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这是何意?”孟夏眉目平淡,不起一点波澜,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像是在谈论今晚的气候。
“呵呵!”八贤王笑了,挥手,“孟夏,让本王看看,这四年来,你的武功长进了多少?”
几十个暗卫提剑围攻孟夏,孟夏抽出软剑,大喝一声,刹那间,娇俏身影腾空飞起,手中剑影如雨般落下,砰砰砰…几十个暗卫倒在地上。
孟夏杏眸朝地上扫了一眼,勾唇,唰的一声,她的手中的软剑已插回腰间,“各位,承让了。”
暗卫们看着夜色下,那抹如罂粟花慑人心魂的笑容,怔怔的失神,忘记了此时此刻的狼狈。
那么的美,那么的遥远。
“王爷。”
八贤王扫了自己的暗卫一眼,冷冷的勾唇,“无用之人,留着何用?来人啊,把他们丢进江中喂鱼。”话落,又有一批人从暗中跳出来,架起地上的暗卫就往江中丢去。
“王爷饶命啊…”
“王爷息怒…”
砰砰砰…
眨眼间,几十人已被丢进江中,孟夏仍旧淡淡的站着,眼睛都不往江中扫一眼,似乎那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八贤王越是瞧着她镇定的样子,他就越是想要看看她倒下的样子。
“飞翼,飞沉,陪孟姑娘比划比划。”
“是,王爷,属下遵命。”二人跳出来。飞翼的武器是两把弯刀,飞沉的武器是一把有着八把尖刀的圆形如齿轮的东西。
月光下,他们的武器泛着寒光,充满杀气。
孟夏笑看向八贤王,问道:“王爷,你若是要抓孟夏,孟夏站着让你抓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张,还让兄弟们这么辛苦?”
“孟夏啊,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本王的脾气。刚刚那些人,本王煞费心思栽培,可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你,你说说,这样的人留着何用?他们也一样,如果输了,他们就自行跳江喂鱼。本王可不想再白费米饭,白白养活了一些没用的蛀虫。”
八贤王说着,移目扫了飞翼和飞沉一眼。
飞翼和飞沉心中一颤,两人相视一眼,便朝孟夏扑了过去。
孟夏快速抽出腰间软剑,不再顾忌,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阎王索命,招招皆带深怨杀机,更是不给他们还手反击的机会。
飞翼和飞沉认为两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有些胜之不武,便只使出五分功力,渐渐的他们发现孟夏不遗其力,她是那么的狠,那么的厉害,他们已呈下风。
两人连忙使出全力攻击,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比试越来越激烈,孟夏越打越勇。
咝…
手臂被划破,险些将她手中的剑抛了出去,孟夏低头看了一眼流泪不止的手臂,勾唇,嘴角溢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她甩袖,袖中白布如灵蛇般挥出,飞翼和飞沉一怔,定眼一看,那白布上缠了一条鞭子,卷住他们的腿,他们就已经身不由己的倒了下去。
砰砰两声,飞翼压在飞沉身上。
飞翼和飞沉不敢再大意,抽刀往白布上砍去,孟夏却已先他们一步把布收了回来。
他们纵身而起,全力围攻。
咝…
飞翼的大腿被刺了一刀,皮肉翻起,鲜血淋淋。他身子止不住的向前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飞沉见状,连忙飞身纵去,孟夏弯腰躲过他的攻击,顺手给了他一剑,热血洒下,她灵敏闪开,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的背部也被飞沉还了一刀。
她回头,只见飞翼就站在她的身后,弯刀上还滴着血。袖中银光闪过,飞翼捂着脖子,倒地不起。
孟夏浑身是血,握剑,傲然立在夜色下。
飞沉捂着肚倒在地上,他瞪大双眼看着孟夏,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八贤王面前,“王爷…”
八贤王笑了笑,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好好好!孟夏,你好样的。”
飞沉举剑纵来,八贤王冷声一喝,“飞沉,退下。”
孟夏闻声回头,就见飞沉单跪在地上,“王爷…”
“王爷,属下无用…”
八贤王弯唇,瞅了孟夏一眼,笑了几声,“飞沉,你是好样的,本王不会罚你,下去包扎一下伤口。这次,你取回北雪莲,有功,本王他日再对你行赏。”
北雪莲?
孟夏的身子骤僵,抬眼朝八贤王看去,却听到江边的大船上传来流田和流青的声音,“夫人…”
“放了他们。”孟夏的声音骤冷。
八贤王懒懒的睨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你这是在命令本王?”
“孟夏不敢!”
“不敢?”八贤王玩味的看着她,“这世上还有你孟夏不敢做的事情吗?无影门的门主,你这一当就是三年,却是把我瞒得严严实实的。”
他知道了?
眸子轻转,孟夏摇头,“这是孟夏的事情,而且,孟夏当年只是答应替王爷栽培出色的掌柜,暂管一年的产业,并没有答应别的。孟夏也不是王爷的属下,难道孟夏必须事无巨细的回禀给王爷?”
言下之意,王爷你要求太多,你这是无理取闹。
“这就是你对大恩人的态度?”
孟夏看着八贤王,眸子微眯,“恩情虽大,但王爷这样持恩而挟,似乎也并非君子所为。”
“君子?”八贤王冷冷的笑了一下,“那东西值多少银子?”
他要的是君上,而非君子。
孟夏蹙眉,“王爷,你真是孟夏的恩人吗?”
八贤王一愣,深深的看着孟夏,倏忽,他咧嘴笑了,“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告诉本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孟夏摇头,那不起一点波澜的眸子骤然聚起慑人的寒意,“但是,这一刻,我知道了。”
“你?”八贤王因为生气而面目扭曲,他瞍着孟夏,“迟了!你知道的,太迟了。”说完,他大手一挥,又有一波暗卫围上来,“把她绑起来。”
“夫人…”
大船上,被吊在半空的流田和流青大声吼道:“放开她!”
“打!”
八贤王一声令下,冷风中,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伴随着浪声传来。
“算你聪明,没有带着人一起来,否则,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沧城和平谷城的无影门分部是你派人去的?”
“猜对了。”八贤王冷冷的上前,伸手锢住孟夏的下巴,目光啐毒的紧盯着她,“孟夏,你很聪明,但是,你究竟是妇人,有时候免不了有妇人之仁。”
“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八贤王用力几分,捏得孟夏一阵生痛,“聪明如你,你难道想不到?边防图呢?”
孟夏从怀里抽出来给他,“放了他们,要杀要剐,冲我来。”
“放心!我会放了他们,因为我还想让他们带话给沈望呢,但不是现在。而你,你死得起吗?家人不要了?”八贤王松开她,立刻就有暗卫把孟夏押到船上去。
八贤王拿着边防图大步上了船。
第121章 我会救出她
他进了船舱,迫不及待的铺开图纸,细细的看着上面标注的红点。
这是真的图。
他知道。
因为这里面的哨点分布都透着精心。
孟夏被绑在外面,她抬头看着流田和流青,问道:“雪山的兄弟们呢?”
“没了。”二人低道。
孟夏胸口一阵闷痛,她的二百人马,个个武功高强,竟没了?
八贤王这个王八蛋,迟早跟他算账。
八贤王在灯下埋首研究图纸,越看越激动,良久,他才把图纸收妥,出了船舱,吩咐,“回去。”他走到孟夏面前,看着她一身血衣,勾唇,“孟夏,算你有自知之明,不过,这图纸若是有错,那你的家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真的,你派人去探探不就得了?我只负责拿图纸,是真是假,我可不知道。”眸子轻转,孟夏决定不拐弯抹角,直接步入正题,问道:“这四年来,你步步为营,精心设计,害得我儿月月受煎熬,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八贤王翘起唇角,却不回答她。
孟夏又问:“如今我已在你手中,我也知道一切都是你策划的,这样,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何必我多说,你不用多久便能知道。”八贤王冷冷的端睨着她,“我一点都不怕沈望,因为有你在我手上,我一点也不担心你知道太多,因为,你说了也没有人相信。”
“你要北雪莲干什么?”
“北雪莲是什么东西?天下间,有人不想要的?”八贤王沉声道:“我可以给你一半的北雪莲,不过,这价码可不低。”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无影门的财富,还有《医绝孤本》。”
“哼——”孟夏闻言,冷哼一声,笑了,“你的财富还少吗?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却是清楚的。至于《医绝孤本》,很抱歉的告诉你,上一次你派人去夺时,烧毁了。”
“本王一个字都不信。如果你没有《医绝孤本》,你会去找北雪莲和西马丹?你会这么淡定的在栾城住着?孟夏,不可否认,本王也是了解你的。”
八贤王走到船头,看着脚下滚滚而流的江水,他呼出一口气,转身进了船舱。
“不用跟本王耍心机,你耍不过本王。”
孟夏沉默。
“夫人…”流青和流田急声唤道。
“我没事!”
“夫人,对不起!”
“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倒是我连累你们了。”
孟夏暗叹了一口气,这是要开始了吗?八贤王这么阴狠狡诈的人,他后面应该有很多手段要使出来吧?
…
平谷城,孟府。
孟阳兄弟扶着醉熏熏的孟父回到家里时,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青杏站在院门口张望。王氏和秦美华连忙上前,问道:“青杏,夏儿好些了没有?”
晚上在宴席上,孟夏的脸色很是不好,如果不是她一再强调没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们一定会跟着回来照顾她。
青杏面色有些着急,“夫人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王氏惊讶的叫了一声,“她不是人不舒服吗?怎么还出去了?”
孟父的醉意一下子就没了,也紧张的看了过来,“夏儿,她有说去哪里吗?”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三更半夜的,她能去哪里?
青杏想起孟夏的交待,便应道:“夫人出去接个朋友,不用多久便能回来。孟叔,你醉多了,要不先回房休息吧?我在这里等夫人。”
“我也没喝多少。”
“孟阳,孟冬,你们把你爹扶进去,我去打热水给他擦擦。”王氏交待了一声,孟阳和孟冬连忙应是,扶着孟父进屋,孟父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对青杏交待,“青杏,回来跟我说一声。”
“好的。”
青杏的手无意识的搓着,秦美华见了,不禁蹙眉。
这青杏似乎很紧张。
“青杏,这外头冷,要不你回夏儿房里等。我去打水给你孟叔洗把脸,等一下,我也过去找你。”王氏看着青杏,总觉得这丫头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孟婶,我不冷。你去照顾孟叔吧,我自己等夫人就行了。”
王氏深深的看着她,青杏一怔,连忙强扯出一抹笑容。
“娘,我去打水吧,你先回房照顾我爹。”秦美华说完,已径自去打水。
王氏见劝不动青杏,心里想着,等一下再出来,便也回房去了。
青杏搓着双手,跺跺脚,往大门口走去。
还是在那里等着,如果夫人回来了,她第一眼就能看到。
大门口,大红灯笼下,青杏一人来回徘徊,不时的张望。冷风嗖嗖刮来,可青杏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她的柳眉紧锁,心里七上八下的。
夫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嘎吱——
王氏和秦美华一个拿着一件披风走出来,果然看到青杏正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这时,她们已经不相信孟夏只是去接朋友了。
如果真是接什么朋友,那她大可以让孟阳或孟冬去接,她一个女人家大晚上的出去多危险啊。
“孟婶,你们怎么出来了?”
青杏一回头,看见她们出来,怔了一下。
“青杏,快披着。”王氏把披风披在她身上,面色凝重的看着她,问道:“青杏,这个时候了,你就说说吧,你们夫人到底上哪去了?”
“这?”
秦美华也催促,“青杏,说吧,你这样瞒着不说,我们更是担心。”
青杏现在这个样子,更说明孟夏有事瞒着她们。
“对,说吧。”
青杏看看王氏,又看看秦美华,双眼瞬间就红了,语气担忧的道:“夫人玉田江见八贤王。”
见八贤王?
王氏和秦美华骤然松了一口气,在她们的印象中,八贤王那可是大好人,他是他们孟家一家老小的大恩人。
“八贤王怎么会来这里找夏儿?”
“我也不清楚。”青杏摇头。
王氏拍拍青杏的肩膀,“青杏,回屋去睡吧。没事的,八贤王是好人。”
青杏蹙眉,张了张嘴,又合上。
她该怎么说?说八贤王是一个藏得最深的坏人?说夫人去见他,可能会有危险?这话她现在还真是说不出口,若是夫人等一下就回来了,那她岂不是白白让大家一起担心了?
“好吧。”青杏点点头,三人一起进了大门,各自回房。
青杏关上房门,耳朵贴在房门上,听着王氏和秦美华都回房了,又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悄悄拉开房门,轻身一纵跳上屋顶,来到大门口。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青杏还是没有等到孟夏的归来。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她咧嘴一笑,连忙运着轻功飞身而去。
“玄武,怎么是你们?”
不是孟夏,而是玄武带着人回来了,说他带着人,其实也就是马背上身驮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她定眼一看,十分讶异,“洪大哥?”
玄武点头,“我把他接回来了。青杏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夫人。”
“夫人上哪了?”玄武的心扑嗵扑嗵跳了几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去见八贤王了。”
青杏刚说完,玄武就叫了一声,“糟糕了。”他跳下马车,把缰绳塞进了青杏的手中,“青杏姑娘,你带他回去疗伤,他伤得很重。夫人有说去哪里见八贤王吗?”
“玉田江边。”
咻的一声,玄武已不见人影。
只听见几声清脆的口哨声,路旁的树枝轻晃,一阵风刮向青杏耳边。
那是暗卫吧。
青杏的心乱如麻,又急又怕,可看着马上的奄奄一息的洪兴,她还是牵着马把他领了回去。
王氏一夜未睡,一直竖着耳朵听孟夏房里的动静,静悄悄的,没有回来的迹象。她掀被起身穿衣,拉开房门就被门口那个满身是血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啊…”
“孟婶,是我,青杏。”
王氏定神一看,见青杏一身是血,立刻吓了一大跳,她只愣了一下便急急的朝孟夏房里跑去,“青杏,是不是夏儿受伤了?她伤得严重吗?”
她一头冲了进去,房里空荡荡的。
没人。
青杏追上来,急急的道:“孟婶,人在我房里呢,不是夫人,而是洪兴。”
“洪兴?”王氏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洪兴在沧城,他怎么会来这里?夏儿呢?她就是去接洪兴吗?”
青杏摇摇头。
“孟婶,洪大哥受的伤很重,我一个人不行。你能不能把大公子和二公子叫过来?”
洪兴的胸口有两个剑窟窿,虽然已经回来前就已包扎上药,但在马上这么一颠,他的伤口裂开了,有种止不种血的趋势。
她是姑娘,而洪兴是男子,还将会是海棠的夫君。
她自然是不方便给他脱衣上药包扎的。就因为这样,她才来找王氏,想不到把王氏吓了一大跳。
“哦,好。”王氏连忙去叫了孟阳和孟冬,他们兄弟二人也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这会正头痛得厉害。兄弟二人听说有人受伤了,连忙忍着头痛下床。
秦美华也急急梳洗一番,就出来。
青杏的房里,孟阳和孟冬在里面给洪兴止血,清洗伤品,上药,包扎。对于这种包扎伤口的事情,他们也不太会,见血止住了,孟阳长吁了一口气,“孟冬,你去找个大夫来。”
他们不是大夫,这伤很重,不找大夫来看看,一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