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佳媳/春色撩人暖 作者:碧云天
文案
洞房之夜
朦胧的灯光下,俊美如斯的韩曜脱下了厚重华丽的喜服。
姚芷云眨了眨眼睛,“相公,这中衣上怎么有两个洞?”
韩曜面不改色,“娘子看错了。”随即用手挡住…
数日后的早晨
阳光下俊美如斯的韩曜连吃了三碗粥,一碟咸菜。
姚芷云眨了眨眼睛,“相公,为什么府里天天喝粥吃咸菜?”
韩曜依然面不改色,“我爱吃。”
姚芷云撅着嘴,“相公你骗人,管家说库房里没米了。”
韩曜俊美如雕塑面容终于有了裂痕,慌乱的站了起来,“我有事出门了。”
姚芷云无奈而悲催的仰望天空,留了两行清泪,我嫁入的是豪门国公府?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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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如墨染般的天空带来暗沉的压抑,无一丝风的夏夜,闷热而难耐。
金府后院偏僻的角落内,姚芷云半躺在八步床上,漆黑如墨的双眸中充满了胆颤的惊恐。
“我不要吃,不要…”,姚芷云瑟缩着身子说道,她声音如玉珠落盘,让人听着无限怜惜。
在她身前,横着两个粗腰壮臂的婆子和一个年轻丫鬟。
年轻的丫鬟梳着双丫鬓,穿着嫩绿色的小袄,面容娇美,只一双眼睛满是厉色,她手里拿着,盛着乌黑药汁的瓷碗,“少夫人,请不要为难奴婢,奴婢只是听从夫人的安排行事而已。”
“碧芳,你让我见见舅娘,舅娘最疼我了,她肯定是一时糊涂了,我肚子里可是景盛表哥的亲生骨肉啊,你…不知道,孩子他都会动了。” 宽大的粉缎霞金衣袍藏不住鼓起的肚子,姚芷云显然已经受孕多时,她把手指放在腹部上,轻轻的抚摸,面上难掩的母性的怜爱。
两个婆子面露踌躇,谁都知道少夫人是府上的表小姐,跟少爷金景盛从小青梅竹马,婚后夫妻两人感情甚笃,如一对鸳鸯一般,恩爱的很,更别提老爷是少夫人的亲舅舅,当真如亲生女儿般疼爱,即使是夫人张氏,也是对少夫人多有怜爱,今日她两人得到张氏匪夷所思的吩咐…也是困惑的很,就像少夫人说的,夫人是不是糊涂了?
碧芳是夫人张氏的贴身心腹,年纪虽小,但是做事果决,很多时候稍嫌狠辣,她娘是张氏的乳母,张氏从小看着碧芳长大,跟一般的丫鬟又是不同。
别人不知道里面的原因,碧芳却是参透了几分的原委,少爷一脉单传,原本少夫人怀有身孕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她瞪了眼有些心软的两个婆子。厉声说道,“还不赶紧扶住少夫人,要知道这可是夫人的命令。”
两个婆子不敢耽误,一人上前架住姚芷云的肩膀,一人抓住她的手脚,撬开了她的嘴唇。
姚芷云心神一震,直到手臂上传来勒紧的疼痛,这才惊觉,她的婆婆是真的要拿掉她的孩子,这…竟是真的?竟然不是做梦?
眼看乌黑的如毒瘤一般的药汁越来越近,姚芷云急中生智,豁出去一般的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相公下衙回来看到你们所作所为,找你们算账?”
两个婆子本是有些心虚,听了这话手上一松,让姚芷云得了机会,一把推开她们,从床上滚落下来,刚好碰到了床边的三彩釉陶制烛台,只听“哐当”一声,烛台上的红蜡滚落在地上,那蜡液在磨平的青砖石板上染出一朵朵如血一般的红花。
姚芷云惊魂未定,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指着碧芳和两个婆子,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舅娘的吩咐,我却是没见她亲口说过,退一步说,就算是舅娘糊涂了,吩咐你们做出拿掉我肚子里孩子的事情来,这府里还有少爷和舅舅替我做主呢,哪里由得你们为所欲为?”
两个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来温柔的姚芷云露出这样凶神恶煞的神情,又想到她话中的厉害关系,只觉得心中恐惧万分,当真是后悔来办这差事。
碧芳眼光深沉,脑中想起张氏嘱托。
“这件事要秘密进行,并且要快,老爷前几日去了福宁,要到月底才能回来,只是少爷在府中,终归不妥,我会让人把他绊住,时间紧迫,万万抓紧。”随即她又握住碧芳的手,半是爱怜半是笼络的说:“我知道你是个本分的,跟着我一直都很尽心尽力,本来早就该让少爷收房,不过…,芷云这孩子眼里容不得人,才拖到现在,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碧芳眼中闪过万千情思,带出几分少女的春意来,金景盛是金家的独子,不但人长的清俊,才华横溢,性子更是平易近人,即使是对她们这些丫鬟婆子也总是和气得很,本来夫人张氏早就默认了她妾侍的身份,无奈姚芷云却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又仗着自己表小姐的身份,即使是婚后五年无所出,也没有给金景盛纳过一房妾侍。
屋内弥漫着蜡烛熄灭之后的焦黄的味道,刺鼻而难闻,碧芳静静抬眼凝视姚芷云,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个美人坯子,梳着娇俏的朝天鬓,弯弯的柳叶眉,樱粉唇,肌肤如玉,特别是那一双秋水眸,更是带着楚楚动人的涟漪。
哼,一脸的狐媚样,怪不得少爷会对她那么痴迷,简直就是勾人的妖精。
一丝妒意在胸中沸腾,就像没了栓绳的野马,忽然间奔腾了起来,撩得她嘴角狰狞,不过是转瞬之间,只听屋内“拍!拍”的声音,姚芷云的脸上就多了两个五指印。
两个婆子惊讶的捂着嘴,姚芷云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碧芳不急不缓的放下举起的手臂,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你自己干出那样龌龊的事情,肚子里怀着不知道谁的野种,要我是你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还有脸子让少爷给你主持公道?”
“你胡说什么,我肚子明明是景盛表哥的孩子。”
碧芳的话太过震撼,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
“少爷的?如果是少爷的亲骨肉,夫人怎么会让少夫人把孩子拿掉?难道她疯魔了不成?劝少奶奶识相,赶紧把这药给吃了,我也好回去跟夫人交代,别是让我做出大家都难堪的事情来。”
姚芷云身子抖的跟筛子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想不明白,明明是怀了金家的骨肉,为什么偏偏碧芳诬陷说是野种?
她好歹是出身,从小洁身自好,自嫁入金府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是陌生男子了,就连年纪稍大的小厮都不见,和景盛表哥更是伉俪情深,神仙难羡,舅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体内横生,前些日子张氏冷淡的变化,景盛表哥夜半凝思难安的神情,似乎都在透露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诬陷她不成?
想到这里姚芷云踉跄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我要去找景盛表哥,我要去找舅舅!”
碧芳怎么会让她如愿,朝着两个婆子喊道,“还不把人抓回来,要知道,这府里是夫人做主,别忘了你们是谁的奴婢!”
两个婆子不敢耽误,同时上前架住姚芷云,不忍的劝道,“少夫人,你还是赶紧把药吃了吧,其实没那么痛苦,只不过眨眼功夫。”
姚芷云本是柔弱的千金小姐,又怀着身孕哪里能挣脱开两个婆子的束缚,只是当她听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的挣扎。
“要是让少夫人从房间里跑出去,你们也别想好过,给我把她按在地上。”碧芳手里拿着药婉,厉声说道。
两个婆子神色一凛,再也不敢心存怜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姚芷云只觉得身上剧痛,身子被重重的按压在冰冷的青砖石面上,接着唇被撬开,如毒液般的药汁被灌了进去,她的心只觉得被狠狠的劈成了两半,剧痛难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蜡烛滴在地面上如血一般的花朵,绝望而又死寂。
月色西沉,暗黑的夜色中带着压抑的气压,金景盛快步走在通向碧溪院中的小径上,手中紧紧的捏着一张字条,上写:夫人预对少夫人不利,碧芳敬上。
渐渐金景盛的脚步从快步变成了疾跑,脑中浮现母亲张氏扭曲的面孔和歇斯底里的话语,“她腹中的孩子必须要死,这是违背伦常的丑事。”
当金景盛赶回家中的时候,看到了张氏静静的坐在灯下,脸上带着隐晦不明的表情。
“娘?”金景盛有些不安的问道。
张氏深吸了一口气,目带怜悯的注视着金景盛,“盛儿,你要挺住,芷云她快不行了。”
顿时,金景盛面色煞白,快步的朝着内屋走去。
层层的纱帐之内,躺着一个苍白的人影,橘红色的灯光映在她痛苦的面容上。
“芷云,你怎么啦?” 金景盛惶然的抓住姚芷云的手,只是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越发的难安,明明走时她还是好好的。
“少爷节哀,少奶奶已经是不行了。”碧芳面带哀色的说道。
“胡说,芷云怎么会死,我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快去给我喊郎中!” 金景盛温柔揽住姚芷云的逐渐冰冷的身体,神色有几分疯狂。
碧芳忍不住哭了出来,“少爷,夫人她真的去了。”
张氏慢慢的走了过来,眼眶发红,心疼的说道,“芷云这样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重生文泛滥,搞的小碧也心痒难耐,很想写一篇,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一篇文。
第 2 章
立时,金景盛面色煞白,快步的朝着内屋走去。
层层的纱帐之内,躺着一个苍白的人影,橘红色的灯光映在她痛苦的面容上,更添了几分的狰狞。
“芷云,你怎么啦?” 金景盛惶然的抓住姚芷云的手,只是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越发的难安。
“少爷节哀,少奶奶已经是不行了。”碧芳面带哀色的说道。
“胡说,芷云怎么会死,我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快去给我喊郎中!” 金景盛温柔揽住姚芷云的逐渐冰冷的身体,神色有几分疯狂。
张氏慢慢的走了过来,眼眶发红,心疼的说道,“芷云这样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金景盛突然抬头,那一双眼睛尽是刻骨的冷意,“是你对不对,你容不得她生下那个孩子,更容不得她存活于世,我怎么就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毒蝎心肠。”
“少爷,你冤枉夫人了!少奶奶是月份有些大,孩子下来的时候流血不止,郎中说本来就是胎位不正才导致…”碧芳在一旁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
金景盛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手慢慢的摸上了姚芷云的腹部,曾经微微鼓起的地方,如今扁了下去,顿时,他如遭雷击,心脏像是开了一道裂缝,血和生命都从里面流淌了出来,他的眼眸中渐渐失了光色,就像是去失去了生命力的躯壳,颤抖的对张氏说道,“娘亲,芷云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孩儿都说过了,愿抚养这个孩子,为何您还要致她于死地?”
“我致她于死地?”张氏面带愠怒的询问道。
“芷云胎位不正娘会不清楚?”金景盛咄咄逼人。
张氏看着这个从小对她言听计从,温和知礼的儿子突然变的如此强硬,厉声说道,“盛儿,你爹从小用心教导于你,让你饱读诗书,不是让这样质疑母亲,难道你为了一个女子还要忤逆父母不成?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怎可陷在这种儿女情怀中?”
金景盛至孝,张氏这样训斥于他,让他无言以对,只是怀中越来越冷硬的身躯却又让他撕心裂肺,心痛难捱,两难之中,他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
暗沉之中,姚芷云听到了“滴滴答答”的雨滴声,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坐在摇篮上一般,她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沉得厉害,又听到旁边有人唤着,“姑娘,姑娘…”
姚芷云心中略一惊,这声音是素月的?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铺着厚厚的天青色缎面褥子的床榻上。
“姑娘,你这是怎么啦?”素月手有些担忧的凝视着姚芷云。
窗外下着雨,房间内有些暗沉,姚芷云呆呆的望着素月,感觉如梦中一般。
素月把手上的绣活放在床榻旁的长几上,上前摸了摸姚芷云的额头,见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奇怪,烧已经退了啊…,姑娘,可是奴婢刚才不在,你又梦魔了?”
眼前的素月还很年轻,约莫十八岁的摸样,梳着双螺鬓,穿着白底红梅的齐腰交领襦裙,五官娇美,只一双眉毛,长眉入鬓,显得格外有些犀利。
当初人牙子把素月领来的时候还因为这容貌差点被母亲退回去,觉得不够恭顺,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觉得人虽看着犀利,但是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一点也没错,要不是后来…
姚芷云的眼眶猝然红了起来,她握住素月的手,面上有几分激动,“不知道这是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
素月大惊,“姑娘,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姚芷云摇了摇头,素月性格泼辣爽利,想当年,两个人情分非比寻常。
后来,素月在她出嫁前被抓到和门房的二狗有染,被后娘李氏赶了出去,等她千方百计寻了过去,只看到遍体鳞伤的尸体。
当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素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直到她嫁入金家多年后才慢慢悟出来,当初素月为了维护她在府中多有得罪,早就被后母李氏当做眼中钉,李氏不敢对她如何却是狠狠的报复了素月。
如今又能重逢怎么不让她激动?
“素月,有你在真好。”姚芷云脸上露出笑容,无限依恋的说道。
素月心下一暖,她比姚芷云大上四岁,虽是主仆却是把药芷云当妹妹一般的疼爱,此时见她露出这般依恋之情,笑吟吟的说道,“姑娘,你可真是吓到奴婢了。”又想着姚芷云从小失去娘亲,再加上大病初愈,难免有几分孩子气,便是轻轻的搂着她说道,“姑娘,奴婢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正这会儿,有股凉风灌了进来,门被推开,人未到声音先至,“哎呦,姑娘哎,如今病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又坐起来了。”
一个人影一阵风的窜了过来,姚芷云定睛一瞧,中等身材,柔和的五官,但是因为板着脸,略显得有些严厉,这不是她的乳娘佟姑姑吗?
佟姑姑一边给姚芷云加衣服,一边瞪了眼素月,“整日这般没大没小的,姑娘是小姐,我们是奴婢,这样搂着像什么样子?看着倒以为你是姑娘的姐姐呢!”
素月听了也不在乎,朝着佟姑姑身后的素云喊道,“素云,食盒拿来了没有?”
素云要比素月小上几岁,也是姚芷云的贴身大丫鬟,性格温和恭顺,容貌娇柔,和素月倒是完全不一样的性子。
“拿来了。”素云把手上提的描漆的三层食盒放在长几上,笑吟吟的对着姚芷云说道,“姑娘,今天特意做了姑娘喜欢吃的几样小食。”
三层食盒被打开,是两盘糕点和一碗汤圆,分别是栗蓉小饼,莲花酥,还有糖桂花汤圆。
姚芷云看了眼桌上精致的食物,玉色透亮的栗蓉小饼,绿皮嫣红花心的莲花酥,还有冒着热气,点缀着粉红糖桂花的芝麻馅汤圆,这些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小食。
“小姐,先吃一口汤圆吧。”素云舀了一调羹,面色温柔的递到了姚芷云的唇边。
糖桂花汤圆吃到嘴里松软甜糯,待咬破了外皮那香溢的芝麻馅滑入口中,满口留香,这是多么怀念的味道,姚芷云漆黑如墨的杏眼中涌出了的泪珠。
素云大惊,“小姐,你这是怎了?难道味道不对?”
姚芷云摇了摇头,唇边绽放开温暖的笑意,“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今天的糖桂花汤圆特别的好吃。”
佟姑姑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动作轻柔的拿了手帕轻拭姚芷云的眼泪,只是语气透着几分严厉,“刚病愈就这样哭哭啼啼的,小心伤了元气。”
“佟姑姑,我只是很高兴,你们都在身边。”姚芷云一直都不喜欢佟姑姑这略微呆板严肃的性子,总觉得太拘着自己了,后来两个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佟姑姑心灰意冷之下,索性收拾了包裹回了老家,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等她走后,姚芷云才发现,很多事情看似平常但是处理起来分外费事,以前都是佟姑姑不动声色的帮着她挡了回去,她却天真的以为对方是老糊涂了…,渐渐的年长之后她才明白,有些人对你冷着脸并不是不在乎你,而有些人对你如春风一般也并不一定是真心为你,但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在素云服伺下姚芷云吃了小食,又在佟姑姑唠叨之下,乖乖的躺了回去,很快她就昏昏欲睡,朦朦胧胧之中,她想…这下是不是该到阎王殿报道了?不过临死前,能让她如此旧梦重游一番,也算是老天待她不薄了。
夜半中丝丝冷风入骨,虽然是夏季,但是多日的雨水让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姚芷云睡的并不安稳,梦中,她在一栋空荡荡的房子里游走,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焦急不安,像是在寻找什么,而偏偏又不知道她丢掉的是什么?
她来到一栋房子前,屋内点着一盏灯,带出朦朦胧胧的橘红色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姚芷云本能的感觉到恐惧,似乎她在寻找的东西就在里面,只要推门进去就能找到答案,但是…也许这个答案并不会让她感觉愉悦。
犹豫之间,一阵风吹来,推开了房门,就像是某种邀请一样。
姚芷云捏了捏手上的锦帕,缓步走了进去。
红色,遍地的红色…,一个女子躺在青石砖的地板上,嫩黄色绡纱百褶裙被染成了一片的红色,再也寻不回原来的色彩。
“求你,救救我肚子的孩子…,求你!”女子面色煞白,带着某种临死前的病气,却是拼尽了全力声嘶力竭的说道。
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樱粉唇,不是姚芷云还是谁?
一阵风吹来,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撕裂一般的疼痛,胸腔中暗藏的恨意和绝望排山倒海一般的涌来,不,这不是她…她没有死的这般凄惨!
姚芷云失声尖叫,临死前的那一幕却是如栩栩如生的映入脑中,搅的她神魂安安。
“砰”的一声,窗棂被风吹动,这一惊却让姚芷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窄小的房间内点着一盏瓜型灯,窗外传来“滴滴答答”雨声。
而她的窗前却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陌生男子。
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到这个男子说,“小姐,梦魔了吗?”
第 3 章
一缕月光透过带着淡蓝浅纹的琉璃窗户投射进来,带出蓝银交织的诡异颜色,把本就几分压抑的气息撩的更加沉重。
姚芷云目光呆滞的凝视着眼前的陌生人。
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用面罩半遮着面容,看不面容,只是那笔直的站姿,如鹤立的松柏一般,如果不是突然的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下,姚芷云倒还以为是某个名门之后了。
姚芷云视若无睹,环顾了下四周,有些摇晃的床榻,还有带着淡淡茉莉花熏香的天青色缎被褥,和白日里看到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佟姑姑等三个人,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躺了回去,心里想着,阎王爷怎么还不把她收走…,也许再次入梦就好了。
房间内安静的仿佛能听见落针的声音,黑衣男子看着姚芷云不同寻常的反应,疑惑的丛生,正待发问,突然间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兵器的声音,陌生男子面色一凛,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息,他神色沉着的看了眼四周,最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了闭着眼睛试图睡过去的姚芷云,心中便是有了主意。
佟姑姑面色凝重的挡在一群手持兵器的官兵面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带头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穿着藏青色的杭州绸短打,显得干净利落,腰上别着一把长剑,脚步沉稳有力。
“我们是奉漳州知府赵大人的吩咐来查找嫌犯的,你们还不快点让开?要是耽误了时机,让嫌犯逃掉了,你们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中年男子眼中煞气颇盛,说话尖锐而蛮横。
佟姑姑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漳州知府啊,原来是他。”
“怎么?”中年男子心中疑惑,像他们这般手持兵器逼上门来,一般的孺妇早就吓的面色苍白,啼哭不止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胆色,可惜…哼哼。
佟姑姑用手指着中年男子,厉声训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船舱里是谁家的家眷?我们老爷又是哪一位?就这样贸然闯入,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中年男子眼中涌出了怒意来,手上一动,锋利的宝剑直接出鞘,在夜色中散发出幽幽的寒光。
“大哥,且慢…”,中年男子身后走出一位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握住了他的剑柄,对着他悄声说道,“主子说这事情不可惊动太多的人…,以免传了出去,我看这船上家眷的身份也不同寻常,总是不好硬来,且让我试试。”
中年男子眼中的杀去慢慢消去,眼睑低垂,点了点头。
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上前朝着佟姑姑行了礼,温声说道,“这位姑姑,我叫陈六,旁边这位是我大哥张权,都是在赵大人手下做事,刚才多有惊扰,还望见谅。”
佟姑姑脸色稍缓,哼了一声,“总算还有个知礼的。”
张权听了这话,眼中涌出怒意,“你这刁奴…”话刚说了一半就让陈六给挡了下来。
陈六朝着张权使了眼色,“大哥,稍安勿躁,不要意气用事,上次大哥擅作主张…主子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哼。”张权无奈,把拔出的剑插回剑柄内,别过脸望向江边。
陈六温和的一笑,“这位姑姑,这是张大人的手令,并不是不给府上大人的面子,实在是我等也做不得主,还望让出路来,我等查看之后便会离开,决不为难姑姑。”
佟姑姑接过手令,为难的皱着眉头,如今对方这般礼遇,又加上有了手谕,可谓是名正言顺,她也不好僵持下去,但是他们这般要闯的是小姐的闺阁…,别说是像她们这样的官家小姐,即使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也不能让等闲男子随意进入,不然小姐的名声可就是坏了,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难得语气放柔的说道,“这位陈大人,不满你说,后面舱房是我家小姐的闺阁,实在不便。”
“你这叼奴,当真是蹬鼻子上脸,我等为了公事而来,别说是你家小姐的闺阁,就是公主的也是照查不误!”那静待一旁的张权已经是不耐烦了,厉声骂道。
陈六这次并没有制止张权, “这位姑姑,我等当真是君命难为。”
佟姑姑见两个这般坚持,知道必定要把老爷搬出来了,虽然老爷不喜欢拿着他的名讳…,但是事关小姐的名声,她也不得不如此了,想到这里,佟姑姑面带傲然“你们可知我们是谁家的家眷?我们大人名讳姚寒允。”
陈六讶然道,“难道是那位名满天下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姚寒允大人?”
佟姑姑点了点头,“不错,这漳州知府赵大人是我家老爷的门生,别说有他的手令,就是他亲自过来,也得要考虑考虑是否当真要查下去!”
陈六难掩惊讶,这姚寒允是大齐朝武明二十七年的状元,他文采斐然,才华横溢,从小就有才子之名,只是性格刚烈正直,在朝中一直不得志,六年前直言上书,皇太后的外甥昌平小侯爷欺男霸女…,皇上震怒,虽迫不得已治了昌平小侯爷,但是却把姚寒允贬到苦寒的川州任知府,直到去年才调任回京,重新入了翰林院为从五品的侍读学士。
这个人官位不高,但是在清流之中很有声望,门下又学生无数,这事还真是有些棘手。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是赵大人的手下,也许会惧怕,但是…陈六和张权对视了一眼,今日的要抓的人身份贵重,当真是放任不得,本来还想着息事宁人,只是如今不得不硬闯了。
佟姑姑看了眼两个人神色,心中暗叫糟糕,这两个人来路诡异,带着大批的官兵,身上的气息不卑不吭,说是赵大人的手下,哪里又像半分…,明明是胆大包天,难道他们要硬闯?
“这位姑姑,真是得罪了!”陈六已经顾不得其他,带头闯了进去。
佟姑姑脸色大变,和几个家丁护院拼死拦着,眼看张权就要拔出剑来,大开杀戒,忽听舱房内传来如玉珠落盘般的女声。
“佟姑姑,你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