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苗苗她知道错了,您能不能,能不能…”

咦?在说我?锦纹的声音很轻,我竖起耳朵也听不真切,正有些气馁,忽然听到锦纹声音拔高还打着颤儿,“神君,让苗苗出来吧?”

出哪?我迷惑,莫非锦纹看不惯我,想把我移栽到别处?呃,我舍不得这些花花草草呀…

片刻之后,炎凰神君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而锦纹低垂着头紧随其后,慢慢朝我过来,我有些忐忑,但也记得这几日锦纹冷嘲热讽跟我透露的一些常识,当下微微仰头,用很真诚地语气道,“神君,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鸟!”

“神君已得仙身,岂是凡俗鸟类!”锦纹气得跺脚,神君笑容一僵,我琢磨着自己说错话了,歪着脑袋闭目装死。

“苗苗?”

我死了。

“你叫谷苗苗?”

哎呀,不愧是百鸟之王,声音真是悦耳动听。

“苗苗!神君叫你呢!”

我眯起眼睛,便看到神君的金边靴子在我脸侧,若是我在装死,估计得被他一脚踩趴下,既然修得仙身,便脱离鸟类成为仙人,想通此关节,我当下抖擞起精神道,“啊哈哈,神君,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鸟人!”

神君本来一张脸色有些发青,现在居然呈现出变黑的趋势,便是旁边的锦纹也翻着白眼,莫非又说错话了?我歪着脑袋思索一番,觉得与人相处真是太难,还需要继续努力求知呀。

“谷苗苗,你自己把自己埋在土里不出来,却诬赖我用法术将你困住,害得锦纹为你担忧,你可知错?”

呃…

这是什么意思?

“苗苗,真的是你自己不出来的?”锦纹掩着小口微微惊呼,一双眸子里水气盈盈,端的是娇媚动人。

然而下一瞬间她已经嗖的跪下,用力叩头,“小仙不察,因担心苗苗失了分寸,请神君责罚!”

呃,有这么严重么?

那咚咚的叩头声敲得我心头发慌,当下鼓起勇气道,“那个,我也有错!”

“你错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当然,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答,“错在,错在不知道锦纹担心我,还不知道神君艳名在外,还…”

此话一出,对面站着的和叩头的人,又瞬间僵硬了。

不要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好不好?到底怎么说才对嘛,我不说了!想到此处,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算了,大不了把我扯去喂羊,没什么大不了的,多活了这么多年,咱就学会了知足常乐随遇而安!

面前的神君深吸口气道,“为何不出来?”

我皱眉,“出去哪?”

“你埋在土里这么多天是为何?”

我纳闷,“我难道不应该在土里么?”

见神君和锦纹都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微微叹了口气,“当然,若是土里水在多一些就更好了!旁边最好有两道水渠蓄水…”我乐呵呵的建议,忽然瞥见神君以手扶额,表情很是纠结,当下打住,小心翼翼道,“其实现在也挺好,比海底舒服多了!”

是的,我素来很容易满足。

炎凰神君忽然弯腰,伸出手来抬起我的下巴,这个姿势让我不是很舒坦,顺势又往土里缩了一截,将下巴也给埋了进去,神君无奈的缩手回去,“你会什么?”

哦,我想想看。

吃,睡,扭动?

呃,若是什么都不会,神君是不是会赶我出去?

大约是见我久不回答,旁边的锦纹微微欠身接口,“禀神君,苗苗什么都不会!”

!要你戳穿我!我心头暗自流泪。

炎凰神君颔首,“也是,否则怎么会险些憋死在锦盒里!既然阴差阳错来了我元凰宫,便也是缘分,你这小稻子空有三百年修为,居然什么都不懂,也真是一支奇葩,罢了罢了,我去替你寻个师傅,你好生学习,省得污了我元凰宫的名声。”

呀!因祸得福!

学习么?好呀,我毕生的愿望,就是当一个有学识的稻子呢!喔呵呵…

炎凰神君走后,锦纹将我从土里拔了出来,先前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此刻也掳起袖子十分的彪悍,先是赶我到池塘里打了几个滚,后来又在我身上裹了几层布,之后更是将我头上的根须,不对,头发使劲地扯了几番,疼得我龇牙咧嘴不说,还掉了不少,简直是造孽,最后,我整个身子就看起来正经了些,真的挺像个人!我瞅着铜镜仔细打量了一番,别的仙娥要么清丽要么妖娆,而自己化成人形,为何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拉拉土黄色的布裙子左瞅右瞅,一时也找不到词儿来形容,我会的也不多,所以只得作罢。

锦纹倒是笑盈盈的看着我,跟她站到一处,忽然觉得,她更加的明艳动人,就好像刚升出来的日头,虽然灿烂却又不灼热,颇让人移不开眼,而我头上挽着的两个圆圆的发髻,瞧着有些像当年见过的包子,实在是万分怀念,我这身打扮到底该怎么形容来着,左思右想片刻,忽然我灵光一闪,一拍脑门道,“对了,这就是乡土气息呀!”

锦纹笑脸突变,“怎么,你不满意这身打扮?我辛辛苦苦…”

别别,我眉开眼笑的打断她,“很喜欢啊!我最喜欢土壤了!”

锦纹一愣,“真的?”

我点头,大地于我为娘亲,能和娘亲如此贴近,当真是欢喜的了。

好吧,见我如此乐呵,锦纹抽着嘴角走掉了,留我一人,对镜傻笑啊!

005:师傅

神君送我去的是天界的学堂。我初时兴奋,后来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一来,这学堂里的小仙友最大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最小的还裹着肚兜,而锦纹说我的相貌,若是换算成人,便大约是十六七八,再加上可能是扭动太多姿体柔韧,身量就比他们高上几分,跟锦纹也不相上下,于是我在那里坐着,实在是怪异。二来这些小仙友个个精通法术,于是我这根空有三百年修为的稻子,在被他们领头的那小霸王鉴定为无公害之后,便天天被他们合伙欺负。

我一直觉得跟小孩子闹会有损炎凰神君的脸面,所以能躲则躲,实在是不能,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这几个小破孩,相比于东海那个九婴,至少面相看起来和善得多,于是这也就导致每次下学,我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裙子被划破,要不就是包子头被扯散,反正模样甚是寒碜。直到某天,小霸王伙同几个小孩将我围堵在回元凰宫的路上,想要来扒我的裙子,那时候我已明白羞耻为何物,自然是奋力反抗,穷途末路之时必有奋力一击,其结果是,我莫名其妙的的使出一股蛮力,把小霸王给扇到了南天门外。

小霸王是青丘狐王的独子,我闯下大祸,万不能拖累神君,故在天兵天将还未来捉拿我之前,我便大义凛然地去主动认罪。

小霸王被我那一巴掌扇得断了数根肋骨,靠在椅子上哼哼唧唧,我估摸着自己作为一根稻子,经常性的扭闪了腰,恢复得也挺快,难不成这狐仙大人,治愈能力还不如我?虽然疑惑,却也不敢造次,认命地跪在狐王面前,听后发落。

只是跪着之时,偷偷瞄了一眼跟前的狐王,心道世人都说狐狸一族最是美貌,今日见了,也不过尔尔,还是炎凰神君更胜一筹。

“谷苗苗,你可知罪?”那狐王脸上瞅着并无怒气,我心宽了些,规矩地答道,“小草知罪!”

狐王噗嗤一笑,“所犯何罪?”

恩,我想想。“狐斐欺负我的时候不该还手!他扒我裙子的时候更不该扇他耳光!”

“咳咳!”靠在椅子上一幅虚弱无力样的小霸王开始剧烈咳嗽,我心头忐忑,故做关切状,“不知狐仙友恢复得如何?”

小霸王冷哼一声甩过脸去,耳根子疑似有一抹绯红,我自问不会哄小孩,便不再搭理他,垂头看着狐王的鞋面。狐王鞋面底色为纯黑,上面绣了一只银毛狐狸,狐生九尾,栩栩如生威风八面。正极其无聊想要看清那狐狸到底有多少根毛发之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狐王有礼!”

我转头,便看到炎凰神君翩翩而来,当下缩了缩头,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他让我多学些东西,别给元凰宫丢脸,而如今,我怕是脸都给丢完了。

“不知令公子伤势如何?我特意炼了紫罗丹赔罪!”说完之后神君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轻轻倒出一粒紫色药丸,便有一阵芬芳传来,引得我口水横流,再看那座上狐王,竟也是眼睛一闪。而那小霸王,则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此药,眼神万分狂热,莫非,这丹药十分了不得,连神仙也稀罕?

因神君的一粒丹药,我免了责罚得了自由,被神君领回了元凰宫丢回了后花园。锦纹跳出来说我惹是生非,我耷拉着脑袋十分丧气,我不惹麻烦,麻烦却来惹我,实乃冤枉。

“你知道么,神君为了保你,特意炼制了紫罗丹!”锦纹在我身后碎碎念,我偏过头来问她,“那丹药有何用处,为何如此芳香?”

锦纹跺脚,“真是笨!成仙之后修行想要精进最是不易,一枚紫罗丹,可抵百年苦修!”

哦,原来如此。

“对于狐斐那种天生仙命,得此一粒更是受益非凡!并且只有神君才可炼制此丹!”

我脱了鞋子,将鞋子甩到一边,好奇地问道,“为何?”

“普通的真火都不能使丹药成型,便是太上老君的三味真火也不行,只有神君的本命之火能凝丹!”锦纹一脸向往,我挽起裤腿,瞅准花坛一角的空地,踢腿伸手活动两下之后,猛地跳进花坛里,想要栽到土里去休息,往日里土壤松软随意一蹦便可进去,而今日,我险些崴了脚,疼得我呲牙咧嘴生生吸了几口凉气。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我伸手往那花坛里一摸,乖乖,表面上仍旧是湿土,而里面,竟然被换成了岩石!

锦纹在旁边咯咯的笑,我正要开口,就见她一摆手,“这都是神君的意思,你要怪,就去找神君去!”

神君…

您是知晓我回来就会往土里蹦,所以安排这么一出,给我变相的惩罚么?先前神君说我以后不必再去学堂,他会亲自教导我,本来我还挺欢喜,现在看来,落到神君手里吃闷亏,恐怕更加的可怕啊!我坐在花坛边,揉着通红的双脚,欲哭无泪。

第二日,神君身旁的仙娥紫苏便来引我过去,紫苏仙子倒十分和善,说我好有福气,我点头称是,跟在她身后,去了元凰宫的正殿。

此时神君斜斜地靠在躺椅上,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承载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勾起金色的细线,他平素里都穿的白衣,此刻却是一身火红,只是那红衣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两根锁骨露于清晨的雾气之中,显得朦胧却更加让人移不开眼。而他肩上还停着一只红毛小鸟,高昂着脑袋,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十分的精灵古怪,最后,那小鸟的灰豆眼睛落到我身上,紧接着神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来了!”

“神君…”

“既然我决定亲自教导你,以后就叫我师傅好了!”

“哦,师傅!”

我诺诺答应,恰在此时,神君微闭的眼睛陡然睁开,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看见那眼中闪出一道金芒,吓得我心头一抖。

“怎么,你不高兴?”

“啊!”我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太高兴了,师傅!呵呵”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讪笑两声接着道,“师傅师傅,你肩上的小鸟好可爱!”

岂料我话音刚落,那小鸟便炸了毛。便是师傅也黑了脸,“那是我的本体,凤凰!”

好吧,我又犯错了。鸟类最是臭美,百鸟之王,更是臭美到极致。

大约是惹恼了师傅,他也未曾教导我什么,直接将我丢进了书房,然后嘭的一声,锁上了房门。

“看完了里面的书卷再出来!”

“什么?”我看着满满的一屋子书,泪流满面。片刻之后,我疯狂捶门,“师傅师傅,我不识字啊!”

它们不认得我,我也不认识它。

天,这叫我怎么看?

006:千娇百媚

“我不识字啊!”我一脸悲愤地从木架上抽出一卷书,随手翻开,瞄了一眼上面的蝇头小字便觉得头疼,正揉着额头纠结,忽然听得神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我手一抖,险些将那书卷给落到地上。

“神君,师傅!”我转头,四处打量并未发现神君踪迹,莫非是我想多了出现了幻觉?然而视线落回那书卷之上,神君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我微微愣神,片刻之后便发现其中端倪。我看到不同的字,神君的声音亦不同。想来这应当是一种仙法,可以变字为音,使得我可以明白这些书里到底讲的什么,看来神君师傅虽然摆明了不大想搭理我,但也或多或少有为我考虑。只是这书中说的什么我从未听说过,即便那字句一遍一遍在耳边回荡,仍是不解其意,只得放回原处再抽了一本出来。

这次便稍微能听懂一些,大抵是五行相克水火不容,或许是内容不同,神君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上本严肃,不过仍旧平板无趣,我翻了几页之后觉得索然无味,又将它放了回去,再挑了一本出来。

这回讲的是修行之法,高阶法术,我听得云里雾里,只得再塞回去。此后便是些太极八卦炼器制丹之类,高深莫测,晦涩难懂,那些词句我根本从未听说,更谈不上弄明白了,如此反复,我万分泄气,在书架上随意的扒拉起来,只盼能寻着一两本话本子,譬如当年小牧童所讲的白蛇报恩,田螺姑娘,牛郎织女种种,以解苦闷。

我一卷一卷的往下翻,正愁苦之时,一个丝绸卷轴从木架的角落里掉了下来,那绸子入手极为丝滑,我万分好奇地展开一角来看,却并未听到任何声响,仔细一看,原来那上面是画,并无字迹。

画上是月黑风高,一女子倩影立于窗棱边,底下一名男子侧身而立,饱含心事。我将画卷慢慢摊开,结果第二幅图刚刚露出一角,便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

那一声嗯端的是妖媚婉转,虽然是男儿音色,也是千娇百媚,怕是锦纹的娇吟也达不到其中韵味,于是,我那小心肝儿忽地一颤,便是耳朵尖子也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烫起来。

“啊!啊!三郎…”

此刻第二幅图已经完全展开,上面是一个身上只围了个红肚兜的女子被一名赤身裸体的男子压在身下,陡然一见这两具交缠的身体,我不由的气血上涌,只觉得脸瓜子好像被火烧了一般,而且心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陡然将头扭到一边,却又偷偷的转了回来,飞快地瞄了一眼,小心肝儿便突突的跳得厉害。

整幅图字数不多,我扫过那字,便听到神君媚惑的声音响起,“嗯,啊,啊——”

这声音搅得我心神不宁,只得又将视线落回图画上,仔细来看,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女的青丝散乱肌肤如玉,男的后背瞧起来精壮有力,我如今倒是明白男女有别,礼仪廉耻,可惜微微的好奇再加上神君的声声诱惑,害得我总是忍不住在那画上瞄来瞄去,如此反复终于导致我面红耳赤,最后觉得鼻子上略有湿润,伸手一抹,呀,竟是流血了!

我顿时慌了,虽知修成了人身,便脱离了那凡尘稻谷如真人无疑,可是看到这猩红的血液,仍旧十分的无措。

我诚惶诚恐的抹着血,正手足无措之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神君翩翩而来,一袭淡青色长袍随风而动,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偏偏他今日笑容和善,更让我心思荡漾了几分,不由自主便联想到那画中人。

“苗苗,今天学了什么?”

我倚靠在书架上仰头看他,神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不人不鬼?”

这声音本是极其清淡或许因为不满我的原因还微微泛冷,可惜此时我脑子里都是那娇媚的呻吟,再见到师傅,自然更加恍惚了。

噗,本来快要止住的鼻血又喷了出来!

我一手堵住鼻孔,一边讪笑两声,“师傅,你来啦!”

神君伸手一拂,只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顿时让人神清气爽,连鼻血也似乎给止住了。我感叹神君仙术非凡,故而恭谨站好,希冀能讨得神君开心,好教我一二。

“今天领会了什么?”

莫非神君觉得我天赋甚高可以无师自通,若他知道我在这里耗了一日什么都未领会岂不是大失所望?

“我,我学会了几个字!”

神君眉头一凛,我心便揪了三分,莫非真的是我资质驽钝?

“什么字?”

“恩!”我低垂脑袋,小心翼翼回答道。

“嗯?”

啊!就是这个音儿,要是再婉转沙哑一点更好!正想着,头顶一痛,抬头来看,神君不晓得从哪里摸出一根二尺长的木棍,此刻那木棍正悬置于我头顶,好似随时可以用力击下,让我着实忐忑不安。

神君神情严肃,便是眼睛也不眨,盯着我厉声道,“恩什么恩,问你学了什么字!”

“恩,啊!啊!”我不敢有所隐瞒,只得将这三个字一并道了出来。这三个字我看得最多,若是他让我写出来,我估摸着也能依葫芦画瓢给临摹出来。

“胡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啪!”脑袋上又结实地挨了一下,我一手抱头,好不委屈,另一只手倒把那丝绸卷轴给递了过去,“诺,就是这个上面学的啊!”

神君面色疑惑地将那卷轴接过,“这是什么?”声音微轻却被我听在耳里,莫非神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拿给我学,要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真是没有师德!

“恩,啊,啊!”

没错吧 ,就是这几个字,我颇有些得瑟地仰头示威,却看见神君一张脸由白转红,由红变黑,最后烧成了锅底。只见他掌心嘭的燃起一团火,那丝绸卷轴瞬间给焚烧成灰,我一头雾水正要出声询问,哪晓得师傅他掉头就走,大步流星,而且周身云雾环绕呈火烧云的态势,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咦,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007:怪兽

此后数日,我都未见过炎凰神君。

师傅大人放养我,锦纹最近时常不知去向,诺大的花园就只剩下我一个,我先前呆的地方被神君换成了岩石,于是我就在花园一角整理了一块地出来,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躺在那块平地上翻来滚去晒阳光,实在是清闲得很。

这日,我骨碌碌滚得正欢乐,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磕到,明明还未到尽头吖,我迷惑地扭头去看,发现罪魁祸首是一只靴子,准确来说,是一只脚。顺着那靴子往上,顿时让我大惊失色,慌忙把头扭了回去恨不得埋进土里。

墨镶,他怎么来了?更可怕的是,这次,他身后还跟着那可怖的怪兽九婴,我心头突突地跳,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当年还是稻子的时候,勉强可以伪装成海藻扭扭蒙骗那九婴,现如今这个样子,该如何是好?悄悄捏一下自己的胳膊,九婴是吃肉的,吾现在修成了人,可不就是香喷喷的一大坨肉?天啦…

“喂!”

我心思乱转,冷不丁被墨镶踢了一脚,顿时摔了个狗啃泥,好生狼狈,心头对墨镶的怨念又深重了一些。

“喂,那边角落里的稻子哪里去了?”

咦?对呀,我现在是人了,墨镶他不认得我,思及此处,我顿时无比高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过身子面对墨镶,学着平日里锦纹的样子,朝他恭身作揖道,“奴婢乃元凰宫负责打扫的仙娥,请问仙友来此处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