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旅客,5123航班已经抵达机场,要登机的旅客请作好登机的准备。”
那一刻,离别的声音在两人心间响起了,怎么也挥之不去…
24军人爱
须颖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望着外面黑漆漆一片却又只见到半个机翼闪着点点亮光的天空,她知道自己已经向家乡飞去,两个小时后,就会降落在H市的云中机场。
想起登机前,熊启将她用力抱住,不管不顾自己此时正穿着军装,也不管自己这样的行动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有猜测,他就只是想抱着她而已。他在她耳边说:“宝宝,我好舍不得你。”这句话他曾经在部队的时候说过一次,那个时候正是这句话,构起了她无限的伤感,但此时此景,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她流下了眼泪。
广播又在催着旅客们登机了,须颖猛一咬牙,推开了他往登机口奔去,背后却传来熊启的喊声:“须颖…”她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忍不住又冲上去抱住他。进入登机口后,排队安检,悄悄地回头,却见到熊启还站在那里,笔直的身影,像风中的橄榄树,是那样的笔挺,却也刺痛着她的心。
思绪回到现实中,手里拿着熊启为她买的板栗,还记得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吃板栗的场景,将板栗轻轻剥开含在嘴里,合着泪水。什么时候自己那么爱哭了?以前再痛苦再心酸,也很少掉眼泪的她,如今却因为一个分别的场景,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哭泣,难道真的是谈了恋爱之后,人就会变得很脆弱很多愁善感吗?
右侧有一对情侣,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不知道是度蜜月的还是外面旅游,女的轻轻地靠在男孩的肩膀上,在轻声地说些什么,因为隔着一条走道距离不算太近,他们又说的很小声,所以她并没有听清楚,但是她能想象得出来,如果换作是她和小熊,一定会说一些甜蜜的话,这是情侣之间惯有的。
飞机上不能用手机,所以她调成了飞行模式,她打开手机看起了熊启的相片,还有两人一起的合照,越看心里越甜蜜。还记得当时两人拍合照的时候,小熊是用手机拍的,他将脑袋凑向她,然后直起手臂对准两人的脸拍了照,有时候因为角度的不对,拍的不好看,但是她都舍不得删。
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先生,他刚开始没有注意须颖的动作,无意中看到了她正在看手机中的相片,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他很清楚就看到了相片中的那身橄榄绿,吃惊不小。
“这是你男朋友?”那老先生突然问。
须颖被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却见是一个老先生,慈眉善目的,便笑道:“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是一名军人?”那老先生又问。
须颖又看了他一眼,点头:“是,我男朋友是一名军人。”
“军人好啊。”老先生突然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当年解放战争时,十三岁的我参加了解放军,开始了我的军人生涯,这一干就是几十年啊。”
“老爷爷你曾经也是一名军人?”须颖好奇的问。
“是啊,我经历过解放战争各大战役,还经历了朝鲜战争,甚至越南战争。”一聊起这个,老先生就有说不完的话。
“原来爷爷也参加过越南战争啊,我爸爸当年也参加过。”
“你父亲也参加了?”老先生惊讶了一下,接着说,“不错,军人的后代,再找军人,老头子看好你。”
“当年我爸爸参加完越南自卫战之后,就退役了,是我奶奶不放心我爸爸,家里只有爸爸一个儿子,怕我爸爸再上战争,就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也就是我妈妈,后来爸爸回来结婚了。当年如果爸爸没有退回来,级别应该也很高了。”想到爸爸总是跟她唠叨当年的事,须颖就觉得好可惜。
“当年的中越战争确实激烈,我军受创很严重,如果不是后来中央及时下达了命令,伤亡更严重啊。”老先生深有感触,一想到当年的战争,想到牺牲的战友们,他的心里就会很痛。
“幸好现在和平年代,并没有战争。”须颖感叹地说。
“虽然没有战争,但是身为军人就得居安思危,得随时作好为祖国献身的准备。”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先生捏紧了拳头,接着又说,“嫁给军人,你就没有考虑过这些吗?哪里需要子弟兵,哪里就有他们的价值,这些你想过吗?”
须颖沉默了,这些她还真的没有思考过。刚开始因为父亲是军人,从小就在相册里见过父亲英姿焕发的样子,觉得好帅,后来堂姐又嫁了军人,更觉得军人是可以依靠的,遇到小熊后,已经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是军人了,而是因为他是她的小熊,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不后悔,一辈子都不后悔,选择他是我的幸福。”重新抬起头,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老先生突然对她刮目相看了,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娃很有意思,连连地点头着,嘴里说着:“不错!不错!”
在须颖想念他的同时,其实熊启也在思念着她。送走了须颖之后,他的整个心都空了,从来没有过这样思念过一个女孩,此时她刚走他就思念上了。
开着车,他却想起了当时她刚来时接她的场景,一直以为她活泼好动,但那时她却文文静静地坐着,显得那样的羞涩。
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是须颖进入飞机前一秒给他发的,短信里只有三个字:我走了。很简直的三个字,却让熊启看了一遍又一遍。
回到部队时,已经是一小时半之后的事了,他将车子停好,又走去家属房,却没有连长和嫂子的影子。旁边的家属房,正是当初须颖来队时住的房间,里面已经空无一物,站在房里,他却总觉得她还在一样,她或羞涩或调皮或怒目又或文静,表情不一,神态不一,让他的心悸动,也让他的心发疼。
“小熊?”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却是连长,他穿着短袜汉衫与军用短裤,看样子是刚洗澡回来。“你小子站这干吗?送完小须回来了?”
“连长好。”熊启见到连长,突然挺直身子,行了个军礼。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肖连长喝斥,又问,“小须回家了?”
“是的,我把她送上飞机了。”一想到这个,熊启的心情又不好了。
肖连长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一边乘凉一边说,“小熊啊,过几天就要综合大考查了,你们排准备得怎样了?”
“有几个老油条,训练不是特别好,其他都没问题。”熊启如实而答。
“你要加紧训练,不能光只想着谈恋爱,训练得抓上去,这次的大考核不比寻常,上级领导要过来巡视。”
从连长那回来,熊启一直在考虑着训练的事。路过操场,却见到战士们正在夜训,才想起来今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训练。
“排长,嫂子走了,想念了吧?”夜训的战士们起哄。
“去去去,瞎说什么,训练再不加紧,我个个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熊启沉下了脸。
“那我们告诉嫂子去,说她一不在,你就欺负上我们了。”
“再贫嘴,让你们再训练几小时。”熊启恼羞成怒,瞪着他们吼。
“排长,你不能这样整我们,以后再不敢了。”战士们叫嚷。
跟战士们玩笑了一声,熊启回到宿舍,实在太累了,又去洗漱。洗漱的时候,海脑子全是须颖的身影,她的笑容,他轻声而叹,自己真的是中魔了,没想到竟会如此想着一个女孩。
他想起她第一次从这个大澡堂出来的时候,那个秀色可餐的样子,如果不是当时被纠察打扰了,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当时会不会就此把她办了。但是冷静下来后想想,自己还是太过急躁了,也幸好须颖百般推让阻止,事情才没有往更深处发展。爱她,就要珍惜她,但也是因为爱她,所以更加的想念她。
从澡堂出来,看着时间大概算了下,须颖应该到达家乡了,所以他赶紧的掏出手机,把号拨了过去,第一次打,电话里传来已关机的通知,他想,还没到?隔了十分钟,他又打了,这一次通了,电话那边很吵,轰轰的,他猜是不是还在机场?
须颖刚下飞机,心想万一有人电话过来,所以赶紧的开机,但是刚一开机,手机就叫了起来,吓了她一跳,一看是熊启的电话,她高悬的心才得已放下。
一接通,熊启就喊了出来:“宝宝,你到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须颖所有的情感全奔涌而出:“到了,刚下飞机,你这电话可来的真准时。”
熊启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一直在打她的电话,这才能在第一时间接到她的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他在电话里说:“宝宝,我想你了。”
25偷听
新一天的开始,须颖开始了她紧张的工作。房价在08年那次金融危机的冲击下,对各行各业都有沉重的打击,包括房地产业,当时的房价确实下降了一些。但是作为在这一行业打滚这么多年的她来说,知道新一轮的高峰即将到来,所以她也准备着想要买房了。以前没有想过要买房,那个时候没有恋爱,虽然在房产公司上班,每天跟房子打交道,但依然没有想到要为自己也购置一套房子,如果跟熊启恋爱后,更坚定了她买房子的决心。熊启在X市的偏远郊区,对于那里的房子,须颖不是十分的满意,她不想将房子买在那里。熊启什么时候退伍不知道,但是她想着应该也不远,虽然他说只要部队不赶他,他会一直干下去的。
想起那天她和熊启在机场里的通话,想起熊启在电话里的绵绵情话,她能想到他那都是他的心里话,他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
那天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很显然父母对她进行了一顿的盘问,特别是须妈妈,那个态度,如果她不把真相说出来,就绝不放她过关。她不敢将自己跟熊启恋爱的事说出来,现在什么都没有定局,而且她也能想象得出来,妈妈极有可能不会答应自己跟小熊的恋爱,所以现在能拖就拖一阵,等到实在拖不了的再慢慢打算。所以她只是说:“我在公司上班了那么久,一直都埋头于工作之中,很少出去玩,这一次公司有旅游的名单,我就是其中之一,事我不是跟妈你讲过吗?”当时她出去的时候,就是以这个为借口的。
“但是我去你公司问过,根本就没这回事,你在骗我。”须妈妈回答得很认真。
须颖这一听,心里一股气上来了,白了须妈妈一眼,嘴里嘟囔:“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去我公司问这事呢?你…这事领导说没有对下面透露的,有些员工并不知道,是怕大家说领导偏心,你这么一问,我明天回公司怎么说啊?”
“颖颖,你妈是什么人,这些只是借口,告诉我,你到底上哪玩去了?”须妈妈揪着她不放。
须颖没好气地说:“爸,你也管管你老婆,她太过分了。”
“你妈说的对,你还是从实招了吧?”须爸爸似乎是站在老婆这一边了,对女儿的求助眼神装作没看到。
须颖就知道跟爸爸求助是没用的,他就是一个爱老婆的典型表现,心里永远都是老婆第一位,女儿只能退居第二位。她心里很不平衡,便上前拉着须爸爸的手说:“爸,不带你这样偏心的,我是你的女儿啊,亲女儿,你不能眼妈妈站同一战线上,你要帮帮女儿。”
“帮你什么?帮你一起欺瞒你妈?”须爸爸似乎并不想站在她这一边。
须颖生气地窝进了沙发里,一副受损的模样,她脆弱的心被爸爸给伤了。
“颖颖,告诉妈妈,是不是跟男孩子约会了?”须妈妈突然移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滑稽。
须颖瞄了须妈妈一眼,知道自己的妈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她装作没看到,心里很有气,不想回答任何人的问话。
“颖颖,快告诉妈妈,有没有跟男孩子约会?”须妈妈推着她的身子,示意她赶快回答。
“你妈妈讲的没错,颖颖你快回答你妈,也好让我们做父母的心里有个数。”须爸爸也在一旁搭腔。
须颖很生气爸爸的倒戈,拿个抱枕挡住了自己的脸,她就是不想回答这两个爱八卦的老人的问题。
“颖颖,如果你跟哪个男孩子恋爱上了,就跟爸爸妈妈说,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嘛。”须妈妈竟然在向自己的女儿撒娇。
须颖微微拿开抱枕,拿眼瞄了妈妈一眼,心里想:真没出息,但我就是不告诉你。
“男孩子是干什么的?我们得为自己的女儿把把关,他得优秀,不是谁都可以追到我女儿。”须爸爸却是另一种想法。
须颖的头大了,声音闷闷地从抱枕里传了出来:“我的亲爸亲妈,你女儿我坐了一晚上的飞机,累死了,你们能不能让我静静,休息休息啊?没见过这么不疼人的父母,我后悔认识你们。”
“行行,今天就放过你了,明天再盘问你,你快进房子休息吧,别窝在沙发上,当心着凉了。”
明天,竟然还有明天的盘问,须颖感觉自己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把所有的东西从拿了出来,袋子里有小熊为她买的零食还有其他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都不值钱,却是她心尖最珍贵的东西。
突然,她的眼睛被一个东西吸引了,那东西方方正正的,不小,但也不大,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她拿起手一看,这一看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半天没合上。
那方方正正的东西就这样躺在了手里,宣示着她是它的主人。其实也不是完全的方正,但是在须颖眼里却是一样的。她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儿激动,更多的是担心,所以她拨通了熊启的电话。
熊启并没有睡着,因为须颖的离开他显得很孤独,所以虽然躺着,但是眼睛却是睁着的。她的电话,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看号码他兴奋地立马就接了起来:“宝宝。”
“你怎么把银行卡落在零食袋里了?”须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那是我给你的。”熊启想也没想就说。
当时他付了钱之后,就将工资卡偷偷地塞进了零食袋里,不为别的,只因为须颖是他的爱人。将工资卡给须颖,等于是把自己的一生给了须颖,这样他才能安心。
“那是你的工资卡,为什么要给我?”须颖很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在部队也用不了多少钱,相反你在地方上需要钱的机会很多,平日里我也不能为你买什么,把工资卡给你,你喜欢什么就自己买。”熊启的想法很简单。
“但是我自己有钱,而且我不能用你的钱,也没有…”须颖急着表述自己的想法,却被熊启打断了,他说:“须颖,你听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将来的老婆,我的工资卡是应该交给老婆保管的,你帮我把钱管着,让我也有一种家的感觉,这是我心里渴望的。”
须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熊启很诚实,他也许不会讲一些好听的,也不会说一些让人动心的话,他只是由着内心中真实的想法。把工资卡给她,表面看来是想让她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其实是已经把她当家人,当成了老婆,因为只有完全信任对方的时候,才会将自己的工资卡交给对方,那是一种认可,是对须颖的认可,这如何不让她感动呢?这比说上一千句的甜言蜜语都让人心里舒坦,这个小熊,又如何不让她不爱呢?
“好,我帮你保管,但是我不动里面的钱。”须颖想了想,还是决定帮熊启保管他的工资卡。既然那是一种肯定,那么她保管也是对熊启的一种认可。
这时外面“索索索”的传来响动,耳尖的须颖突然听到外面小声地在说:“你别挤我,我都听不见了。”那是妈妈的声音。
须颖握着手机轻手轻脚地移到了门口,然后突然打开了门。因为惯性,门外的须爸爸和须妈妈差点就冲了进来,须爸爸叠着须妈妈,伸出手将须妈妈抓住了,才没有让她因为惯性而冲倒在地上。
“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须颖好笑地看着父母那滑稽的样子,这场景不禁让她想起了在部队时战士们在外面偷窥的情景。
须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扫地,对!我刚才在扫地。”
“那你的扫帚呢?”须颖不想揭穿她,但是还是忍不住。
须妈妈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愣了愣,接着马上说:“我…刚才是忘了拿扫帚了,就是忘了。”
“妈,这样的谎言并不好玩。”须颖很无情地揭穿了须妈妈的借口。
“你怎么就不相信你妈呢?”须妈妈叫屈。
须颖鄙夷地望着她说:“你得拿出你的诚心来,才能让我相信你。”接着又望向自己的父亲,“爸,你怎么也跟着妈妈一起胡闹呢?也不拦着妈妈一点。”
“我们哪有胡闹?”须妈妈说着,又凑近须颖的耳朵,问她:“刚才在跟谁电话呢?告诉妈妈,是不是恋爱了?”她的眼睛发亮,比她自己恋爱还兴奋。
“没有。”须颖打断了她的话,将门“呯”地关上,须妈妈的鼻子差点就夹在了门缝里,正摸着鼻子,那门突然又开了,须颖那张恶狠狠的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别再躲外面偷听了,否则以后我不让你们见女婿。”说着又“呯”地将门关上了。
须妈妈愣了几分钟,接着“哇哇”地对须爸爸叫嚷开了:“老须,你听听你女儿讲的这什么话?什么叫以后不让我们见女婿?她这是威胁,深深的威胁!”
须爸爸却笑了:“这才是我的女儿,有我当年的风范,不错不错。”
26反侦察
熊启在那边将一切都听了个仔细,当须妈妈问须颖跟谁聊天的时候,他的心跳是加快的,就像此时见到了未来的丈母娘一样,口干舌燥。当她关上门的时候,他内心中的不安才平复下来,小声地问:“你爸妈发现了吗?”
“他们不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嫁人想疯了,所以特别的关注我。”须颖却也不隐瞒,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熊启想的却不是这个,他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地位,还有须颖的优秀,再加上她父母刚才的动作,他为将来感到了担忧。她父母也许不会答应她嫁给自己,之前的几个女友或多或少父母方面有些原因,所以这一次他同样为自己和须颖的感情捏了一把汗。但是他没有将这话讲出来,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发誓,他一定会以自己的能力给须颖创造一片天地出来。
那一天,两人一直聊到了凌晨十二点,这也是两人离别后聊的最长的时间。两人相聚再离别,有很多话要跟对方讲,如果不是须颖担心熊启第二天训练会没有精神,以熊启的想法还想再接着聊。
挂完电话的一刹那,须颖觉得口渴万分,便去厨房倒水喝,边喝边往回走,无意间一抬头,却在黑暗中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因为房间的灯光射出来,所以客厅并不暗。这一瞥见,她心里吓了一跳,差点就叫了出来,他们怎么窝在沙发上,怎么不回房间睡觉,不发出声音,怪吓人的。
“你们吓死我了,怎么也不开灯啊?”须颖说着过去开了灯。
灯光一亮,却见到父母并肩坐着,眼睛却紧瞅着她,不发一语,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你们干什么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说着,她往脸上抚去。
“你还是老交待了吧。”须妈妈声音闷闷的,在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狂乱。
“我交待什么啊?真不明白你在讲什么。我回房间去了,今天累死了,坐了一晚上的飞机,得好好的睡个美容觉。”须颖说着,略过父母就要往自个的房间走。
“站住!”须妈妈大喝一声,但身子依然窝在沙发里,并没有因此而起身,“我让你回去了吗?今天不把话讲明白了,你就别回去睡觉。”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须妈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套问出什么来。
“干什么啊?那么大声,好像你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须颖打着哈欠,昏昏沉沉地瞅着父母。
须妈妈指指自己身边的位子,说:“颖颖,过来妈妈这坐,妈妈有话问你。”
“不了,我还是站在这吧,你有什么话就讲吧,讲完了我还得睡觉去呢,你总不希望你女儿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吧?”须颖握着茶杯,警惕地望着须妈妈,在她眼里,须妈妈比猛兽还凶猛可怕。
“颖颖,你要知道,妈妈是跟你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你不能瞒着妈妈什么。”须妈妈决定对女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老妈,你整得好像抗日统一战线似的。我怎么跟你统一战线?”
须妈妈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抖动,她说:“颖颖,你不能过河拆桥啊?不能自己有了对象了,就把老爸老妈踢一边了,你不能独吞胜利果实。”
“老妈,我说了这不是抗日统一战线,我和你也不是国共合作时期,你别搞得好像阶级斗争似的。”须颖可不买她老妈的账。
须妈妈见女儿并不松口,又对老公说:“老须,你跟颖颖说,她不能这样瞒着我们。”
一直没开口的须爸爸这时候被老婆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说:“颖颖啊…”
“老爸,如果你跟妈妈一个想法,那我现在就去睡了,我不陪你们在这玩拷问的游戏了。”须颖一副自己并不想谈论的态度。
须爸爸却说:“爸爸只是想说,你累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起不来了。”
须妈妈的眼睛瞪了出来,正要说什么,却被须爸爸制止住了。
须颖很满意的望了父母一眼,有爸爸在,妈妈就不会太过分了,所以她对爸爸太有信心了,便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也不管客厅这边父母已经吵翻了天,反正妈妈最后还是会被爸爸给制伏住的。
须颖刚一离开客厅,须妈妈那一双眼睛已瞪了过去,嘴里骂着:“老须,你捣什么乱?”
须爸爸却搂住须妈妈,笑着说:“你啊,你这样逼问颖颖,她就能告诉你了吗?真不懂策略。”
“你什么意思?”须妈妈眯起了眼睛。
“我的意思是,声东击西,以退为进。”须爸爸那张总是笑着的脸上闪过一道狡猾的光芒。
须妈妈不停地点头:“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先不要逼着去问颖颖她的恋爱,而是暗中观察,慢慢地让她放松戒备,然后再达到自己所需要的目的。”
“我的老婆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颖颖这孩子,如果她不想说的时候,你再逼她也不会说。”
须爸爸对于自己女儿恋爱的事,并没有须妈妈那样上心,虽然他也很好奇。但好奇归好奇,女儿的幸福虽然他们也有干涉的权利,但是那确实是女儿的自由,他们作为父母只需要在最后关头把一下关就行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老婆的性格,她比女儿还着急婚姻的事,甚至想要从头包揽到脚,女儿却又偏偏不让她包揽,这最后母女俩的战争可想而知。他作为中间位置,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事情得到最完美的解决。
“我们家颖颖单纯,我就怕哪个男孩子把她给骗了,不行,这事我得注意点儿,这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须妈妈喃喃自语着,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说,“不过你说的对,正面的不行,我得侧面着来,颖颖这孩子绝不能硬碰硬着来,我得好好想一个法子。”
回房睡觉的须颖并不知道父母们在打着什么算盘,她在临睡前收到了一条熊启的信息:宝宝,晚安,梦里与你相会。
看到信息,她心里就像灌了蜜似的,迅速地回了一条:飞去你的梦中。枕着熊启的短信,她甜甜地睡去了,也不管外面父母是怎样的争吵。
远在天涯那边的熊启并没有入睡,望着须颖的短信,他的心情无比的舒畅。旁边战士们在打着呼噜,也有战士躲被窝跟女朋友打着电话,更有战士在梦呓。熊启刚开始打电话也是躲被窝打的,时间长了他也没那么多注意条例了,也因为心急跟须颖的通话了,所以直接就低着声音讲话了。他这边电话一挂下,原本打鼾的战士们,竟然全都醒来了,坐起身在那挤眉弄眼的。
“怎么,你们眼睛都抽筋了?”熊启没好气地说。
“排长,你们这个。”说着,有战士朝他比了个爱爱的手式。
熊启的脸因为战士的这一手式动作而涨红,幸好是在夜晚,灯光已灭,只是外面那射进来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掩盖了他的脸红。他恼怒地说:“还不快睡觉,明天说不定会有一场拉练!”他只能以这种凶神恶煞的语气来掩饰他内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