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囊囊忍不住问道。海兰珠眸光明亮清澈,揭开了炕桌上盖着的托盘,白光一闪,一条白绫落在了囊囊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自行了断吧,只要你死透了,明日我就让大汗娶你。”

囊囊攥紧白绫,跌坐在地上,“你——你——太可怕——妒妇。”

“你说对了,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妒妇。”海兰珠帅气的转身,面对这皇太极,眼中含情,“我宁愿担着千古骂名,也不会让他迎娶任何活着的女人,他这一辈子是我海兰珠一个人的男人,谁也别想染指。”

海兰珠的执着热切溢满了皇太极的胸膛,忍不住打横抱起海兰珠,低声承诺的说道:“我皇太极就是海兰珠一个人的男人。”

海兰珠轻吻上皇太极的眉间,高高在上的看着囊囊,嘲讽的一笑,“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或者嫁给代善,或者,死了嫁给大汗,你自己琢磨吧。”

第三百六十章 天下无妃(情人节快乐)

“放我下来好吗?”皇太极抱着海兰珠出门,微凉的寒风拂过脸颊,海兰珠晃动胳膊向不远处一指,“我们去那边赏景可好?”

心潮澎湃的皇太极并不想放开她,却也不愿违背她的意思,将她放在地上,却攥紧了海兰珠的手,低声问道:“不冷吗?穿这么少?”

“不。”海兰珠扬眉一笑,脆生生的说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冷到的。”牵起皇太极的手,他们二人并肩向院落中成型的红梅树下走去,洁白的积雪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脚印。

“你喜欢梅花?还是更喜欢松树?”皇太极询问在自己身边抬头看着梅花的海兰珠,花瓣上的雪沫由于寒风飘落在她的头上。海兰珠伸手攀折下来梅枝,凑到鼻尖清嗅梅花暗香。红红的脸颊,映着高洁的红梅,那副模样美得让皇太极心动,她同刚刚面对囊囊时如火焰一般跳动执着的海兰珠截然不同,是另一种美丽。

“我既不喜欢梅花,也不喜欢松树。”海兰珠将梅花枝攥在手中,轻盈的一转身靠在梅树下,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仿佛陷入沉思一样,无意识的说道:“皇太极,你知道吗?我其实俗气得很,贪欲、独占欲、奢侈欲,我都有,我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喜欢梅花的。”

“梅花的傲骨,莲花的出淤泥而不染,这些品质我海兰珠都不具备的,就是因为没有,才会装模作样,看着它们,仿佛自己也能拥有一样。”

皇太极一手撑着梅树,站在风口,低笑道:“谁说你没有?”

海兰珠举起梅树枝,让上面的红梅扫落皇太极的脸颊,扬眉轻笑,“那绝对是你的错觉,或者我伪装成功。不过,成亲这么久,我的本性你也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最近这几月, 你难道还不清楚?”

“我就是心悦你,海兰珠,我认为你好,又怎么会在意旁人怎么说?’

海兰珠被皇太极灼灼的目光盯得脸有些发烧,心中泛起甜蜜,水润璀璨的眸子望着皇太极,低咛道:“我也一样,皇太极,只要我认为你值得,我就不会放弃,情爱之间只适合两个人,多出一人,那彼此都是伤害,唯一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谈最珍贵的情爱?”

皇太极沉默无语,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揽住海兰珠,顺手除去落在她头上的梅花瓣,“这辈子,我皇太极认命了。”

感到气氛有些沉重,海兰珠轻灵的一笑,让皇太极靠着梅树,自己靠进他的胸膛,轻灵的说道:“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你就会明白若是女人彪悍起来,绝对很吓人的,对比一番,我还是蛮善良的。”

“有这么一家人,夫妻和睦,家境富庶,又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父慈子孝,羡煞旁人,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有钱的男人就容易变坏,有一日丈夫问妻子,若他找个小妾回来如何?”

海兰珠讲到这里,稍稍停顿一瞬,问道:“皇太极,你猜那女子怎么说的?”

“会同意吧,除了我的海兰珠,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坚决的女子。”

“错,大错特错。”海兰珠转过身去,同皇太极面面相视,佩服的笑道,“妻子淡淡的说道,你若是领小妾进门,那我就带着儿子嫁给那个小妾的父亲,我要让你儿子管你叫姐夫,你管我叫母亲。”

皇太极听完这话,彻底的愣在当场,海兰珠拍拍发傻的皇太极,低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

“你会像她那样吗?”皇太极手中轻抚过海兰珠脸颊,海兰珠想了一会,叹息道:“不会,皇太极,我做不到她那样。”

海兰珠缓缓的将脸埋入到皇太极的胸膛,轻声说道:“分开虽然痛苦,但伤口总有愈合之日。”

“我不会给你远离的理由。”皇太极拍着海兰珠的后背,想到刚刚囊囊的狼狈模样,忍不住问道:“若是易地而处,你会如何做?海兰珠,你会带着财产人口去投靠林丹汗吗?或者是为了儿子忍辱负重,求得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不会。”海兰珠抬起头,纤细的手指划过皇太极衣服上的宝石扣子,坚决的说道:“那两样我都不会做,皇太极,为儿子忍辱负重,那不符合我海兰珠的性格,带着财产嫁人,我更不屑去做。”

“海兰珠,你这么美,名声又响彻关外,是个男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没有我的庇护,你恐怕得——”

海兰珠伸手堵住皇太极的嘴唇,轻声说道:“我也许无法让自己艳冠群芳,但却有本事毁了这花容月貌,你说到时谁愿意要容颜尽毁的女人?”

皇太极眼里透出惊愕,海兰珠有多爱美,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而为了他却——皇太极仔细的打量认真的海兰珠,慢慢的笑起来,“我可舍不得你,所以你会随我站在最高处,让他们只能看着。”

海兰珠挣脱开皇太极的怀抱,含笑的向后退了两步,轻盈的转了一圈,雪地上红色旗袍翻滚,仿佛一株盛开的红梅,海兰珠向皇太极得意的笑道:“想那些没用的事情做什么?我只晓得,你如今是至高无上的大汗,而我是你娇宠任性的大妃。”

皇太极追上海兰珠,拉住她的胳膊,低笑道:“还有一事,为何你逼囊囊将财产留给她的儿子?”

“明知故问。”海兰珠气恼的踩了皇太极的脚掌,抓住他的衣领,“我虽然恼怒囊囊非要进宫,但是也不是无脑的人,我猜想她绝对不会选择死了嫁给你,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嫁给大贝勒代善,财产留给儿子。对代善来说,除了多一位难得的美人之外,实质的实力一点都没增强,将来林丹汗的儿子长大,再给他指个妻子,察哈尔诸部的实力一分都不能落在别人的手上,进而影响你的霸业。”

“我的海兰珠可真是精明得很。”皇太极得意的大笑,海兰珠嘴角露出一丝的自嘲,看着皇太极,接着说道:“所以我说我称不上善良,也不慈爱,自私得很,我今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仗着你的势力?我就是狐假虎威的狐狸。”

皇太极整理着海兰珠的衣衫,宠溺的抱着她,下颚拄着她的肩头,低笑道:“是一只可爱的、机灵的、善变的小狐狸。”

“只要不是狐狸精就好。”海兰珠低低的笑道,皇太极愣了一下,大笑出声:“海兰珠,本汗服了你了。”

囊囊果然不出海兰珠的意料,听命的嫁给了代善,成为大贝勒的福晋。囊囊是草原上出名的美人,又是林丹汗得宠的女人,身份也够高贵,虽然只是福晋,但代善对她还是很宠爱的,这就使得原先受宠的苏氏受到囊囊福晋的打压,上了年岁的代善大福晋也想得通透,除了将府中大权牢牢的攥在手中之外,也乐得在一旁看囊囊和苏氏之间的明争暗斗,几次交锋下来,苏氏吃了几次暗亏之后也老实上不少,囊囊福晋的触角慢慢的在贝勒府延伸。

海兰珠除了暗自提点大贝勒福晋,也管不了许多,所以退出朝堂的大贝勒府倒也很是热闹,有两位美人相伴,也排解了代善许多的寂寞,可代善想要借助察哈尔诸部势力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囊囊将一切都留给了林丹汗的遗腹子,而且皇太极看得又紧,他是一点力都借不上。

归顺大金的女人们见到实力最强的囊囊大福晋嫁入大贝勒府,也都老实了下来,认命的听从大妃海兰珠的指婚,旗主贝勒们仿佛像是分瓜物品一样,将这些女人娶进了府中,多尔衮、多铎以及豪格,都挑选到了心仪的女子,落得皆大欢喜,但在众人中间仅次于囊囊的苏泰反倒无人问津,追根朔源,是由于盛京城流传着大妃不大得意她。

春暖花开,进入天聪十年三月, 大金由于即将到来的皇太极登基大典彻底的忙碌起来,汗宫中兴建的建筑都已落成,登基大典举行之地崇政殿以及在崇政殿旁边整个汗宫最高的建筑三层高的凤凰楼,皆已修建完成。

海兰珠忙碌了整整一日,疲倦的躺在炕上,听见乌玛走进,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又有什么事情?”

“格格,还是苏泰福晋的事,现在只剩下她一人,盛京城议论纷纷,也不能总这么让她耗着,大汗登基在即,留着她,对您的名声也有碍的。”

“是有人让你同我说的吧?”海兰珠闭着眼睛,问道:“是谁相中了苏泰?”

“格格,你不待见苏泰,谁又敢冒犯您?这世间没有女子了?那些爷们可都是很精明的。”

乌玛搭坐到海兰珠身边,轻捶着她的腿,低声道:“按说这事奴婢也插不上嘴,只是苏泰福晋也是蒙古女儿,有人求到了奴婢这,格格,是阿齐格贝勒。”

“阿齐格?”海兰珠一骨碌起身,看着乌玛问道:“是他?多尔衮的哥哥?他不是喜欢年少的女子吗?苏泰可是熟女呀。”

“对了眼儿了呗。”乌玛不在意的说道。海兰珠轻轻摇头,阿齐格可是混人一个,苏泰真是跟了他,也不晓得是祸是福。不过,阿齐格也是有战功的,虽然及不上多尔衮和多铎,但终究是员猛将,将来皇太极登基,必会有所封赏,又刚刚死了大福晋,苏泰倒是好打算。

“这事我准了,苏泰就嫁给阿齐格为大福晋好了,也省得旁人说我刻薄。”海兰珠弯了弯唇角,若真是论起来这些来归的女人,还就是苏泰嫁得最好,别人都是福晋,只有她成为大福晋,“我倒要看看,分别指婚之后,她们是不是还能拧成一股绳?”

苏泰的婚事定了下来,赶在皇太极登基之前,阿齐格迎娶苏泰为大福晋,成为众多来归女人羡慕的对象,囊囊虽然含笑,但眼底闪过的厉色,让苏泰有了一分的心惊。看着围着苏泰谈笑的女人,囊囊恭贺完之后,眼里露出冷意,转身离去,众人面面相觑,她们都是可怜的女子,谁又比谁更幸福?

天聪十年四月,天聪汗皇太极身着九爪龙袍,头戴缀着东珠的三层顶冠,在群臣汇集的崇政殿中登基为帝,正式昭告天下,建国号为清,引得天下侧目。

“万岁,万岁,万万岁。”旗主贝勒,八旗佐领、汉大臣,以及来朝贺的蒙古诸部首领,纷纷跪伏于地,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

皇太极志得意满的站在九龙丹壁上,兴奋激动溢满心意,这一刻,他就是万民的主宰,俯视众生。一甩衣袖,安坐在龙椅上,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众人再次磕头之后,才缓缓的起身,恭敬的列在两侧。哪怕是旗主贝勒,在皇太极面前,也没有座位了

“宣朕的恩旨。”皇太极向手捧金黄圣的满德海下令,满德海躬身,上前一步,展开圣旨,高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兄弟子侄,辅佐朕多年,朕深感尔等功勋,当共享富贵尊荣,册封代善为礼亲王,册封济尔哈朗为郑亲王,册封阿齐格为英亲王,多尔衮为睿亲王,多铎为豫亲王,岳托为成亲王,大阿哥豪格——”

在此时满德海停顿一瞬,众人立起了耳朵,“豪格英勇善战,为朕之长子,册封为肃郡王;二阿哥叶布舒,聪慧过人,为朕之嫡子,子以母贵,册封为恒郡王;三阿哥阿尔萨兰为勤贝勒。”

“谢主隆恩。”分封旨意一下,众人跪倒谢恩,旨意里透出来的玄机,回去以后他们必会细细琢磨。

那句嫡子真是刺痛了豪格,大清虽然不见得那么注重嫡子,但是那句子以母贵,让豪格觉得前途渺茫。皇太极一直注意着豪格的神态变化,见他如此,暗自摇头,若不是海兰珠拦着,他就直接册立叶布舒为皇嗣了。

皇太极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海兰珠陪朕多年,尽心尽责,除她之外,朕不予册封任何女子为妃。”

“皇——皇上。”众人忍不住惊呼。皇太极扫过众人,任性的问道:“怎么?天下无妃朕做不得?还是你们对朕的圣旨有异议?”

“奴才不敢。”众人在皇太极的目光下,缓缓地跪地叩首,“谨遵圣谕。”

“众卿随朕去凤凰楼行册立皇后大典。”皇太极走下丹壁,率先出了崇政殿,向凤凰楼走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关雎童话

凤凰楼不仅是汗宫,同样也是整个盛京城最高的建筑,修建于四米高的青砖台基上,三滴水歇山式围廊,顶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而窗户都是敞亮的大块玻璃窗,采光度更好。

皇太极带领众人缓步来到此地,此时在凤凰楼前汇盛京城所有有脸面的贵妇,她们身穿鲜艳的衣衫,几乎将压箱底的首饰带了出来,微风拂过,香气阵阵,巧笑嫣然,一派姹紫嫣红的富贵景象。

见到身穿皇帝服侍的皇太极走进,娇艳的女人们停下了笑谈,曲膝下跪,“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在众多繁华中走过,独自一人登上了凤凰楼,手扶着漆着红漆的栏杆,居高临下的望着凤凰楼前,分两侧向自己朝拜的众人,过了好半晌,才沉稳的吩咐:“开始吧。”

凤凰楼上悬挂着红色的彩绸以及大红的灯笼,衬托着这分难得喜气,随侍在皇太极身边的满德海调足中气,高声喝道:“封后大典开始,科尔沁天降贵女博尔济吉特氏哈日珠拉上前听封。”

此话落地,在凤凰楼前宽幅一米、猩红的毡子缓缓展开,无论是旗主贝勒、大清的满汉大臣以及他们的女人们,全都按照爵位的高低分两侧再次跪伏于地,恭迎皇后的到来。

众人蜷首伏地,掩藏起各自的想法,若论心思最为复杂的就是布木布泰了,往事的一幕幕的在眼前回荡,儿时的嬉闹,闺阁时的相争,出嫁后的一切,其实最了解海兰珠的只能是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天下无妃?又有哪个女人不想要?更何况皇太极对海兰珠毫不掩饰的眷恋疼宠让每个女人都欣羡,她都忍不住想要向长生天问一句,为何人世间女子渴求的一切都集中在海兰珠身上?

公平吗?布木布泰嘴角自嘲般的翘起,海兰珠并没有做过多少事,可是却总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仿佛知晓将来的事情一样,从来不在关键的时候犯错误,就这一点,布木布泰心中也是佩服的。抬起眼脸,悄悄的望着高高站在凤凰楼上的皇太极,他身型是那么健硕,眼神深邃透着眷恋,所拥有的一切让世间女子心动,但他的目光只看得见海兰珠一人,其余的人他从不曾放在眼里。

布木布泰释然的一笑,他离自己那么遥远,哪怕费尽心思也抓不到他的衣角,眼神不自主的移开落在了跪在更靠前的多尔衮身上,虽然他低着头看不见神情的变化,但是布木布泰却能感觉到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哀伤、迷茫、不服气,隐隐夹杂着一丝的敬佩。

多尔衮心有所感,悄悄抬头同布木布泰眸光相碰,眼底不可避免的出现错愕,随即恢复平静,重新低下头,布木布泰此时却对多尔衮涌起一丝的怜悯来,他们也算是同命相怜,所以才会牵绊的如此之深,甚至相互仇视伤害。往事如烟,布木布泰此时记起自己母亲乞颜氏的话来,争强好胜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虽然还是难平不甘,但也不会再向以往那般的执着,在此时她只能俯首叩拜,别无选择。

内侍手执长鞭凌空抽打着,‘啪’‘啪’‘啪’的声音响彻云霄,两行身穿彩衣的婢女走过,她们并没有踏在红毡子上,到达指定的地点,跪在了地上,清脆的说道:“恭迎皇后娘娘,恭迎皇后娘娘。”

众人此时抬头,不远处出现一道倩影,海兰珠身穿九凤皇后朝服,头戴三层銮金顶冠,脑后缀着硕大的东珠,身上贵气逼人,精心打扮的妆容趁着她更如同明妃仙子一般的娇艳,水泪的双眸淡然平静,仿佛对眼前的这一切都毫不在意,细心的人都能得看出来。海兰珠微微仰着头,目光交织在皇太极身上,再奢华的封后大典都引不起她的关注,在天地之间,她仿佛只能看见皇太极一人。

清初的旗袍装束并不像康乾时期那么绚丽精致,显得有点粗狂,海兰珠也只是添加了一点后世的修饰,让皇后的朝服更加的漂亮,满族的习惯,她也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立刻改变,海兰珠只能慢慢的影响。

在海兰珠身上搭着垂地的斗篷,随着她一动,在毡子上划出一道痕迹来,更显得海兰珠多了几许的迤逦风情。

先前跪地的婢女拿出身后的篮子,向空中飘洒着花瓣,微风卷起凌空飞舞的花瓣,迷了众人的眼眸。

皇太极忍不住向前一步,含笑看着缓缓走到凤凰楼下的海兰珠,在众人朝拜下伴随着花瓣而来的海兰珠,美艳动人,艳冠群芳,只要一想到海兰珠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皇太极的心情就更上扬了几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顶天立地的男儿皆应有此志向。

站在凤凰楼下的海兰珠扬起了头,清澈的眼眸映出高高在上的皇太极,嫣然浅笑,上翘如扇意的睫毛煽动者,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海兰珠屈膝,“博尔济吉特哈日珠拉参见皇上。”

“免。”皇太极这个声音不止让海兰珠吃惊,众人也很诧异,不应该是跪地听封的吗?

皇太极仿佛没有见到众人的流露出来的惊讶,目光落在仰头站立的海兰珠身上,朗声道:“海兰珠是我皇太极此生唯一的妻子,正位中宫,朕亲封的为皇后。”

他这句简单霸道的话,在汗宫上空仿佛波纹一样回荡许久,深深的砸在众人的心间。满德海手捧封后诏书,心下凄然,主子,你早决定如此,还让范大人写诏书做什么?幽怨的垂头,知晓您宠皇后,可是也不能不按规程来。

是妻子,是皇太极的妻子,海兰珠更感动这句话。海兰珠出乎众人的意料,并没有跪地谢恩,而是解开了肩上的披风,帅气的向身后甩去,仰头高声说道:“皇太极,你是我海兰珠这一辈子唯一的男人。”

呃,满德海淡然了,原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还有一向稳重的大妃,不,是皇后。皇太极眼里激赏一闪而过,一副理所当然的大笑起来,海兰珠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目光扫过众多的女子,囊囊、苏泰、布木布泰等等,历史上应该是属于皇太极的女人,骄傲的问道:“你们谁反对?谁人不服?”

从朝鲜返回盛京的范礼,望着飒爽英姿中透着贵气的海兰珠,几年未见,她还是如同往日那样漂亮,岁月格外的厚待于她,不曾留下风霜,海兰珠并没有被磨平棱角,还是那般的骄傲张扬,个性鲜活,引人侧目口。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范礼跪爬一步向海兰珠叩拜,额头重重的触地,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随声朝贺:“皇后娘娘千岁。”

皇太极无声的说道:‘上来,海兰珠,陪我共享这份尊荣。’海兰珠凝视而笑,向凤凰楼上走去,不大一会功夫就出现在皇太极身边,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笑着挽住皇太极的手臀,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喜欢吗?”皇太极攥紧了海兰珠的手,凑近低声问道:“喜欢站在朕的身边吗?”

“诚实的说,喜欢。”海兰珠笑盈盈的,这种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感觉又有谁不喜欢?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皇太极,天下无妃,我更喜欢,那就是最美最好的誓言。”

“我曾经说过,给你最好的一切,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皇太极。”

“从不曾后悔过。”海兰珠轻笑般的低言:“哪怕你如今一文不名,像楼下的众人一样只能俯首叩拜,我——我——也不会后悔。”

手臂一痛,海兰珠抬眼望着皇太极,她又说错了什么?皇太极轻叹:“你太小看我了,该罚。”

“任君处置——”海兰珠白皙的脸上涌上一簇红晕,记起一事突然停住口,皇太极灼灼的看着她半晌,拉着海兰珠向下走,“随朕来。”

“可是大典还没有——”海兰珠被皇太极弄得发愣,只能跟着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去。众人对于此事已经很习惯了,纷纷站起身来,不由的望着远去的帝后,暗自摇头,这场独特的封后大典,倒也真是跌宕起伏,意外迭出,可是每个人却都能感觉到皇太极对海兰珠的情深意重。

“天下无妃,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到。”多铎收回不光,轻声感叹,向自己的福晋们望去,仿佛自嘲一样,又带有几许的迷惑,轻声自问:“只有一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得很。”

“你不是常说她是值得吗?”多尔衮挽着袖子,“怎么事到如今反倒觉得奇怪?”

“呃,这事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多铎洒然的一笑,转动着他那对桃花眼,一副风流公子的招风模样,引得他的女人脸颊徘红,“其中的玄妙也只有皇上才晓得吧?”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海兰珠轻声问着拉着她急行的皇太极,娇喘微微,“你慢一点,我——我不能走这么——”

话没说完,就见皇太极俯身打横抱起她,低笑道:“就在前面口。”随后大踏步向前面走去。海兰珠靠在皇太极怀里辨识着方向,心中疑惑更重,记起皇太极最近的一些反常行为,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皇太极并无言语,转过回廊,来到一座新修建的宫苑之前,放下海兰珠,却用手掌挡住了她的眼睛,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闭上眼睛,海兰珠,你要相信我。”

海兰珠被皇太极揽在怀中,眼前由于手掌一片漆黑,抬手想要将皇太极的手掌扒拉开,听见那句相信他的话,止住了动作,缓缓的放下手臂,轻“嗯”了一声。

皇太极满意的嘴角上扬,一手挡着海兰珠的眼睛,一只手搂住着她向前走,安抚一样的说道:“别怕,跟着我。”

满德海快步走近,推开了宫苑的朱漆大门,弥漫着的隐隐花香让海兰珠动了动鼻子,哪怕被盖住眼睛,海兰珠也有所直觉,这个地方她应该从不曾来过的,这到底是哪?

海兰珠感觉皇太极停住了脚步,眼前透出一丝的亮光,沉稳的声音再次传来:“睁眼吧,海兰珠,这是朕送给你的。”

缓缓的睁开眼睛,海兰珠的眼前有一丝的不适,缓了一会,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皇太极,嗔怪道:“你这都是同谁学的?故弄玄虚——你——”

当海兰珠看清正殿上悬挂的匾额时,手捂住了嘴,眼底蒙上水雾,她不想哭的,可是泪珠却顺着眼角滚过,摇头呜咽的断断续续说道:“不——不是,我不是海兰珠,改变了,一切都改变了,怎么可能还出现?怎么可能?”

关雎宫三个字仿佛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海兰珠的心上,眨去眼中的泪水,眼前却更加的迷蒙不清,“皇太极,我——我——没有那么好,我——”

“傻话,真真是我的傻丫头。”皇太极擦掉海兰珠眼角的泪珠,将她按在胸前,轻抚她的发丝,哄道:“不许哭了,若是关雎宫被你淹了,朕要住到哪去?”

海兰珠双臂环住皇太极的腰,眼泪依旧滚滚而落,她根本无法理直气壮的享受这份深情,她——她是海澜,虽然肖逸的身影已经模糊,可是她还是记得的,咬着嘴唇下定决心,海兰珠抬头说道:“皇太极,我不配。”

皇太极低头吻住海兰珠,吞下她欲开口说的话,春风卷起早开的迎春花瓣,他们中间若有万缕情丝缠绕着,在海兰珠的耳边传来深沉悠远的吟唱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皇太极反复不停地吟唱着,让海兰珠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手臂向上环住了皇太极的脖子,主动的将香舌探入到他口中,同他交缠在一处,皇太极得到了海兰珠的回应,更加热切的亲吻着她。

“海兰珠。”“嗯?”“喜欢关雎宫吗?”“喜欢,喜欢天下无妃,喜欢关雎宫,喜欢你给予我的一切,我——我最喜欢你。”

低咛般的对话,从关雎宫内传了出来,海兰珠改变了命运,虽然不似历史上一样成为宸妃,那一句句的喜欢以及皇太极亲笔题写的‘关雎宫’三个字,足印证了这段难得的感情,印证历史上任性的开国皇帝对自己最心爱女人的疼宠眷恋。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再添喜事

温暖敞亮的屋子里,皇太极和海兰珠静静的相依在一起,享受起这份繁华过后的宁静安详。皇太极拿起旁边摆放着的点心,放在海兰珠的唇边,轻笑道:“今日你一定没有用膳,爱美的丫头,怎么能亏待自个?”

海兰珠微微颦眉,将点心含到口中,模糊的辩解道:“才没有,这个时候我怎么会不小心?”

“慢点吃,慢点。”皇太极的手指顺着海兰珠蠕动的嘴唇向下滑动,目光带着一丝的热切,低醇沙哑的唤道:“海兰珠,在关雎宫东边,我给你修建了一座玻璃花圃,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就是爱在花圃里,你——”

皇太极粗重的气息喷在海兰珠的脖颈处,手掌更加的不老实起来。海兰珠身子发软,玻璃花圃,在现代作为调香师的自己那太熟悉不过了,觉察到胸前的纽扣被挑开,海兰珠突然挣扎起来,“不行,皇太极,不行。”

见海兰珠不是欲迎还拒的挣扎,而是真的不想让他碰,皇太极的手臂有些僵硬,抬起她的下颚,直直的望着她那双无垢清澈的眼眸,沉声问道:“为何?你不愿意?还是我哪做得不好?”

海兰珠从皇太极的怀中起身,眼底含情,跪坐在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掌,先是在脸上蹭了蹭,然后慢慢的放在小腹,嘤咛道:“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她不让。”

刚刚还显得眸光暗淡的皇太极眼中仿佛突然燃起了火焰般的明亮起来,手掌微微轻颤,像是自问又似发傻一样的说道:“她不让?是她不让,哈——哈,她不让,好好,不让不让,小公主最重要。”

皇太极目光炯炯的看着海兰珠,仿佛他以前没有当过阿玛一样,小心翼翼似捧着稀世珍宝一样的将海兰珠重新揽入怀中,声音里透着一丝的不悦:“你何时晓得的?为何不告诉我?”

“喜欢这份礼物吗?”海兰珠枕着皇太极的肩头,让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小腹,嘴角得意而满足的勾起,“皇太极,这次一定是女儿的,一定是。”

皇太极猛然想起,前一段日子海兰珠不停的痴缠着自己,他当时虽然很享受,却也有一丝狐疑,好在当时只为准备登基大典,政事上少了一些,还算有精力,也难怪海兰珠经常给他弄些汤药喝,这丫头的心还真是难测得很,不过,海兰珠能再有身子,这一切都值了。

“喜欢,这份礼物,朕喜欢得不得了,她是当之无愧的小公主。”

也直到知道此时,皇太极的心才安稳下来。其实深究起来,他能做到天下无妃,也同样顶着很大的压力,毕竟满人讲究的是多子多福,海兰珠虽然有两个儿子,可从生下阿尔萨兰之后多年没有身孕,这在外人看来,她不会再有孩子了,而皇太极独宠海兰珠,也就意味着他的子嗣不会增加,这对一个皇帝来说,并不是好事。

“若是女儿,你不许将她嫁得太远,我要留她在身边。”海兰珠勾住皇太极的脖子,漆黑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他,“我要每天都能见到她。”

“朕答应你,你舍不得,朕也舍不得。”皇太极同海兰珠额头相抵,低笑道:“朕虽然女儿少,同蒙古联姻也是朕定下来的,但是——朕的兄弟侄子中,有女儿的可是不少,到时挑几个册封为公主也就是了。朕会宠着她,朕期盼多年的女儿,应该有你一样的骄傲恣意。”

“那女儿的额娘呢?”无论是现代还是在古代都被宠在手心的海兰珠,心中难免有一丝吃味,骄哼道:“你就不宠了?人家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难道是有了女儿就忘了我?”

皇太极像是安抚炸毛争宠的小猫一样,拍着海兰珠的脑袋,低笑道:“怎么会?海兰珠是朕这被子最宠的人,谁也越不过你,真是个小心眼的丫头,竟然吃女儿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