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众多福晋中沉稳如常的海兰珠聚焦了太多的目光,有嫉妒,有羡慕,因为皇太极只带了她一人。海兰珠拦着几日没见的纳咧氏和善的说着话,时不时的向皇太极飘去一个眼波,此时的海兰珠觉得仿佛身后真的有了依靠,护着她周全,玉雕一般的脸上,绽放出越发甜美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章 主动一次

大殿里很热闹,彩灯高悬,透着过年的喜庆,稍坐了一会,努尔哈赤便在大妃阿巴亥和庶妃德音泽的左右陪伴下走了进来,努尔哈赤此时收拾的很精神,他的侧妃也不少,却单单赐阿巴亥和德音泽同座而坐,其余的侧妃都坐在一旁,她们脸上虽然展开笑容,但目光落在德音泽身上,透着浓重的怨恨和嫉妒。

“庶妃还真是得宠。”纳咧氏在旁边感叹道,海兰珠瞥见努哈赤享受着阿巴亥的伺候,却将酒杯放在德音泽唇边,低声说着什么,眸光中的怀念眷恋让旁人都能瞧得见,德音泽俏面上涌起一丝的娇羞,饮尽了美酒,被努尔哈赤揽在怀中,仿若不胜娇羞的模样,更衬得她妩媚上几分。

兴许是女人的直觉,海兰珠移开目光看向了皇太极,他一脸平静,神情瞧不出丝毫的异样,同岳托饮酒,看都没看德音泽一眼,察觉到海兰珠的视线,皇太极放下酒杯,向她挑眉询问,海兰珠轻轻摇头示意无事,转开视线,德音泽的心意看来是白费了,以他的自控能力,此事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大妃也真是够可怜的,被小小的庶妃压在头上,还不得发作,大汗还真是把庶妃捧在手心里。”旁人的悄声之言落在海兰珠耳中,见到一脸怒气的多铎被多尔衮硬拉住胳膊,海兰珠再次向阿巴亥望去,在努尔哈赤同德音泽亲热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一旁给努尔哈赤布菜,神情不见任任何的不妥。

德音泽越发的娇嗔,逗得努尔哈赤大笑连连,海兰珠暗自摇头,德音泽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给阿巴亥没脸,欺人太盛的同时,也为将来埋下祸根,毕竟她只是庶妃,后金哪怕再开放,名分还是有的,她暗自庆幸皇太极没有大福晋,否则她哪怕被皇太极宠着,也不会安心。

努尔哈赤在宴会上表现出对多尔衮的看重,频频夸赞他,海兰珠就是想不通,努尔哈赤这是在宠他还是在害他?起码见到旗主贝勒都面露不善,努尔哈赤最后更是又给多尔衮增加了半个牛禄,一时之间多尔衮的实力有了更大的增强,就连面无表情的皇太极,神情都有几分闪烁。

酒宴时,努尔哈赤问起了皇太极关于迁都的事情,皇太极一一作答,努尔哈赤揽着德音泽,耷拉着眼皮没有看回话的皇太极,低声感叹“本汗答应你的事终于做到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听见的人有些狐疑,这话明显不是说给德音泽听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众人看向德音泽的神情也带着一抹的嘲讽,其她的侧妃心里也平衡不少。

酒宴过后,这些汉子喝得醉醺醺的,就连皇太极都一身的酒气,海兰珠上前扶住他,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事?”皇太极醉眼朦胧,放心的将胳膊搭在她的肩头,尚存的理智让他明白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说得太多,“回府,我要回府。”

海兰珠向不远处瞥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多尔衮,这场宴会倒是成全了他。皇太极仿佛真的醉了,身上大部分的重量压在海兰珠肩头,脚下也有一些虚浮踉跄,海兰珠将皇太极身上的衣服扣紧,宿醉之人若是着了凉会很伤身体,费力的搀扶着皇太极向汗宫外走去,婢女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用眼神喝止住,独自一人半扶半背的带着酒气熏天的皇太极离开。

努尔哈赤站在大殿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闭上眼睛留下重重的叹息声,皇太极找到了能让他放心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讲皇太极扶上马车,海兰珠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平复了半晌,气息逐渐稳定了下来,方吩咐道“回府。”

由于一番折腾下来,皇太极的衣服又有些松弛,海兰珠挪到他磐手打的身边,重新扣,皇太极紧闭着双眸,眉头紧锁,这应该是觉得难受沮丧才会如此,心中泛起怜意,忍不住抬手抚平他的眉头,低声道“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皇太极,我相信你。”

皇太极唇角微微上扬,仿佛不经意间抱住了海兰珠,脑袋埋入她的脖颈中断断续续的说道“难受,海兰珠,我难受。”

“没事,没事的。”海兰珠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前,抬手拍着磐手打他的后背安抚着,铁汉柔情应该就是这样吧,海兰珠的柔顺安抚,让皇太极心中更加的得意,眼帘撩开一道缝隙,瞧见她的信任,怜惜,关切等等复杂的神情,皇太极已经忘记了装醉的意图,再也升不起任何的情欲,只是想紧紧的抱住她,在那一刻他冰冷的心得到了温暖和宁静。

回到府中,海兰珠命人将皇太极搀扶到自己的院落,期间碰到了皇太极的几个一惊一乍的福晋,都被她冷着脸应对过去,背后她们如何议论自己,她此时已经不在意了,全副身心都放在酒醉的皇太极身上,宿醉心情压抑,很容易引发病症,她怎么能不担心?

海兰珠亲自安顿皇太极躺在暖炕上,俯下身子褪下他的靴子,,伺候他更衣,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又吩咐乌玛准备醒酒汤,做完这一切海兰珠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忙碌一日身上也有些困倦,却不放心皇太极,换上轻薄的衣衫,简单梳洗一下爬上了暖炕,跪坐在皇太极身边,见他呼吸平稳才稍稍的安心,手掌轻轻的按在他的胸口,细数着他的心跳,虽然有些快,但还是在正常的范围内。

“格格,按您的吩咐,醒酒汤弄好了。”乌玛端上青花瓷描着草的瓷碗,海兰珠叹了一口气扶起皇太极,她的肩头垫着皇太极的脑袋,将醒酒汤轻柔的喂给他,语气不善的说道“若是你再喝这么多的酒,看我还管不管你。”

温热的醒酒汤入腹,皇太极觉得更是舒坦,海兰珠身磐手打上的幽香柔韧细滑的娇躯,点燃了他下腹压抑不住的灼热,浑身也重新燥热起来,猛然抬手推掉了海兰珠手上的瓷碗,落地的清脆声让乌玛怔了一下,海兰珠关切的问道“你哪不舒服?皇太极,你是不是?”

没待她说完就被皇太极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见到皇太极清澈的眼眸,哪有一丝醉意?气愤的吼道“你,皇太极,你竟然装醉。”

“下去。”皇太极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乌玛担忧的看了海兰珠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海兰珠的粉拳垂着皇太极宽阔的后背,很是委屈,眼睫上沾染着几颗泪珠,皇太极低头吻落,低沉的说道“海兰珠,我真的醉了,并没有骗你。”醉在你的温柔关切中,醉在你幽香的身上。

慢慢的柔柔的细吻落在她的唇上,他的眼眸更加的深邃幽暗,挑开海兰珠的衣襟,手掌探了进去,掌下肤若凝脂,任何人都没有的细滑身子,柔软而不无力,皇太极心中明白,在这幅娇小的身躯里蕴藏了多大的能量,若不是自己压得紧,绝对能让海兰珠掀翻自己。

皇太极的轻吻显然安抚了海兰珠,她明白皇太极虽然没醉,但心中绝对不痛快,多尔衮就仿佛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头,皇太极在她耳边低笑“你猜错了,我怎么会在意多尔衮?他是争不过我的,我只是想起了我的额娘。”

皇太极的手停顿下来,身体绷得紧紧的,海兰珠环住了他的脖子,让身体靠向他,轻声说道“大汗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他的女人太多,有道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最惦记的。大汗不管是愧疚也好,真心喜爱也罢,就是因为东哥早亡,才会更加的看重东哥,若是东哥陪在他身边,如今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大妃而已。”

皇太极翻身,将海兰珠抱在怀中,低声道“我不会如此。”海兰珠埋入皇太极胸前,隐去自嘲的笑容,将来怎么样又有谁会知晓?海兰珠的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手慢慢的沿着皇太极身上肌肉纹路下滑,在下腹灼热处,稍作迟疑,皇太极沙哑低言“继续,继续。”

当她柔软无骨的手扶上的时候,皇太极觉得仿佛身体要爆炸一般,沉重的呼气声从口中溢出,手死死的扣住海兰珠的腰肢,使得她们二人之间没有一丝的缝磐手打隙,海兰珠的动作时轻时重,却总是在最关键时停下,使得皇太极不上不下的难受不已,欲火却更加的炙热,实在是忍不住这种甜蜜的折磨,皇太极沉重的低吼“还是让我教你吧。”

“不,这些我也是懂的。”海兰珠眨动着天真的眼眸,掩藏住眼底的一丝笑意,就是要报复回来,躲闪着皇太极的碰触,轻启朱唇“难道我伺候的不好?还是你不舒服?”

纤细的手指划过前端,皇太极身上的热流都汇集在那一处,他实在不想放弃海兰珠第一次这般的主动伺候,贪恋她脸上糅合了一抹纯真的妩媚笑容,沙哑粗重的唤着海兰珠的名字。

那一声声的呼唤让海兰珠不想再为难他,吻上他的厚唇,将他的灼热纳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轻轻摆动着腰肢,轻声道“皇太极,只要你不先放手,我就会在你身边。”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付出代价

屋子里温暖如春,四角放着罩着红纱的烛台,衬得屋子红彤彤的,在鎏金香炉中燃着香料,袅袅升起的烟雾,透着一抹淡雅的清香。

中间摆放着几张楠木桌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碗筷,在旁边打扮的或艳丽,或清雅,或娇媚的女人全都翘首以待,目光频频落在没有一丝波动绣着喜鹊登枝的门帘上,眼里流露出一抹渴望,细算起来她们已经失宠很久了。

“贝勒爷到,海兰珠福晋到。”外面的声音飘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就见帘子挑开,披着鹤裘头戴暖帽的皇太极攥着海兰珠的手走了进来,海兰珠一袭耀眼的珍珠红,头上的绢花海棠,珍珠步摇交相呼应,给她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光圈,衬得她仿若盛开的娇蕊,娇艳绝俗。

众人压下心底的不快,盈盈下拜“给爷请安。”皇太极嗯了一声,伸手解开海兰珠斗篷的扣子,低笑道“我何时让你冷到?”

“算你有理。”海兰珠想到刚刚他们的争执,她天性怕冷,尤其又赶上家宴,想借着怕冷的由头,不见这些姹紫嫣红的女人,可是却被皇太极硬是拉了来,乌玛上前接过斗篷,皇太极直径拉着有些挣扎的海兰珠堂而皇之穿过屈膝行礼的众人,坐在主位上,放抬手道“起来。”

众人神情有异,尤其是见到海兰珠端坐在皇太极身边,那只有大福晋才能坐的位置,庶福晋倒也罢了怎么也轮不到她们,可是福晋们的目光差不多想要将海兰珠拉下来狠揍一顿,抓住她诱惑皇太极的容颜,海兰珠身子一僵,暗自感叹女人的怨气真是可怕。

“怎么了?”皇太极仿佛没有发觉到异样,高声吩咐“准备脚炉放在海兰珠脚边。”侧头偏向海兰珠,放缓声音“你若是觉得冷就同我说,不许强忍着。”

海兰珠私底下拧了他的手臂一把,这都哪跟哪?若不是你娶了这么多女人,我会被她们身上散发的怒气僵住?这可是大过年,我还想要个好兆头呢。

丫头躬身进来将脚炉放在海兰珠脚边,既然已经这样了,海兰珠勾起唇角,双脚踏在暖炉上,妩媚的瞥了一眼皇太极,柔声道“多谢贝勒爷。”

皇太极觉得身子一麻,她很少这般称呼自己,可此时却更让他心动,拉住她调皮的手,眼底的火热一闪而过,在海兰珠耳边低笑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受够教训?昨夜是谁求饶来着?“

海兰珠晶亮的眼里布上一层暧昧的迷迭,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皇太极的手臂,低声道“都看着呢,你放开我。”皇太极朗声大笑,虽然不舍还是放开了海兰珠,他们之间的调情,落在众多女人眼中,几乎咬碎了银牙,哲哲强压住心中的嫉妒,婉约的问道“爷,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皇太极点点头,此时众人才落座在一旁,同桌而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有的待遇,门帘再次被挑开,丫头们端上来热腾腾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上,皇太极刚刚拿起筷子,就听见有环佩的声音想起,飘来一抹的艳香。

“爷,我敬您。”身穿宝蓝色旗袍,姿容艳丽的叶赫那拉氏举起酒杯,细长的媚眼中含情,束身的旗袍凸显出她丰满的身体曲线,同海兰珠略带一丝稚嫩不同,挺拔的酥胸,浑圆的臀部,她更有女人的风韵。

海兰珠攥紧酒杯,她是皇太极的表妹,皇太极怎么也会给她面子,果然皇太极准许她近前敬酒,海兰珠垂下睫毛,由于离得很近,浓浓的脂粉响起扑鼻,衣服的簌簌声,海兰珠忍不住用绢帕捂住鼻子,打了两个喷嚏。

皇太极听见叶赫那拉氏的敬酒之言,虽然直白,却也涌起男人的骄傲,听见海兰珠这边的动静,撇下靠过来的叶赫那拉氏,侧头关切的望去,微拧着眉头“你真的冻到了?”

“没事,没事。”海兰珠摆摆手,她对这种脂粉香味十分的敏感,更敏感的是这些女人的意图,皇太极喝了叶赫那拉的酒,给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其余的女人不甘示弱的纷纷上前敬酒,有的甚至弱不禁风靠在皇太极的怀中,海兰珠平复好半响还是压制不住,‘嘟’的一声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皇太极仿佛有几分不明就以,察觉到海兰珠脸上的隐晦不明,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自己又没有碰这些女人,她这是怎么了?随即暗自发笑,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哲哲眼中精光一闪,关切的问道“海兰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你最近一直在忙着府中的事,一定累坏了,还是要多休养才是。”

海兰珠微微挑眉,去歇着把皇太极让给你们?她才不会那么大方,唇边勾起甜美的笑容,柔声道“多谢哲哲福晋挂念着,我没事的,还伺候得了爷。”

“那就好。”哲哲怔了一下,目光含着一层思念的水雾望向皇太极,却见到更让人心碎的一幕。

海兰珠缓缓起身,媚眼如丝,鲜红的舌尖舔了舔朱唇,语调里含着魅惑“昨日你说的事,还做准不?”

皇太极深邃的眼眸突然迸发出火热的光亮,拉住海兰珠的胳膊,惊喜的问道“你答应了?海兰珠,你真的?”

海兰珠娇媚的脸上染上两簇绯红,为了不见这些女人付出的代价真是有点大,本来想抱着看戏的心态,却还是容忍不了她们的靠近,这到底是不是皇太极宠出来的?还是自己本性就是如此?漆黑的眼眸扫了一眼旁边失落的女人们,她们失宠已久,可这到底是谁的错?她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哪怕是她的错,只要过得舒心也就是了,难道还盼望着她们都称一声自己的好处?

皇太极猛然起身,打横抱起海兰珠,按住心中的得意,低声道“我何时对你失言过?”他其实猜到海兰珠就会是这个反应,拈酸吃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抱着她出门,乌玛将斗篷盖在了海兰珠身上,皇太极背对着吃惊不小的女人,朗声道“爷先带着海兰珠回去,你们多饮两杯,这都是爷赏你们的。”

“贝勒爷。”叶赫那拉氏开口挽留,皇太极回头低笑道“有句话哲哲说的很好,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不妨让哲哲解释给你们听,她可是极为贤惠之人,处处为海兰珠着想。”

哲哲脸色素白如纸,眼里闪动着泪水,紧紧咬着嘴唇,倔强的摸样倒是惹人怜惜,不过皇太极已经抱着海兰珠撩帘而去,留下了一屋子或嫉妒,或落寞,或平静的女人面面相视。

“哲哲,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叶赫那拉氏矛头直指哲哲,以前她是不敢的,可如今科尔沁朝不保夕,她又仗着身份,尤其是不敢向海兰珠发泄的怒火顷刻撒在哲哲身上,嘲讽的说道“你这当姑姑倒是全心全意为侄女着想,可是呀,在海兰珠眼里可不见得有你这个姑姑。”

“就是,就是,哲哲你可真是好心。”旁人的人应和着,她们同样是心中窝火,找到发泄的人还不落井下石,那才叫奇怪了,尤其是海兰珠没进府之前,一直被哲哲压着,前仇旧恨加在一起,说话也越发的难听,哲哲脸色更加的惨白,身子轻颤,心中滴血,扶着桌子凄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我心中就好过?自从海兰珠嫁过来,贝勒爷让谁伺候过?”

“若不是你想要儿子,让贝勒爷带你回科尔沁,又怎么会让他见到海兰珠,这一切都是你贪心所致,你还能怨到我们身上不成?”

哲哲闭上眼睛,右手捂着胸口,她们的话正戳正哲哲的心窝,每当夜深人静孤枕难眠之时,哲哲咬着被子暗自悔恨,当初为何想到了这一招?哪怕没有儿子也总比没有宠爱来的强,尤其是大夫已经诊断,她调养好了身子,可以再有身子,却彻底失去了皇太极的宠爱,酸涩悔恨涌上心头,哲哲擦擦眼角,若无旁人自斟自饮起来,她现在就想醉死过去,才能遗忘眼前的事。

众人见到她这幅情形,也想到了自己的痛楚,纷纷停下口,学着哲哲的样子喝起酒来,屋子里透着悲凉,凄苦,孤单,海兰珠的娇艳,皇太极对她的疼宠,让人升起一丝丝的绝望,哲哲攥紧白玉酒杯,海兰珠早晚一日会有儿子,难道大福晋之位终不可得?

哲哲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脑袋晕沉沉的,听见耳边布木布泰的声音“姑姑,您醉了,我扶您回去。”醉眼朦胧,哲哲被来寻她的布木布泰差扶起来,打了一个酒嗝,酒气涌上脸颊,由于酒醉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守礼,眼眸中透出一抹的恣意放纵,气质也活泼可人起来,但是惜花的皇太极,却不在眼前。

屋外的凉风一吹,哲哲脚下踉跄,布木布泰连忙扶住,哲哲抓紧她的手,低笑道“不要像姑姑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专宠,布木布泰一定要专宠,这才是女人所求的,没有爷的宠爱,那女人就如同花瓣一样枯萎了。”

哲哲顺手折下梅枝,帅动起来,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飘零散去,这个年对她们来说真的是太过冰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嫁之前

寒冬正月过年的喜气尚未散去,迎来了布木布泰的婚礼,不论海兰珠对布木布泰有何防范,她终究是海兰珠的妹妹,无法亏待她,更何况这涉及到科尔沁的脸面,布木布泰是尊贵的格格,海兰珠从心底不想让她被别人小看,所以提前两日,拖着有些酸痛的身体,打起精神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贝勒府处处挂彩飘红,海兰珠将布木布泰的嫁妆又添厚两层。

“您这么做也不见得布木布泰格格会感激,您又何必用自己的私房银子给她争脸?”日娜嘟着嘴,乌玛微微皱眉,在海兰珠开口之前抢先说道“这是主子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去看看汤药好了没?”

日娜不服气的转身离开,海兰珠放下手中的账本,轻声问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乌玛仔细思量一下,日娜性格开朗很得人缘,打听起事情来倒是一把好手,可就是探听的太多,心就大了起来,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格格,日娜恐怕让贝勒府的事迷花了眼,布木布泰格格听从哲哲福晋的劝说,又选了两个丫头陪房,日娜年岁也不小了,心思有些活泛。”

这该死的规矩,海兰珠心中暗恨这个时代,翻动这账册,叹气道“布木布泰还真听话,让带陪房就带了去。”稍稍停顿一会,海兰珠明白自己身边不能留下像日娜那样别有心思的人,虽然她信任皇太极,但男人有时还真是试探诱惑不得的。

“格格,是奴婢没有管教好日娜,当初她在科尔沁时不是这样的。”

“不关你的事,环境变了人心也会变。”海兰珠轻轻摇头,低声道“这事我心中有数,布木布泰成亲后,我会同管家说起,日娜服侍我一场,帮她找一个良家嫁为正妻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剩下那两个若是动了春心,我也会让她们风光出嫁的。”

“芸娜她们还是好的,您身边也得有可信之人,您不用为这事烦心,奴婢会好好管束她们的。”乌玛将茶盏推向海兰珠,她本不想让这些小事惹海兰珠心烦,可随着布木布泰选择陪房的丫头,日娜的动作越发的大了起来,乌玛很了解自己主子的性格,对下人很是和蔼,但对丫头伺候贝勒爷的事要求极严。

见海兰珠有些神情恍惚,乌玛劝道“格格,您对日娜已经仁至义尽,您可不能为了这事伤神。”

“不是。”海兰珠目光落在乌玛身上,眼底透着浓浓的不舍,皇太极私下说过纳兰铁成求娶乌玛的事,她也了解过纳兰铁成至今尚未娶亲,而且家世也不错,他又很得皇太极看重,性子耿直,应该是乌玛的良配,只是自己真的舍不得乌玛离开,她是自己在这个时空中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可是不能那么自私,乌玛不是谁的附庸,她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你觉得纳兰铁成如何?”海兰珠的问话,让乌玛手臂一僵,脸色红了起来,转瞬又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海兰珠,坚决的说道“格格,奴婢不离开您,您答应奴婢,纳兰铁成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奴婢不嫁。”

海兰珠齐声拉起乌玛,用绢帕擦掉她滚落的泪珠,不舍的说道“我又何曾舍得你?乌玛,你是奶娘留下的唯一女儿,我又怎么能让她担忧你过得不好?纳兰铁成我私下了解过,他对你一片痴心,你?”

“布木布泰格格到。”屋外的脚步声传来,乌玛扭身收住了眼泪,海兰珠暗叹她怎么这么会赶巧?将帕子塞在乌玛手心里,压低声音道“这话我先给你交个底,你好好的想想,身为女子没有成亲生子终究是遗憾,我想见到幸福的乌玛,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勉强你。”

乌玛点头,退到一旁,海兰珠重新落座,收起了账册,缓缓的开口道“让她进来。”此时厚厚的门帘才被挑开,布木布泰一袭银红蒙古服饰,脸上透着待嫁的喜悦,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屈膝行礼,轻声唤道“姐姐安。”

海兰珠淡淡一笑,仔细的瞧了一眼布木布泰,笑道“明日就是你的好日子,怎么此时过来?都准备妥当了?”

“姐姐,我是来谢谢您的。”一向落落大方的布木布泰首次在海兰珠面前扭捏起来,羞红的脸庞使得她很是可爱,海兰珠拉她坐在身边,吩咐道“端上奶茶给妹妹暖身子。”

日娜端着托盘从外面走进,将奶茶放在布木布泰身边,拿着托盘并没有离去,站在一旁,低头也隐藏不去她目光的闪烁,海兰珠微不可闻的皱眉,她当然不会在布木布泰面前露出什么,开口说道“妹妹不用客气,阿妈他们来信嘱咐我要好生的送你出嫁,在他们心中也是疼爱你的,若是缺什么,不用同我客气,直说无妨,女人这一辈子最美的时候就是婚礼那日。”

布木布泰有些愣神,她从来没料到海兰珠会为她张脸,看着装得满满的嫁妆,虽然比不上海兰珠,但也极为的丰厚,她知道如今科尔沁的情况,这些多出来都应该是海兰珠送的,却打着阿爸的名义,心中泛起一丝姐妹之情,所以才会忍不住跑过来。

“姐姐,我?”布木布泰有些哽咽,海兰珠轻轻摇头,叹气道“布木布泰咱们终究是姐妹,更何况嫁得又是不同之人,年少的意气之争也就烟消云散了吧,没有得让阿妈跟着担心。”

布木布泰迟疑片刻,心中还是记得哲哲的话,轻快的点头,海兰珠缓缓的垂下眼帘,拿起茶盏,宽着茶叶,袅袅升起的白雾遮住了她眼底的失望,随即又有几分释然解脱,问道“听说你又选了两个丫头?”

“是的,我身边也不能只有苏沫儿一人,她虽然能干忠心,可有些事情她做起来不甚方便。”

“那可得调丅教好,新来的不懂妹妹的性子,若是做下什么错事,让妹妹伤神那就不好了。”海兰珠淡淡扫了一眼布木布泰身后的苏沫儿,具野史上说,她仿佛也喜欢多尔衮,才会终生不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对苏沫儿,海兰珠倒是印象很好。

“姐姐身边不也有这样的人吗?您是怎么调丅教的?教教妹妹可好?”布木布泰亲昵的挽着海兰珠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姑说过,若是不方便伺候多尔衮的时候,那丫头就派上了用场,她们的一切都捏在手中,也不怕她们淘气。”

海兰珠身子一僵,只要想到那个情形就心中泛起恶心,扒拉开布木布泰的拉扯,沉声说道“我同哲哲福晋的想法不同,我身边的丫头,若是有人想要爬上皇太极的床,我会早早的打发了去。”

‘哐当’一声托盘落地,日娜神情惊恐,匍匐于地,颤颤巍巍的请罪“格格,奴婢该死,奴婢没有……没有别的心思。”

“乌玛,扶她起来。”海兰珠语调平常,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想布木布泰瞧笑话,若是学给哲哲听,还不见得哲哲会生出别的什么想法,毕竟给日娜找个妥当的人嫁出去也是要费些功夫的,缓解开眉头,笑道“只是掉了托盘,什么死呀的,大过年的,多晦气,还不收了眼泪?”

向乌玛递了一个眼色,海兰珠接着说道“你先带日娜下去,好生同她说说,我又不是刻薄之人,你们都是我的陪嫁,这点小事无碍的。”

日娜还想言语,察觉到海兰珠眯眼睛的动作,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顺着乌玛的搀扶起身,低头惴惴的说道“奴婢谢格格。”

她们二人出去之后,海兰珠瞥见布木布泰若有所思的神情,轻笑道“这丫头太小心了,我哪会为这点事怪她?”

“姐姐一向规矩严,这也是好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布木布泰应和着,恐怕这个日娜还真有些心思,暗自记在心中,眼里透着关切的问道“科尔沁如今到底如何?我听着仿佛不太妙,我们身处大金都城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求了多尔衮,可他并不是掌管旗务的贝勒,只能去求了大汗,我真真是担心,不止皇太极贝勒会不会出兵?姐姐,他那般宠你,定不会让你伤心的。”

“妹妹,咱们是科尔沁的女儿,担忧娘家是正常的,但更应该相信他们,科尔沁铁骑可不是轻易被打败的。”海兰珠直起腰干,眸光灼灼透着强烈的自信,布木布泰神色黯然,低声应道“姐姐说得对,哥哥是个不服输的。”

“好汉子靠的是手中的锋刃,仰仗着女人,永远也成不了草原上的雄鹰。

”海兰珠站起身来,俨然浅笑“我相信捷报就快传来。”

门帘再次被挑开,两名丫头手中捧着一尺见方的匣子走了进来,放在海兰珠面前,回禀道“这是贝勒爷送给您的。”

布木布泰眼里透着好奇,海兰珠打开锁片,匣子被打开,一个里面装满了大颗的东珠,另一个是各种书籍,用私房银子给布木布泰准备嫁妆,海兰珠也会心疼,皇太极应该是看出来,才会借着昨夜的话,送自己东珠。海兰珠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唇边溢出笑容,赞叹道“这可真是好东西。”

布木布泰看着满匣子珠圆玉润的东珠,又看看那些难以寻找到的书籍,眼里闪过羡慕,多尔衮何时能这般?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温暖梦境

正月初八,布木布泰从四贝勒府出嫁,哲哲仿佛真是的像嫁女儿一样,当着海兰珠的面细细的交代一些闺中贴己的话,将盖头蒙在布木布泰头上,泪睫于盈,送走布木布泰,海兰珠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将她体面的送走了,虽然赶不上自己的婚礼,但是海兰珠的安排很新颖,也算给了布木布泰交代。

作为娘家人,海兰珠应该去多尔衮府中的,可几日下来她是在累的很,便被皇太极强行送回了屋子,按着她躺倒暖炕上,沉声命令道“你给我好生歇着,不许去。”

“我想去瞧瞧热闹。”海兰珠嘟着嘴唇,她是在是对这个时代的婚礼很好奇,可是却被皇太极强硬的按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皇太极心中不忍,板着脸说道“一个简单的婚礼有什么可看的?你老实给我待着。”

“什么叫简单的婚礼?布木布泰出嫁可是很有脸面的。”海兰珠十分的不高兴,自己的安排难道他都看不见?皇太极按住她的鼻子,低笑道“你安排的出嫁是不错,可多尔衮那不见得有此心,大不了我回来讲给你听好了。”

海兰珠晶亮的眼眸看着皇太极,唇角咧开大大的笑容,娇声道“说话算数,不许骗我。”

皇太极点点头,将被子盖好后转身离去,海兰珠阖上眼,心中安稳,并没有亏待布木布泰,也没有失了科尔沁的脸面,再累也无妨,昏昏沉沉之间,她身子仿佛轻盈漂浮起来,回到了那片生活了十余年的草原,弥漫的薄雾散去,冰天雪地之间,入目的是残留在雪地上的尸首,死去的战马,以及残破的战旗,海兰珠站在期间,四周的凄凉,她很是害怕,在战后的草原上奔跑起来,寻找着活人的气息。

皇太极参加完多尔衮的婚礼,饮了几杯酒,身上透着淡淡的酒气,眼里十分的清明,阿敏等人可是没有给多尔衮面子,哪怕多铎在旁边帮衬,也把多尔衮灌得人事不省,唇角勾起,他的洞房花烛夜恐怕会冷落布木布泰。

迈进屋子,在乌玛的伺候下脱掉外衣,他轻抚一下柔软舒适的孰衣,脸上得意越浓,他的周身上下都是海兰珠收拾的,海兰珠的生活更精细悠闲,不过这样也不错,他也享受到以前从未注意的一些事情。

轻步来到暖炕前,皇太极刚想撩开被子,就见海兰珠沉睡着紧拧着眉头,弓着身子几乎团成一团,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皇太极忙上炕,将她抱在胸前,轻抚她的发丝,低沉的安慰道“海兰珠,我在,我在你身边。”

孤身一人陷在睡梦中的海兰珠突然听见让她心安的声音,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四下辨识着方向,想要跑向让她心安的地方,漫天的血腥硝烟味散去,远远听见战鼓雷鸣,以及豪迈的欢呼声,海兰珠定睛看去,有一人被高高的扔起接住,七彩的光彩洒落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的威严,是吴克善。

“哥哥,哥哥。”皇太极将海兰珠搂得更紧,凑近她的唇边,仔细听着海兰珠的痴语,眼里透着一抹怜惜,哪怕她面上再自信,她也会担心,想到接到的不容乐观的消息,皇太极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若是科尔沁战败,她一定会哭泣难过吧。

“海兰珠,醒醒,醒醒。”皇太极轻声唤道,海兰珠慢慢的睁开水蒙蒙的眼睛,好半晌才发觉自己竟然在皇太极的怀里,温暖安全的感觉让海兰珠蹭着他的胸膛,低声道“你回来了,我有?”

小腹坠痛,一股热流从下体流出,淡淡的血腥味从被里蔓延出来,海兰珠没料到会在此时来月事,推开皇太极,连忙下地收拾,皇太极见到她白皙的脖颈都羞得通红,上面淡淡的绒毛仿佛都紧张羞涩的站立起来,很可爱,但他的心底还是涌起一分的遗憾。

海兰珠收拾好后,再次蹭到了皇太极身边,尴尬的低声道“你先起来,我换被褥。”皇太极闭着眼睛,仿佛像没听见一样,海兰珠轻推他两下,脸上更是尴尬通红,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早就应该作准备的,怎么偏偏忘记了日子?

“不用换了。”皇太极抓住海兰珠更显得微凉的小手,用力将她重新揽在怀中,手掌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向下,海兰珠扭动一下,喝止道“不行,皇太极,今日不行。”

“若是我想要呢?”皇太极感兴趣的问道,海兰珠失落的闭上眼睛,低声道“你答应过我的。”感到他炙热的手掌停到了小腹,仿佛在温暖着她丝丝凉意坠痛的地方,猛然睁开眼眸,皇太极笑容分外的显眼,“我,我。”

“海兰珠,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扣住海兰珠的腰肢,手掌并没有离开小腹,将她拉近自己怀中,低声道“睡吧。”

“我刚刚梦见哥哥打赢了,真的我看见了。”海兰珠强调,皇太极嗯了一声,不忍告诉她,梦境是并不是现实,其实这几日皇太极频繁面见努尔哈赤商讨出兵的事,怎么既能保全科尔沁的实力。震慑蒙古诸部,又不会给他们带来威胁,关外的两强相争,若是演变成三强并立,可不是皇太极想要的,也并不利于他们一统关外,进而进攻大明。

海兰珠还想再言,困意上涌,实在支持不住慢慢的阖上眼,喃喃说道“我真的看见了,看见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皇太极眼睛撩开一道缝隙,海兰珠脸上重新露出恬静,让他心中稍安,明日布木布泰进汗宫见礼,不能让她去,省的受委屈,甚至知道战场的详情。

翌日,皇太极轻手轻脚的起身,交代乌玛好生照料海兰珠之后,独自一人去了汗宫,布木布泰稳当的向众人见礼,一点也不见没有洞房花烛的怨气,笑容沉静婉约,少妇的打扮更使得她多了几许成熟的风韵,一步一行都极为合乎规矩,哪怕最挑剔的人都挑不出错处,阿敏同莽古尔泰挤眉弄眼,低声议论“十四弟会宠她多久?看着她也只比海兰珠差上半分,若是要不到海兰珠,那她倒也不错。”

莽古尔泰色迷迷的目光瞄了布木布泰一眼,对于只凭着努尔哈赤宠爱的多尔衮,他们更是少了对皇太极的那种忌惮,低笑道“大福晋是没有机会的,福晋就是那么回事,就看多尔衮是不是识时务了。”

二人的调笑,让布木布泰脸上一僵,就在此时,殿外的人高喊“大汗,科尔沁战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捷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