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不吃鱼,鱼还在这里,不吃你,我却怕你跑了……”双手柔柔的缠在他的腰上,两条鱼的能量让她再一次生龙活虎地开启了撩汉模式,“毕竟我郎比鱼好吃多了。”

萧乾眸中幽光暗闪。

她的笑,她的美,她的艳色,麻酥酥地乱了他的心。

“阿九……”

若非顾及她的身子不好,他的自制力恐怕在这一刻已经崩溃,然而墨九却全无自觉,初尝滋味儿,本就最美,她俏生生的笑着,像一个招猫逗狗的野孩子,手指烙在他身上,轻缓不一的交替着,听他困兽似的低低喘气。

“六郎,别挣扎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妖、精——”一字一顾,萧乾一把扯过她的身子,紧紧裹入怀里,便是一个铺天盖地的热吻。墨九身子本就发软,这么落入他刚硬的怀里,魂魄很快便轻轻荡漾上了天空。

男人火一样热的怜爱,这么魅人。

便是没有一张好看的脸,萧六郎之于墨九,也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她低低喘气,轻轻回咬他的唇,野性十足的挑衅。

“这一回管饱不?”

娇娇的,媚媚的,她这模样儿,简直要人命。

萧乾逮住她作怪的手指,低头拿胡子蹭她的嘴。

“管饱!”

“嗷嗷,好!”

一个强势一个闹腾,两个人为了一条鱼的归属权,这一折腾又是不知是多久,等墨九终于精疲力竭地从他强势的占有中喘着气挣扎出来的时候,直呼受不了。

“我去,萧六郎,你属牛的啊!”

他斜剜着她微带嗔怪的粉脸,半阖着眼,似乎真的有些累了,只笑不答。可吃饱喝足的墨九精神头儿却不错,拿起剩下的一条烤鱼,翻身又骑在他的腰上,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含笑间,催魂夺魄。

“来,换我喂你了。”

“小混蛋!”萧乾勾住她的后脑勺,在她下巴啃了一口,“等我休息好,再来收拾你。你吃——”他并不想接那条鱼。

“先吃饱再收拾呗。”墨九红扑扑的脸儿,水嫩得仿佛能溢出水儿来,一双美眸饱含深情,一幅被男人狠狠怜爱过的娇俏模样儿,将鲜美的鱼肉递到他的嘴边,“乖,张嘴。这回,九爷也管你饱!”

“你吃。”萧乾偏开嘴,“我不饿。”

“你不吃,我也不吃。好啦好啦,我们一起吃。”

萧乾无声一叹,只得闭上眼睛,享受她的伺候。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那么小的鱼,吃了老半天居然只吃下了一半。

墨九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吃下去,这条鱼,估计能吃到天荒地老。”

谁都舍不得损耗食物,都想把吃的让给对方……

这样的心照不宣,又多添一抹患难中的深情。

墨九笑着,将那条焦鱼一分为二。

“来,一人一半,谁也不许耍溜……”

看着她亮亮的眼,萧乾终是接了过来。

沉默中,墨九把最后一点鱼肉咽下喉,恨不得连手指都舔一遍,伸了伸脖子看着萧乾,她想着鱼肉的美味儿,怀念似的咂咂嘴,终于想到了一些严肃的问题。

“噫,不对啊!这鱼哪里来的?这个地方不该有鱼才对啊?还有,六郎,我怎么觉着我这心火突然没了,身子也舒坦了很多?”

萧乾倒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意外。

他反扣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急着动情绪,然后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半阖着眼切了老半天脉,再睁开眼时,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

“余毒还有,但脉象平和了不少,这是好转的迹象——”

“哈哈哈!我就说嘛。”

墨九高兴得像个孩子,要是可以,她恨不得跳起来狂奔五公里以示愉快。

“人逢喜事精神爽,意志力的作用是很强的。再说了,中医不就讲究一个阴阳调和吗?你想想啊,你是至阳至刚,我是至阴至柔,你四柱纯阳,我四柱纯阴,我俩的体质本就比较极端,这么中和一下,采阴阳调和之道,说不定,真的就不药而愈了。”

“……”

萧乾静静看她,像在思考,没有回答。

墨九拉着他的手,唇角翘得弯弯。

“来来来,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咱俩做了,爽了,人也还活着,没出什么坏事,那就是好事,暂时琢磨不透,你就不要琢磨了,来日方长,我们可以继续试验嘛,我很喜欢做你的小白鼠,随时欢迎你以身试药……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找吃的,有了吃的,活下去,再寻找出路,继续开启我们愉快的试药人生。”

萧六郎的再次归来,像是为墨九再一次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从吐字的速度,到丰富的表情,无不表情出她的心情相当之好。

而且这货一兴奋,话就一串串的往外冒。

萧乾看着她,压根儿就插不上嘴。

一直到她宏图大志说完了,主动停下来问。

“噫不对哦,你还没告诉我,鱼哪里来的?”

萧乾低头看她,像是好笑,又像是无奈,捏一下她的鼻子。

“你啊,性子急得。且听我慢慢说来——”

“快说快说,鱼很好吃,还想多弄几条。”

“……”

很快,萧乾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

就在她昏睡过去的时候,他发现正如墨九所言,石台下方的火焰渐渐燃到了尽头,温度虽然没有降下去,但除了零星的一些火苗,整个空间都变了颜色。

他转悠一会,看上方已无出路,就试探着从崎岖的岩壁到了底下。

这一看,他大惊失色。

那一片烧焦的空旷之地上,原本应当是储有水的。

地面上有被烤焦的水族类,不过大多都已经焦得吃不了,他仔细搜寻了一圈,在离岩缝二三十丈远的角落,发现有一口小小的深潭,那潭面并不宽,只一丈来许,想来在没有“着火”之前,它的水面是和整个地面连在一起的,但机关开启,水面都被抽干,那一处却因为水太深,而得以幸免……

“所以我们吃的鱼,就是哪里来的?”

“是。”萧乾点头,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墨九瘪瘪嘴,几乎哭出来,“再也没有了?”

“也许……是。”

“啊!”墨九猛地趴在他的怀里,揪着他湿透的衣裳,可怜巴巴的抬头,“我们居然把所有的鱼都吃掉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一定,慢慢吃,再吃一回……”

“……”

萧乾捏捏她的小脸儿,“馋!”

嘿嘿一笑,墨九又皱了眉头,“我在想,水是从何处出去的?那般深的水,在短时间内流走,地面再被别的燃物渗入,燃烧……那肯定不是从地底慢慢渗透可以办倒的。嗯,下面肯定有出口。”

残毒虽然未清,但看到了希望,墨九整个人都精神了,身为墨九矩子对机关的敏锐力和自信心又回来了,她勾住萧乾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分析着,模样儿俏得不行。

“老萧,你只要把我喂饱,要出去不成问题——”

“还喂?”萧乾脸都黑了,“你是要把你男人榨干?”

“不会的。”墨九摇头,认真说,“我只会把你吸干。”

“……”萧乾黑脸,再刮她鼻子,“好,等会吸。还有,别叫我老萧。”

“习惯了,我也喜欢这样叫。”墨九毫不在意,弯着月牙似的眼,笑着看他,“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吗?”

老夫老妻……

可他会吃自己的醋怎么办?

想归想,只要墨九乐意,他只能默认。

两个人再次来到岩壁边上,墨九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老萧,我给你两个选择。”

“嗯?”萧乾始料未及,诧异的抬头看她。

“第一,我们先坐在这里,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从临安一别开始,或者从很久以前,你开始布局的时候说起——我想,你一定有很多故事需要对我讲。”

萧乾眉头紧皱,“第二呢?”

墨九瞥着他深幽的眸子里,那一股子欲说还休的涩然,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岩下那一些没有燃尽的零星火苗,冷不丁张开手臂。

“来吧。”

“怎么?”萧乾狐疑。

“抱着我,飞下去啊?”

“……你以为我是鸟?”

“不是有武功吗?”

“……你想多了。”

墨九侧眸,也是幽幽的笑。

“那你就选第一个。”

抿了抿唇,萧乾走到岩边,长长的发被风撩起,那一片坑洼不平的脸颊上,有一丝幽暗的恻然,他搂住墨九的腰,将她带到石台的角落,指着下方的锯齿一样的小凸石片,“我们从这里下。”

末了,他又望着她的脸,淡淡补充。

“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

墨九点点头,又望向那悬崖一样的深渊,咂咂舌。

“我办不到啊。”

这样的高度,一眼看下去,就像在直升飞机上俯视大地,借她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就这么走下去的。

可如果不下去,如何找出路?

吁一口气,她负手而立。

“萧六郎,我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背我下去吧。”

这样的机会换了别的男人,除了吐血之外,肯定不会愿意,也办不到。可萧乾面对这只母老虎的指令,却是乐于执行的。轻唔一声,他回头捡起先前背她过来的布条,如法炮制,将她背在后背上,以剑为撑,一步一步往底下爬。

这个过程很艰难。

他屏气凝神,没有说话。

墨九趴在他背上,时不时看他的侧脸,也沉默了许久。

短短数个时辰的经历,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的他们,根本不知过去了几天几夜,在一个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地方,自然也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片寂静中,冷静了神经,墨九突然一叹。

“也不知他们怎样了。”

萧乾身子微微一顿,没有回答。

从与完颜修、击西、闯北他们分别到现在,彼此间完全无法联系,但当时那样危险的情况,能够为他们想到的最好遭遇,就是像他们一样,虽然艰难,但还活在哪一个岩洞中……

“咚”一声,物体落地。

哦不,萧乾背着她落在了地面上。

墨九借着微弱的火苗,在地面上到处寻找着。空间里,除了一股子灼烧之气,充斥在鼻间的就是焦味、糊味和臭味儿。地上也是一层坚硬的岩石块,有沙砾混在其间,高低不平,面积一眼望不透,但每个地方都已经被火烤得失去了最初的颜色。

“六郎!”

墨九突然低声叫唤。

“什么?”

察觉到她声音里的小小兴奋,萧乾条件反射地搂住她的腰。

“这地面有问题……嗯,容我先跳一跳,冷静一下。”

跳一跳,冷静一下?

她的反应,萧乾显然不懂。

不过墨九从来就不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女人,他看她兴奋地在烧焦的地面上走来走去,不只跺一脚,也只是抱剑立于一旁,随时观察着她的动向,而不阻止。

墨九每走一步,都像在试探什么。

踩一踩,又换一个地方,再反复踩。

仔细看,萧乾慢慢明白了——她走的是八卦位。

一个人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终于停下,望着他的目光有细微的光亮。

“六郎,下面是空的。”

空的?萧乾之前下来,顾念着上头的墨九,来去匆匆,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走到她的身边,他学着她用脚用力的踩。

果然有的地方,明显可以感觉出不一样。

没有想到墨九心细成这样了,他目光里不由投去一抹赞许。

“阿九真是聪慧。”

被表扬的墨九乐得咧了嘴,拱手一揖。

“不敢当不敢当,我吃的就是这口饭,专业能力只比一般人强一点点……”

这还叫不敢当?萧乾无声而笑。

“依我看,机关开启时,水源便是从这种突然打开的地洞渗出去的,尔后,又迅速合拢……”墨九说到这里,低头审视片刻,又抬头,然后惊叹一声,“乖乖,这上上下下,到底是有多深,果然只有大自然的能力,才是万能的。”

“大自然?”

对于她嘴里的名词,萧乾总是需要时间消化。

墨九点点头,“这里虽有机关,但结构却是天然形成的,做此布局的人,不过是在天然结构的基础上,略加改动——”

说到这里,她突然敛住眸子。

“老萧,我怀疑这里是——八卦墓之一。”

坑深231米,险中险,绝处生

又一个八卦墓?

萧乾冷眉微微一蹙,看着她,“阿九可有理由?”

墨九点头,“除了墨家,天下无人能驾驭这么复杂的机关巧术。”

嗯,如果吹牛逼也是理由,墨家已无人阻挡。

看萧乾半信半疑,墨九眉梢微微一挑,似乎很不乐意他对她墨家机关术的不信任,又得意一笑,指着脚底下,“六郎再仔细看一下,这是什么?”

萧乾闻声低头,看着她的脚。

就在她先前走过的焦黑岩石地面上,乍一看上去,颜色都差不多,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颜色有非常细微的差别,隐隐的,有一些更为沉黑的颜色,将地面勾勒出了一个八卦的形状来。

八卦!

又见八卦!

从坎、艮、巽、震四个八卦墓一路随着墨九走过来,萧乾已经很清楚,八卦墓之所以叫八卦墓,不管是哪一个墓,或多或少都会与八卦扯得上关系。

“虽然我们暂时未见仕女图,但高手的直觉已经告诉了我答案。”墨九眸子浅浅一眯,流露出来的自信,让她娇俏的双颊上,似有一层流光在浮动,眸子中闪着的点点晶莹,极是美艳。

萧乾差一点迷失在那一方美好中。

好一瞬,才回神,淡淡点头,“且问高手,直觉为何墓?”

墨九哂笑,“离墓。”

“离墓?”萧乾咀嚼着她的话,随即补充,“离卦者,火也。”

“是的。”

墨九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儿,漫不经心地踮着脚尖在八卦的弧线上踩了起来,“然而,我们明知下方中空,可怎么打开它哩?总不能拿锄头挖吧……而且打开之后,会不会有危险?万一我家祖宗又给我玩一出馅饼计划呢?”

人在久困的时候,在求生欲的支配下,看到出路,都会忍不住偿失,冒险力和冒险精神也会直线上升,从而低估风险。在坎墓和巽墓,墨九都曾吃过这样的亏。所以,明显下方有路,她已不敢轻易偿失,反而调头寻找其他线索。

没有犹豫,她直接让萧乾带她走向对面。

——那口抓到了鱼的深潭。

潭水不过一丈见长,里面的水都热得冒烟了,所以墨九有理由相信,她之前吃的鱼,是经过了先煮后烤工序而来的。不过,在这样的天翻地覆之后,能吃上几口鲜美的鱼,她已经感到很欣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

再有几条就好了。

她咽口唾沫,低头望那深潭中的水。

“老萧,你先前下去过吗?”

“不曾。”

水都快要煮开了,他怎么下去?

“那你怎么抓的鱼?”

“死鱼,浮上来的。”

果然……是死鱼啊。

墨九咂咂嘴,回头冲他咧嘴一笑。

“这会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要不然,你下去看看——”

看她馋猫的样子,萧乾目光幽幽,“有这么指派自己男人的?”

“那好吧,我自己下去——”墨九探头又看一眼黑漆漆不见底的深潭,作势欲挽袖子,萧乾却已冷哼一声,扯过她来往背后一挪,然后自己下去了——

水很深,足有两足高。

萧乾潜入温热的水底,摸索一阵,很快浮上了水面。

抹着头上的水渍,他看向墨九的目光中,有着佩服。

“阿九,潭底有一条向下的石阶——”

“啊哈哈。我就说嘛,非常之地,必有非常之事。”

墨九再次与祖宗“心连心”,有点小兴奋。

然而,虽然找到了一条水底台阶,但他们没有潜水装备,要从下面穿出去也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其在不知道水下台阶究竟有多深的情况下,如果那般潜下去……那是找死。

于是墨九想到了那一个八卦浮图。

“六郎,你来帮我——”

她让萧乾拿那根布条拴在她的腰上,站在八卦浮图的圈子外面,而她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踩在八卦之上,从阴阳两仪踩到“离”位,又从“离位”踩到阴阳两仪,每一次都试着高高跳起,再重重落下。

这样的力度,比刚才大了许多。

试了几次,在她又一次落在离位上时——

“轰”一声,机括震动。

那个八卦浮图,突地开启,速度很快。

墨九整个人悬空,跟着掉落下去。

条件反射的尖叫一声,她眼前一黑,吓得心尖都颤了。

幸好早有准备,不等她彻底落下去,萧乾拽住她缠在腰上的布条,又将她拉了上来。

这蹦哒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