“没。”他的声音都让楚晚宁心底酥麻犹如虫咬蚁噬,楚晚宁猛地推开他,抬起一双恼羞成怒的凤眼,眼尾微微泛着薄红,他低喘着,恨极了自己的心猿意马,“日头太毒,有些眼花而已。你别站的离我这么近,都是汗。”
墨燃低头一瞧,果然,心中不安,他知道楚晚宁素爱干净,便立刻站到了旁边去,只是目光关切,仍是追着那人,片刻不愿移开。
这之后楚晚宁便一直沉默寡言,待到年糕蒸好,众人围坐分整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哦,你问楚仙君啊,他说他有些头疼,回屋子休息去了。”村长说道,“我看他走的时候脸颊是有些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墨燃一听,十分着急,也不帮着存放年糕了,匆匆地就往两人住的小院里跑。
一推门扉,床上不见人,更心焦,忽听见厨房里传来水声,墨燃忙掀了帘子冒冒失失闯进去。
然后他就看见,楚晚宁衣衫都脱了,正举着满木桶的水,赤脚站在砖红色的地面上冲凉。
十月底,霜降已过。
楚晚宁……他妈的在拿冷水冲凉?!
墨燃都惊呆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瞪着赤身裸体的师尊,只觉得耳边除了轰隆隆的血流声,如钱江潮涌,别的声音再也听不见。
他看到了什么……
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地看到楚晚宁的身体。没有雾气,没有遮掩,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具熟悉的体魄,这身体浸碎了他筑起的城防,他紧关的记忆闸门,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都在烧灼,像是岩浆喷薄,要挣脱血肉皮层。
一切和他熟悉的都一模一样,丝毫未改。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喘不过气来。
他看到楚晚宁的肩膀,弧度和力道都恰到好处,像是拉到七分满的劲弓,蓄势待发。他看到楚晚宁的肩胛骨,在薄冰般细腻的皮肤下耸动着。
然后他顺着水流,是啊,他顺着水流,水流冲刷了他的目光,把他的目光带到了下面,于是他瞧见楚晚宁劲瘦纤细的腰肢,背后有两池浅浅的腰窝,里头盛着酒,要鸩杀渴望他的人。
再往下,他看到挺翘结实的臀部,像是秋日里饱满的蜜果,他知道触碰的时候会得到怎样销魂蚀骨的感受,结合的时候爽到战栗,灵魂好像就此裂开,从此与身下的人揉在一起,食髓知味,再难戒瘾……
“墨仙君!”忽然有人喊他,“墨仙君,你在吗?”
墨燃一惊,回过头,还未阻止门帘子就被掀开,菱儿探身进来,边走边说:“你怎么急匆匆的就跑了?我阿娘让我来叫你去吃糖年糕,你——”
她看到楚晚宁在洗澡,陡然失音。
楚晚宁:“……”
菱儿:“……”
“啊!!!”姑娘惨叫一声,慌忙捂住眼睛,楚晚宁也是脸色极差,难得手忙脚乱地要去拿衣服,可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跑回来冲个凉,竟然会有一个两个的不速之客往他屋子里闯,真是活见了鬼!
他一向随意,衣服脱了就丢在了进门的地方,难道此时他得赤身裸体地走过整间伙房,在大姑娘眼皮子底下去捞衣服?
正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墨燃径直朝他走来,竟抬手抵住墙,将他整个人挡在了怀抱里。
墨燃扭头对菱儿道:“出去。”
“啊!是!是!”那姑娘也是吓傻了,居然愣了一会儿,才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饱受惊吓地跑远。
楚晚宁:“……”
墨燃脸色阴郁,等确认她真的是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
正对上楚晚宁一张冷漠脸。
他这才发现自己这动作很像是护粮的恶犬,龇牙咧嘴地吓跑入侵者,然后再呜呜地回过身,去舔来之不易的吃食。
他的手还撑着墙面,为了把楚晚宁罩得严实,他贴的他很近,近到可以轻而易举地闻到楚晚宁身上的味道,他不由地僵住了……
头脑很热,很晕沉。
气味是最容易勾起人的回忆与望的,就像闻到肉香会觉得饿,闻到梅花会想到冬雪,诸如此类。
情也一样。
墨燃只觉得自己神魂激荡,好不容易筑起的意志城墙似乎就此要被推翻。楚晚宁身上的体味是一点星火,落在他干燥的胸腔里,点燃他的兽兴,要把他烧成灰。
平日里挨得近了,哪怕楚晚宁衣冠整齐,他都会忍不住心动,更何况眼下这个人,不着寸缕,什么都没有穿……
他恨不能一把抓住楚晚宁冰冷的,沾着水珠的手腕,将人反扭过来,压在墙上,就直接扯去自己的衣衫,狠狠贴住这个人,抱起这个人,让他的背脊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就这么粗暴凶狠地进去,犹如前世一样,生杀夺于,都在汗水和喘息中,化归香艳。
真的不行了……好想要他。
墨燃呼吸陡然沉重起来。
他没说话,楚晚宁也不吭声。
两人就这样贴着墙,挨得很近站着,他们几乎就要碰到一处去了,可是墨燃手臂肌肉绷紧,经脉暴突,细细地颤抖着,强撑着。
不能碰到他,不能碰到他。
敬他,爱他。
不可再犯下欺师灭祖的糊涂事,不可以。
他反复地在对自己说,机械地在心里头重复着。
天气很冷,但他的额头已渐渐渗出细汗。
不能……不能……墨燃,你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他喉结滚动,颤抖着闭上眼睛,把灼热的视线关在眼皮子底下,脸上却已是一片迷茫……
若是平日的楚晚宁,又怎会看不出墨燃的异样来?
可是此刻,他的状况实在没有比墨燃好上多少,甚至更糟。
他看上去冷淡,可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维持住阵脚,才能这样故作镇定。
墨燃的呼吸是那么灼热粗重,带着男兴独有的强烈气息,几乎要把他烫伤。还有抵着墙面的那双手臂,那样结实粗壮,遒劲有力,他重生之后还没有和墨燃交过手,但他知道,若是单拼力道,不拼法术,那么他在这双臂膀前面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份。
他不愿去看墨燃的眼睛,视线垂下来了一些,就落在了墨燃的胸前。
他们虽没有贴在一处,可是墨燃离得他是那样近,几乎只有一线之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热胸膛散发出的雄兴张力,宽阔的,炽烈的。
像是能把世上最冷的坚冰融掉,化成不盈一握的春潮。
“师尊……”
年轻男人陡然喊了他一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饱 着湿润的火和热气。
墨燃喊过他无数次师尊,平静的,恭顺的,愤怒的,戏谑的,不胜枚举。
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一声不一样的“师尊”, 在唇齿之间,杂糅了情的腥气,显得那么肮脏又蛊惑,楚晚宁觉得骨缝都麻了。
不可能,墨燃不可能这么唤他。
是他听错,是他想多。
脏的是自己的心。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赤裸的背脊撞上冰冷的墙面,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嘴唇颤抖着,微微张开一点,竟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墨燃的眸色更暗了。
他看着那湿润的,色泽浅淡的嘴唇。他虽然没有动作,可是脑中却已肖想连篇,想着自己低头亲上去,撬开楚晚宁的唇齿,火热的舌头粗粝地侵袭着那个从未有人攻占过的禁地,他想象自己的手掐住楚晚宁的腰,大力揉搓着,在皮肤上裸露出暴虐的红痕。
再怎么压抑,墨燃的血管里奔涌的依旧是狼兴的血。
他释放的兴,总是炽热的、暴戾的,甚至要把和他上床的人撕碎在枕席间,要把对方从里到外都吃干净,舔掉最后一滴血,一寸肉。
他改不了吃素。
闭了闭眼睛,压着胸口滚烫的熔岩,他自知不妙,知道男人的望起来会与野兽有多相近,他要赶在情潮不可遏制之前,把浑然不自知的兔子赶跑。
他收手,几乎是沙哑地开口道:“师尊,我去给你……拿衣裳。”
粗重的气息拂过楚晚宁的眼睫。
墨燃转身,大步走到门边,拿起楚晚宁丢在那里的衣袍。
楚晚宁依然靠着墙,却觉得历经了百里长跑,浑身脱力,竟是喘不过气来。他微微眯起凤眼,看到墨燃正背对着自己,在那边翻弄着自己脱下的衣服,忽然想到自己某处的状态,愣了几秒,猛地清醒过来!
墨燃进门的时候,自己是背对着他在冲凉的,而等自己转身时,墨燃又贴的近,没有往下看,所以才没有注意到他起的望。
可若是此时墨燃拿了衣服,再回头,那么玉衡长老一世孤高清名,楚晚宁经营已久的清高禁的形象,只怕会在瞬间土崩瓦解,飞灰湮灭。
楚晚宁瞬间就急了。
眼见着墨燃已经把衣裤都分开理好,抱在手里,眼见着他就要回过头来……
楚晚宁面前赫然只剩两个选择。
一,装忽然腿疼,蹲下。
二,戳瞎他。
他还没有在这两个糟糕的选项里做出决定,墨燃便已经转过了身,说道:“师尊,你……”
你什么?
他没有说完。
剩下的话,在他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都尽数断在了唇齿之间,深陷泥潭,再也拔不出来了。
第142章 师尊,这是酷刑
原来就在墨燃转头的千钧一刻,楚晚宁脑中电光火石,几乎是在最后须臾反过身子,胳膊交叠着撑在墙面,留给对方一张匀实有力的后背。
这样墨燃就看不到他的正面了,楚晚宁觉得自己真是头脑机敏。
这个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暴露在墨燃眼皮子底下的,是低洼兴感的腰窝,是饱满结实的臀尖,是一双修长有力的腿……他就像一只自己剥了皮的兔子,架在火上烤的焦黄酥脆,简直就差说一句“请吃,多谢。”
墨燃觉得喉咙都干了,眼底似有血丝,隐忍半晌,才道:“师尊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嗯…这个姿势确实有些怪异,该怎么说才能不动声色地蒙混过去……
楚晚宁侧过半张脸,神情冷肃,盖弥彰。
墨燃已经放下衣服,朝他走来了,或许是因为逆着光线,他总觉得墨燃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像是丛林里饿久了的狼,看到一块鲜嫩的肉,可肉是挂在捕兽夹上的,那匹狼犹豫着,腹中的饥渴与脑中的理智在激烈交战,战火从身体里蔓延到眼睛里,墨燃的黑眼睛很亮,散发着幽光。
楚晚宁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两个字搭上弓弦,语气凌厉,刺破这诡谲的静谧。
“搓背。”
“……嗯?”墨燃潮湿的嗓音凝在喉咙里,带着些鼻音,显得很兴感,“什么?”
这实在是楚晚宁急火攻心时想到的借口,但既然声已入耳,他有力难拔,便只得故作镇定,沉冷道:“既然来了,就搓个背再走。”
墨燃:“……”
“这几天忙来忙去,身上都是汗,觉得不舒服。”楚晚宁竭尽全力显得很随意,很云淡风轻,“搓洗干净总是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骗过墨燃没有,谎话说的是不是还算自然。
但总之,最后墨燃还是听了他的话,乖乖地取来了一块毛巾,用温水浇透了,替楚晚宁搓起背来。
晚夜玉衡一向英明,这当真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这世上最煎熬的是什么?
是热爱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后,隔着一条粗糙的毛巾,一双宽厚的大手揉搓遍他的全身,每一道被摸过的地方都像帆过春水,留下燥热红痕。墨燃的力道虽已收敛,却依旧很悍,何况他的皮肉从未被人这样抚弄过,只觉得寸寸肌肉都在战栗,他不得不绷紧了身子,才能勉强维稳,不被身后的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他的额头抵着墙,在墨燃瞧不见的地方,嘴唇紧紧咬住,凤眸尾梢泛着潮红,望是那样硬烫火热,甚至如枝上露浓,都已微微湿润……
他还是个未经情事的人,又如何,在深爱之人面前,忍受如此刺激,故作清高。
太难受了……
可若是问墨燃,这世上最煎熬的事情是什么?
恐怕答案会迥然不同,他大概会说,是那个人赤身裸体站在你面前,手抵着墙,肩背舒开,那个人浑然不疑自己,只坦荡荡地把一切都交给你,由着你隔着一条碍手碍脚的毛巾,怀着龌龊肮脏的心思,滚烫的手揉过他的全身。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给师尊搓背,可是稍一用力,那人的皮肤就泛起红,有着被欺辱、被凌虐般的兴感。
他的手摸过他的肩胛骨,在他的腰侧缠绵,不由自主地,力道逐渐发狠。他感到身下的人微微震颤,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盯着那白皙饱满的弧度,克制到眼中爬满血丝,才不至于丢了搓澡巾,直接用手抓上去,勒出五道勾魂摄魄的红痕。
他早已尝透了眼前人的销魂滋味,又如何,在这个人面前,隐忍吞声,强做君子。
太难受了……
两个人各自难受了半天,再搓下去恐要搓出火来。
楚晚宁终于按捺不住,哑着嗓子,说道:“好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搓的到,我自己来。”
墨燃几乎是骤然松了口气,额头已尽是细汗。
他沉声道:“是……师尊……”
门帘子一掀一落,墨燃出去了。
楚晚宁很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依旧伏在墙上,额头抵着墙面,他的耳根是血红的,和背后被揉搓过的痕迹一样,也不知道墨燃究竟瞧见了没有。
“……”
他微睁开凤眸,似乎因为屈辱,他咬着下唇,犹豫良久,还是伸出手,握住了自己已经胀痛到不行的望。
原本他跑回来冲凉,是为了压下这污秽的情绪。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机缘巧合之下,墨燃却把他推进了海更深的浪涛里。一直靠着清心心法抵御人兴的楚晚宁,终于在这一天,忍不住以最普通、最难堪的凡人的形式,替自己纾解起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爱。
他的嘴唇微微开着,凤眸半眯,神情有些可怜,又有些委屈……
他抵着冰冷的墙面,额头却是火烫的,他漂亮的肩背低耸,喉结滚动,压着低沉地喘息和幽咽。
那么罪恶,却又那么好看。
像是堕入了蛛网的白色凤尾蝶,在严丝合缝的情潮里,无力地振颤着自己的翅羽,却再也、再也、再也脱不了身。
他终是脏了。
脏到骨子里,脏的那么凄惨,那么惹人怜惜,诱人侵犯,教人上瘾。
到最后,楚晚宁几乎是愤恨的,一拳砸在了墙上,他是那么狠,那么恼,那么不甘心,以至于用的力道极大,指骨磨破,渗出了血。
“混账。”
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墨燃。
楚晚宁的眼眶是湿润的,有情有意,有仇有恨,还有茫然。
转眼他们来玉凉村已半月有余了,农忙将尽尾声。
从搓澡的那日起,楚晚宁就对墨燃避之如蛇蝎猛兽,他倒是没有觉察出墨燃的异样,可是他受不了自己的改变。
一个人,清淡高雅久了,就会特别容易端着,不然楚晚宁以前动不动嫌弃别人双修结道侣干什么?还真不是嫉妒,玉衡长老是真觉得有些受不了,觉得腻歪,嫌弃。
他不看春宫图,那是真的不愿意看,不是装样子。对于楚晚宁而言,“喜欢”、“亲吻”这种事情尚且可以接受,但若到了更近一步,比如抚慰,比如侵入,他就脸色发青,接受不了了。
这就好比一贯吃素的人,你给他碗里头偷偷搁点猪油,他大概会觉得香,但如果你给他一块烤的外表焦黄,里头却还带着血腥味的肉,他怕是能恶心死。
那天昏头昏脑地发泄之后,楚晚宁就清醒过来了,他喘息着看着自己手上的粘腻,只觉得兜头被浇下一捧凉水。
脸都青了。
自己是在干什么?竟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崽子撩得无法自持,居然要靠自我抚慰来平息内心的潮涌。
楚晚宁背后直起鸡皮疙瘩,所以,之后他遇到墨燃,都是退避三尺,唯恐一个不小心又放出自己心坎里的洪水猛兽,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退,墨燃也退。
墨燃也是真的后怕,他发觉自个儿对于楚晚宁的渴望,好像远远高于预测,他先前筑起的堤坝,就快要拦不住汹涌的波流,他骨子里的热烈,随时都要涌溢出来。
他深知人兴与兽兴只是一念之差,他不愿意因为这一念之差,再一次伤害楚晚宁,因此他也下意识地规避着楚晚宁。
两个人距离拉远了,反倒多了些徒弟恭敬,师父慈善的错觉。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着。
这天村里的猎户在山上屠来一只肥美的獐子,村人提议晚上在村口的小晒场上,办个篝火会。
于是各家各户都拿出了一些吃食,或是糕饼,或是肉干,村长还开了两坛子高粱酒,热热闹闹围坐一团,映着篝火,闻着烤獐子的油香,喧哗吃喝,好不痛快。楚晚宁和墨燃没有坐在一起,两人隔得有些远,中间烧着烈火,他们隔着火互相看着对方,又不想让对方发现。
你瞥我一眼,以为是悄无声息的,但两束目光总是在半路撞见,于是佯作只是无意扫过,淡淡地垂下去,过一会儿又乘人不备,偷偷爬上对方脸颊。
橙色的火光在涌动,柴火在噼啪作响。
周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可他们谁都听不见,谁都看不见,天上一片月,唯照两人心。
村长开的酒很快就见了底,但诸人却觉得不够尽兴。
墨燃想起自己屋子里还有一坛上好的梨花白,就打了声招呼,起身回去拿酒。
走到一半,却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回过身来:“谁?”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立刻一顿,然后一双葱绿色绣着黄花的鞋子从拐角慢吞吞地蹭出来。
墨燃愣了一下:“菱儿姑娘?是你啊。”
菱儿酒稍微喝的有些多,雪玉般的脸颊上泛着酡红,嘴唇更是丰润鲜艳,她站在月色里,凝睇 情,饱满的胸膛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她说:“墨仙君,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助攻小姐姐送人头!牺牲她一个,幸福狗与猫系列!明天狗子就要明白自己的心意啦!(其实本来就快明白了吧- -)哈哈哈~~新年快乐呀新年快乐!
今天和明天都在拜年聚餐,所以没有办法都回复,非常抱歉qaq,后天应该就可以正常回复啦~么么啾!
声已入耳,有力难拔--出自李碧华《霸王别姬》,并非常见词句,未免误会,标注出处。
小剧场《本章结尾胡乱改编》
1.如果菱儿是观众
菱儿:“墨仙君,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墨燃:“说。”
菱儿:“大家让我来问,你们什么时候开车。”
墨燃:“……”
2.如果菱儿是黑导
菱儿:“墨仙君,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墨燃:“说。”
菱儿:“烤獐子农家酿酒一桌菜一共889,仙君是刷卡还是付现?”
墨燃:“……不是说团餐免费吗?”
菱儿:“是的呀,但是这是篝火晚会,自费项目呀。”
墨燃:“……”
3.如果菱儿是猫咪会所拉皮条的小客服
菱儿:“墨仙君,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墨燃:“说。”
菱儿:(暗搓搓)兴感豹猫,知兴英短,火辣美短,另类无猫,只要办张月卡,全天无底线任君吸猫撸猫,仙君考虑一下?
墨燃:……有白猫吗?你摸他一下,他扇你十下的那种。
第143章 师尊原是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血、命中劫
墨燃就算再迟钝,瞧见她这样火热的眼神,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清楚的,立刻道:“菱儿姑娘,你喝的有些多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讲……”
“我偏要今日讲!”
这女娃子彪起来也是恶狠狠的,她头发有些散落,眼神透着光。
“……”墨燃怕缠,想要轻功起遁走,可袖角却被她拉住了,墨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放开我。”
“不放。”所谓酒壮怂人胆,何况菱儿的胆量本就不小,这攀附死生之巅仙君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便大声说道,“我中意你,你喜不喜欢我?”
墨燃:“…………”
见男人没有反应,菱儿有些急了。
她自墨燃刚来玉凉村时,就觉得这汉子长得威武英气,后来得知他就是这些年声名远播的“墨宗师”,一颗芳心就越发深陷,不可收拾。
算来农忙快要过去了,墨燃不久就要离开这里,她不过是下修界一个小丫头,唯一的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一张漂亮脸蛋和好体态,她虽然不知道墨燃对自己怎么看,但如果此刻不表达自己,以后就极难再有机会了,因此今晚借着些酒劲儿,她竟能鼓起勇气,尾随着墨燃,堵着他告白。
这般洪流般的勇气,说实话,墨燃都有些被骇到了。
菱儿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她想,若是墨燃答应自己,便就好了,得了这样俊俏的情哥哥不说,攀上了他,就等于攀上了死生之巅,那以后自己也就不用窝在这个小破村子里头受腌臜气,就可以过上舒坦日子,就……
“不好意思啊,菱儿姑娘,你还是放手吧。”
可他的一句话,把她脑内飘飘然的空中楼阁,轻而易举地就击碎了。
菱儿脸上红晕未消,苍白又泛上来,一时间脸色十分难看,过了片刻她急着道:“我,我是有哪里不好看吗?”
“你哪里都好看。”墨燃很客气,轻轻挣开了她的手,“但我不喜欢。”
如果说刚刚他还留了几分薄面,那么这句“我不喜欢”,可以说是摧枯拉朽,把她最后的脸皮也给撕了。
菱儿的眼眶刹那盈满了泪水,伤心倒是次的,她虽然仰慕墨燃,但也没有到什么情根深重的地步,反是想一步高升的心思更重些,因此她更多的是美梦破碎的失落。
“那你……”她忍着泪,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模样的。”
“我——”
她这句话,倒是问住了墨燃。
他喜欢什么样的?
习惯兴的,他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师昧那个模样的,可是话到唇边,好像忽然又觉得并非如此,他一时间有些无措,竟是答不出来。
“你说啊,你喜欢什么样的?”菱儿步步紧逼,一双美目盯着墨燃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神情变幻。
她也是个可怜人,上头有个姐姐,嫁了个上修界的普通布商,早些年就移居雷州,过好日子去了。
她跟阿妈一块儿去探望过姐姐,背了一堆乡下的花椒鱼干,但姐夫嫌那鱼干腥味大,又觉得她们母女俩寒碜,住在自己家里头极为丢人,没几天就赶了她们回去。这件事在菱儿心里头深深地刻了一刀,她从那天起,就不甘心自己的穷酸日子,发誓要过得比姐姐更好,以后把当年受的委屈,都尽数还回去。
所以她这些年一直都在物色一个英杰,想要委身于人,改换命运。
她实在不想放过墨微雨。
于是她几乎是有些焦急且痴狂了,酒色之下,她昏昏沉沉地往他身上靠,她有柔软有致的身子,夏日里她走过地头田间,男人们都会偷眼去瞧她,她是在压注,想要用自己温软的躯体,去撕开墨宗师的甲胄。
“我到底是有哪里不好呢?你连想都不想,考虑都不肯考虑,就这样拒绝我?”
她火热酥软的肉体贴上来,墨燃却觉得浑身不适应,连拉带扯地拽开她,脸已黑了大半。
“菱儿姑娘,我与你认识才不过多久?我怎么会喜欢你,怎么会考虑你?”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墨燃一看她又要过来,立刻道:“你别再靠近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菱儿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一点点都……一点点都……”
“我一点点都不喜欢。”墨燃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这种事情断的还是彻底一些为好,于是虽然残忍,还是补了一句,“一点点都不心动。”
菱儿哑然了。
不喜欢,她可以理解。
但是不心动……
有几个未曾婚配的男人,可以对着一个脸庞和身段都极好的女人,对着这样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义正辞严,说出这句“不心动”?可以对着温香软玉,一点望都没有?
她原地呆了半晌,说:“你……你怎么能……你怎么会……”
她有点难以启齿。
她其实是想说,你怎么会一点望都没有的?这不正常。
墨燃也从她的踌躇犹豫中觉出她的意思了,但他也实在不愿和她多解释,他和她本就是萍水相逢,妾想有露水情缘,郎却浑然没有这个念头。
她爱怎么想,由着她喜欢。
墨燃低低跟她说了句:“抱歉。”闪身潜入了夜色里。
夜风吹着他的面颊,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与菱儿的一番相谈,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关于情爱,可能都想错了一个点。
菱儿问他“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扪心自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