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鱼满头大汗,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
…
何木安是毫无迟疑的奔着敏行去的,他的手放在生疏的方向盘上,一路踩刹车都很恍惚,他多少年没有碰过这类交通工具,他甚至不敢加快脚步,就怕支撑不到见她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只是很想见见她,哪怕她还是对他客气礼貌的微笑,生疏的像毫无关系的碰面后的老同学。
她…还是喜欢他的吧…
何木安把车停下,心生怯意的看着敏行的门口,反而不敢轻易下车进去。如果她知道他知道了,她会怎么想他:没有担当、没有责任、不过就骂了一句滚就放手的前男友还知道回来问问?
何木安把头放下方向盘上,巍然不动的山峰即便这样而已不能给人沧桑之感。她为什么会生下女儿…有一点是为了他吗?她这些年承受了什么…
他为了那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自尊心加注了她多少不称心,她…在知道怀孕的那一刻有没有怨恨他,是不是觉得甩了他再明知不过,他就是一个没有担当,还逃避了责任的男人。
她竟然还会对着他笑,他还不满意,没有把当不认识的路人甲乙就该偷笑了,没有把他变成最恨的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那么多,有什么权利站在他的位置把她在生活中的努力当跳梁小丑的挣扎,把她的斤斤计较当无理取闹,把她的理想看做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那也是生活的挣扎,不要他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意义。
他为什么要理所当然的看着她一点点的努力,就算走偏了又怎么样,他还能不要她。
何木安重新抬起头,又是山高水远路广的威严掌权者,他把车靠边停好,身姿如松的下车,一身合体的休闲服,衬托出他高杰卓远永不出错的自傲之气,他不再犹豫,威仪的抬步快速向敏行的办公大楼走去。
一个身影更快的从电梯里走出来,随手把没有带好的纱巾围在脖子上,明明是不怎么认真的几个手法,却打出了时尚流行的品味。
夏渺渺笑着快速向等候在侧门的男子跑去:“怎么了,黑着脸,谁惹你了。”挽起他的手臂向外走去:“哈哈,不会是真的吧,刚从小高说我还不相信,现在看看你,我好像冤枉她了。”
“很好笑。”高湛云脸色及其难看。
夏渺渺乐的不行,推着他往外走:“好了,真生气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的大度。”高湛云声音很冷,被人撞了一下,扑了一声刺鼻的味道,自认风情万种的塞了一组电话号码,谁会有好心情。
夏渺渺笑的乐不可支:“行情好就是没办法,她可是我们公关部最吃得开的美女。”
“那我还要担心有什么病。”
夏渺渺掩着嘴,眉眼都是笑:“你想什么呢,公关的职业很正经的,哪有你们外界想的那么糟,我看看,给你的是私人电话还是她常用的公司座机。”夏渺渺瞬间从他背后扯下一张纸。
高湛云脸更黑了,竟然还有,三两下把纸条夺过来,撕碎了随手扔在门边的垃圾桶里。
“哈哈哈哈哈。”夏渺渺要笑的不行了。
高湛云拉着夏渺渺往外走,突然回头:“很好笑。”
夏渺渺猛然停,憋的难受,很久没有看高湛云黑脸了,她不禁又想起曾经那位为了接近他给他当保姆的小女生,还有冷眼旁观以为尚尚是他女儿各种亲近的小护士,这次他没有把纸条贴在大厅里已经是从良多年的表现。
夏渺渺笑嘻嘻的靠着他:“觉得搭讪的姑娘美不美?”
“高先生,你风采不减当年——啊——你慢点推,衣服都乱了。”夏渺渺笑眯眯的被推上车,转过身对坐回驾驶座的人喋喋不休:“说说吧,宝刀未老开不开心,我可以为你的贵体报仇的。”
车子扬长而去。
何木安直愣愣的站在不远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离开,都不知道停滞的大脑该想些什么,眼前都是刚刚夏渺渺笑逐颜开的样子,她对着另一个男人笑。
何木安背脊突然挺直,堪称笔直笔直的站在原地,目光平静无波,或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放空,就那样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直看着…
刺眼的光点一点点的在他眼前放大,她的语言,她的神情,她依旧活灵活现的样子,不是她变的成熟了,而是那些曾经历历在目的属于一个女人的依赖和肆无忌惮都不是他的了。
她的笑容不是作伪,她以前也这么逗他说话,以前也这样没心没肺,她只对她认同的人嘀嘀咕咕的像烦人的苍蝇。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她的话重新响起,眼睛里全然的信赖却不是对他。
何木安现在才真名明白什么是喘不过来气的被摒除在外,他就是彻彻底底的那个‘外’。
不管她是不是尚尚的母亲,她都不可能是他以前的渺渺,这个认识让何木安站在原地,就这么站着,身体一动不动。
敏行大楼门内,被拥簇着刚从电梯上下来的谈语惊讶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身影,怎么可能!
她今天穿了一件时下流行的束腰短裙,外面罩了一件小款外套,高跟鞋,虽然容貌稚嫩,但已经能撑起一件衣服的气势。
这个时间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和几位同事下来吃饭,想不到竟然会遇到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只有他一个人!那些总拥簇在他周围的好事者呢。
216尚V安(三)
“谈语,谈语,看什么呢?”
“我有点事,你们先去。”
“啊,谈——”
谈语已经抛开她们向何木安在的地方跑去。
没走远的同事疑惑的看过去,谁呀!让谈语这么积极?
好帅呀,虽然不是校园流行的奶油小生,但确实都市女性最喜欢的霸气之帅。
谈语心跳的非常快,平时见他的时候都是一圈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个人的样子,谈语发现竟然比那么多人烘托着他的卓尔不凡更加让她移不开眼,这大概就是他的个人魅力吧,尽管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能、那是误会,也忍不住会心动。
或许这种心动跟感情无关,只是任谁见了这个男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谈语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跳,站在他面前紧张的开口:“何先…”
何木安抬步就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对,他还有事可以做,他关上门,钥匙不断的从孔里掉出来又被他强硬的弄进去,带着满身心的落寞和不知名的疲惫驱车离开。
谈语站在原地呆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下一刻眼里骤然蒙了一层屈辱的水光。毕竟年纪小,没有被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忽略过,有些拉不下颜面。或者是最近那些人对她的赞誉太多,仿佛她真有了影响那个人的力量,有些不知名的自以为是。
他的出现就像一面照妖镜,再次把她打回原形,让她突然觉对自己非常不堪,像迷失了梦想的小丑、像躲在阴暗处突然被拔高的矮子,那么屈辱、不甘。
“谈语、谈语…”
谈语立即把眼泪收回去,准过头,微笑。
“谁呀…真有型!男朋友吗?”
谈语笑着摇摇头:“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去吃饭。”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没有他一次一次的让她警醒说不定她真傻乎乎的陷进去了,她要努力,努力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何木安在红灯时给不断尖叫的夏小鱼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挂断。转了路,向另一条街开去。
女儿…他还有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女儿,他唯一的、绝对会属于他的孩子…是就算有人抢也不会属于别人的、他的、只是他的——女儿。
春暖花开的幼儿园充满着欢声笑语,希望的绿色、五彩缤纷的图画,勾勒出属于孩子的天真活泼。
操场上一位刚刚幼师毕业的小老师,带着一群让她头疼欲裂的小朋友在铺满橡胶的场地上做游戏,企图用这种方式分散他们旺盛的精神力,好让自己休息一会,现在看来非常有用。
三五个孩子嬉嬉笑笑的手拉着手,钻过一个圈圈又跳过一个个圆形障碍,你追着我、我赶着你,跑的分外欢实。
小老师伸伸腰,有种现在才活过来的错觉。
何木安站在门外,透过自动铁门,目光不自觉的落在跳动着无限旋律的不远处,那些孩子的笑容,软绵绵的样子、小小的身板,可以拥抱在膝盖上的较弱,但那里并没有他的女儿。可却是一群跟他女儿年龄相仿的孩子。
如果尚尚在其中,尚尚回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这样笑?是不是也跟着小朋友不停的闹、像个成长期的小毛毛虫期待变成蝴蝶的小模样。
何木安笑了,她是不是也是活泼的、带笑的、无忧无虑。她有没有想过他?有没有问过渺渺她爸爸什么样子?有没有非常非常期待他的参与?有没有跟人说起过她的父亲?
何木安每想一个就退缩一步,他从未出现过,尚尚有没有失望,会不会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爸爸,她甚至根本不认识他!
“找谁!”警卫室的大爷把警棍被在身后隔着大门出身询问,这个男人看着人模人样的,但他一直盯着孩子们看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戒。
他也是没办法,现在这样公然抢孩子的亲爹亲妈太多了,他们又不知道法院把孩子判给了谁,只能谨慎再谨慎,免得闹起来,谁也承担不起责任。
何木安顿时看向警卫大爷,目如傲雪,身若磐石。
大爷身子一凛:“问你话呢!”
退伍特种兵?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一个,这家幼儿园是歪打正着,还是级别不低,何木安看看园内配置也能一目了然,他神色重新平静,别人家门卫什么样子是别人家的事又不是他女儿一个人的保镖:“我找中三班的张老师。”
警卫大爷松口气,找老师好办:“等等,我给你叫。”
何木安重新看向不远处做游戏的孩子们,声音无比诚恳:“谢谢。”
警卫大爷天天听祖国的花朵各种有礼貌的谢谢,完全不把成年人不走心的客气放在眼里。
中三班的张老师很快出来了,她二十七八的年纪,圆脸蛋,蘑菇头,没有戴饰品,头发很黑,可能寒假期间美过,开学又染了回来,她现在的装扮一看便很符合孩子的审美观,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她看了不知道想什么的何木安好一会,不得不先开口:“先生,我好想不认识你。”也不可能是她们班小朋友的父母,她不敢说每个孩子的家长都认识但绝对都有印象,没有这么…怎么说呢…一眼就让人不容易忘的。
“你是夏令的班主任。”
“夏令?哦!”走后门来的孩子总是让人记忆犹新,才来没多久,好像她爸爸跟校长有什么关系,他们都开学一段时间了还给她一个人开了入学考试,但她爸爸她见过,不是眼前这位:“您是…”
何木安看着不远处幼稚墙体颜色,软绵绵的动画图案,除了他参与过的营销,其他的一个不认识:“我可不可以见见她。”
张老师微微一笑,拒绝的毫不留情:“恐怕不方便…”
何木安张张口,想说自己是她爸爸,但不知为什么他说不出来:“等一下。”何木安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就可以进去了。
再然后尚尚小朋友出现在会客室里。
尚尚今天扎着一个食指长的冲天辫,一圈圈的发圈,五颜六色的像砍了一半的彩虹桥,辫子上绑着她昨晚选了很久的粉色毛绒小兔,小毛球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盖住了她的小辫子。
她穿一件淡黄色毛衣,外面是蓝色格子外套,一条加绒的牛仔裤,脚上是黑色小皮鞋,外面翻了一圈带着小鸭子的袜边。
她眼睛亮亮的,唇形非常好看,小脸白白嫩嫩比刚煮熟的鸡蛋还细腻,在她十分可爱的表情配上十分茫然的小样子,说不出的古灵精怪:“谁找我,谁找我?”
何木安瞬间站起来就那样看着她,心神随着她进来的一刻一圈圈扩散扩散,在她细细、软软的生硬中一点点起伏、起伏,毛茸茸的,毛她茸茸的女儿…
何木安眼里顿时被什么填满,太不适应,分外珍贵。
“他骗人!我不认识他。”尚尚快速躲到张老师身后,陌生的叔叔阿姨都是妖怪,会把小朋友叼走吃掉,不能跟他们说话,更不能跟他们走。切,才不是她叔叔,她只有小舅舅哪来的叔叔。
张老师顿时警惕的看着来人。
何木安全副心神落在她身上,满心满眼都是她。尚尚,他的女儿…何木安蹲下身,激动的视线微颤,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小尚尚躲在张老师背后,不上前:“我真的不认识他。”呜呜,老师别走呀。如果不是能幸免于午睡,她才不要对着陌生人。
“你真不认识他?”张老师再问她几遍。
她也不认识眼前的叔叔,但好像…又有点眼熟…
何木安颤颤伸出手想碰眼前的小女儿一下。
夏尚尚小身板快速一扭巧妙的避开,开心的不得了,她躲过了!躲过了!
何木安宠溺的看着开心的尚尚,硬生生的从僵硬了多年的表情中挤出了石破天惊的温柔微笑,柔和的能掐出水来。
“您是…”张老师要对每个孩子负责。
何木安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儿身上,他的女儿看起来活泼的不得了,也调皮,瞧刚才那一下小身板扭的,那股得意劲。
尚尚被对方笑的都不好意思了,小脸皮薄薄的都是羞涩。
何木安瞬间被她的小模样攻占了全部心房,只觉得现在满眼都是小丫头精明可爱的羞涩样子,她怎么能这么可爱,怎么能长成这么完美的样子,怎么能涵盖了所有的春精,带着无限希望的微风吹开波澜壮阔的序曲:“尚尚…”
“恩?”下意识的看过去,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竟然被陌生人骗的说话了,陌生人果然很狡猾。
何木安觉得再不说点什么,他就要疯了:“…我是爸爸…”更加紧张的盯着面前的小精灵。
“爸爸。”夏尚尚混沌的小脑袋转了一下,吃惊的从张老师背后探出头使劲看向距离她不足一尺的男人。
张老师信息量很大的看着腿边跟自家同学交流的男人:爸爸还用自我介绍的?
夏尚尚兴奋万分的指着何木安惊喜的大叫:“你是‘亲’爸爸,亲的那个!”
何木安伸到一半的手顿时不敢再向前,‘亲’这一个字讽刺的让他没脸看她。
张老师闻言脖子有些僵硬,这孩子,用强调那个字吗,难不成爸爸还有很多种?
夏尚尚不管那么多,她终于见到亲爸爸了,那个是坏人的亲爸爸,要给妈妈报仇的亲爸爸,会各种欺骗她的亲爸爸。
但尽管姥姥一次一次强调亲爸爸是坏蛋,教给她无数应付亲爸爸的招数,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亲的,现在突然有人跟她说他自己就是那个坏蛋,在想到所有的招数之前,第一个越入脑海的还是:坏蛋那也是盼望过很久的一颗蛋,哦,原来这颗蛋是这个样子的。
夏尚尚笑的十分开心,她一定会表现的很棒、很棒,不会上当受骗。
小尚尚瞬间给自己按了一百八十个小心眼,全副心神准备用十八般武艺对付这个亲爸爸。
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闷声发财不会,直接出招炉火纯青:“你是来骗我的?”哈哈!我就知道就知道,但我不会上当的,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不骗不到我。
何木安一时间有些茫然,不懂他可爱的女儿在说什么。
夏尚尚无不得意的看着他,小脑袋抬着非常高:“我姥姥说了,你是坏人,我不能跟你一条战线,我是妈妈的,你少打我的主意。”哼!
何木安呆呆愣愣的看着她,但片刻,立即笑了,仅有的颜面抛在身后,不就是让女儿得意吗,她愿意说什么就说,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他的孩子,他想的虽然简单,可实际也是撑起很厚的脸皮才没有在女儿童真的话语中无地自容。
217尚V安(四)
就算他现在知道自己因为女儿的话有点丢脸,但他也丢得起,他不让着她谁让着她。
张老师那个尴尬呀,她学生说话咋怎么不留情面呢,看那位看起来很不好说的的先生脸都僵了。
小尚尚不明白她都申明立场了,眼前的亲爸还冲她笑什么,她不会妥协的,笑也没有用!
“尚尚,来…”
不要,亲爸会找后妈,后妈会喂她吃毒苹果,会让她编草席,会用针扎她,会给她生小弟弟让她天天抱不给她吃饭,她才不要亲爸。
何木安温文如玉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都不敢动一下,脸都不敢摆的正常的怕吓到他,尚尚是他的女儿说他两句不碍事,没脸也不碍事,看他家小姑娘长的多机灵:“爸爸抱…”
小尚尚抱紧张老师的大腿,冲天辫非常神气的翘着。
何木安目光说不出的宠溺:“爸爸不是坏人…爸爸…”何木安绞尽脑汁的想了一句天下父母经常骗孩子的话:“爸爸是太忙了…”
夏尚尚眼睛里顿时迸发出五彩斑斓的霞光,险些把何木安的精神气闪瞎:“你果然跟姥姥说的一模一样!姥姥说你一定会说这句话!太神奇了!”看吧,看吧,你果然是坏人都暴露了,还不承认!
何木安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的掉下来,要不是他女儿笑的太天真、激动,他都没脸再开口。
“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看尚尚…”目光粘在她的小脸上,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心里舒畅。
“你骗人,我姥姥说你不要我了…你要养别的女人给别人的孩子买玩具…”
张老师觉得:你姥姥说话真毒‘给别人的孩子买玩具’,诅咒你亲爸头顶上的帽子呢。
何木安根本听不清他女儿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女儿嘴巴一动一动的,小辫一翘一翘的,小眼神一转一道光一转一道光,看到他六神无主,哪有工夫听孩子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算有另一层意思,说就说了。
“爸爸只养我们尚尚…”只给你买玩具,不骗你…她小的时候一定更可爱,可能只比他半个胳膊长一点,成长的过程一定让渺渺很头痛,你看她现在一张嘴就是一个主意,多聪明。
看什么看,你都是骗人的,都是人骗人的:“哇…我是没有亲爸的孩子…我没有亲爸爸…”我怎么就没有亲爸爸了,尚尚奋力的哭着,模样非常可怜悲愤,她都这么多年没有亲爸爸了,她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种爸爸,她有一个爸爸不就好了,为什么别人还非执著的要她亲爸爸,没有就欺负她。她都被密集的欺负了好多天了…
何木安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家女儿,着急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慌得六神无主,你有亲爸,有的,他出现的晚了对不住控诉的女儿
何木安急的下意识的抓住女儿的手臂,小小的软软的,一点点,眼泪一颗颗的从她大大的眼睛里掉出来,沾在睫毛上,穿过白嫩嫩的脸颊流在小脖子里,把他的精神冲刷的十分狼狈。一声声‘我没有亲爸爸’就好像翻滚中的巨石砸在他身上,不容他翻身的冲击着他向前,掉入奔腾的瀑布中,自由落体。
尚尚哭的都要没劲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觉得那个被别人惦记了好几天、她因此受了很多委屈的‘亲爸爸’对她太有冲击性了,猛然一看还竟然没有三头六臂、不拥有变身神器,就觉得好失望呀,她这天受的的委屈都是为了什么竟然就得到一个长的很正常的亲爸爸。
张老师急忙蹲下身,熟练的抱起她:“不哭,不哭…爸爸没有不要你,你看,爸爸不是来看你了,爸爸非常喜欢我们尚尚的…”问题家庭见的多了。
何木安跟着起身,眼睛焦急的都在女儿身上。
小尚尚抹着眼泪,那股不知名的情绪过后,羞涩的垂着头,她哭了好丢人哦。
何木安见她不哭了,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看着自家揉眼睛的小姑娘,眼里的温柔越加浓郁,这就是他的女儿,哭的、笑的,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小东西,她眉毛像渺渺,笑起来也像,哭的时候…但不笑的时候像他,那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超脱了基因排序的繁琐,足以禁锢住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张老师试探的伸出手:“你要不要抱抱她。”唉…她看着他都心酸。
“可…可以吗?”何木安是看着尚尚说的,眼睛那样认真,声音那样缓慢温柔,唯恐吓到了小孩子。
小尚尚想好了要扭头说不,果断拒绝,但是吧…他看她的样子让她非常不好意思,她又没有多么漂亮又不会变身,总看她做什么,她又不是给他赐福,好尴尬呀。
“就…就抱一下…”
小尚尚那个纠结,让抱,就背叛姥姥和高爸爸了,但…是不是如果不让高爸爸知道,高爸爸就不吃醋了,因为亲爸爸好认真呀,她都不好意思拒绝:“就…一下下…”一下下哦…
何木安眼里趁机的光圈一点点的放大,再放大,等他回国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颤颤巍巍的抱紧了他的女儿。
小小一团团,看着再怎么精灵会攻击人,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深切的体会到她是孩子,好小,他一个手臂都能举起来,距离他很近,大眼睛非常灵敏,哭过的泪光水盈盈的,左闪闪右看看,小家伙都不怕闪坏她的机灵劲。
尚尚被他过分喜欢自己的样子弄的十分不自在,她现在想回去睡午觉了…
“尚尚…”何木安轻轻的开口,
“恩?”
何木安惊喜的笑了,抱着怀里对他来说分量很重的女儿,心神一片宁静。
她被骗了,她怎就答应了,没原则,会被姥姥笑话的。
何木安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嘟起的小嘴巴,衣领上小小的饭渍,他的女儿,多么可爱,何木安抱着她紧张的靠近自己的脸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