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河负伤,还连着挨了两剑,这副身子骨的确被我毁得够呛。
“所以我给你吃了一些调血补气的药,现在药力刚上来,所以会觉得全身无力,不用怕。”他伸手将我额前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笑道。
“你掳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不听他乱七八糟,顾左右而言其它,我道。
“在凉州我便说过,要你随我来洛阳,可是想不到最后竟是如此,既然来了洛阳,怎么能不来我司徒府做客呢?”
“你就不怕董卓大开杀戒?”咬牙,我瞪他。
“我就怕他不大开杀戒。”王允微笑,话中隐含之意却让我一阵心惊肉跳。
“什么意思?”咬了咬唇,我抑制住心里的恐慌。
“我要他天怒人怨,我要他众叛亲离,我要他成为众矢之的。”弯唇,王允笑得愈发的温和。
“即使…血染宫廷?火烧洛阳?”几欲咬碎牙齿,我恶狠狠地道。
“这朝廷已是一盘散沙,真正听命于朝廷的兵马屈指可数,而董卓拥兵自重,如果与之正面为敌,无疑是自取灭亡”,王允漫不经心地沏了香茶,缓缓啜饮,“可是…如果事关切身利益,一切,便不一样了。”
我看着王允,感觉自己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有如此可怕之人?
“那日朝堂之上,丁尚书的血,不会白流,他是一个警告,他的血告诉所有人,董卓是一个疯子,一条人命在他手里连只蚂蚁都不如”,王允淡淡笑开,“大逆不道,妄议废立,此为一;欺天罔地,淫乱后宫,此为二;烧杀抢掠,暴虐不仁,此为三。此三条,足以让天下诸候看清,只有董卓死,这天下,才会无忧,局时…天下将会群起而攻之。”
“淫乱后宫?烧杀抢掠?”我瞪大双目,“我睡了几日?”
“三日”,修长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沿,王允轻笑,“只三日,这洛阳,便已是一团乱了。”
我张了张口,却是语不成句,感觉恐惧一点一点爬上心头。
“为了寻你,董卓已经把整个洛阳,差不多翻了个天。”王允看着我,淡声道,“唇亡齿寒,看董卓疯子一般的暴虐行径,如今各路诸候,想取董卓性命之人,不胜枚取。”
我只能怔怔地看着王允,说不出话来。那一晚,董卓想给我的惊喜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当他第二日立了新君,下了朝,兴致勃勃想给我惊喜之时,却发现我的失踪,他会有多么疯狂的举动,我不敢想像…
“物极必反,董卓已然成为众矢之的,他离死,不会太远。”王允眼中闪过一抹血红。
“为什么非要他死不可?为什么非要逼他…”淡漠地看着王允,我的心仿佛化为了齑粉,却感觉不到痛楚。
“我准备了药来给你治脸”,眼中那一抹噬血的神情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令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一般,王允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我咬牙,恨恨地瞪他,不语。
“吃些东西吧,早些恢复了体力,好有精神让我全力来给你治脸”,王允怜惜地抚了抚我脸上的伤疤,“把你的伤都治好,身子也调理好,等董卓死了,我们便回凉州吧,重开望月楼,我还给你当厨子,我们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凉州?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心下微微一颤,我是想回凉州,可是…我想要嫁的人,从来都只有董卓。
我看着他,咬牙,“董卓若死,我与你誓不两立。”
王允看着我,眼里一片冰凉,随即又笑,“先休息吧。”
“吕布的解药呢?你不是说有解药?”不死心地,我又道。
王允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桌边,“这是百用解毒丸。”
看着那解药,我抿唇,因为这个胡诌的名字,我曾与王允戏说过,哪天他要真正研制出了能解百毒的药来,便取名百用解毒丸…浅显易懂,老幼皆知,经济实惠…
看,这广告打得多响亮啊。
只是…“真是狡猾啊,王司徒,你料定我出不去,解药也带不出去吧。吕布若痊愈,董卓便是如虎添翼,便是你们的心腹大患,不是么?”我冷笑。
“休息吧。”王允没有反驳。
[江山美人:以毒攻毒笑笑死里逃生 千钧一发幸遇盗墓小贼(上)]
过了几日,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被藏在了司徒府的地窖,所以纵使董卓发了疯,也绝对难以找到我。
当然,地窖如今已是被精心装饰成了女子的闺房。银杯玉箸,高床软枕,那般的秀丽雅致。
王允尽心尽力地调理着我的身子,我却是一日日只见消瘦。
董卓完全成了历史上那个董卓。
无论我再怎么样努力,终究只仿佛是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在历史的舞台上周旋,妄图改变历史…终究只是痴人说梦一场空。
“笑笑…”王允坐在床前看着我,眼里有着不解,也有浅浅的哀伤。莫不是我看错了,王允那样的人哪,也会哀伤?
“人非草木,不是你施施肥便能茁壮成长的。”我淡淡开口,一手把玩着颈间的吊坠。
王允看着我,微微皱眉。
“我在想,我怎么样才能出得了这地窖?”看着王允,我一脸认真地开口。
“除非我死。”王允笑得温和。
“如果我死呢?”我看着他,弯唇,依旧把玩着手里的吊坠。
王允微微一愣。
“义父大人。”貂蝉的声音轻婉地响起,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
王允回头,“何事?”
“宫里来人了。”貂蝉的神色似有焦急。
“嗯,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来看你。”王允抚了抚我的头,说着,转身离去。
我闭上眼,听着那银链的敲击的叮铛声渐渐远去,不语。
宫里,出事了?
还是王允他,玩火自焚?惹出麻烦了?
一手仍是轻轻把玩着颈间的吊坠,那吊坠之上,是森森的一枚白牙。
“吃些吧。”貂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看到貂蝉还站在我面前没有离开。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甜汤,我舀了一勺放在口中,咽下。
“宫里出事了么?”我淡淡出声问道。
“是董卓…”貂蝉迟疑地看我一眼,“董卓将弘农王和何太后囚在永安宫里,如今市井之上流传出弘农王所吟的诗,诗里对自己被废除帝位之事满怀怨忿,董卓欲以此为借口,至弘农王于死地…”
我想起了那一个双眼迷蒙的少帝,刘辩,那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事情到底还是超出了王允的预期,他不会想到董卓真敢对刘辩下毒手吧。
我状似无意地将颈间的吊坠垂于汤碗之上,看着那森森的白牙泡在甜汤里,泛出迷人的光泽。
再舀一勺放入口中,我咽下。
“而且董卓还淫乱宫闱…据传…连婉公主也被…”貂蝉的声音有些奇怪。
我看着甜汤,心里有些空,缓缓舀起第二勺,我是在昭德宫失踪的,纵使婉公主再怎么样百般开脱,董卓必然不会放过她。
如果说之前为了所谓的朝廷,婉公主让宫里的女人作出了牺牲,让董卓“淫乱宫闱”的恶名在外,那么如今,她自己也成了牺牲品…多么讽刺。
赵云,又该情何以堪?
而这一切,竟然因我而起,这更是讽刺到了极点。我一直那么努力改变历史,而最后,竟成了牵引历史成真的楔机…成了牵绊董卓的棋子…
多么讽刺…
泡了毒牙的甜汤发出奇怪的靡烂的香味,我在赌。王允,你不是说天下没有你不会解的毒吗?
不知你可还记得那条白眉腹?没有了血清制药,我看你能把我在地窖里藏到几时!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厌恶自己,我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厌恶自己只能搅局…
我厌恶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一步一步延伸…
如果我死,便是眼不见为净的自私;
如果我不死,便是逃出地窖的最好机会。
“不过…”貂蝉的声音微微一顿,“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觉得其实你死掉比较好呢?”
我微微一惊,抬头看向貂蝉,发现她的笑容有些奇怪。
“或许你死了,大家就都清净了。”貂蝉的眼神冷得可怕,面容微微扭曲。
“你干什么?”惊异地看着神情偏执的貂蝉,随即我错愕地发现自己全身瘫软,仿佛没了骨头一般。
“义父说,要换了我的脸给你。”貂蝉在我身旁坐下,望着我,道,“你究竟哪里好?”细细地看着我,貂蝉眼里满是深究和思索的模样。
我哑然。
“你究竟哪里好?为何义父费尽心机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歪头看着我,貂蝉疑惑地道,“为何连董卓那种人也会为了你甘心被万夫所指?甘心遗臭万年?”
看着这样的貂蝉,我心里隐隐开始不安。
“听说你笑起来很漂亮?”迟疑了一下,貂蝉伸手抚上我的面颊,她的手很漂亮,只是有些冰凉,“你知道吗?义父清醒的时候,从来都不准我笑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你。”
听她说着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我心里的不安加剧,微微皱眉,我试着调集全身的力气想站起来,却发现做不到,全身的气力竟仿佛都被抽光了一般。
“只有在喝醉的时候,义父才准我笑,然后很温柔地抱着我…他会很温柔很温柔地抱着我…仿佛我是他最最宝贝的东西…”貂蝉眼里缓缓浮现出娇羞的神色,随即神色微微一僵,“可是,他唤我…笑笑…”
我惊住。
貂蝉神色哀戚地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义父心里眼里看到的只有你,全是你?为什么?”她仿佛一个被抢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仍在不死心地挣扎。
“不用费力了。”貂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动了不的,知道吗?下毒是义父教我的”,她笑得像一个炫耀自己的孩子,“轻易不会下毒,但是一旦动了手,便没有回头路,这也是义父教我的”。
我皱眉看着他,心里哭笑不得。真是心有灵犀啊…连下毒都想到一块去了,我自己毒不死自己,她倒来帮忙…
“你知道吗?义父打算明天便给你治脸,我不怕被毁容,可是…我好怕义父不要我…”见我一脸茫然,貂蝉又凑近了我,“你知道义父的计谋吗?”她一脸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义父要把我的脸换给你…然后洗去你的记忆…然后把我送还给董卓…然后,我便成了笑笑…我便成了你啊!义父不要我了…”
我惊愕得目瞪口呆,那样疯狂的事,大概也只有王允那般的疯子才做得出来!
“义父要我杀董卓…他说我是天生来代替你成为董卓克星的…”貂蝉双手紧紧握住我的肩,低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代替你?为什么我的人生完全没有意义?为什么我的感觉义父完全不会在意?为什么我的宿命便是成为你?!你有什么资格毁掉我的人生?”
我被她摇得头晕眼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王允不止要董卓成为众矢之的…他还要借着笑笑的名字去杀董卓…
好一个万全之策!真是算无遗策啊!王允,你何其残忍…
然后我便听到她似哭非笑地用双手紧紧拢在我的脖子上,她的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她说,“你去死,好不好?”
她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义父一定会看到我的存在。”
她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董卓也一定不会那么痛苦。”
她说,“为了所有人都好,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江山美人:以毒攻毒笑笑死里逃生 千钧一发幸遇盗墓小贼(下)]
为了所有人都好,我是不是真的该去死?这一刻,看着貂蝉又哭又笑的模样,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
她说,“原谅我…”
她冰凉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她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她哭着对我说,原谅她?
可是,谁来原谅我?我的人生,又该由谁来负责?
我的死,真的对所有人都好么?知道窒息的感觉吗?真的好痛苦…我张大了嘴巴想呼吸,可是…连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排挤在外…
我忽然想起那晚董卓一蹦三尺高的可笑模样…眼角有泪滑出,为什么?为什么每回都在我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的时候,陡然间便夺走我的一切…
“砰”地一声,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貂蝉握着我脖子的手立刻僵住。
银链相互敲击的声音凌乱的响起,那样杂乱无章的敲击声啊…他总是那样一尘不染,总是那样风度翩翩,不慌不忙…
“义父大人…”仿佛一个做了错事被逮到的孩子一般,貂蝉怯怯地收回掐住我脖子的手,拢在袖中。
大量的空气猛地涌入肺中,我没命地咳嗽起来,大概刚刚一阵折腾,我竟是感觉自己能动了。
“不错,下毒的功夫长进不少,连我都中招了…”王允颓然倚在门口,看着貂蝉,目光森冷得可怕,从来不知王允竟也有那般的眼神。
想来貂蝉是为了自救杀我,诱使王允出了地窖。
王允踉跄着上前几步,仔细审视我的神色,随即抬手抚上我额前的长发,眼神渐冷,“你把毒下在笑笑的头发上?”
貂蝉面色惊惶,“不是毒…是,是…软烟罗…”
“呵呵,聪明的孩子,这么快便学会一箭双雕了?”王允轻笑,眼神却冰冷得有些可怕。
“或许义父大人不知道,你喜欢触碰她的头发,把我当成她的时候也一样,这是你的习惯。”貂蝉收敛了惧意,咬唇道,眼里有泪滑出
突然间,我觉得她有些可怜。
“嗯,观察得也仔细入微,一份毒,放倒了两个人,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王允淡笑。
他中了软烟罗是怎么赶来的?原本纤尘不染的一袭白衣早已变得灰不溜秋,我从来未见过王允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赶来救我?
顾不得其他,趁他们一个元气尚未恢复,另一个失心疯一般,我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便要逃跑。
转眼看到桌角上那一瓶百用解毒丸,还有一瓶桂花酿,我顺手都一把扫入袖中。
因为拿药,脚下缓了半步,王允伸手便来拉我,只是那手却因软烟罗半丝气力也没有,“别让她跑了”,无力抓住我,王允道。
是啊,岂能让我跑了?如果我这副模样逃回董卓身边,以董卓的狠戾,谁也别想活…
貂蝉慌乱地点头,回头便给我来了个天女散花…白花花的粉沫状物体便扑面而来。
“咳咳…”那白色的粉沫呛里喉咙里,说不出的难受。
“不要!”天女散花之后,我便听到王允撕心裂肺的大吼。
这个家伙,中气倒也挺足的啊。只是听他叫得如此凄厉,刚刚那一手天女散花,铁定不会是面粉了…
而且不会刚刚好那么巧…我中的毒,便是第一百零一种毒吧,简单点来说,就是在那瓶百用解毒丸的功效范围之外…
果真如此,便是衰到家了,天要亡我…经过一连串的打击,终于把我折腾死了,终于蒙主宠召了啊…
最后死到临头了,我还阿Q了一把。
只是没有把解药交给吕布,没有再到董卓最后一面…我怎么瞑目啊…
“笑笑…”耳边传来王允的声音,不似往常的温和,是那种悲痛到仿佛连心都在哭泣的声音呢。
该是我幻听吧。
我以为自己这回真的玩完了,结果事实证明上帝果然还是仁慈的。
当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我化身为了深夜恐怖灵异事件…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那般诡异而特殊的经历,当真不是谁都能有的,只是那样的经历,着实不值得拿出来炫耀…因为真的没有人会羡慕…
四处都是泥土的味道,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我睁开前,眼前漆黑一片。我想起身,刚抬头,额头便“砰”地一声撞了木板,抬抬手,动动脚,也皆是碰壁。随即我惊恐地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伸手推了推,似乎是木质的箱子,却是坚固得很,纹丝不动。
这是哪儿?
待头脑稍稍清醒些,我有了一个令自己恐惧不已的猜测。
会不会,王允以为我死了?把我埋葬了?
这个念头令我忍不住地颤抖起来,莫非我竟是被活生生关在棺材里了?
可是我为何又没死?明明中了乱七八糟一堆的毒啊…甚至连王允那般的用毒高手都以为我死了…
难道是…以毒攻毒?我抬手摸了摸仍旧挂在颈上的毒牙,诧异,是它救了我?
我给自己下的毒和貂蝉向我下的毒刚好相互克制?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作如此猜测。
腹内空空如也,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只是,我怀疑没有等我被饿死,我会因为棺材内氧气不足而被活活闷死。
“有…有没有人…”我张口,被自己粗嘎的声音吓了一跳,那仿佛破锣一般的声音,当真是惨不忍闻。
虽然小命保住了,但我的嗓子…被毒药毁了吗?
只是此时我却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嗓子哀悼,我必须想办法逃出这个棺材,不然我真要在这里长眠了…
抬手,我欲敲棺盖,却感觉自己右手里一直握着一个小瓶子,这才记得那是我拼了性命抢来的百用解毒丸,只可惜不知道我能不能把这解药安然送到吕布手里了。
将药瓶塞入袖中,我开始试着推开棺盖,可是那棺盖被钉得死紧,看来这只棺材一定价值不菲,闻起来还带着丝丝清香。说不定是王允内疚伤了我性命,竟是买了上好的棺木来葬我…
我欲哭无泪,这棺木越好,说明我逃出生天的机会越加的渺茫,如果王允只是用个破草席把我卷卷便扔到一边,我现在早已经逍遥自在了,哪用得着被困死在这豪华的棺木里!
恨得牙痒痒,我只能徒手刨棺盖,指甲磨擦在木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直到指尖传来钻心的痛,那棺木还是分亳未动。
突然,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经过?我精神大振,忙没命地敲棺盖。
“救…救…我…”黑暗里,我狂声呼救,声音如钝器刮过金属一般,难以入耳。
那脚步声微微一顿,随即陡然加快,没救地往前跑。
“救命啊…救救我…”扯着破锣嗓子,我拼了命地呼救。
“砰”地一声,那人似乎一屁股坐了下来。
“有人吗?救救我…”嘶哑着嗓子,我继续呼救。
“大慈大悲观士音菩萨…”上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抖抖瑟瑟地默念着随即跌跌撞撞地飞速跑远,我几乎可以想念他连滚带爬的样子。
“救救我…来人哪…救命啊…”有气无力地扯着嗓子,我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手一直不这个地刨着棺木,几乎没有了知觉。
双手的疼痛已经麻木,我张大嘴,心脏如擂鼓动一般地跳动,我知道这棺木里的氧气已经快用尽了。倦意渐渐袭来,知觉一分一分消失…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几乎放弃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头顶上的泥土有松动的声音。
“牛哥,你看这个坟这么气派,陪葬品一定不少。”上面有人压低了声音道。
“唬,手脚轻些,别碰坏了东西。”有人低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