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轰的一声。虽然李老实对他们一家实在称不上好,但几年前,老爷子心里有了悔意,开始向他们频频示好,李义河夫妻本就是孝顺善良的,早就对老人摒弃前嫌,和好如初了。
李小冉兄妹虽不以为然,却不愿意逆着爹娘的意思,经常回去看望老人之余,与老人的感情说不上多亲密,却也相处的颇为融洽。
“爷爷过世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过世了?”她不敢置信的连声问道。
那妇人支支吾吾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她,她心里一沉,喝道:“还不快说,肯定是你们照顾人不上心,我看就应该将你们送到官府打板子才肯老实是不是?”
妇人吓的忙摇头,惊慌失措的道:“不是我,不是老奴…”
“不是你是谁?”她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直接问道。
“是太太,是太太,真的不是我…”她说完才懊恼的捂着嘴道:“三小姐,你快过去看看吧,你吓唬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用?”
李小冉听了心里冷笑,又是张氏,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生生的把老人气死了。
“我现在就过去,你也回去吧,看看帮着准备一下丧事吧!”
妇人迟疑的问:“不告诉二太太一声?”
李小冉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淡淡的道:“当然告诉,不过,我大哥刚出事,我娘正伤心着呢,这会告诉她怕她承受不住,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上再说吧!”
现在李家大宅还不定慌乱成什么样呢,傅氏这些日子本就是强撑着,如今李学峰出事更让她的心理极为脆弱,只要一棵稻草,一根羽毛就能把她压垮,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妇人唯唯诺诺的应着,跟在她后面回去了。
李小冉一进宅子,就听到田氏大声的咒骂声,这骂声比以往都要狠厉,带着些阴狠和刻骨的恨意。
李义江也恶狠狠的怒视着张氏,眼里的怒火好像能喷出将她烧化一样,而张氏,缩着脖子不住的往后退,一双贼眼不住的左右瞄去,看到妇人眼前一亮,再一看跟着她进来的人不是傅氏而是李小冉,那眼睛就垂了下去,掩住眼里的得意和不屑,面上却惊慌失措的叫喊:“我不是故意的,是爹问我娘做什么去了,我才说的。”
田氏骂道“放你个狗臭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能问你啥啊,能问你啥?”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她耳边吼出来的。
张氏委屈的辩解道:“爹病了以后我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爹是啥意思我都懂,他说不出但确实是那个意思啊!”
她还有理了,田氏气不打一处来,左右寻摸着就要找东西打她,李小冉不由的抚额,奶奶是被气糊涂了,小叔也失去了理智,如今爷爷过逝,现在是打她的时候吗?
她上前扶住老太太,低声劝道:“奶奶,如今还是办爷爷的后事重要,”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奶奶,大伯母这个人,不能留了!先把她关起来吧,慢慢的再想办法看是休了她还是关着…”
田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怔怔的环顾了一眼屋子里的各人反应,一头扑到老爷子的身体上哭嚎起来,“我可怜的老头子啊,咱们的命怎么这么惨啊,让个不孝的儿媳妇把你的命给害了…”
张氏听了脸色惨白,之前田氏再骂,也没说老太爷是她害的,这话,是要逼死她啊!
“老太太,你可不能胡说啊…”她一句话没说完,李小冉冷声打断她的话:“大伯母慎言,这话可是你一个儿媳妇能说得的?”
田氏也喝道:“来人,把这个忤逆不孝的妇人给我关到柴房里去,等老大回来了,把她休回张家去,我们家不要这样的恶毒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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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同年同月同日死
休弃张氏只是第一步,慢慢的,这些公道她自然都会向李义源讨回来的。
李家大宅并没有多少仆妇,一个做饭的妇人,一个伺候李老实夫妇的仆妇,一个伺候张氏的小丫头,一个粗使的婆子和一个门房。
这些人,不过是李义源新买来的,并没有什么大的见识和规矩。
他们虽然主要是照顾李老实夫妇的,但他们也清楚的知道,张氏才是他们的主母。
听到这命令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氏见了胆气莫名的壮了几分,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哼哼,任你们狂任你们傲气,这家里的下人们可都不傻,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田氏见张氏那一闪而逝得意的面容,气的不禁发抖。李小冉扶住她,朝着下人们冷笑道:“你们不听主人的命令,是不是想都被发卖出去?”
粗使婆子熊婆子苦着一张苦瓜脸道:“老太太,您的命令我们哪敢不听啊,这太太,这,太太这…”
李义江回过神来,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步,指着下人们高声道:“我娘的话你们敢不听?娘,他们的卖身契不是在你手上吗,将他们发卖了就是,碰到咱们这样好的主家让他们学会了阳奉阴违,敢奴大欺主了是不是?”
当初李义源并未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所以把卖身契都给了田氏,这却是张氏和那些下人们没想到的。
熊婆子一咬牙,朝着张氏道:“太太,对不住了,奴婢这也是没法子了。”她说着朝门房老纪使了个眼色。老纪犹犹豫豫的上前一步,被做饭的古婆子抢先一步,扶住了张氏,“太太,您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先听老太太的吧!”
张氏勃然大怒,却见古婆子使她使了个眼色。她怀疑的瞥了她一眼。却见她不动声色的低声陪笑道:“太太,如今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您不若顺着她点。要不然气坏了她,这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谁也保不住您不是?”
张氏一个激灵,知道李老实去逝。马上村子里的乡亲们就会过来帮忙,她也不用别人再劝。主动的往外走去。
李小冉并没注意二人的对话,她正和李义江说,要回去让江棋过来帮忙,要马上给李义源和李义海送信。还有李玉芬,李义江看了眼好像失去了支柱般的母亲,非常担忧。低声道:“冉儿你陪着你奶奶,我现在过去江村长家。还得请他出面帮忙,顺便把你小姑叫回来陪着你奶…”
李小冉点头,“小叔,我那里还有一千多两银子,等我拿给你,爷爷的丧事要办的好一些。”
她能为爷爷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就是爹爹远在外面知道了,也会赞同她的做法吧!
李义江知道这一天,二哥家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也幸亏有这个侄女撑起了这个家,否则以二嫂的心性,怕是早就垮了,那这个家可就真的塌了。
“冉儿,难为你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所有安慰的话说出来都显得空洞无力。
“小叔,我大哥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看着她如此坚定的信心,李义江苦笑,语气不自然的带了些哄骗,“好,学峰一定会回来的,小叔信你好不好。”
李小冉也不多说,目送他远走,去柜子里拿出爷爷的装老衣服,对田氏道:“奶奶,咱们先给爷爷换上衣服好不好?”
按理说这些不用她一个未及卉来操心,可田氏明显伤心愤怒之下,顾不上这点,傅氏她没让通知,张氏又被关了起来,钱氏和钟氏一个在县城,一个在镇上,而村子里的妇人们还都没过来。
田氏呆滞着接过衣服,正巧江胜的妻子带着儿媳和孙媳李玉兰过来了,李玉兰见到躺在炕上,已经有些僵硬了的爹爹,痛哭着扑了上去。
“爹啊,爹——你怎么说去就去了,爹啊——”
李小冉被她哭的心里难受,慢慢的往外退了几步,乡亲们三三两两的进来了,一时间,李家大宅里充斥着悲伤的情绪。
有了村民们的帮忙,李老实夫妇的装裹衣服和棺材,都是之前就都备好的,一时间灵堂备了起来,傅氏在家里哪睡得着觉,自然听到了风声,也带着李小彤过来了,一干孝子贤孙跪在灵堂前守灵,半夜时分,李学坚和李学思赶了回来,原来李学思去了县上,得知二哥并未出事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急的不得了,拉了二哥连夜往回赶,到家才知道,大哥落崖没找到人,而爷爷又去世了。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学坚跪在灵堂里,满目的茫然,爹爹被逼当兵走了,大哥被人害的落崖生死未知,这家里,他如今是老大了。他已经打好谱了,准备办完爷爷的后事就不去念书了,他如今是秀才,在县里也算有几分薄面,这个家里如今需要他来撑起门户。
到了早上,李小冉在灵堂里听到外面乱轰轰的一片,出去一看,才知道田氏竟然昏倒地自己的房里,她忙跑过去看,却见李玉兰哭的昏倒在一旁,大家见她过来,牛婶子摇头,同情的道:“节哀吧,老太太和老爷子感情好,这才是真正的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这话从一个村妇口中听着有些别扭,但显然此刻没有笑话她,都表示赞同,甚至有那年纪大的都很羡慕。
可李小冉却觉得不太对劲,她把李玉兰弄醒后,直接就问:“小姑,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奶奶突然会去逝?”
“我也不知道,你奶说要上矛厕,我在外面等她,她出来时脸色煞白,我叫她她也不应,直接回到房里,倒在炕上就起不来了。”李玉兰说着眼露迷茫和哀伤,一日之前连失侄子和父母,她的心里已经不能用难过来形容了。
李小冉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请了年纪大的妇人们帮着,给奶奶田氏擦了身上换了衣服…
ps:晚点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媒婆上门
一日之内二老双双没了,李家彻底陷入了悲痛之中,办完二老的后事,李义源把李学文和李学武都拘在家里,说是要看着他们读书。
李学武一直没倒出时间来跟她们兄妹说话,他无论走到哪,身边都跟了一个孔武有力的随从,看这样子不仅是保护,监视的意味也很深。
至于张氏,田氏没了,自然就被放了出来,尽管李义江跟他大吵大闹说她害死了父亲,但没有证据,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张氏虽然被训斥了一顿,拘在自己院子里不让到处乱走,但这惩罚什么是不算什么,李义江气的跟他吼了一顿,就去了老宅三哥那里住。
李家自二老去世后,彻底的分崩离析。
李学坚和妹妹商量了,拘着家里人不出门,暖房的事也让江棋全权打理,他和学思每日里在后院刻苦练功,晚上则刻苦读书。
时间一晃而过,一年后除了服,李学坚不想回县里念书,傅氏不同意,她如今满腔的慈母心,也就只能放到这三个孩子身上了,“你去县里,给思儿找家好些的学堂,在那有你照看着,娘也能放心。”她想了想迟疑着道:“要不,娘和冉儿也去县里,咱们一家人都在一块不分开。”
发生了大儿子的事,傅氏虽然担心儿子的安危,可也知道,不可能把儿子们拘在身边。可放任他们在外边,她又不放心,说完她觉得这个主意好,既不耽误儿子们的前程,又能和儿子们不分开。
李学坚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看向妹妹,问道:“冉儿觉得怎么样?娘说的倒也有理。”
李小冉也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答应了,“行,反正这林子的药材也不种了,暖棚有江棋哥在。家里没什么不放心的。”她沉吟着道:“三叔住的那房子小了点。咱们都去不方便,还是再租一个大些的院子吧!”
一家人议定好,李学坚先行去了县上打点。租了处二进的院子,又在附近给弟弟找好了一家不错的学堂,一家人选了个日子,准备过些天就搬到县里。
傅氏正带了王婶子母女收拾行李。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涂着厚厚白米分的婆子进了门。手里的帕子挥舞着,脸上带着笑:“李家太太,给您道喜了。”
傅氏看她这身打扮,眉头微微皱了皱。只是她性子温婉,虽心里不悦却还是迎了她进来问:“郭婶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郭婶子是这镇上非常有名的媒婆。那张巧嘴非常会说,死人也能被她给说活了。经她的做的媒可是不少,只不过,她为人贪婪,只要有人出钱就肯做媒,不管对方是好是坏,凭着一张巧嘴,说动了不少人家,那名声可不太好,这样的人来李家,她能高兴才怪呢!
“李家太太,我来是给你道喜来的。”她说着打量着王玉环,眼里冒出了一连串钱串子,啧啧道:“瞧瞧这姑娘长得这个俊啊,凭这长相,嫁给庄稼人真是亏了,依我看,这姑娘就是该嫁进城里,给那秀才老爷做妾才不负了这长相。”
傅氏听了勃然大怒,玉环虽是丫鬟,可她这些年在李家尽心尽力,李家上下从没拿她当下人看待,在她亲事上,傅氏答应了王婶子,让他们自己挑选合适的男人。
可郭婶子竟然说出让她做妾的话来,这让她这好脾气的人都气炸了肺,何况王婶子娘俩,王玉环当即就举起了大扫帚朝她扫去,嘴里还伶俐的骂道:“我让你做妾,你个猪油糊了心的,敢跑到这来胡说八道,你咋不把你自己的闺女嫁过去做妾…”
郭婶子跳着躲来躲去,“嘶,你这姑娘家怎么这么野蛮啊,跟个泼妇似的,哪个男人敢要啊,哎打着我了,哎哟好痛啊,啊——我说李太太,你也不管管,这样的下人可真是反了天了…”
傅氏板着脸道:“郭婶子,你也别怪她生气,我们好好的姑娘,是要做正头娘子的,才不会去给谁做妾呢!”
郭氏瞥瞥嘴,嘟呶道:“不过是一个奴婢,真拿自己当小姐了。”她大声喊道:“行了,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还不行吗,我这次来,是为了你家小姐来的。”
王玉环手里的扫帚停在半空,狐疑的望着她,大有她再胡说八道,就往她身上扫过去的意思。
傅氏沉了脸道:“郭婶子胡说些什么,我女儿才多大,我们可没想找什么亲事。”
郭婶子小心的伸手把那大扫帚往外推了推,坐下一脸羡慕的道:“哎,我说李太太,你家祖上可真是烧了高香了,安大人听说李家三小姐知书达理,温婉贤良,特意为安家大少爷上门求亲呢!”
傅氏听了愣了愣,反问道:“安大人?哪个安大人?我们不认识什么安大人啊?”什么知书达理,温婉贤良,这是说她的女儿吗?怎么听着像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啊!
她的女儿虽然很优秀,可她知道,是绝对和这八个字挨不上边的。
“哎哟,安大人你都不知道,可不就是咱们宁安府的知府大人安大人嘛,他们家的大少爷年方二十五岁,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三小姐要是进了府,那可真是有了大造化,要是再能生个一男半女的,那这后半辈子就不愁了…“等等”傅氏打断她的涛涛不绝,“二十五了还没成亲,这位安公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当初李义河拒绝安府的亲事时,傅氏知道的并不详细,更不知道就是安家的二少爷,因此有些纳闷,安府那么高的门弟怎么会知道她的女儿呢。
郭婶子翻了个白眼,不悦的道:“我说李太太你怎么胡说呢,安少爷的正妻可是京城里大官的女儿,身份高贵着呢,三个姨娘中有两个姨娘也都是清白人家出身的,你这话要是被安家听到了,非得治你罪不可。”
真是乡下人,什么都不懂,郭婆子五十步笑百步的笑话傅氏的孤陋寡闻。(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六章、谁是幕后人
傅氏听的有些糊涂,不由生气的道:“我说郭婶子你办事怎么这么没谱呢,那安少爷都娶亲有妾氏了你还来说什么亲啊?”
郭婶子撇撇嘴道:“这不是听说你家三小姐的名声了吗,安老爷就想着给安少爷纳回去,来段红袖添香的佳话啊!”
什么?说来说去竟然是要纳她的女儿为妾?
傅氏气的哆嗦起来,说话时嘴直打颤,眼泪在眼圈里含里,愤怒的道:“郭婶子,你也是当娘的,怎么能这么糟践我的女儿,我女儿才不去给什么安少爷做妾,要去你去。我还有事,就不送婶子,请吧!”
傅氏冷厉起来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倒把郭媒婆唬的一愣一愣的,听到“要去你去”时,脸嘎达一撂,嚷嚷道:“哎,我说李娘子,你别不知道好赖呀,你说说你,你家男人当兵去了,大儿子也死了,这一大家子眼瞅着就要败了,有了安家给你撑腰,你以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好的事啊,要是我有这么大的姑娘,你以为我不想啊?”她翻了个白眼,“安少爷看上你家姑娘那是她的福气,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宁安府,还真没有安家做不了的事。”
“简直欺人太甚!”李学思在屋子里听到这话就要冲出去,被李小冉拦住,对着他摇了摇头,拉着他坐下,“哥,你别管这事,女人们的事你要出去传出去更难听。”她接着冷笑道:“如今这些人见咱们家这样,都想着来踩上一脚,我倒想看看,背后的指使者都是谁。”
她说着附到李学思耳边说了番话,李学思听了连连点头。答应着出去了。
她坐在屋子里,听着外面郭媒婆舌灿如花的正在游说着傅氏,不管傅氏怎么冷脸,都笑语盈盈的,倒是觉得这媒婆脸皮够厚,她拄着下颚正寻思着,李小巧是安家二少爷的妻子。这事里。有没有李义源的影子存在呢?
她想的有些投入,并没听到外面声音嘈杂起来,王玉环跑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走,“你快去看看吧,外面可热闹了…”
只听外面郭媒婆气势汹汹的高声道:“什么金秀才表少爷的,我给说的可是知府少爷。你那什么表少爷的还是靠边去吧!”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知府少爷也不能强抢民女吧。我们这可是嫁过去做正头娘子,可不比那妾强?那妾是什么?那就是个玩意…”
又一个陌生的略带夸张的声音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良妾那也是有身份的,房家家大业大。虽不能和知府家比,但在镇上离娘家近,可以互相照应。知府家门弟虽高,可姑娘若去了。说不得人家不把这家人放在眼里呢…”
王玉环朝外面示意,“听见了吧,你还坐得住,这些人我看就是存心的来给姑娘和太太添堵的。””
她并没动,有些慵懒的问:“不就是来说亲的吗,有什么可看的,他们愿意添堵是他们的事,咱们不理不就完了。”
她说着吩咐她:“你去跟我娘说,让她别动气,这些人不过是想咱们家丢人,想逼咱们家把产业交出去寻求个庇护罢了,我偏不如他的意。”
她才不相信,这么巧就有三家同时上门说亲,其中两家还是妾室,不过是想来逼他们罢了。
王玉环一想也是,她家姑娘长的这么漂亮,干嘛要出去给那些坏人看。她出去把话悄悄对傅氏说了,原本气的发抖的傅氏,想了想女儿的话,喟然长叹一声,念了句儿子读书时念的诗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沉住气,干脆坐下看那些人打嘴官司。
王玉环又进了屋,把傅氏的话告诉她,气哼哼的道:“三伙媒婆,都快打起来了,除了之前的姓郭的,想把姑娘说给什么知府少爷当妾的,又来了两伙呢,除了媒婆,还来了个胖的像个球似的男人,啧啧,长的那么圆,也不知道是不是滚来的。”
李小冉被她说的噗嗤一笑,点了点她道:“你的那张嘴呀,再这样下去,可真没有男人敢娶你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当老姑娘吧!”
王玉环丝毫不以为意,“当老姑娘就老姑娘,就这样的男人,嫁还不如不嫁呢,我要嫁,就要嫁东家这样的,知道疼老婆,对子女也好,不像那些男人,有点钱就纳妾…”
她大咧咧的说着,可把李小冉吓了一跳,一脸纠结的看着她,难道她是这么想的,她这么大了还不嫁人,难道是因为看上了爹爹?
虽然她很喜欢玉环姐,可要是她敢跟她抢老爹,那她可是不干的,说不得就要使些手段了。
她又是纠结又是郁闷的看着说起来没完没了王玉环,这眼神幽深,把她看的有些发毛,停下话语打量了自己一下,才诧异的问:“姑娘,怎么了,这么看我干什么?”
她期期艾艾的道:“玉环姐,虽然,那个我把你当成自家人,可我只有一个娘,我不会要个庶母的…”
王玉环愣了半晌,不解的道:“庶母是啥,你不要就不要呗,跟我是不是一家人有什么关系?”
她抚额,她说的已经够直接了,难道说,你别想美事了,我爹不可能纳你的,我也不会同意的。
还没等她开口,慢半拍的王玉环醒过神来,不可置住的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你,你,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想当你的什么庶母,你想哪儿去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眼见她要发飙,李小冉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说来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家?”
一说起这个,王玉环立刻忘了之前的事,气愤的道:“这些人可真卑鄙,不就是看咱们家接连出事,欺负咱们家没人嘛。要知道二少爷可是秀才呢,等他将来做了官,看这些人还敢这副嘴脸?”
太可恶了,这些人来说亲不是妾室就是填房,要放以前,他们哪敢这么糟践姑娘。
她捏了捏王玉环气鼓鼓的小脸,笑道:“不用管他们。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
“可是他们太可恶了。你听听,那个媒婆说要替金鹏说亲,想让你嫁过去做填房呢!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屑想姑娘,还有那个,说是什么房少爷。什么镇上的什么铺子的少东家,我呸他个少东家。也不看看自己个是什么德行,胖的跟头猪似的,还想让姑娘去给他做妾…”
“他们不用管自己是什么德行,只要有人指使。有好处自然会去做。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利益驱使。自然会有人上门。”她幽幽的叹道。
外面那个房少爷,正是她小时候在镇上碰到的那个要买了她做小丫头的小胖子。没想到,这落井下石的还有他一下,也真亏了李义源,竟然能翻出这么一位来膈应她。
果然,外面吵了一会儿,把头大了的傅氏吵的怒气上涌,她虽然一再劝说自己不动气,可这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示意王婶子拿起大扫帚,不客气的将众人扫地出门。
那小胖子跳出大门外,还抖着下巴下的肥肉不满的道:“我说你这娘们也太不知道好歹了,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你都看不上,你不是想着把姑娘攀高枝吧,那安府虽好,可你们这样的人家入了那府,怕是一年不到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话没说完,就被郭媒婆打断了,“哎我说房少爷,你怎么说话呢,这要让安家知道了,你不想活了是吧!”
小胖子陪了笑脸道:“我这也是听说的,婶子别生气,”他说着掏出一块碎银子塞进郭媒婆的手里,“婶子就当我放了个屁给忘了吧!”
郭媒婆拿起银子掂量了一下,笑咪咪的道:“看房少爷说的,房少爷说的什么,我可没听到。”
看着她扭着身子拐进了李家大宅,小胖子阴着脸骂道:“呸,不过是个走街串巷说媒拉纤的,张狂什么?”
跟着她一起的婆子小心的问:“少爷,咱们现在回去向那们先生复命去?”
小胖子左右瞅了一圈,这才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道:“走,先回去。”
等她们都走了,另一个媒婆才摇了摇头,低低的叹了口气,嘴里说着造孽哟,才坐上一架骡车,车夫赶着车离开了。
晚上,李学思回来了,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悄悄的拉了妹妹回房,低声道:“让你说着了,这三伙人都去见了同一个人,那人是李义源的一个管事,给爷爷奶奶办后事的时候,我远远的见过他。”
他说完又是愤怒又是悲伤的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心肠也太歹毒了些。”
李小冉沉默着半晌没说话,她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把这事跟娘亲说一下吧,等到那个姓郭的再来,就让娘出面去找他帮忙,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沉吟着道,“小哥,你明天就去县上,联系酒楼,把咱们的暖棚卖给他。这里的产业,能变卖的都卖了,只留着这个宅子,咱们尽快的搬到县上去。”留在这里被李义源算计,还是离的远些的好。
“行,我明天一早就走。”二人说完去了傅氏的房里,李学思把他跟着这些人的事说了,“我和江棋和三子各跟一伙,没想到…我怀疑,李义源这样做,可能是之前王枝儿跟他说过什么,他以为咱们家有什么秘密,惦记上了也说不定。”
傅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只好苦笑道:“我知道了,要是那郭媒婆来逼,拿知府来压咱们,那我就过去求他,看他怎么说吧!”
不求他,又怎么知道他这样处心积虑的是为了什么呢?
娘三个说好了,第二天一早李学思就去了县里,他从家里出发的早,正好赶在午时放学时到了县学门口。县学门口围了一大帮人,闹哄哄的好像菜市场,听到里面传来阵阵辱骂声:“…这种学生的存在就是给咱们县里丢脸的,我要是你,早退学回家了,你还有脸来上课,这脸皮可够厚的。”
“那是当然,要是不厚,先生如此责罚他,他还能泰然若之的站在这受罚?”
“哎,你们别说了,李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在这落井下石呢!”
“若不这样,咱们的日子以后就能好过了?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些平民学子,一没靠山二没银子的,若不能揣测先生的意思,以后这县学里哪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这种事反正我是不做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要三思。”那人说完就摇摇头转头往外走,一抬头正好看到挤进来的李学思,脸色霍然一变,“李小弟,你来了?”
李学思脸色铁青,看了眼站在县学门口罚站的二哥,赤红着眼睛问:“赵大哥,先生为什么要罚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