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嘶哑的不像话,慕容锦之立刻断了一杯热水过来喂他喝下,扶着他的身子躺在了枕头上。

“父皇,你好些了吗?”

景帝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疲惫:“父皇老了,一个风寒都能弄成这个样子,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父皇你说的什么话,担心父皇的身子,本就是儿子们的职责。这几日看着父皇您受苦,儿子真是寝食难安。父皇你放心,儿臣请了素神医给您看病,此人虽然性子古怪,一身医术却是无人能及,他肯定能治好父皇的。”

慕容锦之开口劝道,一开始他还担心是有心人在暗中使了手段要暗害景帝,如今看来倒是他多想了。只希望,他的猜测,能够一直这样错下去。

“不管能不能治好,父皇老了这可是事实。以前还总想着要多考验看看,现在看来,还是要早些立储的好了。如若不然,再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岂不是会引起国家动乱?”景帝咳嗽了一声,苍白的脸色多出了一缕异样的红晕。

在慕容锦之的印象之中,父皇一直都是强大的,这种死气沉沉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从他的嘴里说出了来。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心情沉重,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锦之,你说说看,你的几个兄弟之中,谁,最有资格,成为未来的储君?”

“这、、、、”

“如今这殿中只有你我二人,锦之你不必顾忌什么,直言便是。”景帝眼神灼灼地看着他,语气坚定,显然是非要听他说出个好歹来了。

“父皇英明,想必心中早有决断。依儿臣所见,当属、、、、、”

夜色深沉,凉凉的夜风从脸上拂过,格外的清凉舒适。容嬷嬷忍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主子,我们回吧?”

深吸了一口气,薛皇后松开了手,容嬷嬷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看着手腕上殷红的鲜血,尖利的指甲差点掐破了她的血管,可以证明此时此刻身边的主子,心中有多么的愤怒和不平静。而她一个下人,除了忍耐,却是连呼痛都是奢侈。

“本宫今天不曾来过景福宫,你记清楚了吗?”

凉凉的声音低低的,却充满了一股杀意,守门的小太监瑟瑟发抖,不停地点着脑袋保证。薛皇后这才起身,搭着容嬷嬷的手缓缓离开。

“那太监换班之后,找个理由杀了,不要留下活口!”

“奴婢明白,请娘娘放心!”

凤鸾殿中,薛皇后狠狠地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好个慕容锦之,几十年来,本宫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就跟他那个贱人母亲一样,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这小贱种,本宫就该派人杀了他,也免得留下这么一个祸害跟本宫的儿子作对!”vtux。

“还有陛下,他怎么能这么偏心?当初为了那个贱人,他置我于何地?即使那贱人死了,他也要护着慕容锦之这个贱种,让本宫养他,给他嫡子的名分,还威胁本宫,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就唯本宫是问!本宫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熙儿有什么不好?他文武全才,又是名正言顺的嫡子,陛下他为什么总是看不到这个儿子,反而想着别人的贱种?上官云生的那个毛头小子,如何能跟熙儿相比?陛下竟然中意他,就连慕容锦那个孽种都宁愿不认自己的大哥而选了他!还有尹慕遮那个贱人!定然是她在慕容锦面前念叨着上官家,才会让那个孽种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仿佛要宣泄掉心中的郁愤,薛皇后竟是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起来。今晚上无意中偷听到的事情,彻底打乱了她的理智。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杀了那些贱人以泄心头之愤。

“嘭!”

“噼啪!”

耳边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薛皇后将她手边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容嬷嬷一声不吭地任由她发泄着情绪,将小宫女们纷纷赶到外面,关上了殿门,不让薛皇后嘴里的话有机会传到了别人耳中。

“容嬷嬷!”

“奴婢在!”

“明日一大早,让大皇子到本宫这里来!”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自乱了阵脚。陛下还没下诏立储呢,就算真的有这个打算,至少也要等到他身体健康了之后。而这段时间,只要能够剥夺了十四的继承资格,一切,就还有转机!

自从景帝生病,原本对尹若水还质疑的三皇子都信服不已,果然就在她说的这个时间,父皇染上了风寒。而大皇子也听从她的话,每天早早的到了景福宫给景帝请安侍疾,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管别的皇子们要做什么,他决定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然后抢到自己手上,处处表现出自己的孝心。

然而他却不知道,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他的积极看在景帝眼中,却是连这么一点微末功劳都要从兄弟手上抢走,心胸如此狭隘,如何当得起一国之帝?那心中的天平,更是缓缓地朝着十四皇子那边倾斜。

“如今朕身子不适,然而早朝却不能一直不上,朕决定选一个皇子,暂时代替朕处理朝纲,你们意下如何?”用了药,景帝看着殿中的几个皇子和大臣,沉声问道。一旁的大皇子等人心中一喜,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一丝急迫和期待。

“父皇,儿臣以为大皇兄最为合适!大皇兄很早就接触了朝廷之事,已经有了经验。更是我们的大哥,由他来为父皇分忧,名正言顺,自是再好不过了!”十三皇子和三皇子对视一眼,立刻跪下为大皇子请命。

“陛下,臣也以为,大皇子代理朝政,最是适合不过。”

“十四殿下年纪虽幼,却机灵聪慧,处事稳重,臣认为十四殿下不错!”

“淮安王、克勤克敏、、、、”

一时间众说纷纭,诺大的景福宫仿佛成为了菜市场,景帝皱了皱眉,神色间已经出现了一丝不耐。这些人各有各代表的势力,自然支持他们背后的主子。景帝忽然发现,自己询问这些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行了,这件事情朕自有决断,你们都先下去吧!”景帝揉了揉太阳穴,表现出恹恹的模样,众人识趣地退下了。

虽说有些不甘心没有听到结果,不过眼见着有那么多人支持,大皇子才志得意满地离开了景福宫,而他一出现,便发现了母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容嬷嬷在一旁等着他。

“大皇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母后找我何事?走吧!”

大皇子沉吟了一番,立刻跟着容嬷嬷去了凤鸾宫,他也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母后,也让她在父皇面前多说说自己。

凤鸾殿,薛皇后靠在软榻之上,容颜疲惫,神色焦急。她昨晚上辗转发侧,始终不能入睡,一到早便醒来等着,只希望早点见到儿子,好好商量一下此事。

“不可能!父皇他不会那么做的!”

第198章 办法

“熙儿,这可是母后亲耳听到的!难道母后还会故意骗你吗?你父皇他实在是太偏心了,这些年来宠着那个小贱人还有她的儿子,把母后这个皇后,你这个嫡子都忘在了脑后!还有慕容锦那个吃里扒外的孽种,竟然不顾你这个亲兄弟而投靠了别人!”

薛皇后神色激动,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对慕容熙来说,有多大的震撼。他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疑惑地开口道:“母后,你说什么呢?什么孽种?”

即使一直都知道,母后喜欢他多过于慕容锦,然而慕容熙却是一直都以为,是慕容锦的难产差点害死了母后,才让母后对他如此厌弃。而他,更是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得到母妃的独宠,在他眼中,慕容锦一辈子都是他的跟屁虫,只能是他背后的影子。

他并不担心父皇对慕容锦的宠爱能够威胁到自己什么,因为母后不会允许,薛家不会允许。而他,也从来都没想过慕容锦会投靠别人,因为哪怕他无论如何,都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现在,母后的话,却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似乎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薛皇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反而引起了儿子的怀疑,不过此时此刻,却是顾不得了。虽说当初她的确是答应了景帝,此生不得对任何人说出慕容锦的身世。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居然宁愿支持十四也要和我作对!恐怕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甚至还有报复的念头吧!”

慕容熙听了薛皇后的解释,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冷笑,一直以来,他反而成了那个最大的傻瓜,难怪不管他怎么示好,慕容锦都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看着自己为了拉拢他而做出这样的举动,慕容锦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难怪,难怪尹若水会说,要他在父皇病重的这段时间解决掉十四皇子。眼中露出冷光,他沉声开口道:“母后,此事重大,儿臣必须回去找薛家的人商议一番。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儿臣还走了,你在宫中好好保重,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母后知道,熙儿你去吧。”

大皇子匆匆地离开了皇宫,他找的第一个人,不是薛家的任何人,反而是十三皇子府的尹若水。

“你曾经说过,父皇病重之时,让我尽快解决掉十四,到底是为什么?”

竟孽种宠。一见到尹若水,慕容熙便直接开门见山,刚刚从流产阴云中走出来的尹若水顿时挑了挑眉,她也听到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也进宫去看过景帝,自然知道慕容熙在担心什么。实际上,前世的时候,慕容熙便是在这个当口设计害死了十四皇子,结果却被景帝发现,惹来了景帝的震怒。

而当时的情况,并不是现在这样,只有慕容熙和慕容轩在争夺位置。因此,最后胜利的人是九皇子慕容锦,而揭穿大皇子谋杀了十四皇子的也是他。如今,大皇子要对十四皇子下手是不可避免的,而她要做的,却是让大皇子取得最后的胜利,而与此同时,还要把九皇子也从盛京调走。

而实际上,真正最斩草除根的办法,却要看大皇子能不能狠下那个心了。

“殿下心里不是早就清楚了吗?陛下决定让一位皇子代替他处理朝政,如果殿下没有解决掉十四皇子,将来荣登大宝的那个人,就不会是殿下您。妾身只知道,除了十四皇子,殿下还要当心淮安王,如果殿下不想等待,那么,就让陛下的病,一直好不了吧。否则的话,这其中会出现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本宫知道要解决掉他们两人,依你这么说,父皇真的属意十四了?”

尹若水点了点头,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只是,却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告诉大皇子。她知道,如果成功了,她最多不过只是一个王妃,而她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一个王妃的权利。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做到的,绝对会答应你。”慕容熙不是傻子,他早就知道这个弟妹精明的很,如果不是因为十三性子大大咧咧,对他又忠心耿耿,他才没有那么好耐心。

“妾身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殿下给妾身一块象征着您未来身份的金牌,并且许诺妾身三个要求便可。请殿下放心,妾身有自知之明,不会勉强殿下做出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尹若水笑了笑,缓缓地开口,慕容熙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看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景帝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他不想在自己病中引发朝廷动乱,让大皇子和十四皇子一同处理朝廷大事,淮安王从旁协助监督,若是遇到实在无法决断之事,便交给景帝亲自处理。这个结果,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然而无疑,是最公平最稳定的打算。

然而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清楚地知道,景帝很明显是打算在大皇子和十四皇子中间择储了,这次打理朝政,便是一个考验。

在淮安王大婚之后,今年盛京之中唯一的一场盛事,便是十二公主与西凉国二王子的和亲了。距离大婚也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由于此事重大,同时也为了表现出对十二公主的愧疚和厚待,景帝一向是亲自过问。而如今景帝重病,事情自然是落在了几位皇子头上。

六部之中,礼部,吏部,刑部的奏折归十四皇子处理,而工部,户部,军部却是大皇子在负责,当然,这也是两人私下划分的工作领域。而处理西凉国和十二公主联姻之事是由礼部操办,属于重中之重。事关两国邦交,若是办好了此事,相信十四皇子的能力也能得到真正的肯定。vtux。

而景帝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这也让尹慕遮松了口气,为了留下素老头,她已经割地赔款了不少,都要被那死老头压榨干了。毕竟她的血可不是水,随便放多少都没有关系。景帝看起来健壮,实际上却有很多陈年旧疾,这一次风寒,统统引发出来了。也幸亏素老头在,小心调养几年应该就会回来了。若是换成那些太医,只会是小病拖成大病。

其实倒不是太医们的医术差,而是皇帝龙孙的身体尊贵,容不得任何闪失。他们开药都用的温和滋补的房子,不敢下狠药,万一出了个什么意外,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抱成团开出的药方不会错,出了事也是法不责众。

素老头就没有那个顾虑,有一次景帝喝了他的药,当场就吐了血,更别说忍受附带的疼痛了。不过,药力猛,作用还是明显的。

“幕儿,我看你最近无聊,不如跟素神医学点医术吧,以后遇到什么意外,也能保护自己。”慕容锦之抱住她,柔声开口,他最近往返宫中照顾景帝,事情也很多,人都瘦了一圈了。尹慕遮心疼的要死,每天绞尽脑汁的给他食补。其中涉及到药膳之类的,她不懂便只能找素老头,这一幕被慕容锦之看在眼中,便动了心思。

“拜他为师?那我不是主动送上门给那老头研究吗?不行不行!”

尹慕遮摆了摆手,学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对医术的兴趣也不大,还不如练练箭好呢!更何况,她每天要处理的杂事也多,王府的内务,还有自己的嫁妆,附带镇远王府的庶务,哪里还有心思去学医啊!

“我这个世子加王妃可是很忙很忙的好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闲了?”尹慕遮给了他一个白眼,顿时让他无奈地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好好好,你不喜欢就算了,我就是心疼你总是用血和他做交易。要是成为了他的弟子,你让他帮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我看那老头子肯定要说徒弟孝顺师父是天经地义的,让我每天多放点血给他研究!”尹慕遮瘪了瘪嘴,对于素老头还真是苦大仇深。“对了,父皇的身子如何了?大皇子和十四皇子没闹起来吧?”

“还好,大皇兄最近似乎挺安静的。”

慕容锦之摇了摇头,神色间若有所思,大皇兄的确是很安静,却安静的有些诡异。甚至,就算是和十四意见不合,最后也会退让,不再处处争先。而他,却有一种暴风雨欲来之前的不安。

九月初八,西凉国二王子带着他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盛京。十四皇子亲自出迎,将贵客接送到了行宫,安排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期间,景帝更是拖着病体出席,表达了天垠王朝的诚意。

西凉国虽然地处偏僻,却是地广人稀的中等小国,并且全民皆兵,体力剽悍。他们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和天垠王朝能者居之不同,他们必须是嫡子才能继承王位。这位二王子虽说头上还有一位王兄,然而却是侧妃所出,没有第一顺位权。等西凉国现任的国王死后,二王子便是西凉国的国王。

可以说,景帝那么多公主,算起来出嫁之后身份最高的,还是要算十二公主慕容飞絮。虽说没有天垠王朝繁华,可是一国之后,那生活也简朴不到哪儿去。只不过,这位二王子的长相倒是太过高大普通了些,和十二公主那种娇小玲珑的女子站在一起,尹慕遮便联想到了美女与野兽。

这次的西凉国诚心求娶联姻,带来的聘礼也极为丰厚,甚至还专门派遣了百人的侍卫护送,可谓是百里红妆了。一场宴会,宾主尽欢,十四皇子的安排让西凉国二王子满意不已,只待吉日一到,便派人送嫁去西凉国了。

十二公主的嫁妆,随行的侍卫官员该如何安排,二王子在盛京这几天又改如何招待,十四皇子是忙得团团转。幸好有慕容锦之还有上官家的人帮忙,总算是没出什么岔子。

暗月阁。

一只训练有素的灰色信鸽从窗口扑棱棱地飞走,渐渐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夜色深沉,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之中的人影缓缓离开,速度快的无人发觉。

皇宫之中,慕容飞絮哭倒在薛皇后怀中,瘦弱的身子格外惹人疼惜:“母后,你看到没有?那个二王子又丑又壮,简直跟一个大狗熊似的,让女儿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父皇好狠的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被父皇用来联姻,几次寻死觅活都不肯答应,谁知道父皇态度强硬,一点心软的样子都没有。快要一年了,她也认命了,这次二王子来求亲,她便打算悄悄地看看。少女情怀总是诗,她正值妙龄,自然也幻想过未来的夫君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可是那西凉国二王子的模样,彻底打击了她,这种丑八怪根本就配不上她!

一想到以后就要和这个男人结为夫妻,甚至还要用他那脏手碰她,慕容飞絮便是一阵恶心。原本认命的心态再起波澜,即使是在这样的关头,她也要再为自己争取一番!

“若不是父皇说了,要是女儿寻死,就剥脱掉母后的皇后之位,取消皇兄的继承权,女儿又怎么会一直忍耐?母后,为了哥哥的前途,女儿愿意答应父皇的要求。可是,可是女儿真的好苦啊!”

“飞絮,母后可怜的孩子!”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而就在这时,大皇子慕容熙却走了进来,看着悲痛不已的母后和妹妹,想起父皇的狠心,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光。

“皇妹,你别哭了,大皇兄是不会让你去联姻的!”

“皇兄?”

“熙儿,你说什么傻话呢?再过今天你妹妹就要嫁到西凉国了,想要让她不去联姻,谈何容易?”薛皇后苦笑着开口,将慕容飞絮抱在怀中,一阵心疼。

“母后,你们放心吧,我自然有办法让飞絮不受这个苦!”慕容熙沉声道,抬起头看了看东边的方向。

父皇,是你先抛弃了儿臣,对儿臣如此狠心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选错了人。

第199章 刺杀

“母后,你把这个拿着,以后每天找机会倒上一滴在父皇的饮食或者药中。”

说着,慕容熙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薛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接住了,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忐忑。

“熙儿,这是什么?”

“只是让父皇没办法好那么快的东西罢了,不会致命,母后你就放心吧。”慕容熙小声开口道,眼神中有着决然。薛皇后想起景帝的偏心,如果他们不主动争取,恐怕最后也只会是一场空。反正这东西不会害了人命,为了儿子,她就算是铤而走险又如何?

夜深人静的晚上,月色迷蒙,几道黑影飞快地闪过,手中的长剑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而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宁静的夜色,在黑夜中迅速地传播开来。

“快来人啊,有刺客!”

“不好了,二王子遇刺了!”

“王爷,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一个虽然压低了声音,却十分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尹慕遮困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起身了的慕容锦之,神智还有些迷糊。

“锦之,怎么了?”

“乖,你继续睡,我有事情先出去一下。”慕容锦之低下头,匆匆地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房间之中。他走到门外,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铁云,沉声道:“怎么回事?”

“王爷,大事不好了!今天晚上行宫忽然出现了刺客,二王子遇刺,如今已经是生命垂危。已经有人去通知十四殿下了,现在整个行宫已经是乱成一团,那些使臣都在吵着要一个说法呢!”

“怎么会遇刺?我们不是派了那么多人保护在二王子身边吗?”慕容锦之神色一变,当即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铁云立刻跟上,嘴里也在不停地交代着情况。

“二王子并不在昭和宫,而是与一个使臣暗中换了处所,我们的人没有及时发现。那些刺客却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属下怀疑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因此第一时间赶来禀报王爷。”

随身带上用月涧草特制的疗伤圣药,慕容锦之飞快地朝着行宫的方向赶去。此时此刻,行宫之中人来人往,俨然是亮如白昼,门口更是布满了守卫,脚步匆匆。而当他终于赶到了昭和宫的时候,却只听到大殿里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哭声。

“王子殿下!二王子殿下!”

“殿下,殿下他去了!”

“你们这些庸医!王子殿下绝对不可能有事的!”

“十四皇子,今日遇刺之事,你必须给我们西凉国一个交代!”

“、、、、、、、”

糟了,还是来迟了一步吗?慕容锦之心中一跳,立刻走了进去。只见慕容轩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开口道:“诸位使臣请息怒,贵国二王子乃是我们天垠王朝的东床快婿,发生这件事情我们也无法预料。这件事情本宫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害二王子,一定会给西凉国一个交代!”

“哼,十四殿下说的好听,难道这不是你们天垠王朝的诡计吗?我们二王子诚心求娶贵国公主,亲自带上了丰厚的聘礼前来,结果却在贵国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看,说不定就是你们故意为之,这次的联姻,根本就是针对我们西凉国设下的圈套!”

一个使臣怒气冲冲地开口,语气咄咄逼人,他的话更是在众人面前引起了轩然大波,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看着十四皇子的眼神顿时也充满了怀疑。

慕容轩心中焦急,脸上却不动神色,想着如何安抚下这些使臣的办法。他也是才听说了此事,匆匆忙忙套上外衣就跑了过来,最近他处事更加沉稳了一些,再加上的确是自己理亏,在这些使臣面前,他便已经落了下风。

“这位使臣大人所言差矣!如果真是我们刻意为之设下圈套,那么不仅仅是贵国二王子,你们难道就能逃过一劫,甚至好好地站在这里声讨吗?如果真是我们所为,早就对你们都斩草除根,根本不可能浪费时间来给你们解释!更何况,本王倒要问问贵国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在昭华殿附近保护二王子,为什么二王子却根本不在里面,反而出现在另外一个房间,因为守卫不严而遇刺?”

慕容锦之大踏步地走了进去,对着那个气势逼人的使臣凌厉地开口,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让那一心挑拨的使臣心中一颤,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如炬,带着责备,反倒是让那些质疑的使臣们安静了下来,纷纷有些愧疚。

是啊,如果这真的是天垠王朝设下的一个圈套,为什么他们没有收到牵连?而且,的确是他们的二王子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昭华殿接受保护,这才出现了意外。要知道,出事的时候,昭华殿被保护的滴水不漏,那些刺客根本就冲不进去。

十四皇子看到了慕容锦之,眼中顿时一亮,叫了一声“九皇兄”,便径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蹊跷,我们一定会把二王子遇刺的事情彻查清楚,还请诸位使臣稍安勿躁,只要有了结果,就一定会给贵国一个交代!”

眼看着事情似乎就要被压下来了,那最先质问的使臣眼神一闪,立刻问道:“就算你们再交代又有什么用?我们的二王子难道就会活过来吗?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缓兵之计?就算找到了凶手,他的命能比得上我们二王子殿下尊贵吗?二王子可是我们西凉国的储君,你们这样说,谁知道是不是以退为进,想要故意迷惑我们的手段?”

“那使臣大人你想怎么样?”

慕容锦之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人眼神闪了闪,随即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七天之内,如果贵国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西凉国,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此事既然是十四殿下负责,那么你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为我们二王子殿下偿命!”

“九皇兄,方才真是多谢你了。”慕容轩感激地开口,神色之间却有些暗淡。这些西凉国的使臣咄咄逼人,而他也明白,二王子的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十四弟,我看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没发现那个使臣,很明显是在故意挑拨吗?还有好好的,为什么二王子会和下臣换了处所?他们提出那样的条件,分明就是在针对你。我看,西凉国和我们的人中,都出现了奸细。”

慕容锦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调查,说来容易,然而实际上却哪里有那么简单。那些刺客都逃脱了,留下来的都是死人,身上更是没有任何象征的东西。西凉国的使臣只给七天的时间,没有满意的结果就要让慕容轩偿命。也许他们可以手段强硬地逼迫,然而西凉国人血性,听说如今的西凉国王十分宠爱二王子,到时候肯定不会罢休。

他甚至都已经能够预见到一场战争了,如果天垠王朝采取和、平政策,那么必然要答应西凉国提出的各种不平衡条件。他们早就不愿意进行朝贡,更是眼馋边境地区的领土,而父皇他,更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就算是慕容轩是无辜的又怎样,他没有处理好此事,甚至引起了两国纠纷,在世人面前就会留下巨大的污点,哪怕景帝再偏爱,却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之后立他为皇储。既能破坏了联姻,又能不着痕迹地打压了慕容轩,到底是谁幕后主使,慕容锦之不用想都能猜出来。

只是,没有证据,他也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而现在,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和这些使臣周旋了。

“回禀殿下,王爷,有一个刺客还没死,属下已经制住了他,相信严刑拷打之后,定能从那人嘴里问出幕后指使!”

有有瓶取。就在这时,铁云走了进来,告诉了两人一个还算好的消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西凉国二王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虽然有慕容锦之的可以压制,却还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引发了朝臣们之中的轩然大波。上官贵妃和她身后的上官家着急不已,使出了浑身解数要扭转局面。就连重病在床的景帝都被惊动了,决定强撑着病体,亲自处置此事。

太和殿中,景帝虚弱地靠在龙椅之上,不时地咳嗽几声,然而脸上的神色却格外凝重。大殿之上,西凉国使臣义愤填膺地责备道:“皇帝陛下,此事你们一定要给一个交代出来!既然已经答应了联姻,为何我们二王子会遇刺身亡?还是,贵国答应我们联姻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为的不过是暗杀掉我国二王子,引起内乱,再一举出兵侵犯我西凉国土?”

“十四皇子既然负责和亲事宜,却做出如此失职之事,我西凉国小,却也不是好欺负的!陛下切莫偏袒自己的儿子,置我们的二王子之死与不顾!还请皇帝陛下圣明,给我们西凉国一个交代!”

这使臣的话句句刁钻,气的景帝面色通红,眼白一翻,当场便在金銮殿上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vvgz。

“太医,快传太医!”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景帝已经被宫人们送回了寝宫,慕容轩浑身发抖,神色冷厉地看着几个使臣,怒道:“你们西凉国不要欺人太甚!既然说好了七天之内给个结果,本皇子决不食言!哼,要是父皇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和你们西凉国打仗又如何,别以为我们就怕了你们!”

慕容轩放下了狠话,这些使臣们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宁愿亲自上战场,也决不允许他们如此无礼!

此事只能暂时告一段落,景帝的情况不妙,那些西凉国使臣也不敢闹得太凶。毕竟还在人家的国土上面,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没了性命。然而不管怎么说,盛京的形势,却逐渐严峻起来。

“弟妹果然好算计,如今他们都已经落入了本宫的圈套,就等着慢慢收网,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这杯酒敬你,本宫先干为敬!”暗月阁中,慕容熙哈哈一笑,仰起头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多谢殿下了,能够为殿下分忧,也是妾身的荣幸。”尹若水矜持地笑了笑,眼神幽深。

“不过,本宫倒是很好奇,弟妹你是如何得知,西凉国的大王子有夺位之心的?甚至,他们早就算计好了在迎亲的时候动手?如此一来,本宫便只需要推波助澜一番,与那个使臣合作,却是什么都由对方做了,怎么样也算不到本宫头上。”

说到这里,慕容熙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摇了摇头道:“哈哈,本宫这是多此一问了,弟妹有预言之术,自然能够推测出来这些。不知道弟妹师从何人,那仙师是否还在盛京,本宫也不知道能否有缘一见呐!”

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慕容熙却是在暗中打量她的神色。尹若水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不动神色,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早就已经不问世事,云游四海去了。妾身也是有好几年不曾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坐化,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