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岩哭笑不得。
在旁始终沉默的年柏彦终于开口,嗓音听上去有些慵懒的醇沉,“既然你想参加,总要选一样比赛项目吧。”
他意外地配合令素叶眉开眼笑,“我就选射箭吧。”
年柏彦状似了然地点点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那比赛项目的次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骑马、摔跤、射箭?”
“又或者是摔跤、骑马、射箭?”纪东岩也跟着不紧不慢地补上句,“总之就是,无论怎么个顺序,射箭都是最后一项。”
素叶抿唇笑着,“要不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呢。”
她压根就不奇怪这两个男人一语戳穿她的心思,能在商场运筹帷幄的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她的这点小把戏压根就瞒不过他们任何一个。不过,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想赢得这场比赛少不了这两个男人,骑马和摔跤都是技术活和力气活,她自认为没那么本事大包大揽,如果前两项他们两个拿下来赢分,那么分摊到她身上的压力自然就没多少了,说不准最后也没剩下几组选手,她不过是用了田忌赛马式来规避自己的不足,争取最大的胜利。
就算最后轮到她来射箭,那么……也未必不是没有办法赢的。
“说吧,奖金有多少?”年柏彦一语中的。
这一次素叶像是被人猛地戳中软肋似的,笑容尴尬,“这……倒也没多少。”
纪东岩看着她,伸手戳了下她的头,“为了利益,你不惜拿我们开涮。”
“既然是比赛,当然有输有赢了,赢了没有奖金谁还参加?”19CUr。
“不是蒙汉友谊吗?”纪东岩揶揄了句。
“表达友谊不需要花钱啊?”素叶反唇相讥。
年柏彦被他们两个争得太阳穴涨疼,干脆撩起帐帘,看着远处那大团大团的篝火沉默,隐隐的,有马头琴的声音,悠扬的弦乐伴着夜风,跃过草原,飘进了他们的蒙古包中。
篝火晚会开始了。
“不管怎样,我都报名了,你们两个总不会看着我明天单枪匹马吧?”素叶干脆开始了耍赖。
纪东岩刚要回话,站在帐门口的年柏彦淡淡扬了一句,“想去参加比赛的话,一会儿篝火晚会上就少喝点酒。”么掀张中一。
素叶眉梢一喜。
纪东岩则怪异,“年柏彦,你不会是同意了吧?”
“怎么,你不敢跟我合作?”年柏彦转头看着他。
纪东岩冷笑,“还真别激我。”
“那就祝愿明天合作愉快。”年柏彦神情依旧冷淡。
纪东岩轻哼一声当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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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马头琴,最适合坐在草原深处闭目冥思时倾听,远处是耀得阿妹脸庞美艳的篝火,她们在火光下摇曳着热情的舞姿,色彩斑斓的服饰如最精致的蝴蝶,飞跃了草原。有醇厚清冽的马奶酒的酒香,亦有垂涎三尺手把肉的浓香。
这种生活才是最惬意的。
蒙古族素来不缺乏美丽的传说,亦如马头琴那个苏和与白骏马的故事,素叶从来都痴迷于这些传说,或爱情或励志,因为她始终相信,虽然时光荏苒时过境迁,人们在现实的残酷和压力下遗忘了些东西,但内心始终还保留着人性的柔软,而这些民族的、感人的故事则是唤醒人性内心最深处情感的关键。
纪东岩原本就喜欢往热闹人群里扎,如此一来倒是跟着素叶手拉着手融入篝火晚会之中,他们在围着火堆跳最原始的民族舞,素叶笑得很开心,火光将她的脸颊映得红彤彤的,美不胜言。
纪东岩看痴了她的笑,一时间乱了舞步,带着素叶也连连出错。
“纪东岩,专心点。”因为歌舞声较大,她又开始扯着脖子喊。
纪东岩笑看着她,良久后凑近她的耳畔,“我只想知道,我还有没有得到你的机会。”
“跟你说过了,没戏。”她抿唇,拒绝的话跟她的笑容一样干脆。
纪东岩作无奈状,“我到底哪儿不好?其实我这个人挺简单的,真的,不用你每天费心去猜。我向你保证,你跟了我,我每天都主动向你坦白心事,这样还不行吗?”
☆、是感情不是爱情
原本是深情款款的一段表白,配合着篝火下马头琴纯净柔美的音流,更是应景儿地增添了太多契合恋爱的感动。
火光下,素叶边跳着舞边扭头看着他,他的那番话此时此刻听在心头真真是有了力量,曾经一而再的,她认为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从未当真过,哪怕是拍卖会的那天。可此时此刻,纪东岩俊朗的脸颊看上去那般真切,在这么一瞬,她相信他是真的。
他的一字一句都情真意切,他的眸也少了平日来的吊儿郎当,没有狂傲不羁,没有慵懒散漫,有的,只是深深恳求。她自认为太过美丽的男人不过是场美梦,蒋彬如是,丁司承如是,那么,纪东岩这个无论是外相还是资本都远远超出蒋彬和丁司承的男人,她怎么又能守得住?
本表素地叶。从未有人会真正明白,她看似骄傲,实则懦弱到了极致。
她不过是个昂首踏步,心思和胆量却早已深埋在沙砾中的鸵鸟,如果可能的话,一辈子不恋爱挺好,她不求被爱,亦不求主动去深爱。曾经年柏彦的一句话深深刺激了她,他说,爱情是件奢侈品。他说得极对,不过,他是奢侈品的创造人,他也好,纪东岩也罢,怕是有心就没有买不起的奢侈品。
但她不同,她的人生的确不允许也从未想过要停下来反思修正,只是一心向前的她,从一出生就注定要靠自己争取和努力的她,早就失去了拥有奢侈品的能力。
“东岩,你的誓言我相信。”因为男人在发誓的那一刻都是真的。
纪东岩攥紧了她的手,不知是火光映亮了他的眼还是因为她的相信,唇稍泛起愉悦,“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中国旧社会的地主you惑良家的情景。”她抿唇,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篝火上,篝火的另一边是当地的美丽少女们,她们的眼因情郎的款款深情而点亮,美丽的裙衫是她们鲜活的颜色。
纪东岩一时木讷。
马头琴的音流欢悦起来,他们两人的舞步也跟着周围的人群加快,连同她的语速,“你很好,但爱情是相互的,你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
“爱情也可以培养。”
“能培养出来的,那是感情而不是爱情。”素叶一针见血,“爱情,如果没有初见时的痛或是愉悦,那么就不能称之为爱情。东岩,我对你有感情,但不是爱情。”
纪东岩听得一头雾水。
素叶见状也懒得多加解释,“总之就是,我还那句话,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
纪东岩沉沉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但还很想再试试。”
“我不会跟你说抱歉,因为,我从未欺骗过你的感情。”她由衷说了句。
纪东岩点头,“你的直率让人又恨又爱,真的,所以我才更放不下。我不想强迫你来爱我,只是希望,如果彼此真的做不成情人,那么是否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觉得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友谊吗?”素叶歪头认真地问。
“你认为没有吗?”
“没有。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千万别让你的女朋友有了蓝颜知己,因为蓝着蓝着你就绿了,千万别让你的男朋友有红颜知己,因为红着红着你们就黄了。”歌舞结束了,素叶和纪东岩也停了下来,两人肩并肩坐在了草地上,她看着熊熊的篝火轻叹,“在我认为,男女之间所谓的真正友谊更多可以解释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能给予心理抚慰和幻想的暧昧,这种暧昧如果不会超出底线,那么友谊长存。但人都是感性动物,保不齐会被致命的暧昧关系冲破了那道防线,世间这种例子比比皆是,除非对方是同性恋。纪东岩,你长得英俊不凡伟岸潇洒的,你觉得我们能恪守住这份暧昧吗?”
“你还是怕会爱上我?”纪东岩挑唇。
“不,暧昧不等于爱情,我只怕彼此会被暧昧迷惑,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类似爱情的游戏。”素叶摇头。
“小叶,我的念头很简单,只想在没爱上其他人之前可以留在你身边,哪怕你在不开心时能够想起我,而我也能听听你的牢骚,就这样。”
素叶轻轻笑着,由衷道,“我已经一心当你是朋友了,但只是朋友,没有暧昧没有丝毫幻想的朋友。那么,你能做到吗?”
“谢谢你的由衷,我愿意试试。”纪东岩借着火光凝视她美丽的眉眼,“只是,在掐断暧昧之前,我能提个请求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素叶盘着腿儿,闻言若有所思,“千万别让我主动吻你,我做不到的。”
纪东岩眼底窜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消失不见,笑了笑,“错,我想吻你。”
她看着他,静静的,睫毛眨了眨。
姑娘们美丽的身影在火影中犹若热情的飞蛾,似近似远,素叶是静谧的,目光柔和,与周围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了。
纪东岩看着她,身子探向她,轻轻吻在了她的唇角上。
她没动,轻颤的睫毛微微阖上。
脑海中却不经意记起清晨时年柏彦的那个吻,温热的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那么轻柔,如羽毛般抚落,在那一刻,她恍若全身都轻了,融化在淡淡的木质气息之中。
纪东岩的吻停落,没有继续,也没深入,像是在珍惜件珍宝,就那样,始终一动不动地轻贴她的唇角。
他们之前,是层层叠叠的草尖,随夜风轻轻摇摆,他们之后是大片篝火,篝火旁是载歌载舞的热情。只有他们是静止的,如电影画面,所有一切的动态只为衬托他与她最唯美的相遇。
除了他们,还有一人是静止的。
年柏彦。
站在离他们稍远的位置,篝火没能远及他的身影,只有月光,在他肩头漫延下来,被月色拖长的身影覆盖了脚底。
他沉静地注视着篝火旁的他们,渐渐地,英挺的眉梢揉上了一丝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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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达慕大会,也许是等到了今天才进入到了精彩环节。
前来参加蒙汉比赛的除了素叶等人外,还有其他十一组选手,不远处的擂台上明晃晃摆着巨幅的奖金支票模型,三万块。奖金虽说没那么夸张,但对于娱乐比赛来说也实属难得了。
就因为这三万块,素叶在小牛犊刚叫第一声的时候就开始了晨跑,足足围着整个蒙古包区跑了几大圈后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蒙古包,将睡在毡毯上的两个大男人统统揪起。年柏彦一向有早起的习惯倒也无所谓,奈何纪东岩是典型的睡虫,平日都恨不得下午起的主儿,让他起早简直比杀了他还难,素叶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年柏彦毫不客气,直接将一盆冷水泼在他身上,刺激得他一个激灵从地上蹦起来,冲着他龇牙咧嘴。
还没等着压下余惊开口怒吼时,素叶配合极好地上前,一边往外拖他一边道,“你赶紧去换衣服,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你。”
“小叶,为了三万块咱没必要这么拼命吧?”纪东岩一手死死把着帐门,大半个身子已被她拖了出去,一脸哀求,“咱商量一下,要不我给你三万块,你放过我,让我回去睡觉行吗?”
“白拿的钱不要是傻子。”素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扯他,邪了门了,平时不见他这么大的力气,哭着喊着要睡觉时的力气倒是挺大。“你要想额外给我我也接着,但赢了这场比赛,加上你白给的那就是六万。”
纪东岩被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年柏彦洗漱完后仍旧看着这两人在帐门口拉拉扯扯的,言语倒是干脆,“纪东岩,你如果怕输就直接承认,我不介意跟你换项目。”
此话一出,大大达到了效果!
纪东岩手一松,冲着年柏彦横眉冷对,“你还是操心自己的项目吧,谁输还不一定!”
“好啊,我等着你的接力棒。”年柏彦将一套比赛的衣服扔给他。
纪东岩一个利落接过,二话没说去洗漱了。
待他走远后,素叶冲着年柏彦竖了竖手指,“难为知己难为敌啊。”
年柏彦目光略显复杂。
是吗?
斗了这么多年了,谁不清楚谁呢?
就这样,年柏彦、纪东岩、素叶三人出现在比赛场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这场比赛原本就博得了不少眼球,而有女选手的参与更令人津津乐道了。19GuH。
大赛开始之前是蒙古族姑娘们的载歌载舞,气氛十分祥和热闹。
但素叶有点担忧了。
纪东岩抽到的选手是一蒙古族的壮汉,光是身形就赶超了他一倍。纪东岩第一个出场,参加的项目是摔跤,因为只是娱乐,所以不会太严苛要求招式动作,只是不以伤害为前提就好。
场上,纪东岩身穿摔跤服,有点类似蒙古族的服饰,但比传统的要精简很多,因为白天炎热,阳光十足,他干脆就把胸前衣襟敞开,露出大片健硕胸肌,招惹得不少姑娘们爱心泛滥,一个劲地冲他尖叫。
☆、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儿
“你说他能赢得第一场比赛吗?”素叶询问身边的年柏彦,一脸担忧地看着纪东岩对面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年柏彦微微扬眉,“我记得你跟他交过手。”
素叶知道他说的是高尔夫球场的那次,闻言脸上表情都垮了,“完了,他要是那个实力就废了,那天我压根就没怎么使劲。”担忧的情绪空前高涨,一把拉过年柏彦,“你跟他比力气谁大?看你信誓旦旦要不跟他换一下吧,哪怕只是赢了一场比赛也有奖金啊。唉,看他人高马大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绣花枕头啊。”
“看来我和他还的的确确成了你的赚钱工具。”年柏彦低头看着她。
素叶是何等人,脑子比眼珠子转得还快,马上奴颜媚骨了起来,“哪里哪里,有钱大家一起花嘛。”
年柏彦最是怕了她这幅摸样,明明就是小人得志的神情却勾得他不得不去遵从,叹了口气后交了个实底儿,“放心吧,纪东岩没你想得那么弱。”
“真的假的?”台上吹响了比赛将近的号角,台下的观众们开始蜂拥高呼,素叶心里直哆嗦,没底。
年柏彦看着台上正在热身的纪东岩,似有似无地冷笑,“他,怎么形容呢?深藏不露算是不夸张了。”敢去开矿的人,能差到哪去?
素叶愕然,看向纪东岩,他?深藏不露?
十二组选手,分成六组进行两两对决,也就意味着第一轮大浪淘沙后只有六个选手取得胜利,胜利方拿到放置一旁的擂旗后就可以交给本组的第二项目选手,分组形式以抽签决定。
第二轮号角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说比扬岩眉。只见那个蒙古壮汉大喝了一嗓子,朝着纪东岩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双臂一展,紧跟着抱住纪东岩的肩膀,一个用力便将他摔倒在地。
台下所有的姑娘们全都惊叫。
包括素叶。
在纪东岩摔倒的瞬间,她也捂住了眼睛。
台上,纪东岩整个人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飘过的白云,一时间觉的胸口燥热。刚刚他没等反应过来就糟了如此的狠手,幸亏摔倒时对方护住了他的后脑。
“完了完了,他怎么一动不动了?”素叶见状急了,下一刻想要冲到台上去看看。
手臂却被年柏彦一把扯住,“别急。”
“能不急吗?万一真的摔出毛病怎么办?”
年柏彦干脆将她扯进怀里,箍着她不让她乱跑,一言不发地看着台上。素叶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转头又一想,他和纪东岩是死对头,会不会趁机……念头刚一闪过,却见台上的纪东岩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对面的蒙古大汉抱了下拳,“佩服。”
“哥们,没摔坏吧?”毕竟不是比武,对方也很担心。
纪东岩活动了下筋骨,“这点力道就想摔坏我?”冲着他一伸手,“来吧。”
蒙古大汉再次冲上前,这一次纪东岩却死死卡住了他的进攻,紧跟着拳脚利落出力,在使得对方进攻变得酸软无力时却恰到好处地控制了力度。纪东岩出手很快,招招精准却又拿捏准确,趁着对方毫无招架时一个过肩摔,对方摔倒在地。
很显然,摔跤纪东岩不在行,但他利用了自身会的底子占据了上风。
规定中,这是默许的。
“极真空手道?”素叶指着台上的纪东岩惊愕了双眼,又扭头看着年柏彦,“他怎么会这个的?”
她的舅舅是个武痴,市面上能见到的武术招式自然被他常年挂在嘴边,开武馆的时候甚至买来相关的影像资料观摩,素叶耳熏目染也实属正常。她见过极真空手道的招式,不同于传统空手道,极真更有实用性,不再像传统空手道似的夹杂太多观赏性。曾经有个在舅舅武馆学习的学徒曾经学过极真空手道,她见他打过便也记得了。
年柏彦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淡淡道,“他一直会这个。”
素叶看着纪东岩傻眼,敢情他都在她面前装疯卖傻呢。
“想不到他还有两下子。”
年柏彦微微扬唇,“不过就是用来防身的东西。”
“那你呢?他都深藏不露的,你也差不到哪儿去吧?”她将矛头转向他。
“我?”年柏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至于会点防身术就能被称为武林高手吧?”
“纪东岩的极真空手道每招每式都有模有样的,既然彼此能成为宿敌,那实力至少是相当的吧。”她上下打量着他,似乎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这一次年柏彦没顺着她的好奇心,示意了一下台上,“别八卦了,这局纪东岩赢了,我去准备第二场。”话毕转身便走了。
素叶本想叫住他,但他的身影很快融入了人群。重新将注意力落回台上,纪东岩和那壮汉还扭在一起,还没分出胜负呢,年柏彦怎么就看出是纪东岩赢了呢?
正想着,就听纪东岩低吼了一嗓子,一个反手扳过,那壮汉再次倒地,倒地的一瞬,比赛时间也到了,裁判吹了结束的号角。
纪东岩赢了。
素叶愣在原地。
原来,年柏彦还真猜对了。
但是等等,他真是侥幸猜对的吗?
那边,纪东岩已摘得了第一场的擂旗,冲着台下的素叶一个劲地挥手,在优雅地做了个谢礼后一脸兴奋地冲到素叶跟前,又朝着她身后四处寻觅。
“不用找了,他说你能赢第一场,在你摘旗之前就去赛马场了。”素叶说。
纪东岩嗤鼻,“他就是看不得我赢。”
素叶伸手拿过他的擂旗,在他眼前扬了扬,“纪东岩,还是年柏彦评价你的精准,深藏不露啊。”
“错,我现在是坦荡大露。”纪东岩知道她暗指什么,却故意扭曲话题,伸手拍了拍胸脯,强壮的胸肌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耀性感。
素叶忍不住笑了。
紧跟着是一群小姑娘涌上来,硬生生将她挤到一边,纪东岩见状急了,正要伸手拉她,她却脚底抹油,“我去赛马场观赛了,如果你也见不得他赢的话,就留在这儿吧。”
“哎,小叶,等等我——”纪东岩冲着她的背影直喊,奈何,小姑娘们太热情了,团团将他围住。
第二场比赛项目是骑马,成功拿到第一场擂旗的六名成员,其小组就有资格派第二人进行比赛了。这场比赛仍旧大浪淘沙,六人只能取前三名,第一名骑马冲过终点夺得擂旗的人,将会在终结赛的射箭上减少一个环数。
赛马的人,是年柏彦。19GuH。
相比摔跤场,赛马场地更是人山人海,茫茫的草原被鲜艳的旗帜圈成了天然的赛马场,观众被围在旗帜外,他们有的带着马扎,有的干脆席地而坐,等纪东岩终于冲破美女重围找到素叶时,她早早地挤到了最佳的位置等着给年柏彦加油鼓劲。
年柏彦自然也是身穿骑马服,但不同于西式骑士服,是与纪东岩一脉相承的传统改良版,远远地,他在选马,许是袖口不方便干脆撸了袖子上去,古铜色结实有力的臂弯暴露在阳光下,结实流畅的线条,英俊侧脸自然惹得在场不少女孩儿的红脸,不少人都在悄悄议论他。
素叶觉得自己陷入了透不过气的桃心浪涛中,嗤鼻一下,对她们视而不见。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年柏彦身上,今天的他不同于以往在办公室中的严肃,亦没有高尔夫球场上的休闲慵懒,他不再是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她口中的歼商,更像是个在高原上策马奔腾的粗犷汉子,全身散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吸引力。
六人之中,有三人是当地牧民,民族分布十分规整。
最终年柏彦选择了匹黑马,他利落翻身上马,勒了下马缰,动作潇洒大方,引得小姑娘们纷纷尖叫。
素叶无奈看着这一幕,又转头瞪了纪东岩一眼,“我在想,把你们这两个妖孽放出来是不是错了?”
纪东岩耸耸肩膀,“我就是恐高,否则一定会选择赛马,很显然,大家更喜欢看马背上的英雄。”
“咦?纪东岩……”素叶耳尖,一下子听出门道来,诡笑地盯着他。
纪东岩也意识到自己露了怯,一时尴尬,但说出去的话形同泼出去的水,再想补救实属难了。而素叶更是一肚子坏水,压根就没打算让他浑水摸鱼,许是打击报复一下他之前在她面前的隐瞒。“原来你连马背上的高度都怕呀,天哪,你简直就是个特例,情况值得研究,记得回北京来机构找我,看在朋友份儿上我给你打到六折。”
纪东岩紧紧抿着唇,脸色如猪肝色,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拜你所赐,被你从高空踹下去之后我就更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