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听说前夜您遇刺,身边的护卫伤亡不少。若您不弃,不如侄儿送几个人来听您使唤?”
赵世华虽然不担心皇帝的人对自己不利,但以后一旦表明立场,只怕康王安王那边都难免会对自己动心思,再加上生死不知的蜀王,不得不防啊!虽说如今自己就是蜀王,但若要重新选拔训练人手也需要一段时间,而直接从封地上调过来,他又担心忠诚度问题,想来想去,还是接受平王的好意吧!毕竟,自己以后和平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想到这里,赵世华略一沉吟,便应下来道:“如此,就多谢皇侄了。”
安然听说平王来了,心里已经不期待爹爹能让他们见面了,她老老实实地坐在窗户下面翻看新一期的大隋之音,特别对自己的两幅画和飘渺之旅的连载进行了审阅。当然,总体说来还是满意的。
当初从表姨母那里回来,她就画了好几幅紫藤花鸟图,选了其中两张送去元逸韬新收购的书画斋里卖。另外,她的字刊登在大隋之音上以后,很快得到广大读书人的认可和推崇,她的字也跟着水涨船高,能卖出好价钱来了。这也给元逸韬挣了不少钱。
听说平王请了御医给自己看嗓子,安然准备了一下就将人请了进来。
蔡御医得平王一再叮嘱,检查很小心,又细细把了脉,问过病人具体感受,才仔细斟酌药方。
就在这时,岳朝城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了。
“听说平王请了御医来?”他看到正在整理医药箱的蔡御医,微微抬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撇着嘴挑衅道,“他们说那御医就是你?你能确保半月之内治好这丫头的嗓子?”
蔡御医抬头看着岳朝城,见其一脸高傲的样子,不知道他究竟是王府的什么人,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留下三分余地道:“赵姑娘的嗓子是被药伤了,但好在救治及时,要治好应该是可行的,只是半月之期…怕是有些急促,这受了伤的嗓子得慢慢调理才行…”
岳朝城冷哼一声道:“御医院的太医令,也不过如此。”接着,他又对安然道,“丫头,别信他的话。他的药肯定不如我的好!我说了能治好你的嗓子,就一定行!”
安然对着他含笑点头。对这位岳先生的医术,安然还是很信得过的。这才喝了三次药,只要不说话,她就觉得咽喉不怎么痛了。
蔡御医身为太医令,在医术上自然是自信的。听岳朝城如此大言不惭,他立即反驳道:“民间的庸医就是这样欺骗病人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究竟能不能治病可真是不好说。嗓子能不能治好关乎姑娘终身,赵姑娘要慎重才好。”
安然不能说话,只能点头。
岳朝城一看,不高兴了。
“你竟然信了他的话他不相信我?你吃了我的药难道没好转?你不知道真正的好大夫都是不进太医院的吗?”接着,他又对蔡御医道,“居然说我是庸医?有本事你倒是写个方子出来看看!到底谁是庸医!”
蔡御医被岳朝城一激,又斟酌了好一阵才写下一个方子来。他自己又细细审了一遍,觉得不管怎么看都是完美的,这才递给安然。可惜安然显然是看不大懂的,她没学过中医啊。
岳朝城很好奇,伸长脖子瞟了一眼,虽然没看完,但是也妨碍他发表意见。
“什么方子也值得宝贝成这样?依我看也不过如此!我就知道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哄人的,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哼!”
蔡御医自认为自己开这方子极为对症,也相信自己这方子能治好这位赵姑娘的嗓子,因而对诋毁自己的岳朝城又恨又怒,冷声道:“这位先生,不如也把你的方子取来给本官开开眼界?”
岳朝城本来是不想让自己的好方子外传的,但不给这老头看只怕他真以为自己的医术多了不起,便取出自己的方子给他看了一眼道:“就给你看看本公子的绝世良方!警告你哦,你可不许偷学了去!”
蔡御医匆匆看了一眼,其实没有全部记住,但却看到其中几味药有些不妥。他以为抓到了岳朝城的把柄,立即怒斥道:“你竟然用毒?”
接着,蔡御医就着急地对安然道:“赵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再用他的药了。那方子里有好几味药都有毒的,要是吃出个万一来可怎生是好?”
蔡御医虽然不知道这位赵姑娘究竟是何身份,但既然是皇上吩咐让他来治的,又是平王亲自带过来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自然不敢大意。要是这位赵姑娘吃了那个庸医的药,皇上却怪罪他,他岂不是太冤枉了?
岳朝城立即反驳道:“这叫以毒攻毒你懂不懂?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御医万事以自保为主,肯定是开不出这样的好方子来的。”说着,他又凑到安然跟前去,说,“丫头你别听他的。我保证这方子吃了没事。你看蜀王殿下如此信任我,我还能害你不成?”
安然在一边听得有些头大。她到底要听谁的?
蔡御医怕担责任,便赶紧出去找平王说明情况。
杨彦听了也为难。两位大夫都说能治好安然的嗓子,可两位的方法明显不同。但凡看过神雕侠侣的,谁不知道以毒攻毒?可真要放到自己的心上人身上,换了谁都难免要担心。
不行,他得再找几位大夫来看看才好!
回到平王府,杨彦就一连下了几道命令。一方面让选送护卫和暗卫去蜀王府,一面让凌云安插在各地的探子帮着寻找名医。
于是,这天傍晚,平王府就送了人到蜀王府。有王府护卫、暗卫一百多人,还从赵家接来了安然的丫头玉兰。
玉兰的到来带来了杨彦的亲笔信和一个香囊,里面是一串用红豆串成的手链。那红豆都是一般大小,凸镜形,颗颗都是红亮光滑的,比打磨好的珊瑚珠更红更艳光泽度更好,看起来极为喜气,戴在安然雪白的手腕上分外好看。
玉兰忍不住问道:“姑娘,王爷送什么不好,怎么送这种豆子串成的手链?他就是不送珍珠的,送珊瑚啊玛瑙的也好啊!”她当然知道红豆也是表达相思的,可再怎么意头好,也不过是一串豆子罢了,如何比得上珠宝翡翠?
安然嫣然一笑,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这一串艳红的手链,心里却想着王维的那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而在赵家,安齐虽然没有说父亲赵世华的事情,却坦言安然已经找到,并将玉兰送了过去。只是不管顾宛娘怎么问,他都不肯将具体情况说出来。
为此,顾宛娘难免多想。一个年轻女儿家被人掳走,难道真能平平安安的?她以为安然肯定是被人玷污了,所以才不想回家,不由更加难过了。
还在赵家焦急等候消息的赵世福、顾胜文和魏清源也难免想歪。安齐最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顾少霖找到他说:“不管表妹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在意,我愿意娶她!齐哥儿,你把她接回来吧!没有人会怪她的。”
安齐听了,这才算回过味儿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对顾少霖道:“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妹妹她真的没事。就是这次遇险让平王殿下很不安,所以不放她回来,怕再出事。”
顾少霖不信:“真的无事?”
安齐想了想,轻叹道:“表哥,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告诉我娘和舅舅。然姐儿她被人灌了药,伤了嗓子,现在不能说话。不过,大夫说了,只需半个月就能治好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见她,或者接她回来与你们见面都行。”
顾少霖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红了眼睛。许久之后,安齐都离去多时,他才叹道:“为了平王,受这么多苦,真的值得吗?”
听说平王连续两日去了蜀王府,还送了人进去,紧接着又传出蜀王进了中书省,康王和安王坐不住了。
因此,当杨彦第三次来到蜀王府,刚刚坐下来,就听人传报说康王和安王前来探望蜀王。
杨彦听到安王两个字,双眼忍不住闪过一道仇恨的光。这几天忙着安然这边,倒是忘了收拾安王了。
赵世华扫了杨彦一眼,知道他此刻心中愤怒,便提点道:“没有一个父亲喜欢看儿子相互残杀的,皇侄还是暂且忍忍比较好。仇自然是要报的,但怎么报却是值得商讨的。有时候,死,实在太轻松,太便宜了。”
杨彦听到这里,忍不住冷酷一笑。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就这样杀了安王,实在太便宜他了!伤害了安然,可不是一个死字就能偿还得了的。
康王和安王结伴进来,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好像感情好得很。
进了正厅,见过皇叔,安王就对杨彦道:“听闻三弟天天都来探望皇叔,工部的差事也不管了,可真是孝顺,比对父皇都孝顺,真是让当哥哥的汗颜呐!”
康王也道:“听说皇叔府上人手不够,不然侄儿明天也送些过来听候皇叔使唤?”
赵世华冷眼看这安王和康王表演,等他们都说完了,他才回道:“本王原本等着二位皇侄送人来的,可惜二位皇侄事忙,哪里还记得本王这个皇叔?”
“这几日母妃身体不适,侄儿忧心忡忡,忙着寻医问药,倒是没注意皇叔这里缺了人手。”康王脸色讪讪地,自己也觉得羞愧。
赵世华冷冷一笑,悠然道:“多亏你们三弟有心,来得及时,否则只怕今日就看不到皇叔了。说起来,你们真应该谢谢他才是。”
安王和康王这才明白过来。
康王想着,原来那天晚上父皇对皇叔出手,最后时刻老三放过了皇叔?所以他的心一下子就偏到老三那里去了?
安王也疑惑,老三不是很着紧那女人的吗?怎么会饶过蜀王呢?安王想不明白。难道蜀王还没对那女人动手?
赵世华接着又对安王道:“皇侄倒是给本王送了一份大礼,等有机会,本王定会回皇侄一份大礼相谢的。”
“皇叔说笑了,侄儿不敢…”安王一听,不由头冒冷汗,开始后悔怎么当初就想起算计这位皇叔呢?谁不知道这位皇叔脾气古怪变态,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这样的人,虽然未必能对自己争储有利,但要是使坏什么的,却是他的强项啊!
回去以后,安王将出这主意的蒋少立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自此后,他是再也不敢去蜀王府了。而康王倒是去了几次,想要解释一下那晚自己袖手旁观是真的不知道。可惜赵世华已经不是真正的蜀王了,自然不会再偏向他。
康王只是奇怪,皇叔一向对他极好的呀,说是自己没有儿子,拿他当自己儿子一般看待的,怎么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真的生他的气呢?
却说杨彦吩咐手下在长安城以及附近州府打探好的大夫送来。他一个个亲自接见,详细地询问他们的履历,做了几年的馆了?师从哪位名医?可治过类似的病症?等问清楚,才挑那些说得有条有理的,让人送去蜀王府。
杨彦想着,别的暂且不说,也不一定就要用这些大夫的药,实际上他谁都信不过。但至少这些大夫能随时注意安然的情况,一有不对,他就让安然立即停了岳朝城的药,换蔡御医的。
这些大夫都是各地的名医,医术如何暂且不提,但傲气却是必不可少的。看过安然的嗓子,他们一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能治好,只是每个人的方子都不同。安然现在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岳朝城见外面来的大夫越来越多,也怒了!
不相信我的医术是不是?我偏要让你们知道,本公子的医术那是天下无双的!不管是太医院的御医还是各地那些自以为是的名医,谁都比不上本公子!
事实上,自从会过自以为是眼高于顶的蔡御医以后,岳朝城从此就不敢出门,每天让他的一个药童在门口等着,那药童一天大惊小怪来回数次:“先生,先生,又来大夫了!”
岳朝城一听,就急急忙忙换衣服拿鞋子,慌里慌张跑去看新来的大夫诊医。那些大夫说一句,他就总给人家挑出三五句的毛病来,每日里斗志昂扬地与那些大夫唇枪舌战。
等那些大夫走了,他便又哄着安然道:“我的药最好,你只吃我的药,别人的煎了也别吃。”
安然目前为止,对岳先生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便含笑点点头。
等外面的大夫离开以后,他才回去歇着,然而没歇多久,药童又大惊小怪地跑来道:“先生,又,又来了一个…”
眼看外面来的大夫越来越多,岳朝城恼怒之余又对安然交代道:“这是我的名声,要是我们一起用药,等我把你治好了,他们反而扬了名。再说,要是里面不小心混了个庸医,你吃了他们的药反而坏事。”
安然忍不住窃笑,哥哥找这些大夫来,只是想着能早些治好她,却想不到同行相忌。尤其这些越是有名的大夫越是傲气,如何受得了别人的怀疑?如何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现在蔡御医天天来,外面请的大夫也天天来,岳朝城不能不着急。安然体谅他,用笔写出来告诉他道:“岳先生不用担心,我相信你能治好我,我只吃你的药就是。”
岳朝城感激涕零,半夜里也在琢磨这事。蜀王府中打更的家人看到他子时以后还不睡,出于关心问一问这么晚还送药进去的药童。药童叹气道:“唉,都三天了,天天如此,煎了药自己先尝尝清不清凉,药效对不对,再翻医书,可怜我家先生。”
…
却说平王将自己的人手送到蜀王府,这里就基本上是他的天下了。安然连同蜀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
因为杨昊让蜀王入中书省,赵世华便不得不每天去中书省报道。杨彦分管工部,这几日又跟父皇告了假,只有事才去工部,或者让工部官员有事到王府找他,这就有时间找机会去蜀王府了。
皇叔不在?那不是正好?
八月十五这天午后,杨彦悄悄来到蜀王府,通过自己的人传消息给安然,约她在花园相见。
蜀王府多年没有主人居住,园子里花木疯长,处处绿树成荫,如今稍加修剪,就给人一种厚重幽深之感。
那几棵几十年的金桂,开了一树繁花,花香整个园子都能闻到,风一吹,连后院里都是香气。
杨彦与安然约好见面的假山下面,却是一盆盆摆放得错落有致的菊花。红的、黄的、紫的、白的,每一盆都开得极好,每一朵都与众不同,极具妍态。杨彦一眼看去,就看到有白牡丹、白松针、白毛刺、二乔、粉荷花、黄半球、龙吐珠、墨牡丹等名贵品种,让杨彦也禁不住惊叹不已。
就是他这个打算长住长安的人,王府里也没有这么多品种,也不知道蜀王上哪儿淘弄的这些珍品,特别是那些白菊,品种之繁多令人惊诧,估计也只有蜀王那个怪胎才能弄这么多白色菊花放家里吧!
蜀王府园子里这座假山足有五六丈高,下部凹进去一块,便因地制宜地放了一套大理石桌凳。杨彦早有准备,已经在桌凳上铺好了锦垫,就等着安然过来了。
等了一会儿,玉兰就陪着安然绕过一株银杏从石子小路过来了。午后的阳光照在金黄的银杏叶上,风过时,树叶轻轻飘落,树下那个身穿鹅黄色半袖配浅粉色撒花长裙的少女穿行在蝴蝶飞舞一般的银杏叶中,好似仙子一般清丽可人。
今天,她梳着百合髻,正中戴着一朵掐丝莲花篦,两边插着一对飞凤衔珠步摇,垂着两串泛着荧光的明珠,衬得她肤色更加莹润,看起来越发明艳照人。
玉兰给杨彦见礼,随即便告退,躲得远远的。杨彦也让凌云散远一些,他和安然不需要人伺候。
等人都走了,杨彦对着安然也不禁发了一会儿呆才拉着她去假山下面的铺着锦垫的月牙形石凳上坐下。
“走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前一句正经的,紧跟着又来了一句,“今天你真漂亮,差点将哥哥迷花眼了。”
安然摇头,走这点路不算累,只是着急与哥哥见面,她走得有点急。
杨彦忍不住拉着她靠在自己怀中,只有拥她入怀,才能让他真正心安。拥抱了一会儿,他才问她:“这两天,嗓子好些没有?”
安然点头,在杨彦手心里写着:“好多了。就是几位大夫都说自己的药好,我都不知道吃谁的才好。”
杨彦一听,不由皱眉道:“虽然几位大夫都留下了方子,但药可不能乱吃。几位大夫治病的角度不同,开的药也不同,只怕相互有冲撞,你不要轻易换大夫的药。对了,你现在吃的谁的药?”
安然写着:“蜀王府的岳先生。”
杨彦知道这位是最早给安然看嗓子的大夫,她喝了他的药也确实有好转。但杨彦对他的以毒攻毒还是不太放心,打算等安然好些了,就换成蔡御医温和保守的治疗方法。
“来,给哥哥看看,是不是好多了。”杨彦一手揽着安然的肩,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来。
安然张开嘴,杨彦凑近了看。
“现在看起来红肿倒是消散了不少…”
却说岳朝城见平王请了一个又一个大夫来,明显是不够信任他的医术,心里难免动怒,反而激起他的傲气来。他还非将那丫头的嗓子治好不可!
不过,平王对那丫头的关心似乎有点过度吧?要是他知道宁简不是真正的蜀王,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热心。
这几日为此事心烦,难得这一会儿清闲没有外面的大夫进来捣乱,他决定去园子里透透气,不想远远地就看到那丫头新来的侍女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摘桂花。岳朝城奇怪了,这个侍女和那丫头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怎么只看到她没看到那丫头呢?
岳朝城心里好奇,便轻手轻脚从另一条小路饶了过去,等他从一棵罗汉松后转出去,抬头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那,那,那不是那个赵家丫头吗?那个男人是谁?怎么那么像平王?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岳朝城过来的时候,杨彦正抬起安然的下巴看她的咽喉。从岳朝城的角度看,就像是平王一手搂着安然的肩,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正亲吻她一样。
岳朝城大惊,那丫头不是宁简的人吗?怎么会跟平王在一起的?难道她看平王更年轻英俊?就移情别恋了?可怜的宁简,他还不知道吧?
这时,在假山下,杨彦看过以后,又心疼地安慰安然道:“放心吧,哥哥一定治好你,一时半会儿不好,你也别急。有哥哥在,总会治好你的。”
安然笑靥如花,连连点头。杨彦对着这玫瑰花似的樱唇,一时没有忍住,便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因为她伤了嗓子,杨彦也不敢深吻,只是轻轻将她的唇含住吮了一下就放开了她。
岳朝城又是一惊,不禁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回头一看,就见凌云抓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提起来,冷着脸散发着强烈的杀气。或许怕打扰了自家主子的好事,这才压抑着小声交代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也别问,不该说的更不能说,知道吗?”
小命要紧啊,岳朝城赶紧点头,心里却忍不住疑惑。难怪平王对这赵姑娘的事情如此上心,找了这么多大夫来,原来他竟然与那丫头有私情!传言不是说平王不进女色吗?啊!难道平王不喜欢家花,偏偏喜欢野花香?天啊,宁简知道这事吗?他该不会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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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中秋夜宴风波起【.soduge.手打】
晚上宫里有宴会,杨彦想着中秋佳节,本应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自己孤独了这么多年,今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安然,兄妹团聚,却不能在一起过节,所以才在午后赶来与她相会,就算是提前过节了。其实也不算提前,今天本来就是中秋节。
“今天本来应该吃螃蟹,喝菊花酒的,可惜你现在不能吃。等你嗓子好了,哥哥再让人做给你吃。”杨彦携着安然的手,带着她慢慢观赏着园里的菊花。
安然欢喜地点点头,她喜欢吃虾蟹鱼之类的水产,来到这里十几年了,可是极少吃到。
八月暖暖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安然想起前世跟着哥哥一起逛花卉园的日子。哥哥带她出门,天气必定是好的,阳光灿烂,和风徐徐,不会太热,也不会让自己冷到。哥哥每次都会背着个小型的旅行包,放着矿泉水、零食、毛巾、相机等等东西。每每等哥哥将矿泉水递到她手里,才发现自己渴了;每每等哥哥拿出折扇来给她扇风,她才发觉真的有点热…
“你看,这些菊花多好看,要不然下个月给大隋之音画几幅菊花图吧!”杨彦指着这一盆盆姿态各异的菊花道。
没有人在一旁看着,安然又恢复了自己活泼的性子,拉着哥哥的手一会儿弯腰看看这一朵,一会儿又凑过去看看那一朵,好像一只忙碌的小蜜蜂。杨彦小心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难得的轻松欢快,想起从前两个人自由自在的幸福快乐,含笑不语。
忽然,安然看到一朵小小的金皇后,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来,一时顽皮心起来,就指挥着哥哥帮她把这朵花连着两寸来长的花枝一起掐下来。
杨彦一时也不明白她忽然要摘这朵花做什么,一路走来看了那么多花,哪一朵不比这一朵更大更好看?
安然接过花来,忽然抬头看着杨彦不怀好意地笑着。
杨彦似乎有些明白了,立即笑道:“来,哥哥帮你插在头上。”
安然不给他,反而拉着他不许他动,任性地将那朵金皇后别在他耳后。
杨彦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就知道她想使坏。想他堂堂一个王爷,耳朵上戴朵花像什么样子?他伸手想取下来,安然不让,跺着脚嘟着嘴看着他。
杨彦无奈,只好妥协道:“给人看到了,哥哥可就丢脸了…好吧,哥哥就戴一会儿让你乐一下好不好?过会儿哥哥就取下来给你戴头上。”
安然欢喜地点头。她看着哥哥原本如此俊美高华的一个人,耳朵上却别一朵不伦不类的金色菊花,越看越觉得好笑。不由捂着嘴弯着腰无声地笑着,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杨彦看她笑得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原本想趁机将花取下来的,此刻也决定让她再欢喜一会儿。她有多久没有这样随心畅快的笑了呢?
安然笑了一阵,便满意地将他耳朵上的花取下来,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而后转着花欢快地跑开去。
两人一路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转过假山,慢慢地走远了。
安然难得有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候,只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格外自由。忽然,杨彦将她拉过来,掏出手绢帮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接着便不知从哪儿取来一盏茶递给她道:“太阳底下走了这么一会儿了,先喝口茶吧!”
安然接过来,见这茶汤呈淡淡的琥珀色,隐隐的还有一丝清香传来,不知道是什么茶。不过哥哥给的,放心喝就对了。
茶水还是温热的,里面有胖大海和金银花的味道,对了,好像还有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