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叔,是我。”

葛衣男子身影一闪,同时急忙发出清亮的声音,正是早已回转地丁澈。其实仔细一看,他地人皮面具还是上次那一张,只不过肤色染的有些蜡黄、而且还点缀着许多颗雀斑,只是换了中年人地装束,看起来就陌生了。

他易容回来后,本来想马上出来,可转念一想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范小鱼相信自己足够胜任这次危险任务,却不曾想听到了这么一番争吵。

“原来是你?”范岱呼了口气,不但没有像之前一样找丁澈的茬,反而因他地到来而生出一线希望,但下一秒范小鱼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如果你不想我们的关系破裂,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范小鱼漠然地看着丁澈。

丁澈看了看一下子僵住的范岱又看看后面双手已在不停颤抖的范通,轻叹了一口气,果然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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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心伤

“小鱼,你能不能听爹解释?”僵硬的气氛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的范通终于凝聚起一点勇气,颤颤地想要上前。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也不用解释。”范小鱼根本就不回头,冷冷地道,“这几年我老是限制你们这个,限制你们那个,不但沾不上什么孝道的边,还应该算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你们心里一定一直都很不悦很憋屈,实在对不起了!只是我天性自私,这辈子这脾气想必难改了,只能从今往后,再不干涉你们两个作为赔偿,你们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有,有件事正好告诉你们…”

范小鱼冷冷地道,忽然转过身挽住丁澈的手臂,冷冷地看了一眼两兄弟,“我现在正在和丁澈交往,不过,不管我和他将来成还是不成,我的事情你们都不用再管了。”

这一下,不仅两兄弟呆若木鸡,就连丁澈也着实吃了一惊,他一直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取范通和范岱的认同,却没想到范小鱼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宣布他们的关系。

说实话,能正面听到范小鱼答应和他交往,他是感到很开心,只是,这个时候是不是不是时候了点?毕竟,他真不想让自己变成那一桶泼在火上的油。

“小鱼,你别生气,先冷静一下,你爹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这一下丁澈就是再怕范小鱼发作也不得不开口了,“而且现在正是危急关头,你们是一家人,更应该团结一致才是啊!”

“是啊是啊,小鱼,就算你生你爹的气。可二叔可是一直和你站在一起的啊!”范岱被她那一口一个你们你们的迁怒给吓坏了,急忙表明立场。

“小鱼。你误会了。爹只是…”范通可怜巴巴地又赶上几步。

“住口!”范小鱼厉声喝止了他,目光倔强地看向丁澈,“你走不走?”

“走!”丁澈立刻表态,明白此刻如果自己有半分犹豫,那么他的这份感情很可能就会因此而夭折,同时。他更明白,眼下虽然看起来最无情的是范小鱼,但最受伤害地却也同样是她。

“二弟,你快帮我劝劝小鱼…”看着范小鱼和丁澈并肩离去,失魂落魄的范通绝望地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范岱身上。

范岱却长长地叹了一声。一句话都不说。知道范小鱼和丁澈走远。才侧身按在范通肩上:“大哥。你别急。刚才我看丁澈打了几个手势。他应该会帮我们劝劝小鱼地。”

“啊…”范通地眼中顿时升起希望。“是吗?”

“不过。大哥。你今天实在是太伤小鱼地心了。”范岱不住地摇头。“你是在不该一而再地说那样地话?”

“二弟。我真地不是故意地。我从来都没有觉得…”

“如今你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关键是小鱼是那样觉得。小鱼已经受伤了。”

范通双眼空洞地愣了好一会。才茫然地道:“二弟。你说。难道我们一直所坚持地侠义道德都是错误地吗?”

“我不知道我们是对是错。只是,大哥。你说,我们为了一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却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是不是太不值得了?要知道,我们以前和那个罗广,可是半点交情都没有,却不但要替他养儿子还因为他连累到全家,我觉得有点冤了。”范岱叹了口气,低头瞧瞧酒壶,闷声地又灌了几口。

“可是…二弟…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范通半响后才失落地吐出几个字,余光瞥见范岱的酒壶,伸手取过,也猛喝了几口,无力地昂首向天。

已经到了日出时分,却不见太阳,天上只有层层的阴云,但是开封城的繁华和热闹却并没有因为天气不佳而少了一分的热闹。

座落在豪宅区的张家园子正店内,碧水池畔,一座吊窗花竹的小阁子内,一碗碗一叠叠的早食在被整齐地摆在石桌上。

熬地稠稠的桂花粥,煎的极松脆的米饼,入口即化的云糖,梅花形状的红豆糕,晶莹小巧的蒸角子,还有鲜美浓郁的十八羹,以及一碟碟的小菜,无一样不散发出精致而又诱人地魅力,让人只是看着便能勾起口水。

可范小鱼对着这满桌地早点却犹如看着一堆石头。

“来,尝尝看这十八羹,据说这是用一种只产在高山上的根茎晒干磨粉后所调制出来地,特别的柔滑,而且里头还添加了十八种佐财,看看你能猜出多少种?”伙计退下后,丁澈拉着她在罩了锦垫地石凳上坐下,殷勤地先给她盛了一小碗羹。

“我不想吃。”范小鱼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你没必要带我到这么贵的地方来。”

京城里有很多酒楼为了招揽中高档的消费者,常将酒楼布置地犹如私家花园一般豪华、幽静,每一座阁子都相互独立地屹立在假山花丛绿树之间,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中自然绝对可称作是最昂贵的包厢,要价自然也不菲。

“既然你知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那就多少吃一点。”丁澈将小勺子塞到她手中,脸上表情虽因易容而无法细致地表达情绪,眼睛却故意调皮作怪地眨了眨,“你要是连勺子都懒得拿,那就让我喂你。”

说着真的又取下她手中的勺子,舀起一勺羹送到她嘴边,动作很坚持,但温暖的眼中却没有半丝强迫。

范小鱼漠然地和他对视了一会,终于默默地接过了勺子闷头吃了起来。

丁澈顿时笑逐颜开地为她夹这夹那,一边自己也吃着,一边给她介绍食物的名称和来源,却半字也不提方才之事,好像只是单纯地和她约会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似的。

早餐后,丁澈只一招手,立刻便有伙计进来快速而轻巧地收起了碗碟,擦干了桌面,然后又拎进了一套茶具,开始表演点茶。

待到表演完毕,两杯香茶入手,伙计放下三面卷帘遥遥退走后,范小鱼才起身面对着一池碧水,木然地道:“你不觉得我罔顾亲情,冷漠刻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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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知心

丁澈轻轻地取下她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然后回来走到她身后,将她环拥入怀中,低柔地道:“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你面黄肌瘦,头发干黄的像枯草,明明已经九岁,看起来却像只有六七岁,却已被迫担负起一家的生计,还要收拾你二叔闯下的祸,一定十分的辛苦。”

“你怎么知道我二叔闯了祸?我好想没跟你说过这件事。”范小鱼微蹙了一下眉。

“我问店小二的。”丁澈呵呵一笑,轻轻地厮磨着她的秀发,“你一见面就肆无忌惮地瞧着我,不但眼睛直勾勾的,还又不软不硬地顶我,偏偏又让我没法教训你,我一气之下,自然就要问问你是什么人了,然后就知道了你家的一点事。”

想起当年初见,范小鱼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微笑:“你那时一定在心里鄙夷死我这个黄毛丫头了。”

“不,那时我就觉得怎么会有你爹这么傻这么笨的人,自己家人不好好照顾,整天瞎帮别人些什么?”丁澈笑道,“不过那会我没觉得你可怜,我觉得你活该,谁让你气我来着。”

见他故意地逗趣,想要引她生气,却又用心良苦地巧妙地将范通扯了进来,范小鱼心中不禁升起一缕暖意,但想起范通,心又冷硬了起来,讥讽道:“我确实觉得自己活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早该在他收留罗的时候就带着冬冬走的。凭我的本事,就是再不济,我也不会让冬冬冻着饿着。”

“可那样的话,冬冬不就一辈子都没有父亲和叔叔了?而且,也许你们也找不到你们的亲生母亲。你们姐弟俩,明明有爹有娘。却形同孤儿。岂不是要遗憾终身?”丁澈柔声低吟道。

“就是再遗憾,那也好过老是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范小鱼咬了咬下唇,赌气道。

她当然明白丁澈地意思,无非是变相地劝她,不要因为一些决绝的气话而真地抱憾终身,可如果那个家伙一直都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她和冬冬还不是和没有父亲一样?

不,没有亲爹可能会受一点欺负,但却能平平安安地,有了这样的亲爹,他们却要几次三番地面临着生命威胁。

“小鱼,我觉得伯父其实很在乎你们的,虽然我和他们相处的日子不长,可我感觉的出来。”丁澈其实并不擅长当说客,也从来没有当过说客,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尽量地劝说着怀里这个容易受伤地女孩。“你不知道,我曾经很嫉妒你。”

“嫉妒我?”

“是啊。嫉妒你累了困了。可以趴在你爹地背上睡觉。”丁澈笑道。“我记得我从来就没有在我爹背上睡过觉。”

趴在他背上睡觉?那已经是多遥远地事了?好像也没一两回吧。居然正好被他看见了。

范小鱼涩涩地一笑。放松了脊背。将自己靠入他怀里。幽幽地道:“他那是对我有愧。”

“有愧是真。疼爱也是真。”丁澈怜惜地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轻劝。“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地父母。当年你们不也是误会伯母抛弃了你们。可事实上却只是造化弄人。我觉得。你爹其实真地没有指责你地意思。只是他太会为别人着想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地?在他地心里。永远都是什么狗屁侠义占第一位。”范小鱼哼道。

丁澈放开环住她腰的手,把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捧起她的脸,然后才睁大了眼睛,夸张地惊讶道:“你说粗话?”

“我说粗话怎么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大俗人!”范小鱼原本还以为他如此郑重地要说什么,却没想居然是这一句,顿时咬着唇瞪他,一把打掉他地手,很自然地损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一个大叔,做这个动作很雷人哎!”

“很累人?我只是摸一下你的脸,不累呀?”丁澈有些糊涂了。

这下,范小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丁澈越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但见她终于开了笑颜,忙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趁势低唤道,“小鱼…”

“嗯?”范小鱼环住他的坚实的腰,轻应了一声。

“给伯父一个机会吧,听他好好解释,至于贡品的事情,还是先让罗自己给个意见吧!这件事因他而起,你们总不能不让他参与?眼下这个难关不好过,我们要是再不齐心协力,到时候才会真的抱憾终身、后悔莫及,你总不希望你任何一个亲人出事,不是吗?”

范小鱼身子僵了一下,才低低地道:“丁澈,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太过霸道,根本就不适合为人子女?”

“傻瓜,为人子女是斩不断的血缘关系,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你虽然不像普通人家女儿地那么乖巧听话,可你却是真心地位你地家人着想,一直为他们忙碌、牺牲,还纵容他们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比起那些表面孝顺背地里忤逆地虚伪子女来说,不知好了多少倍。至少,你比我强,你看我都快四年没见我爹娘一面了,还害得他们日夜为我担心。”丁澈轻抚着她的秀发,语气中有一丝惆怅。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们?”范小鱼闷声道,成功地被他语种地低落而引开了注意力。

“嗯,我会的,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就求师父让我回家一趟。”丁澈轻轻地拉开范小鱼,温柔地注视着她,“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我才不去…”范小鱼蓦地红了脸,一把推开了他向外面走去,八字还没一撇,就千里迢迢去别人家,这算什么?

“哎,小鱼,你别走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你一点都不丑,怕什么?”丁澈忙假装嬉皮笑脸地追了上去,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和事佬总算做的还可以。

“丁澈!”范小鱼嗔着,素手灵活地抓到他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拧了一下。

“娘子,你就这么忍心虐待未来的夫君么?”丁澈抽了口冷气,嘴角直扯。

“谁让你乱说话!”范小鱼抬起下巴,哼了一声,眉眼里却满是幸福的笑意。

丁澈叹了口气,主动地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道:“唉,好吧,只要娘子你欢喜,小生便是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何妨?”

说着,死皮赖脸地谄媚着笑了一下:“还请娘子手下留情,莫要太用力了!小生怕拧在我身,疼在娘子心…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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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你回不来,我一定不会等你,重新找个男人。”

夏府后门附近的隐蔽处,范小鱼凶巴巴地瞪着还是不改初衷的丁澈,尽管已明白丁澈不是去逞无畏的匹夫之勇,而是有勇有谋,可她还是难以完全放心。

“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这个另觅新欢的机会的。”丁澈举了举手上的鸟笼,随口撅出两个声音,让笼里的鸟儿展开翅膀转了个圈,微笑道,“对了,那个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范小鱼疑惑地看着他伸过来讨东西的手。

“白瓶子呀!你不是觉得还欠那个小和尚一个人情么?”丁澈嘿嘿一笑,“要是有机会,我可以顺便一下。”

范小鱼愣了一下,终究还是取出了药瓶递给了他,却又拉住了他的手,抬起水眸,深深地望入他黑亮的瞳孔中,咬唇道:“如果没有把握,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立刻发信号。”

虽说丁澈有这么一个善鸟语能令得小鸟起舞、正好可以迎合夏竦的本事,让她十分意外,同时也增添了一份对他的信心,只是如今的夏府不啻于龙潭,她是在不能完全地放心。

“放心吧,我真的不会有事,现在天气冷了,你们不要守在外面,”丁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兄弟,笑着点了点头:“今晚我会设法留在夏府过夜。只要我入夜前没有出门,那你们就明天早上再来等我地好消息就可以了!”

然后。轻轻地抽回了手,便头也不回地向夏府的后门走去,从容地敲门。

范小鱼远远地看着他突然变成另一个陌生人。熟练地卑躬屈膝着,和一个门房说了一阵。只见那个门房居然真地放他进去了。

范小鱼怔怔地望着那重新关上的后门,默默地独立一会。最终还是咬了咬唇,狠心地离开。视旁边的范通于无形。

范通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范岱则是重新隐匿于暗处。里面虽有三位高手。但若一旦有什么意外。有范岱在此及时接应。总能让人放心得多。地迎了上来。询问地叫了一声:“师父?”

“我们屋里说吧!”范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范小鱼。带着两人走进房间。

“儿。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他们是冲着你来地。他们想要那批贡品。”范小鱼也不让范通开口。直接开门见山。“我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确定你在京城地。但你应该有点了解他们地力量。也该知道找不到贡品。他们是绝不会罢手地。”

罗地脸色顿时一白。“一切地根源在于那批贡品。而贡品地关键又在于你爹。所以。我想要问问你地意见。”被丁澈硬拉着重新见了范通范岱之后。范小鱼已完全平静了下来。

她和罗情同一家人已有六年多。她当然应该保护罗。但前提是不能累及她地其他亲人。而对于罗而言。他既然涉身其中。又是关键人物。便应该有自己地看法和主张。所以她必选要让罗先表明自己地态度。如果罗还像范通一样迂腐。只能嚷嚷着宁可自己去送死也不要牵连他们。那就太令她失望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离开京城。有没有可能放过你们?”多年地岁月洗礼已经让罗成熟了许多。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一切都该他独自承担。而是静默了一会。才低沉地问道。

“就算你离开我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范小鱼淡淡地道,“自从三年前那一夜开始,我们家和义帮的恩怨就注定不会轻易了结了。而且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又等了三年,怕是不会允许自己再失败第二次,所以,我想他们不会放过任何能找到你的有关线索。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和夏竦勾结,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你的意思是那批东西一日不找到,他们就一日不会放手?”罗脸色苍白着,声音却很镇定。

“正确地说,是那批东西一日没有确切着落,他们就一日不会死心。”望着表面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地罗,范小鱼眼中闪过同情之色,却不得不说,“儿,最好的办法是说服你爹,让那批东西物归原主,只要他们得知东西已经在朝廷手中,自然不会再对我们紧追不舍。”

“好,我会努力去说服我爹,只是…”罗又沉默了一会,才抬起眼看着范通和范小鱼,如高山深湖般地眼神中凝聚着一团挥不去的担忧,“只是我去我爹那里,来回再快也需要十天,而且还不知道贡品藏在何处,万一他们在这段时间内查到你们…”

“这点你不必担心,我们和卢府地关系还没有外人知道,在这里暂避一时还是不成问题的。”范小鱼沉声道。

当初为了叶芷燕的名誉着想,他们虽然认了娘,但为了那位宽厚的继父名声,表面上只对叶芷燕夫妇只以义母相称,私下才叫娘亲和二爹,而且也没让卢府大肆宣扬。如今倒正好成了一个有利的庇护,若是再小心谨慎些,确实可以藏住一阵子的行迹。

只不过他们在柳河镇住了三年,难免总有些行迹外露,若是敌人有心,实在难保不会被他们顺藤摸瓜地查到这里来,所以,必须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这件事才行。

“那我现在就起程。”罗毅然道。

“不,不急于这一天,你要是直接这样离开,恐怕没出京城就被他们发现了,必须乔装打扮才行。终于吧,先等丁澈回来,让他给你易容后再去,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们也不放心。”范小鱼看了一眼范通。

“儿,我知道你爹藏身处很隐蔽,不想为外人知晓,只是我们师徒若是能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范通十分愧疚地道。

“师父,您这样说,让徒儿情何以堪?”罗终于动容地叫了一声,眼眶陡然红了起来,“当年若不是我爹…总之,一切都是徒儿连累了大家才是,你和师姐一切都是为了儿着想,若是儿连师父都不相信,岂非猪狗不如?”

范通无奈而又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却又无语,范小鱼心中有疙瘩,只是冷眼看着,没有心情和他们撒狗血情。

“只是…”罗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师父,师姐,你们也知道我和我爹虽未父子,却是离多聚少,我…我…放心吧,不论如何,我一定会说服我爹的。”

最后一句话他分明原本是想吐没把握之语,却又陡然转弯语气坚决,顿时让范小鱼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正色道:“儿,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你爹不愿意交出那批东西,你千万不能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世上无绝路,生机是靠人自己找出来的,虽然交出贡品是最好的办法,倘若你爹那条路走不通,也不是说就一定没有其他法子的。”

罗顿了一下,才点头道:“好,我答应。可是…可是如果我和师父都离开了,你们…”

感受到他真心实意的紧张,范小鱼终于微微地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现在的策略是躲避,而不是正面迎敌,所以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一路上务必小心。”

罗抿了抿唇,最终点了点头。

范通虽然因为她始终没有正眼看自己而有些失落,但这个时候,寸功未立,什么都没补偿之前,他确实没资格求得女儿的谅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力促成此行的目的,好在回来之时,能真正地与一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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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辱使命

准备好行囊后,大家就开始等丁澈的消息。。

渐渐地,中午过去了,黄昏也过去了,夜色也很快开始统治人间,当范小鱼和范通第三次前往夏府附近询问范岱情况时,丁澈已经在里头呆了起码六个多时辰了。

虽然丁澈临去前曾经说过,如果一直到天黑,他还没有被赶出来,也没有发信号,就证明他已经取得了夏府的信任,得到留在夏府的机会。可是看着夜色慢慢变深,夏府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范小鱼还是难以止住心头那份担忧,坚持要亲自在外面等。

她对丁澈的两项绝技都有信心,但里头的那三位高手让她无法只一味地相信这份并不足够强烈的信心。

对于范小鱼的坚持,两兄弟很无奈,但他们更明白她要做的事情,两人基本上都是无法反对的,更何况以范小鱼现在和丁澈的关系,这个时候要让她回去坐等消息,无疑是不可能的。

想起白日里范小鱼的爱情宣言,两兄弟不由都在心底暗暗叹气。

虽然他们都不觉得丁澈是良配,更不觉得丁家是一户适合范小鱼的好人家,可丁澈既然是小鱼自己选择并喜欢的人,今日又为了他们范家而涉险,就凭借这两点,他们现在也是不能反对的。更何况今日还发生了那一场严重的误会,令得父女之间的关系陡然降到了许久没有出现过地冰点。现下,除了寥寥几句必要的交流外,范小鱼压根就不愿搭理他们,更别说好好地沟通一番了。

想到还要守上一整夜,卢府那边虽然应该安全,但自己不去亲自照看总有些不放心。两兄弟商量后。便让范通回卢府照看其他人,范岱则留在这里接应丁澈。

走之前,范通还特地去取了两床被子,免得夜深露重,自己的女儿一直呆在外头会着凉。

虽说披着棉被潜伏实在有些滑稽荒谬,但对于范通这份刻意讨好的补偿。范小鱼并没有拒绝。如今已过十月中旬,夜间气温已是相当低。纵然可用内功抵御深夜寒冷,但她随时要准备接应可能会被发现的丁澈,绝对不能把功力浪费在这上面。

不过,她虽然留了下来,可一心想要讨好侄女的范岱却不肯让她直接守望,借口轮值。选了个隐蔽地避风处让她先边睡边等,并再三申明若有情况自己一定会马上叫她。

范小鱼只是略略考虑了一下,就抱着棉被去伪装露宿街头地乞丐。

一切都是为了到时候能有最好的战斗状态。固然一直都没休息,看似一动不动的范小鱼却也没有真正地睡过。而是一直只在闭目养神,保留着最高的警戒。

时已近冬,人们身上的衣服早已加厚,夜间地寒意相当深重,但不管夜再冷,时间再漫长,终将会迎来日与夜的交替和轮换。

天亮了。

范小鱼从侧门第一次被打开地时候就已经抛去棉被,蹲在了最佳的观察地点。

早晨的夏府侧门极是热闹,各色新鲜的蔬菜瓜果、各类杂货都是选在这个时候送入其中的,以备一天之用。直到这个时候,范小鱼才难以抑制心中的紧张,几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侧门。

他说过地,他会十分小心。

他保证过,他一定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