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珠老头再次指着他：“哈哈，你这个废物小子，真是个废物小子，说真的，轮到万王之王的资格，你远远比不上这个小女娃啊！
白衣天尊肃然：“小子愧疚！小子的确曾经失去了初心！”
老头毫不客气：“一个王者，最重要的并不是本领和元气，而是不忘初心，奋斗终身！可无论是你或者颛顼，你们最后都沦为了争权夺利，根本不是真正为了宇宙大帝的未来着想，你们都不配为王！”
白衣天尊沉默。
沉默，代表默认。
因为，这是事实。
“就算是朱庇特这小子。看看这些年他干了什么事吧！整个大联盟已经彻底沦为了他们家族的私有产业！他的贡献又在哪里呢？他真正又为整个大联盟做出了什么了不起的贡献？”
诸神静默，不敢应答。
老头却压根不看他们的反应，还是盯着白衣天尊：“看来弱水一定很好玩，如有机会，我们也真该去见识见识，哈哈哈……对了，你臭小子可要记住了，你今后再不许来天穆之野捣乱了……”
白衣天尊肃然：“这次的确是小子冒失了！小子保证，毕生将不再踏足天穆之野半步！”
红眼珠老头这才转向青元夫人：“掌门人放心了吧？他们再不会来捣乱了。”
青元夫人的面色很难看，可是，她还是无话可说。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是，她也无力再提出任何的要求。
红眼珠老头又指着凫风初蕾：“掌门人你也听到了，这个小女娃是高阳帝之女，她的家族可世世代代都是天穆之野的朋友。无论是黄帝还是颛顼，他们都是王母娘娘的座上宾！他们毕生对王母娘娘保持着友好和敬重！同样，王母娘娘也一直器重他们！到你们这一代，当然也不能变了！以后，你们不要再互相敌对了，还是做好朋友吧……”
青元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红眼珠老头一直指着凫风初蕾：“小女娃，你一定要尊重我们的掌门人，就像你的祖父和父亲一样！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不能改变！你记住了吗？”
第979章 可怕的爱1
初蕾压根就说不出话来。
她看了一眼青元夫人。
青元夫人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俩切记，再不许互相攻击了！”
二人都默然。
“哈哈哈，臭小子，我们没空陪你玩了，你也赶紧滚蛋吧……”
笑声中，红眼珠老头转身就走，他的两个焦不离孟的兄弟也立即跟了上去。
诸神，松了一口气。
唯有青元夫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在她身后，是一大群蓄势待发的玉女，可是，没有得到命令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一个个面上遍布怒容。
她们都死死盯着凫风初蕾手上的那颗桃子。
那可是一个有五亿年历史的桃子——天穆之野第一批成功的蟠桃收藏品。
每个人都在猜测：这蟠桃价值如何？
难道真如那老头轻描淡写：只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可是，谁信呢。
难道这不是万寿无疆的保障吗？
凫风初蕾，她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这么厚重的赏赐？
偏偏这奖赏还出自天穆之野的园丁——活了整整十亿年的铁杆侍卫。
可是，他们已经无法质疑红眼珠老头的作为了，也不敢！
三个老头，早就风一般消失了。
他们一走，大家都很清楚，谁也不再是白衣天尊的对手了！
青元夫人没有看凫风初蕾。
她甚至不再关注那个五亿年历史的桃子。
青元夫人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白衣天尊身上。
诸神、玉女，整个天穆之野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衣天尊面上。
他一尘不染，白衣如雪，在这桃红满地的世界，就像是一朵洁白的云。
无论多么挑剔的目光，都无法找出他容貌上一丁点的缺陷。
那是世界上最美貌的一个男子。
得了娲皇的偏爱。
此后，人类便再也不曾有过这么美貌的男子。
也直到现在，大家才意识到：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地球人！
炎帝之子，地球之子。
如果没有后来的种种意外，他本是宇宙大帝唯一的继承人。
可现在，他反而成了外星人。
嫁给他的太阳后裔，却成了地球人。
多么奇妙。
只见他就像一棵树一般静默，也许是沉浸在往事中，面上有寂寥的沧桑闪过，就像是一抹散尽余辉的晚霞。
尽管已经恨之入骨，青元夫人依旧听得自己心跳如雷，就像第一次相见，就像不周山之战前夕的私会，就像他刚从弱水出来时无尽的欣喜……那是她穷尽手段也无法得到的唯一渴望。
她这一生，就只在这一件事情上失败。
一次失败，便一败涂地。
甚至于，她之前一直提心吊胆，是因为她惧怕他当着那三个老头之面揭露自己私藏西王母密令之事——自己可以在诸神面前巧舌如簧，可是，在那三个老头面前是万万辩解不了，也不敢辩解的。
这也是她一直听着凫风初蕾演讲而没有打断她的原因。
否则，初蕾根本没有那么多说话的机会。
他再也没有提到这事。
就好像这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男人，当然自有他的高贵和高傲。
他用沉默湮没了过去的一切，无论是友情还是憎恨。
她忽然默默地：“原来，你一直不曾喜欢我，就因为对密令一事耿耿于怀？”
她更加愤怒。
又非常尴尬。
多可笑——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以为是个秘密，结果，早就不是。
而自己，居然还一直在他面前百般婉约——也许，他当时就在心底默默地嘲笑自己吧?
也难怪他从弱水出来之后，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
就算没有凫风初蕾，他也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成亲吧？
这，才是关键！
“如果不周山之战前夕，我就把密令交到了你的手上，后果会怎么样？你会喜欢我吗？”
他还是不答。
她却固执，非要求到一个答案：“百里行暮，你说，如果当时我就把密令交给你了，你后来会喜欢我吗？”
他淡淡地：“可是，你一直没交给我，所以，我无法假设！”
她愤愤地：“你可知道？当时我不交给你，并非要害你。实在是因为我太想得到你了，我希望你跌倒之后失败之后，我再来帮助你，你知道，以天穆之野的力量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我完全可以鼎力扶持你登上中央天帝的宝座。我想，那时候，你会更加感激我……”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
当他一败涂地时，她这个救英雄的美女可能更会令他感激涕零。
她甚至多次幻想：他成了中央天帝，自己，便是理所当然的天后！
他们，很可能成为历史上颜值最高最匹配最恩爱的一对天帝和天后。
只是，她压根没想到，他做出的是毁天灭地的举动，已经不容再有任何的弥补。
她没有等到任何可以美人救英雄的场面。
他也没给她这个机会。
“百里行暮！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强调：“我只是为了要得到你！我以为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的感激我，认为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可这喜欢，于我而言，太可怕了！”
有人口口声声说我爱你，但是，为了能“更好”地爱你，所以希望看到你孤立无援、看到你陷入绝境，看到你走投无路，看到你迫不得已——然后，必须向她求助或者接受她的帮助和怜悯。
如果没有她，你就会死——于是，她变成了你的天，成了你的地，成了你的救命恩人，此后一辈子，你必须用生命来感谢她。
这是怎样的一种爱？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爱？
或者，这真的是一种爱吗？
爱，难道不是希望对方变得越来越好吗？
难道她理想中的爱人，是要变成一条狗一般的卑微然后趴在她的脚下，等待她的施舍和帮助？
这哪是爱啊？这分明是可怕的控制。
二人是用脑电波在交流，不止是旁边的半神人，就连凫风初蕾也完全不知道。以她的级别，纵然有一股一般半神人没有的锐勇，可真要谈到自身的元气和修为，比起白衣天尊和青元夫人这样的高手来说，还是相差太远了。
第980章 可怕的爱2
尤其是修为。
能达到脑电波之间的无形交流，而且还不被任何旁人察觉，那必须是顶级的资深半神人了！
大家，都不知道那二人在干什么。
所有人，只感到一片死寂，各怀心事。
可是，就算是大家都无法知道的脑电波交流，白衣天尊也没有说出这最后的一句话：可这喜欢，于我而言，太可怕了！我也根本不需要！
这话，只在他心底。
任何时候都一样，他从不分辨过去，也不想追究过去。
他的眼睛，看着未来。
可青元夫人却连连追问：“就因为密令的事情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觉得你太小气了吗？你居然连我的心情都无法理解，我也真是太失望了……”
她冷笑：“你号称古往今来第一战神，你真的需要这密令吗？有没有很重要吗？你却因此怪罪到我的头上，这不是有失身份吗？我其实也曾经想过，没有密令，你就不能喜欢我这个人本身吗？难道凭借我的才貌和身份还配不上你吗？”
他竟然哭笑不得。
“没有密令，你也赢了，不是吗？这于你也没有任何的损失！你凭什么耿耿于怀？”
我没有赢，颛顼也没有赢。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毁天灭地的战争。
最后，谁也没有成为大赢家。
其实，我们大家都输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答她。
因为，他早就明白了：自己和她，不是一路人。
三观不同者，不相为谋！
他眼前只是隐隐浮现不周山四周那被冰封的七十万年化石一般的尸体——彼时，星母月亮被引爆，撞击不周山战舰，无数的人和动物植物，一瞬间，就被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彻底冻结，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们已经成为了化石。
他们已经成为了过去。
他们已经成为了历史。
就如自己对那三个老头所说：按照自己的罪行，再死十次可能都无法赎罪。
而她，竟还能如此轻描淡写。
她竟然还认为是自己赢了。
理想和认知差距到了这样的地步，怎能成为终身的伴侣？
“你就因为密令的事情一直怨恨我？”
她连连逼问，他却不再回应。
她急了：“如果我现在把密令拿出来呢？我马上把密令交给你呢？”
他诧异地看她一眼。
她忽然多了一线希望。
“密令没有过期！你知道吗？这密令根本没有过期呀！”
她急不可耐：“我可以把密令交给你！事实上，这密令是永不过期的。纵然你现在拿到手也绝对不是废品，相反，这密令足以保举你成为下一任的中央天帝……你该知道，现任中央天帝的任期早就到了，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也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挑战这个位置，所以他才一直尸位素餐而已……”
她甚至热切而双目灼灼：“百里行暮，我真的可以帮你！只要你拿到这密令，你马上就是下一任的中央天帝！这世界上，已经只有我，也唯有我，才能助你登上中央天帝的宝座了！”
他很震惊：你以为我现在还想做中央天帝？
她：可不是吗？不然你一出弱水又何必立即重返地球，闹出这么大的举动？西帝之所以派出银河舰队追杀你，不也是因为怕被你篡权吗？
她肆无忌惮：我知道你一直的理想就是为了做中央天帝，所以，我愿意帮你！百里行暮，你该很清楚！只要我帮你，你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
想想看，中央天帝。
整个大联盟这么多年的历史上，有几个中央天帝呢？
你不想做中央天帝？你骗鬼啊！
你不想做中央天帝，那么，不周山大战是为了什么？
现在，唯有我才能帮助你登上巅峰。
唯有我，可以让你一举登上中央天帝的宝座。
而且，你的任期还会很长很长，足以超越历代的中央天帝。
有天穆之野鼎力相助，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她甚至很轻蔑：至于那个女人！她算什么呢？她能帮你什么呢？她无非是凭借几分姿色攀附在你身上，享受你的好处而已！她根本帮不了你一分一毫！她反而一直拖累你连累你！你们走不远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种对等的关系！你只能一辈子为她付出，而不能从她身上获取任何的好处。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可以为你提供源源不绝的好处……
唯有能力匹配者，才能真正成为朋友。
这是宇宙通行的法则。
所以，上层的朋友都是上层；下层的朋友都是下层。
凫风初蕾和你白衣天尊，那就是不对等的关系嘛。
她无非就是一个卑贱的地球人而已，你还真以为现在的地球还是那个宇宙大帝？别自欺欺人了，行吗？
地球，已经沦落。
地球人，当然也彻底沦落。
天穆之野才是上流。
天穆之野能够给予的好处，当然很多很多。
也包括中央天帝。
“百里行暮，你快投靠我吧！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得想好了，只要你一念之间，中央天帝的宝座已经在向你招手了……”
她的声音几乎燃烧起来了：百里行暮，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你要密令，还是要她。
只要你放弃她，我马上给你密令！
二选一。
并不太难，不是吗？
他最初还震惊地看着她，后来，他移开了目光。
他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青元夫人，真的早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政治家了。
她甚至压根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了。
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真的知道过。
可是，她显然不知道他的真实心态，她只是再也感觉不到他的脑电波的存在，只接受到一片茫茫的虚无和空白。
他都懒得搭理她了。
她急了：“百里行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密令你到底还要不要？”
他忽然道：你到底制造了多少个百里行暮的复制人？
她云淡风轻的脸，终于变了。
她的眼神也终于变了。
她仿佛终于从一段热切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你到底制造了多少个百里行暮的复制人？又为什么要这样？”
第981章 可怕的爱3
“那个在这七十万年中替代我出去活动，曾经做过柏灌王的百里行暮今安在？是真的死在了周山之巅还是已经被你藏起来了？”
她冷冷地：这和你无关。
她居然说，这和自己无关。
要知道，自己从弱水出来，对于昔日散溢的脑电波尚忽然不觉，也无法追溯，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一段过去的存在，所以和凫风初蕾初相识时压根就不认识她。
可是，随时时间的流逝，自己慢慢地开始收集这段脑电波，然后，追踪到了百里行暮的下落，然后，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直在阻止自己得到这七十万年人类活动的脑电波，甚至，不惜因此彻底毁掉了百里行暮在地球上活动的数据库。
早前，他不知道原因。
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是她作祟。
是她极力阻挠。
她曾经想要把这段时间的脑电波消灭或者隐藏，只是，她没有成功而已——
否则，自己不会那么长的时间也一直无法把百里行暮的脑电波和自己合并。
她只是没想到，她根本阻止不了。
她甚至无法消灭那段脑电波。
她阻止不了一个从弱水出来的人对脑电波的收集，那于他而言，虽然有点困难，但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定准了点，很快就全部聚齐了。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继承了百里行暮这七十万年的一切思想——包括他对凫风初蕾的爱。
她的切肤痛恨，便源于此。
她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她觉得是自己成全了凫风初蕾。
她非杀了凫风初蕾不可。
此时，她看着白衣天尊的眼神，忽然笑起来。
云淡风轻的微笑，桃花流水一般。
你就算知道了你的复制人，可是，你能怎样呢？
你找不到复制人的下落。
你也无法自己替自己佐证。
——如果受害者自己可以替自己佐证，那么，这世界上就不需要其他的证人了！
凡事讲究证据不是吗？
白衣天尊一看她的笑容就知道了。
这女人根本肆无忌惮。
她甚至不屑于去反驳。
就是我干的，你能如何呢？
和藏起西王母的密令一样，我复制了无数百里行暮，你又能如何呢？
跟D病毒一样，你就算知道是青元夫人背后所为，可是，你没有证据。
这女人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干的——可是，证据呢？
证据在哪里？
你们只能猜测，你们只能推理。
你们永远拿不到实锤。
无论是数据库还是现实中，都没有我复制百里行暮的任何证据——你们没有证据！
只要找不到复制人，你们就永无证据。
你们甚至连尸骨都看不到。
你们能如何呢？
青元夫人的脸色很微妙，似愤怒，却又似得意。
她有得意的理由。
就算你知道我多次对凫风初蕾下毒，你知道我要把她变成青草蛇和人脸蜘蛛，可是，你能如何呢？
你还是没有证据！
你怎么都找不到证据。
如果没有实锤，要对一个天穆之野掌门人级别的大神定罪，谈何容易？
就算中央天帝亲自出马都不成。
“无论你曾经复制了多少个假的百里行暮，可是，希望你再也不要放他们出来了！”
她高深莫测。
“白衣天尊，你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百里行暮？”
“你真的还以为自己彻底取代了百里行暮？”
他居然无言以对。
“这七十万年中，百里行暮是鱼凫国的柏灌王，而你白衣天尊在弱水修炼。现在，你真的以为你和他是同一个人？你真以为你和他合二为一了？”
肉体和意识，到底谁才是一个人的本质？
白衣天尊竟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