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厌恶她,喜欢温静姝。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有这样一个人在,他和萧六郎之间,就永远横着一根拨不出的刺——哦不,拨不得的刺。尤其目前,“共同治疗”是一个道德层面上的问题,与情感无关,她无法反对。
慢慢地走近他,墨九像个小妻子似的为他理了理衣袍。
“六郎,你是我的吗?”
她目光微淡,问得很轻,像在自语。
萧乾怔了一下,抱紧她的腰。
“你傻?”
“我在问你话。”她依乎带笑,傻傻地问。
“是你的。”萧乾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低头将额抵在她的头上,似是知晓她的忧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阿九,我和你,已如磐石,不是谁人可以分开的。”
“嗯。我懂。”墨九笑着拨开他,“可想想这未来的日子,我有点怕呢?”
怕?墨九很少说怕。
她只会说,有他在,她就不怕。
萧乾眉心拧在一起,目光像锐利的刀子,刮过墨九那张带了一丝落寞的小脸儿。然后,看她微笑着,捋一把落下的碎发,轻轻道一句,“他们赢了”,转头入了内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东西不多,她都懒得折好,直接把衣服鞋袜一股脑儿塞入行囊。
“阿九,这是要做什么?”萧乾握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像要掐入她的骨头。
墨九回头打量他紧蹙的眉心,莞尔一笑。
“我去和墨妄他们住。”
由于墨九跟了苏赫王爷入住在王府里,随行的墨家弟子三十余人,也都安置在王府安置了下来。不过弟子们都是男子,为了避开苏赫的后宅,他们被管家安置在前院的棱台坊里,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萧乾看墨九拎着行李就要走,紧紧拽住她的手。
“阿九——”
“六郎!”墨九抢在他前面,打断他,又慢慢地把他的手拉开,没有玩笑或者生气,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轻松,很认真,“我并没有和你置气。你的做法我是支持的,毕竟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但是,请原谅我,你的师父和师妹……我真的伺候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住。”
“……”
“我首先得让自己过得舒心,才能让爱的人舒心。如果我每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不喜欢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我会早夭的。况且,我不舒心了,难免就会摆脸子,到时候你看我这样闷闷不乐,也会难过不是?恶性循环,大家都过得不舒服,何必呢?”
“他们不住在缙乐院。”萧乾试图与她讲道理。
“嗯。”一声,墨九似是不怎么在意,随意地笑了笑,岔开话,“我就在棱台坊,有事儿你可以来找我。当然,大抵我也很忙,毕竟我大墨家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仅仅是你的女人,还是墨家钜子。”
“……阿九。”
萧乾手心像铁钳子,不舍得放她离开,不舍得暗夜孤灯下,被窝里那一种刻骨铭心的温暖。但他说不过墨九,她决定的事,又何时能改变?
“六郎,你不能不讲道理。”墨九看他为难的样子,突然有一点好笑,觉得她和陆机老人之间,居然像婆媳关系一样,而萧乾就是夹在中间的那个儿子,左右不是人。叹口气,她掂一下脚尖,轻轻抚上萧乾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
“我惹不起,还不能让我躲躲吗?”
“阿九,师父他……”
“嗯嗯嗯。”不等他说完,墨九就放开手,“你好好治病,我走了。”
看她大步离去,萧乾眉心都蹙紧了。
可,解释的话……还是噎在了喉咙里。
墨九的固执是众所周知的。
当然,在她看来,这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女性应该具有的基本素质。
她不会委屈自己,哪怕为了深爱的男人,在原则问题上,也不会让步。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为了萧六郎,她也许可以容忍脾气古怪的陆机老人对她一天三次的冷眼尖酸,但如果让她勉强和温静姝相处,可以直接去撞死了。
这才是墨九,恣意的,无畏的,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不要什么,不想做什么,不会随波逐流,更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自己……
萧乾看她决绝转身的背影,目光幽然,终是一叹。
慢吞吞的,他坐在椅子上,手扶额头,绝艳风华的姿态依旧,但那一张光影斑驳下的脸,还有突然间就涌上来的愁绪、落寞与失落,让他像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然而——
墨九只是看着潇洒,到底是个小女人。
她心里委屈啊。
尤其没有看到萧乾追上来,委屈感就放得更大了。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在意细节,越是容易不满足。
目光凉了凉,她走得更快了几分。可人心不爽,事情就来。正当她大步从缙乐院穿过花木扶疏的庭院往棱台坊去时,就看见陆机老人和温静姝拎着药箱,一前一后地过来了。
心里“咚”的一声。
本就酸涩的滋味儿,更加重了几分。
“小九这是上哪儿去?”温静姝看着她拎的行李,微微一怔,满带微笑地走过来,亲热得不得了。
短短一会不见,墨九便从她的脸上发现了一种久违的光泽……不再有初见那一副颓废而沮丧的样子,苍白的脸上添了些红润,眼睛里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气,似乎重新活过了一般。
墨九还眼尖地发现,她的发髻上,换了一根簪子。
蝴蝶簪。
熟悉而恼人的蝴蝶簪。
这是陆机都告诉她了?
墨九视线迎上她,微含笑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九爷我爱上哪儿上哪儿。怎么着,与你有关系?”
这样的开场白,很墨九。
——还是那个温静姝曾经很痛恨的墨九。
温静姝对墨九,其实是有一点怯意的。她看似糊涂,却总在关键时候插上一脚,让她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流水。她看似什么都不争,可自己穷尽一生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她只需要一个笑容,就可以手到擒来,让人趋之若鹜……
在墨九和萧乾双宿双飞那一段漫长的日子里,温静姝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并不是她不好,也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老天待她不公,待墨九又太好。不仅给了她绝世的容颜,过人的智慧,还给了她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萧六郎。
而她的人生,处处都是失意。
错失萧六郎,错失幸福,错失一生,又怎甘愿……
“小九。”她笑着抚了抚发上的蝴蝶簪,“我们许久没见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聚一聚,你又何必离开呢?难道,你就这般在意我的存在?”
“在意你?哦不,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墨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堪堪露出一抹不屑来。
“我墨九爷面前有一大片美好的森林,怎么会为了一棵树子,就套牢了自己?温小姐想必是不懂的,一个女人,只有灵魂不受束缚,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才是至高无上的享受。这种享受,你以为单单是男人就可以满足的?”
温静姝用了很大的努力,也没能消化她这句话。
“唉。对牛弹琴,对牛弹琴啦!”墨九嘴里啧啧有声,“我知道这个世上的人,有很多愚蠢的人,却不知道原来温小姐也是其中之一……”墨九损着损着,突然凑近温静姝,那脸蛋儿上的笑容,灿烂得好像这一瞬间,整个天地都失了颜色。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温小姐,这一招叫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依你的智商,跟我斗,真的嫩了点。且不说萧六郎的心在谁那里,就算他没心,遇到我墨九,我要他,他就是我的。我要的男人,谁也抢不走,一根头发丝,也休得被人染指。否则——”
她一字一句,吐气如兰。
温静姝听着,头皮一阵发麻。
抬头,有阳光刺眼,面前的墨九,脸颊光滑得像细柔腻白的丝绸,没有一丝瑕疵,含笑的嘴唇,带一点浅浅的粉色,微微勾着,那轻蔑、那嘲弄,像一只已然修炼成了人型的妖精,美而毒,像随时都会吞噬掉她……
温静姝的脊背上,隐隐泛凉,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你要做什么?”
“——”墨九瞥着陆机扫来的冷眼,突然笑不可止,“我能做什么?给你腾位置啊?”
“那你——自、便吧。”温静姝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从上来挑衅时的胜利者姿态,到现在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可以与墨九对视,她似乎也经历了一个自愈的心理疗伤过程。
然后,她扫一眼面带不悦的陆机老人,眼神与墨九碰撞、交织、然后抿着唇角,提着药箱,从墨九身边走过去。那轻撅的唇角,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痕。
快走跟上了不耐烦的陆机老人,温静姝小心地扶住他的胳膊,迈入门槛。
“师父,仔细脚下。”
啧啧!这小人得意的样子啊。
墨九心里暗嗤一声,拳头捏了又捏。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冲回去,当着萧乾的面儿,让她滚蛋。
可这种无知妇人撒泼斗狠的街头式战斗,不太适合走高端撕逼路线的墨九爷。
冷冷剜住温静姝的背影,看她和陆机步入内宅,终于没了影子,她勾唇一笑,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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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台坊的面积挺大,有小校场,还有一个大戏台。听说以前这里专门用来安置中土来的梨园客,可以同时容纳不少人居住。如今一群墨家弟子住在里面,场地宽松,与别处隔绝,非常的合适。
墨九拎着行李进来的时候,除了先她一步过来收拾房间的玫儿,其余人都是懵逼的。
他们家钜子,昨儿还是“受宠王妃”,今儿怎么就成“下堂弃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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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吃了那感冒药,真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飘飘欲仙的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游离的,那感觉太奇怪了,今天还没有恢复过来,像在二次元……吼吼,小主们,请看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坑深258米,轩然大波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看,什么感觉?
墨九身上毛毛的,环视一下看着弟子们探究的眼神,摇摇头,也懒得解释,直接把行李丢给玫儿,负着双手轻咳一声,就往里走。
“狼儿呢?”
“安置在姑娘房间了。”
“嗯。”墨九点点头。
“可是……”玫儿小心地观察她表情,“狗也来了。”
“财哥?”
“是啊,一路跟着呢,这会儿也不肯走。”
从阴山见面开始,一狼一狗就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旺财好端端一条威武雄壮的公狗,也不知怎么的,居然产生了母狗才有的母性情结,完全把狼儿当闺女似的,舔舔毛,刨刨腿,有时候还会把它叼着到处玩。狼儿也有些依赖它,没事就腻在它的肚皮下方,拱来拱去……
啧啧!
墨九觉得,这么下去,得培养出父女感情来了。
“来就来吧。”
叹一声,她容忍了旺财。
毕竟是有感情的,只要它不觊觎她的“狼闺女”,一切都好说。
左右看了看,她又问玫儿:“左执事呢?”
玫儿指了指棱台坊的书房方向。
“一直忙活着呢,早膳都没进——”
墨妄确实很忙。
墨家有一大堆人,墨家有一大摊子事,他的任务并不轻松。
可以说,他的肩膀为墨九扛起了大部分的责任。
把钜子该干的事,差不多都干完了,除非一定必要墨九来做,要不然,他都会替她做好。这两日的忙碌,也无非为了墨九一句话——查找纳木罕与阿依古的私人关系。
墨家的信息系统是很发达的。
但是这种优势主要在南方,在漠北虽有触角,到底薄弱了一点。
他查了现有的消息渠道,竟是毫无所获。
墨九负手进去的时候,见他眉头紧紧皱着,似在思考,不由轻咳了一声。
“师兄。”
墨妄抬头,看见是她,随即展颜一笑,放下手上的狼毫,过来为她看座斟茶,打量她的眉眼,问道:“吵架了?”
墨九喝一口茶,啧啧有声。
“这眼神儿,太犀利了,果然不愧是我的师兄。只可惜,这一次你真的想错了。”
认真来说,她和萧乾那不叫吵架。
两个人经了那么多的风浪,一起甘苦与共的走过来,那是过命的交情。
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甘愿为她冒风险,甘愿为她舍命的。
所以,没有原则上的问题,她不愿意太矫情。
只不过,对于让她不爽的人,她也不会让人家太爽就是了。
“哦,那是我误会了。”墨妄审视着她的表情,像个娘家的大兄长似的,一边笑叹,一边审问:“那为何要到棱台坊来住?”
墨九双手捧着茶盏,笑眯眯地望向支摘窗外的耀眼光芒,答非所问。
“师兄啊,你说我这个人,好欺负么?”
墨妄一怔,失笑,“还好。”
“还好,是好还是不好?”
“好。”
“——”这样聊天很累的。
墨九翻个白眼,猛灌一口茶水,突然又侧眸看他。
“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强势,不像女子,不够温柔?”
这话问住了墨妄。
盯着她古怪的面色,他好半晌也答不出来。
墨妄是墨家的左执事,他的本事,一直以来都被墨九的光环遮盖了。其实,他的才能不亚于任何人,敏锐度也不会输给任何人。墨妄与温静姝那点儿破事,他又怎会不知?
是人都会护短的。
他想要捧在掌心的宝贝,怎容许受一点委屈?
皱眉看着墨九,他目光里转动着怜惜的光芒。
“小九,你便是最好的你,不必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喜欢一个人,从来无须卑微。”
喜欢一个人,从来无须卑微。
这话说到墨九的心坎里了。
但实际上,这番话会从墨妄的嘴里说出来,她其实是有点儿震惊的。
毕竟当初墨妄对于方姬然的感情,便算得是顶顶卑微的了。
他为了她,默默地奉献着自己,哪怕明知道方姬然喜欢萧长嗣,甚至与他已有鱼水之欢,他依旧故我的对她好着,让方姬然得以把她当成永远的备胎。
如今他对她……
激灵一下,墨九突然有点语塞。
“卑微换不来爱。”墨妄似乎怕她不理解,又补充了一句,“觉得你好的人,你怎么都是好的,觉得你不好的人,你做什么……都是枉然。小九,宁可随心,不要随人。”
她和墨妄之间,从来都是她在讲大道理。
今儿墨妄炖的这一碗鸡汤,喝得墨九越发难受……
就好像墨妄说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甚至于,这是他委屈情绪的一种委婉发泄。
气氛凝滞了一瞬。
看着他俊朗的面孔,墨九徐徐问:“师兄,我是不是特对不住你?”
墨妄一怔,瞪了她一眼。
“你想到那里去了?”
说着他含笑揉了一把墨九的脑袋,那神色,那情绪,就像真的是她的亲大哥,不无感慨地道:“我只是心疼你,不愿任何人欺了你。你就像我的妹妹,我就是欠的娘家兄长。谁欺你,便是欺我。”
“哈。”看他说得真诚又委婉,墨九长长松了一口气,顿时喜笑颜开,反过来安慰墨妄,“放心啦我的娘家兄长,我与萧六郎的感情,不是随便什么小妖精可以破坏的。说得难听一些,我便借她一百二十个媚眼,也飞不走我的男人。”
那还置什么气?墨妄挑眉。
尽管她不会承认,可他最了解她的臭脾气。
不管嘴上说得多好听,心里肯定不舒服了,若不然也不会走。
“小九,下次要懂得拒绝,不高兴的事,就不让他做。纵是他英雄多才,却也只是一个正常男儿。但凡男子,心思皆不如女子细腻。你的感受,他未必能感受,也未必能揣测。你不高兴了,你要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不必委婉。你不喜欢温静姝,不愿意她住到王府来,你就这么说好了。有她,就没有你。逼他做出选择。”
像为她授业解惑似的,墨妄基于男人的同理心,慢慢地教她。
“你不告诉他,默默的忍着,受着,他指不定还不明白你为何不肯为他忍耐,不肯为他着想呢?男女之间,总是猜心。你猜我,我猜你,爱得越深,猜得越狠,总不肯把心里话说出来,这又是何苦呢?”
一番话语重心长,听得墨九一愣一愣的。
看不出来,老司机啊?
她得承认墨妄说的都对。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要是一样,那天底下就没有痴男怨女的。
每个人都容易原谅自己,都习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就是男女感情矛盾的关键所在。男人要的,女人不知道。女人要的,男人也从来不懂。
可这,真的不包括她和萧乾。
抿一下嘴唇,她目光闪烁一下,笑了。
“谢谢你,娘家兄长。”
看墨妄失笑,她又眨了眨眼,“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我实在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也做不来‘有她就没我’这样矫情的举动。打心眼里说,我并不埋怨他。尊师重道本应当,加之他的病,也确实需要陆机。而且,在女人的问题上,我对他其实是完全放心的。我的顾虑,本身就只有温静姝……”
说到这里,她久久不语。
直到墨妄投来询问的目光,她方才眯眼,轻轻一笑。
“师兄,这个女人我一直不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她想抢我男人的原因。实际上,宋妍也喜欢萧六郎,也抢我男人,但是我喜欢她,并不排斥她。可温静姝,我始终认为她没有安好心眼儿。而且太有城府,心机也深,还有陆机那昏迈的老头儿撑腰,我怕他害我六郎。所以,我这次离开,并非与萧乾赌气,而是借机脱出局外,再伺机而动——”
似乎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想,墨妄紧蹙的眉心,松开了。
“好。小九果然非一般女人可比。”
这胸怀气度,确实非寻常女人及得上了。
墨九听罢,骄傲地仰了仰头,“那是,要不我出门怎么好意思说是你的师妹?”
墨妄笑着摇了摇头,墨九摆完了嚣张的谱儿,又严肃脸,浅浅饮茶。
“只要一天不戳破她伪善的画皮,我就一天不回去。”
看来果真是下定决心了。
墨妄盯着她,看了许久,“那你有何良策?”
“简单,学学其人罢了。”
“其人?”墨妄似有不解。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墨九白他一眼,唇角掠过一抹凉凉的笑意,“温小姐若喜欢斗智,我墨九陪她。呵呵,若是喜欢玩阴的,我墨九还真就没有输给过别人。”
墨妄微微抿唇,挑高眉梢,“从来没有吗?”
墨九干笑两声,尴尬地摸鼻子,“若是输了,那是因为我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