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轻喘着一边回应一边说,就买了两件衣服。何东生的手在她背后轻轻摩挲,笑说哪天穿给我看看。

“不好看。”她轻轻推开他,似是想起什么问,“要是有一个胸很大的女人坐在你腿上会动心吗?”

何东生皱了皱眉:“这都什么问题。”

“必须回答。”周逸说,“不然不许亲我。”

何东生看着她笑得很坏,眼睛眯起来去看她的胸,被衬衫包裹着,但他知道那地方很漂亮,他又抬眼瞧她,笑说没动手都算客气。

周逸气急,伸手去掐他。

何东生将她双手锢住,嬉皮笑脸道要不我摸摸?周逸脸红,脚丫踩在他的脚上研磨,何东生轻轻吸了一口气“嘶”了一声,嘴里却还下流的讲着荤段子。

周逸缩着脖子:“何东生你再说。”

听到她说这个他似乎很开心,也不再逗她,俯身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鞋子,将她抱到车里去,然后蹲下身子给她穿好鞋。

“以后再光着脚就别怪我不客气。”何东生还蹲着,抬头看她,“听到没有?”

周逸鼓着脸颊翻他一眼,将脸扭向一边,下一瞬间脚踝被他握住轻轻挠,周逸痒的想抽出来又抽不动,到最后只好哭笑着说听到了听到了。

那会儿时间不早,周逸该回园里了。

何东生送她到门口,笑说托您福被当了回贼,以后过来还得警戒。周逸仰着头笑,恶作剧的对门房喊叔,麻烦开下门。

那是二〇一五年四月二十四日,很平凡的一天。

第二天上起班来好像整个人都神采奕奕,杨老师问她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周逸只是笑。她给小朋友讲十三的加减和进位点,每个细胞都充满了童心。

好像又回到了热恋的时候,一直在想他。

晚上他会打电话过来,一聊就是很久。有时候她看到好玩的会给他发微信,他还是那么阳光不要脸,她给他发环创图片问他好看吗,他直接就回了句好看个球。

周逸暗自发誓下次见一定要打他。

她没有想到这个第二次却是在那个星期五的傍晚,那时她调好水粉在画墙画。陈静一边看视频一边朝她走过来,说咱昭阳出大事儿了。

周逸从画里抬头:“怎么了?”

“说是昭阳湖那边有个工程塌方。”陈静给她调开视频,“就这个,还是直播。”

周逸瞄了一眼过去,记者站在出事的工地前直播,身后有一堆警察。她正要移开眼似乎看见何东生带着安全帽,穿着黑色衬衫站在斜后方一堆人里。

“这肯定判刑的罪。”陈静气道,“听说好几个工人埋在里头了。”

周逸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水粉笔抖了一裤子的颜料,粉的,黄的。她也顾不上了拿出手机给他拨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再去看视频,已经没有他的人影。

陈静奇怪的看她:“你干吗呢?”

周逸有些慌乱的直接在裤子上抹了抹沾着颜料的手,像没听见陈静在问什么就跑了出去。她在巷口拦了辆出租车往那边赶,冷静下来不再给他打电话。

现场一片混乱,马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她下了车往工地那边方向走,警戒线将现场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去。周逸探头去找他的身影,整个人都绷紧着说不出话。

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周逸没感觉到似的。

她踮起脚尖还在往工地里头张望,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何东生笑着去拉她的手。

周逸愣了:“你…”她指指身后,又指指他。

何东生拉着她往车子方向走,解释道一个合作工程我过来看看刚好碰上,没出什么大事儿记者都爱捕风捉影。

周逸终于松了一口气。

何东生说完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笑说你就这么过来的?周逸“嘁”了一声瞪他一眼,何东生笑笑,心知肚明不再逗她。

上了车,他落了锁。

周逸问他:“现在去哪儿?”

何东生弯过腰给她系上安全带,捏着她的下巴忽的亲上她的嘴,在嘴里用舌头狠了劲儿扫荡,有烟味,还有汗味。

半响,松开她低声道:“回家。”

后记:

后来我问周逸:“为什么要叫《海棠花下》?”

她给我讲了一个很短的故事,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姑娘喜欢上一个男子,有一天男子走了,姑娘每天都站在院墙边的海棠树下苦苦仰望等待男子回来,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后来她自己就变成了海棠花。

有古老的神话色彩,听起来很凄美。

于是我跑去查百科全书,书上写海棠无香,是因为海棠暗恋去了怕人闻出心事,所以舍了香。古人叫她断肠花,借此抒发男女分开的哀痛之情。

给各位女读者:“我真的不是在做阅读理解。”

第40章

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话,周逸弯下腰在挑歌。车里没有她想听的, 周逸干脆拿出自己手机放了首Fade。

“这个好听吧。”她看着手机, “一个朋友推荐的。”

何东生开着车目视前方, 笑说你什么时候喜欢听电音了。周逸将歌声稍微调大了些, 然后靠在椅背上慢慢闭起眼睛。

“电音挺好听的。”周逸又轻轻睁开眼,目光也不知道落哪去了没有焦距, “我以前睡不着觉还听大悲咒呢。”

何东生将两边车窗落下来, 偏头看了她一眼。

“有时候我觉得做尼姑也不错。”她好像陷入自己的那个世界一样, “早晨起来念念经扫扫地再养个猫。”

何东生笑:“你当尼姑那么好做?”

“我知道。”周逸轻声说,“得研究生学位。”

何东生发现提到这个她的声音都低了下去,那年她从学校跑回来告诉他想考S 大, 他那时候哪舍得她跑那么远。

“咱先不说那个。”何东生看着她说,“那儿可没有想象那么好,早晨三四点你可能就要起床去佛堂念经敲木鱼, 完了听大师傅讲经, 有时候遇见香客还要给人家诵经,这要是周内还能好点, 周末来的全是观光客, 一天没完没了的还扫地养猫?”

周逸:“…”

“你当尼姑庵你家开的?”何东生毫不留情的戳穿她那念头, “现在跑哪儿找那清净地方。”

周逸垂头丧气看他:“你去过?”

何东生轻哼了一声笑了笑, 说还真去过。那是大四要毕业的时候, 他和朋友商量想要自主创业,到处跑工程拉融资。有一个老板信佛,一年有两周都会待在佛寺里, 他特意买了机票赶去,在庙里住了两晚人家才同意投资。

开始去心里没谱,跟在后头听佛经。

第二天老板问他会下棋吗,何东生陪着下了几盘,又跟着听了一天的佛经。最后一天老板去了后山,问他这地方怎么样。他当时也没报什么希望了,看着远方的山和云,淡淡的笑着说我以前的女朋友也喜欢清净。

老板说那以后带她过来看看,他说会的。

车子慢慢的从车流中开了出来,拐进了一个街道,夕阳落在马路上,有小狗趴在路边,再往进开拐个弯是一个小区。

四周都被浓密的树围了起来,跟小树林似的。

周逸趴在车窗上轻轻呼吸着新鲜空气,看见远处的小院子里一堆老头老太太在说话下棋,忽然觉得心安极了。

“昭阳还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她说。

何东生笑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她后知后觉的笑,说是哦。何东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下了车,周逸问:“你家在几楼?”

“先猜猜看。”何东生拉着她的手进了一个单元楼,也不按电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来。”

周逸看他一眼,果断按了个最高楼,然后问他:“对吗?”

何东生只是笑,没有说话。这个小区每层有两家住户,他家对面好像没住人,整层楼都显得很安静。

一进屋周逸就跑去落地窗跟前往下看,全是绿色的草坪和小树林。她回头看他,说你这儿真好看。

半天又问:“奶奶怎么不过来?”

何东生从茶几上抽了根烟叼嘴里,一边点火一边道:“她在青城呆惯了,来这儿没熟人。”

“她一个人在那边你放心啊?”

“有时间就回去。”何东生抽了几口,将烟斜放在烟灰缸里,看着她的侧脸说,“你裤子上那是什么?”

周逸低头,好几处颜料在夕阳下泛着光。

“水粉。”她低头抠了一下,“画画时候弄的。”

何东生挑眉,笑问你还会画画?周逸转头白他一眼,仰着下巴说别小瞧人,我画的还是墙画。

“呦。”何东生咸淡道,“这么厉害?”

周逸哼了一声,又将头转回去看窗外。何东生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从卧室里拿出一套他的睡衣,走过去搁她怀里,说去洗个澡。

“穿你的衣服啊?”她迟疑了一下。

“不然你想穿谁的?”何东生好笑,话音里有点挑逗的意味,“我这屋里没女人衣服。”

周逸被他说的脸红,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何东生站在外头阳台边上抽烟,听着浴室里那哗哗的水流声,心底莫名的躁动起来,却又奇怪的克制和平静。

半响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咬着烟偏头看过去。

周逸穿着他的睡衣站在那儿,衣服松松垮垮能把她包起来,裤子被她卷了好几下挂到腿弯,她还在低着头挽袖子。

何东生将烟掐灭,朝她走了过去。

他接过她的手将袖子向上多卷了几下,那一松一提的时候有看到她挺起的胸,那个凸起的点撑着宽松的睡衣,又转瞬即逝。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眸子低低垂着。

何东生吸了口气,直接对准她的嘴亲了下去。周逸下意识的嘤咛了一声,腰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他亲的很凶,手从她的睡衣里伸了进去。

周逸刚洗完澡整个人都是软的,手指扯着他的衬衫衣摆,慢慢被他抵在墙上。她垂眼看着他的侧脸,或许是长时间跑工地的缘故,皮肤晒得有些黝黑,却又浑身充满力量,还有那么点狂野。

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洒在地板上。

周逸迷蒙着眼睛去看那光,感觉到他的手掌在后背游离,他的嘴轻轻咬在她的脖子上,慢慢向下移去落在锁骨处。

他唇上的湿热,手掌的粗糙,还有他的气息,周逸想睁开眼认真看看这个已经从少年成长为男人的人。

“何东生。”她轻轻叫他。

他的手握着她的丰腴,从她的颈窝里抬眼,低低的“嗯”了一声,一点一点的亲到耳朵根。

周逸笑着逗他:“名字真土。”

何东生楞了一下,闷闷的笑,抬起头捏着她的下巴看她,摸进她睡衣里的那只手故意使了力捏了捏她的痒痒肉,周逸忍不住溢出一声吟哦。

他低声笑:“再说一遍。”

周逸颤抖着睫毛,轻轻莞尔,咬着下唇摇头。何东生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慢慢将手掏出来搁在她颈子后头。领口宽大,已经被扯歪了。

“刚不是挺胆大吗?”他噙着笑看她。

周逸眼神特干净,将视线移开也不知道往哪儿看就是没看他,嘴角的笑藏不掉。何东生歪头去探她的眼,笑着道说说呗。

那明显的挑逗,周逸忍不住瞪他。

何东生闷声笑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弯腰将她打直抱起坐去了沙发上,周逸坐在他的腿上,听他低声道:“给我说说你这两年都做什么了。”这回说的倒挺正经。

周逸靠在他的肩上,很平静的样子。

“考研、生病、再考研。”周逸说完笑了,“是不是听着特别没意思?”

何东生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我有时候觉得我总在追求一些最不重要的东西,有一段时间特别焦虑,害怕未来,怕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就是迷茫。”

周逸低头看着他的衣领,握着她的手。

“后来我安慰自己说有个爱好也不错,无聊了写写小说,但是压力也挺大的。”周逸缓缓叹息一声,“我是不是特悲观?”

何东生揉着她的手,将下巴搭在她的头上,淡淡一笑,说二十来岁都这样儿,你不能指望一个年轻人去拥有四十岁中年人的阅历和心智,是不是?

周逸仰头看他:“你怎么就不焦虑迷茫呢?”

何东生笑说可能我早熟。

“这么跟你说吧。”何东生将她抱紧了些,“如果有人问马云说愿意用自己现在十八岁的青春去换他的财富,马云肯定换信不信?”

周逸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你想过没有。”何东生说,“你写东西也不见得每一篇都有人喜欢,总有些闪闪发光的,也会有些无人问津都很正常,像达芬奇我就知道他画了个《蒙拉丽莎》。”

周逸:“…”

她歪着头看他,眼睛里都闪着光似的,说何东生你怎么这么会安慰人呢。他嘚瑟的笑笑,说我要是没干土木保不齐会是个著名的心理学家。

说两句就喘,周逸忍不住笑。

她靠在他怀里,轻轻凑在他衣服上闻了闻,皱着鼻子说一身的烟味臭死了。何东生掀起衬衫放鼻子下一嗅,又搁她跟前问有味道吗。

周逸嫌弃的退开,何东生大笑。

“什么时候这么嫌我脏了?”他挑眉看她,“那你以后得习惯,我这干工程天天跑工地就这样子。”

周逸无辜的看着他:“习惯什么?”

那一张小嘴一开一合的,何东生微微眯了眯眼,冷笑道:“你说习惯什么?”

周逸嘴硬说我怎么知道,侧开眼睛不看他,自顾自的说:“总有人习惯对吧,唉当初你读大学那时候不是有个女孩子总跟你们搭班吗…”话到一半止了声,何东生的眼神有些危险。

她哆嗦道:“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何东生哼一声:“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说罢将脸凑到她跟前,语气极低道,“你和那个钟云什么关系?”

周逸:“…”

“他是我邻居。”周逸一脸的清清白白,随即话里有话的笑道,“喜欢你的和你喜欢的,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