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九一愣,赶紧抬眸,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走错了路,他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调转了马头。

“对别人家的孩子倒是上心,趁着还年轻,赶紧成亲生个孩子不就行了?”梨老太看出他低落的情绪不悦道。

梨九不应声,只是赶着马车慢慢的走着。

虽然今日梨老太来闹腾了一阵,不过元宝回来了,冷萍心里十分的高兴,让仲春将她熬鸡汤用的鸡捞出来,给元宝做清拌鸡吃。

元宝吃的满嘴冒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带着笑,十分的满足。

冷萍看看元宝,再望望怀里的紫宸,忍不住笑起来,“元宝,以后你就是紫宸的哥哥,可要好好的照顾紫宸!”

元宝赶紧起身,立刻给冷萍跪下,“夫人放心,元宝以后就是小公子的近身侍卫,一定保护小公子的安全!”

冷萍让他起身,“不是你让他当侍卫,是要你将他当做亲弟弟看待!”

元宝犹豫了一下,“元宝不敢,夫人对元宝有恩,元宝哪里能将小公子当弟弟…只能当主子!”

“你是我舅舅的干儿子,论起来,紫宸还应该喊你舅舅才是,可是我更愿意你是紫宸的哥哥,以后你就是郝府的表公子,是紫宸的表哥,可好?”冷萍拉着元宝的手问道。

元宝点点头,低下头,眼睛有些潮湿。

“好了,今日你先睡在厢房,你的东西明日舅舅会给你送来,明日我也让香叶给你准备个房间,然后再给你买两个小丫头,以后你就好好的读书、写字,等紫宸长大了,你才能教紫宸是不是?”冷萍拍拍元宝的肩膀。

元宝再次跪下给冷萍磕头,“元宝谢过夫人的大恩!”

冷萍赶紧让元宝起来,见他哭的眼睛红红的,也就让香叶带着他先下去安顿。

郝仁进来,脸上带着笑,“之前你就舍不得元宝,如今元宝回来,你心里可高兴?”

冷萍点点头,看看小紫宸笑道:“紫宸若是有元宝那样聪明的哥哥守护着,是他的福气!”

郝仁握着紫宸的小手笑道:“如今你是事事为他打算!”

冷萍犹豫了一下,问道:“今日姥姥说了一些话,你听见多少?”

郝仁一怔,“听见什么?你们说什么了?”

冷萍立刻笑道:“没事,没事,那会儿你突然闯进去,吓了我一跳!”

郝仁上前环抱住冷萍,“老人家老了,是有些容易犯糊涂,我觉着以后若是没有必要,就不要去请亲家姥姥了,省得大好的日子添堵!”

冷萍低声道:“我也不想见姥姥,不过舅舅对我很好…”

“舅舅通情达理,我不怪舅舅,只是姥姥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在家休养的好!”郝仁坚持。

冷萍想了想,也就点点头。

“如今你有我,有儿子,还怕没有亲人吗?”郝仁轻轻的亲着冷萍的脸额。

冷萍躲避着,心里痒痒的,点点头。

“要行房的话,还要等几日?”郝仁突然问道。

冷萍一怔,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不是说不急吗?”冷萍故意回眸挑逗着他,手指在他胸前划来划去,“上次是谁说我猴急的?”

冷萍紧紧的握住冷萍乱动的手。

其实郝仁一直很镇定,毕竟与冷萍已经成亲很多年了,他也不像之前懵懂初开的时候,心里眼里想的全是那档子事情,可是如今差不多禁欲一年,再加上现在,女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他的心再次如年少时,杂乱无章的跳起来。

郝仁直觉的咽了一口口水,“现在我想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强要的,你的身体重要!”

冷萍想了想,低声说道:“再等几日吧,再等几日就好了!”

郝仁赶紧点头。

为了转移郝仁的注意力,冷萍将一份名单放在郝仁的面前。

“这是…”郝仁一愣,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

“今天是紫宸的满月宴,衙外来了不少人,都是我以前救过的人,或者你帮过的人,他们送来很多东西,木三不想收也不行!郝仁,我想送咱们儿子一份满月大礼!”冷萍低声说道。

郝仁示意冷萍说下去。

“我想再次义诊,一来是感谢这些人,二来也当做为紫宸积福报!”冷萍低声说道。

“可是你的身子能行吗?”郝仁有些不赞同。

“不是还有顾老帮我吗?而且师父也会赞成的!”冷萍说道。

“你这个神医娘子加上葛老的药,一定会十分的轰动!”郝仁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要休养一些日子再说,这样,再过一个月吧,到时候你身子好些了,医药也准备充足!”

冷萍点点头,依偎在郝仁的怀中。

冷萍将义诊的事情与葛胜一说,葛胜本想离开,这会儿倒是动了心思。

“丫头,你这是做善事,老头我自然支持你,你需要多少药我都给你做!”葛胜捋了捋小胡子,十分满意的拍拍冷萍的肩膀。

“那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吧,一个月之后就正式开始义诊,这次我打算义诊的时间长一些,一个月的时间如何?”冷萍说道。

穆武在一旁听着,赶紧说道:“哎呀我的夫人,一个月,咱们药行跟医馆要损失多少钱啊!”

葛胜立即拿眼睛瞪穆武,穆武这才觉着失言,赶紧低下头。

“以我现在的财力,一个月还能承担!”冷萍说到,态度十分的坚决。

“丫头,老头子没瞧错你,你是个干大事的人!”葛胜满意的点头。

义诊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冷萍就让医馆与药行积极准备,同时在医馆与药行的门口都贴出将要义诊的告示。

告示一贴出来,百姓们都奔走相告,尤其是在兵荒马乱的这个时候,冷萍的这项义举宛如平地惊雷,在天朝的大地上炸开。

“你们知道吗?平安医馆要义诊啦,用的药都是葛公制药!”里城的大街小巷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狂喜,四处传播着这个好消息。

“郝夫人与郝大人果真是仁义之辈,这可真是…”在阴凉地里乘凉的一位瘸了大半辈子的灰衣老妪忍不住擦了擦浑浊的眼泪。

她早就听说郝夫人是神医,之前前街的马大脚,瘸了十几年都能瞧好,她也想去瞧瞧,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辈子从来没有站起来走路过,到死也闭不上眼睛,但是她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儿子的身体也不好,如今都三十好几了都没有娶上媳妇,平日里一日三餐刚刚温饱,哪里还有闲钱去瞧病?如今平安医馆要义诊的消息,让灰衣老妪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当家的,你听说了吗?平安医馆要义诊啦,你的病咱们也去瞧瞧,一定能瞧好!”从大街上捡了半筐菜叶子的打着补丁的妇人,欢喜的回到家中,告诉当家的这个好消息。

男子脸色青白的坐在地上,他常常的觉着胸闷,喘不上气来,重活自然也干不了,平日就靠老婆一人浆洗过日子,虽然有病,可是也没钱去瞧,所以日子过的更加的艰难。

“真的?”那男子抬起眼来,黑瘦的脸上全是希翼。

“是真的,告示都贴出来了,到了那一天,咱们一大早就去,郝夫人是神医,一定会瞧好你的病的!”妇人说着,就觉着眼睛一湿,忍不住擦了眼泪。

“老天开眼了,观音菩萨显灵了,孩他娘,只要俺的病治好了,俺一定好好的干,让你跟孩子过上好日子!这些年委屈你了!”男人握着妇人的手颤声道。

妇人点点头。

这个温暖人心的消息以野火燎原之势在几天的时间内,传遍了天朝。

此刻距离里城两城之隔的洛城,四处可见战争留下的痕迹。

残垣破瓦,到处逃亡的百姓,躺在地上受伤的士兵。

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从一家破败的民居里出来,手上端着半碗清澈见底的米汤,他蹒跚着脚步,走到伤兵堆里的一人,低声说道:“五弟,就找到这点吃食,你先将就着吃吧!”

一个满脸伤痕的伤兵抬起头来,看了看络腮胡,低声道:“大哥,你别管我,如今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了,你只是轻伤,你还能跟上大部队,没有必要留下陪我们一起等死!”

那伤兵说完这话,一起挨坐在一起的三四个人也全都点点头。

这几个人都是一个营帐的,他们负责前锋,昨夜里一场仗,他们兄弟十七人如今死的就只剩下十二个,除了老大胡显腿脚受了一点轻伤之外,其余的七个人都是重伤,其中十五跟十七昨天晚上刚刚断气,老七跟老八眼看着也要不行了,几个男爷们,上阵杀敌都没有落过眼泪的,可是此刻看着老七跟老八,几个人已经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什么哭?”胡显冷声喊道,“咱们从参军的第一天起就拜了兄弟,这么多年,打蒙军、杀土匪,刀光剑影,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就算是今日死在这里,咱们兄弟也是硬汉!”胡显冷声骂道。

最小的十八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大哥,如今你说怎么办?将军不要咱们了,咱们总不能等死吧?”

有几个伤势较轻一些的兄弟也全都点点头,抬眸望向络腮胡、

络腮胡犹豫了一下,突地站直了身子说道:“咱们自然不能在这里等死,怎么也要搏一搏,咱们不要向东去,咱们受伤,被人抛下,就算是追上大部队又有什么意思?打了这么多年仗,熊奶奶的,老子也打够了,如今受个伤就被抛下,老子的心也寒了,咱们不如反上山去做土匪,大家伙说如何?”

络腮胡的这番话说得慨慷激昂,只是应得声音七零八落。

如今十个人,两个就要去见阎王,剩下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全乎的也就五个人,做土匪,那也得有命上山才成。

“听说了吗?离这里二百里地的里城要举行义诊,许多百姓都去了!”远处有一个男人搀扶着自家女人,扯着孩子说道。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如今咱们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病,如今连活下去都艰难了!”

“你怎么想不明白,你看看咱们这里,家还是个家?里城还能义诊,说明那里还安居乐业呢,说不定还有人施粥呢,可惜路途遥远,不然的话,咱们就去里城,去那里,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强!”那男人说道。

那男人一说,就有几个百姓十分的赞同。

义诊,都能赠医赠药了,施舍顿粥饭应该不在话下!

络腮胡一听,忍不住瘸着腿上前,给那说话的男人行了礼问道:“大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这都传遍了,多少人都去了!”那男人瞪眼说道,“如今我家也没了,我正想去呢!你想想,这洛城,威武王爷是赢了,可是他是反贼,哪一日保不准皇上的兵又打回来,这打来打去,苦的是咱们百姓!我可是听说里城现在有位郝大人,把控着里城,如今里城就是一方净土,世外桃源,我瞧着你们若是能走,也赶紧去吧,我还听说那郝大人求才若渴,你们虽然受伤,可是好歹会些武功,若是让神医娘子免费治好了,正好留下效力,如此伤也好了,也有容身之地,一举两得!”

络腮胡十分认真的听着,他心里迅速的下了一个决定,“大哥去吗?要不我们一起?”

那男人看了他们受伤的几人,摇摇头,“算了,我这一家老小都照顾不过来,怎么照顾你们?我还是跟乡亲们一起去吧!”

老三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这话,捂着肚子上的伤就站起身来冲过来,朝着那男人喊道:“谁要你们照顾,我们再不济,也不用你们照顾!”

络腮胡低声道:“老三,你上的不轻,还是少发脾气!”

老三蹲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大哥,如今怎么办?”老五喘了口气问道。

老五的一只手废了,他的嘴唇苍白。

“你们受伤太重,别说二百里,就是二里地也走不了,我去里城求那位神医娘子来替你们瞧病!”络腮胡突然说道。

老五一怔,看了看络腮胡腿上的伤。

络腮胡腿上包着白布,刚才就因为来回走动,伤口已经挣咧了,泛着血水,这样怎么走二百里地?

“你们等着,我有办法!”络腮胡沉声道,瘸着腿突然蹬蹬的远去了,半个时辰之后,他骑着马,马背上驮着一些粮食回来。

老三与老五全都望向络腮胡,“大哥,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你们别管,好好的藏起这些粮食来,分着吃,等着我回来!”络腮胡低声道,翻身下马,将粮食放在老五的身后,又捡了几把刀,放在几位兄弟的身旁,给他们傍身。

“你们等着,我一定回来!”络腮胡沉声道。

老三与老五的心中悲壮,他们是将死之人,或许等不到老大回来,不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还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大哥,我们等着你!”

络腮胡的眼睛突然潮湿,他擦擦眼泪,猛然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几位兄弟都伸长脖子望着,待那背影走远了,瞧不见了,老五这才缓缓的吐了口气,“大哥当了他的家传玉佩!”

老三一愣,这才记得方才是没有瞧见老大身上的玉佩。

“大哥一番心意,咱们兄弟就接着吧,虽然咱们怕是再也瞧不见大哥了!不过咱们兄弟也算是没有死绝,凭大哥的本事,这一去一定可以得到那郝大人的赏识,以后再让大哥为咱们报仇也就是了!”

“报仇?找谁报仇?”老三突然问道。

老五一怔,望望四周的残垣断壁还有地上的尸体,一下子也茫然。是啊,找谁报仇?若是死在边境,那好歹是为国捐躯,如今他们是反贼,受了伤被威武王爷抛下了,百姓也对他们恨之入骨,一大早还有百姓过来丢砖头,若不是老大谎称他们是守城的兵士,恐怕这会…

小十八又抽泣起来。

“老七,老七!”突地,老五见身边一直昏迷的老七身子一松,他赶紧大叫,无奈老七已经去了!

一下子鸦雀无声。

这一日一大早,穆武开门出来,一脚就踩在一个软绵绵的人身上,他低眸一看,一见那兵士的衣服,忍不住皱眉。

城门已经关闭,只出不进,墨五派人守卫,这个人一看就是不是里城的兵士,他是怎么闯进城来的?

穆武挥手,跟一个家丁将人抬了进去。

郝仁听说之后,专门来瞧过那个人,见那人昏迷不醒,腿上的伤口发炎,也就打发了人去请了顾老。

这个人半个时辰也就苏醒,包扎伤口吃下药之后,抬眸看到高座上的郝仁之后,沙哑着声音问道:“请问这里可是郝大人的府上?”

郝仁点点头,盯着他问道:“看你打扮不似里城的守卫,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里城城门已经关闭,你是如何进来的?”

胡显突然笑道:“大人或许不知道,每座城池在修建之时都有一条暗河,我身为先锋队,趟子手,对这种暗河十分的熟悉,昨夜里我从暗河一路泅了进来,自然没有人发觉!”

郝仁眸色一暗。

他从来不知道每个城池都有暗河,如果不是这个人泅了进来,以后若是司徒展宸来犯…

“你是司徒展宸的人?”郝仁突然问道。

胡显顿了顿,“是,卑职是先锋队队长胡显!”

郝仁立刻警惕起来,“是司徒展宸派你来的?”

胡显一愣,“派我来干什么?大人认识王爷?”

郝仁再次打量了他,想到他身上的伤,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道:“你是被司徒展宸的部队丢下的伤兵?”

胡显立刻忍着疼痛跪在地上,“大人猜的不错,卑职兄弟几人全都受了伤,被王爷的部队抛下了,如今卑职的兄弟们还在洛城等着救命,卑职听闻郝夫人仁心仁术,要举行义诊,特地前来求郝夫人前去搭救咱们兄弟!”

郝仁冷笑一声:“或许你不知道,我与你们王爷有些过节,他的人,我不会救,而且还会杀!”

胡显一怔,一下子磕起头来,“郝大人,卑职听闻你求才若渴,卑职不才,却懂行兵布阵,如今威武王爷来势汹汹,势如破竹,不过几个月已经攻下四座城池,大人的里城又能偏安到何时?大人若是肯搭救咱们兄弟几人,咱们兄弟一定结草衔环,报大人的大恩,以后竭尽全力追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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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不打不相识

冷萍听闻后衙来了一位司徒展宸手下的能人,也就想去瞧瞧,在里间就听到胡显的那番话。

冷萍犹豫了一下,不等郝仁回答,也就打开帘幔出来说道:“好,我救你的兄弟!”

郝仁迅速的站起身来,“娘子!”

胡显猜想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神医娘子,赶紧给她磕头谢恩。

“娘子,你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怎么可以耗神?”郝仁握住冷萍的手道,“你跟我来!”

郝仁有些不悦,拉着冷萍的手进了里间。

“他是司徒展宸的人,保不准是探子,你怎么可以…”郝仁沉声道,有些不满。

“一个人可以撒谎,他的伤口不会撒谎,他的伤口筋骨外翻,的确是被他人所伤,而且他的伤口流脓化肿,也的确是在水里泡过极长的时间,方才顾老给他清洗伤口之时,他隐忍不发,是条硬汉,况且我义诊,本就没有界定诊治的对象,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不救他们一命?你若是不相信他们,等治好他们,让他们离开里城就是!”冷萍低声说道。

郝仁犹豫了一下,“你这话说的也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们为司徒展宸卖命,受了伤却被抛下置之不理,也的确是太过残忍,这样吧,我派人去洛城将他的兄弟抬回来,你身子虚弱,不能出城!”

冷萍笑道:“你让我出去我也不去,我现在离不开小紫宸!”

郝仁点点头出去到了外面。

胡显一直大睁着眼睛紧紧的望着那帘幔,见郝仁出来,再次恭敬的跪伏在地上。

“我会派人去接你们的兄弟,至于来不来得及,就要看你兄弟们的造化!”郝仁低声道。

胡显赶紧感激的磕头。

三日之后,穆武带着人将胡显一干兄弟抬回了里城,不过他们去的时候九位只剩下七人,其中有两人奄奄一息。

那两人的病十分的棘手,顾老爷子没有把握,冷萍只得亲自诊治。

郝仁十分的心疼,他不想冷萍劳累,不过通过这三日与胡显的攀谈,胡显的确是个将才,他也有心拉拢,只是他对胡显还是不算信任。

冷萍却照旧一副平常心,尽力而为,这让胡显兄弟几人都十分的感激。

半个月之后,那老三与老五全都痊愈,这兄弟八人跪在了郝仁与冷萍的面前。

胡显郑重的磕头,“郝大人仁义,郝夫人医术超群,咱们兄弟谢过两位的大恩!咱们兄弟说话算话,以后做牛做马供郝大人与郝夫人驱使!”

郝仁摆手道:“不必客气,不过你们终究是司徒展宸的人,当初娘子也说,救你们不过举手之劳,就当做扶危救困,所以你们也不必如此,如今你们大可以离去!”

胡显一愣,他抬眸问道:“大人终究还是不相信咱们兄弟几人?”

郝仁摇头,“你们追随司徒展宸多年,有朝一日,司徒展宸若是来犯我里城,我会与司徒展宸对峙沙场,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老三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胡显突然拦住老三,“大人,既然如此,咱们无话可说,胡显带着众位兄弟再次谢过大人与夫人的恩情,我们告辞!”

郝仁却让穆武拿了一包银两给他们,“你们身无分文,又没有容身之地,这些银子你们拿着!”

胡显上前接过银两,“如今咱们兄弟落难,也就不矫情,总之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日久也见人心,有朝一日大人与夫人若是用着咱们兄弟几人,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郝仁点点头。

胡显拿着银两,带着兄弟几人告辞。

胡显带着兄弟几人出了衙门,几人全都茫然四顾。

“大哥,咱们去哪?”老三问道。

他当兵十年,家里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再说如今混成这样,也没有面目回去!

“咱们兄弟先好好的吃顿饭,再作商议!”胡显说道。

众人点头。

客栈之中,八人酒足饭饱之后,胡显将郝仁给的银两放在了桌上。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如今我就想问问大家的意见,大家若是想要回家,一人拿六两离开,路上的盘缠是足够的,大家若是还想继续追随威武王爷…”胡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五打断。

“大哥,其实你走了之后,咱们兄弟以为这一辈子命就葬送在洛城,咱们兄弟倒是说了许多知心话!”老五说道。

老三点点头,“是,大哥,王爷不念旧情,将咱们抛下,咱们与王爷十几年的主仆之情也就断了,如今咱们算是重生,再也不要提什么威武王爷,原本咱们想着,若是郝大人信任咱们,咱们就留在郝大人的身边,如今郝大人不信任咱们,咱们也没有办法,咱们不如利用这些钱做本,哪怕是做个小买卖也成!”

“大哥,我也不想去打仗了,打来打去,死的还不是咱们天朝人?”十八也说道。

“只是咱们这些人,除了打打杀杀还会干什么?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啊,我还断了手,给人上工人家也不要…”老五愁苦道。

当年这十七个人之中,老五的水性最好,号称浪里蛟龙,破船打洞的事情都是他去做,如今断了一只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下水,就算是能下水,就凭那破船打洞的本领又能干什么营生赚钱?

胡显犹豫了一下,“各位兄弟,郝大人不信任咱们,那咱们就让郝大人信任,如何?”

胡显这一说,众人全都竖起耳朵,“大哥,怎么说?”

“之前我通过里城的暗河进城,郝大人若是英明,便一定会想法子改河道,到时候还怕没有咱们兄弟的用武之地?”胡显说道。

老五一听,立刻说道:“这是我的强项,我最清楚在河道什么地方安装什么机关最得力,保证连只老鼠都爬不进去!”

胡显点点头,“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老三你去探路,老五你来规划,十八你制作机关,剩下的人跟着我一起打下手,咱们将河道图做出来给郝大人瞧,郝大人若真的是求才若渴,一定会收下咱们!”

众人立刻点头。

郝仁将胡显等人放走,冷萍有些不解。

“你之前不是说那胡显是人才,为何又不留他们?”冷萍问道。

“他们毕竟是司徒展宸的人,若是他们真的想要跟着我,就一定会有作为,这一次就当做试探吧!”郝仁低声道。

冷萍知道郝仁心思玲珑,也就不再过问,记起那日郝氏与她说的花儿的亲事来,也就与郝仁商量道:“周奶奶替她的孙儿金哥儿向咱娘提亲,要求娶花儿,我瞧着娘似乎是不舍得!”

郝仁一怔,“娶花儿?花儿才多大?”

“花儿过了年就十五了,年龄是不大,不过与她一般大的女孩子也都开始议亲了!”冷萍说道。

古代议亲早,十三岁就有人上门议亲,若不是因为郝蛋的亲事一直拖着,石头跟花儿早就应该有人上门议亲的。

“我总觉着花儿还是个孩子!”郝仁低声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十五了!”

“我瞧着花儿倒是对金哥儿有意!”冷萍想起花儿那日的娇羞来,忍不住笑道。

“还是再留花儿两年吧,花儿之前受了惊吓,前些日子还做噩梦,我不放心!”郝仁低声道。

“留两年也好,只是不知道周家那边是否能等!”冷萍觉着花儿对金哥儿有意,若是周家那边不等花儿,那…

“金哥儿若是真的喜欢花儿,自然会等,我不就等了你那么多年?”郝仁环抱住冷萍。

冷萍一愣,“到底是谁等谁?你年纪比我小呢!”

郝仁笑笑,“那会儿你心里没我,我知道,我等你心里有我!”

冷萍心中一动,握住郝仁的手,“我爱你!”

郝仁一愣,眼睛一下子瞪大。

冷萍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郝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听到这句话。

“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我想与你,与我们的孩子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冷萍低声道,眸色光亮,“你没有白等!”

郝仁心中一热,将冷萍抱在怀中,那吻就落在了冷萍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