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说话，目光却看着凫风初蕾。
“你们夫妻联手大闹天穆之野，你现在说是闹剧一场？”
他还是心平气和：“我只是来拿信物而已。但是，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你借口信物，实则大大侮辱我天穆之野，我真是瞎了眼以前才一直把你当成朋友！”
“我从来就没有朋友！”
青元夫人涨红了脸，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她身后，三名园丁上前一步。
三个老头依旧是三角形的站位，正好将白衣天尊和凫风初蕾彻底包围。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任何招数，，甚至没有任何示威的表现，但初蕾却觉出一股深深的寒意，仿佛这三个老头自带杀气。
这绝非青元夫人那种花拳绣腿一般的桃花神功。
这更非半神人们技巧超过实战的演武行为。
初蕾很震惊。
因为她立刻判断出，在座的半神人们加起来，也不及那红眼珠老头的一半，就更别说还有另外两个完全不输给红眼珠老头的园丁了。
也难怪之前这三个老头一出手，白衣天尊也差点抵挡不住，几乎她自己都以为他身遭不测了。
所有人，都看着包围圈里的那对男女。
三个老头也盯着他俩。
红眼珠老头却并不怎么发怒，反而满脸好奇，指着白衣天尊：“喂，臭小子，你怎么没有死？我们明明已经将你困入了飓风漩涡！但凡进入飓风漩涡者，无不被彻底分解粉碎，纵然是一些了不起的资深大神也很难逃脱，可你怎么出来了？这不对劲啊，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逃脱飓风天罡阵……”
原来那阵法叫做飓风天罡阵。
三个老头，已经是飓风天罡阵的唯一传人。
所有目光都落在白衣天尊面上。
青元夫人却注意到，凫风初蕾无名指上的那只蓝色扳指又恢复了光焰，璀璨无比。
她心中的恨意，简直如滔滔不绝的洪水，可是，她只是深呼吸，依旧一言不发。
她很清楚，现在是否能拦截白衣天尊，只能凭借这三个园丁了。
红眼珠老头大声道：“快说，小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不合常情啊……”
白衣天尊反问：“飓风天罡阵是你们自创？”
“什么我们自创？这是我家主上传下来的，只用于镇守蟠桃园而已。蟠桃园初兴的时候，许多小毛贼跑来光顾，尤其是蟠桃成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毛贼简直成群结队地来，有些资深的半神人甚至也跑来顺手牵羊，我们三兄弟最初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后来，主上就传授了我们这个飓风天罡阵，使用了三次之后，蟠桃园的大小毛贼就彻底绝迹了……”
众皆骇然。
这么厉害的飓风天罡阵，竟然仅仅只是用来对付偷桃子的小毛贼的？
那西王母的本领岂不是到了无可想象的地步？
白衣天尊也叹道：“西王母大人果然非同凡响，这阵法真是好生厉害，根本没有任何破解的招数嘛……”
红眼珠老头大叫：“既然无法破解，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明明被关在里面，早该彻底被分解了，难道你小子有什么妖术？”
白衣天尊尚未回答，却众皆骇然，因为大家都听到了“分解”二字。
分解，是宇宙中最厉害的消解法，那是化为尘埃，绝无复活的可能，也永无更换载体的机会。
唯有凫风初蕾不解其意，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三个老头。
白衣天尊笑一笑，摇摇头。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淡淡地：“不好意思。”
红眼珠老头气得直跺脚，一转眼，看到凫风初蕾，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可他显然不把凫风初蕾放在眼底，又转向白衣天尊。
凫风初蕾却没忍住，好奇道：“难道大神们也会有小偷小摸的行为？九重天上也会有小毛贼？”
“九重天上怎么就没有小毛贼了？星际之间游走的土匪强盗蟊贼不胜枚举，尤其是几亿年之前，秩序大乱，诸神混战，别的地方不说，蟠桃园的蟊贼那是层出不穷，以至于我们晚上连睡觉都不敢，不过，现在清静多了，这几百万年以来，蟊贼几乎绝迹了……”
红眼珠老头忽然瞪眼：“喂，你这小女娃又是谁？你怎么也敢在天穆之野撒野？难道也是来偷桃子的？”
凫风初蕾拱手行礼：“我乃高阳帝颛顼之女。”
“颛顼之女？你说你是颛顼之女？”
“颛顼哪来的女儿？他不是只有几个白痴儿子吗？”
红眼珠老头满脸狐疑，从头到脚的打量凫风初蕾，就像看着一个冒牌货：“你这小娃可不像颛顼啊！一点都不像啊！莫非是胆敢欺瞒我老人家？”
她很诚恳：“我真的不敢欺瞒，老人家你看看，我的确是高阳帝之女……”
她举起手里的金杖。
“我还能四面幻变，当然是高阳帝之女！”
“你居然能四面幻变？”
“如假包换！刚刚，在场的各位都见过了……”
老头狐疑地看着众人，众人的表情明白无误地告诉他：的确是这样。
“你这小女娃，居然真的是颛顼之女？这就怪了！颛顼的儿子，我个个都认识，当年他为了挽救他的白痴儿子，曾经亲自带了那几个小孩到蟠桃园找我家主上求救，当时我家主上让他到蟠桃园随便摘，看上哪个摘哪个，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记得，他有个叫梼杌的儿子，是个大胃王，一口气吃了一百多个桃子，当时，我真担心他会把当年的桃子全部吃完……”
第971章 无穷弱水1
老头顿了顿：“当时负责接待他们的就是我们三兄弟，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初蕾好奇极了：“竟然还有这事？那为何他们吃了蟠桃没有好起来？”
“他们是白痴，好不了的。”
“蟠桃不是包治百病吗？怎会治不好？”
老头不以为然：“蟠桃只能延年益寿增强元气或者消除病毒，但又不能开发智商！那几个小娃的元气和寿命本来就很长更未中毒，可智商却无法解决，就算他们把蟠桃园的桃子全部吃完了也无济于事。当时，我也是这么给高阳帝说的，高阳帝很是不高兴，还一直板着脸，我劝他尝一尝蟠桃，他压根就不理我……说真的，高阳帝也是一个怪人……”
初蕾默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忽然有些伤感。
父王英雄一世，结果为几个白痴儿子所负累，也不是没有为儿子的病情所尽过力，他甚至都亲自带着白痴儿子求助西王母了，却依旧无济于事，只能说天意如此，无法违抗。
还有可怜的女禄娘娘。
父王尚且如此，那女禄娘娘当时岂不是碎裂了一颗心？
她本想问问女禄娘娘，可是，她想了想，没有提起女禄。
红眼珠老头却死死盯着她：“你这个小女娃，你竟然真的是高阳帝的女儿？我记得高阳帝可真的不怎么好看啊，你却……”
他好像不知该怎么形容，停了一下才说：“你这小娃长得就像一个桃子，你怎会是高阳帝的女儿？”
很显然，在老头儿眼里，桃子便是天下至美了。
若非此景之下，初蕾几乎笑出来。
可此时，她哪里笑得出来。
她是哭笑不得。
老头更是狐疑了：“可是，如果你真的是高阳帝的女儿，你怎会和这个臭小子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这小子的真实身份？”
这问题，真叫人不好回答啊。
可老头显然不识趣，他转向白衣天尊：“莫非你隐瞒了身份？那小女娃知道你真名叫做共工吗？”
白衣天尊却笑起来：“老人家，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问题，那我们就恕不奉陪了……”
他拉了初蕾就要走。
“且慢！臭小子，你先别忙着走，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居然可以从飓风天罡阵里跑出来？”
白衣天尊若无其事：“我只是忘了告诉你们，自从我从弱水出来之后，就不死不灭了……”
“天啦！你是从弱水出来的？”
“难道你们居然不知道？”
三个老头面面相觑。
他们是真不知道。
他们只是园丁，他们的唯一职责就是护理这些桃林，至于天穆之野的任何内事外交，他们都从不参与从不发言。
西王母的时代，他们还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好奇，所以，偶尔也会结伴出游，到处看看稀奇，对同时代的事情也略有了解。
再者，彼时西王母特别信任他们，待他们也很亲厚，许多事情都会主动告诉他们，还会问询他们的意见。
可不周山之战后，西王母彻底离去，掌门人换成了年轻的青元夫人，他们便再也不外出了。
他们已经老了。
老得对外面的世界已经失去了探索的欲望。
他们没有朋友没有聚会，因为，他们三个同胞兄弟本身已经是最好的朋友，在漫长的岁月里也不会感到寂寞。
再者，他们的故人早已在长达十亿年的岁月里一个个彻底死亡了。
青元夫人对他们虽然敬重，但并不亲厚，因着年龄的差距，彼此纯粹成了主仆关系。
他们往往许多年都见不到青元夫人一面，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得到她的召唤。
这一次，他们也是收到了召唤的讯息，才匆匆赶来拦截了白衣天尊。
至于那些玉女们，自然也不会和老园丁们来往，更不要说密切交谈了。
在这之前，三个老头，根本不知道白衣天尊从弱水出来的绯闻八卦，包括他如何从弱水飞度，如何在地球上大闹，甚至成了大联盟的通缉犯。
好半晌，红眼珠老头才好奇道：“你居然真的是从弱水飞度？”
“那，你在弱水看到我家主上了吗？”
他家主上，当然就是西王母。
诸神也都非常好奇。
传说中，诸神飞度的第一站都是弱水。
以前的老大神们，难道都在弱水吗？
娲皇、西王母、伏羲、黄帝、炎帝等等……
“很抱歉，我在弱水一个人都没看到。不过，很可能是因为我本领低微，无法达到你家主上那种级别，所以，根本看不到她们那些真正的顶级大神……毕竟，弱水只是他们飞度的第一站，却不是唯一一战，而我的级别，只能达到这第一站，却再也无法前进了！”
这不是托辞，也不是谦虚，这是实话。
“娲皇这些，也一个都见不到吗？”
“娲皇的级别还远在西王母之上，我更不可能见到。”
这是实话，老头也无话可说。
“其实，刚进弱水时，我很想见一面我的父亲，但是，我找了很久很久，根本就找不到……”
他的父亲，自然就是炎帝了。
“这么说来，弱水很大很大，你根本没走出多远了？”
弱水很大，而他，只能龋龋独行。
“其实，弱水也不是大……准确地说，是不仅仅很大……”
“不仅仅很大？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弱水的维度和银河系不同。那仿佛是另一个宇宙……”
“另一个宇宙？你说弱水是另一个宇宙？难道不是银河系之外的另一个星系？”
“最初，我也以为弱水无非是另一个星系而已，是一个比银河系更适合大神们修炼的星系，但是，后来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弱水绝不止是一个单独的星系，我在弱水里行走了七十万年，可是，充其量只经历了弱水的一方角落，连远行都谈不上……”
能在星际之间穿梭行走的大神已经很了不起了，而白衣天尊已经可以独自在星系之间行走，也就是说，他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光速，可是，以这么快的速度，在弱水长达七十万年，居然就像一只蜗牛在地球上爬出了一两尺的距离而已。
第972章 无穷弱水2
这该是多么惊人的浩瀚无边？
他随手一指：“就像一只蜗牛，一直不停地爬啊爬啊，以为已经经历了漫长岁月，山高水长，可是，直到死，也不过是在一棵树的半中而已，就更别说要周游整个地球了……我，就是这样的一只蜗牛，很可能我只爬出了一尺之地，可是，对于整个地球来说，这一尺的距离算什么呢？”
“天！你说你走过的地方，仅仅相当于地球上的一尺而已？”
“也可能一尺都不到，是我高估了自己！很可能只是一寸，或者一寸也不到……”
“你是以什么速度行走的？”
“星际穿梭，曲率扭转，空间位移的速度！”
空间位移！
那是目前宇宙中最顶尖级的速度。
相比之下，牛比哄哄的光速简直就是蜗牛了。
简单举例：光速行走，别说整个宇宙了，你连银河系都很难走遍。
可空间位移就不同了。
一瞬间，便可以从银河系抵达外星系。
初蕾这段时间跟随白衣天尊行走，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虽然偶尔也奇怪为何从一个个星球经过速度会那么快，却没料到，原来白衣天尊采用的是“空间位移”。
就算是现在的诸神，能达到“空间位移”的，也是少数几人而已。
可白衣天尊以空间位移的速度，竟然还号称自己不过在弱水之中行走了一尺或者一寸而已。
那弱水得有多大？
诸神骇然。
就连红眼珠老头的眼神也微微不安了。
“弱水居然如此浩瀚无边？”
白衣天尊摇头：“这种比喻其实也不恰当……”
“哦？怎么不恰当了？”
“我觉得把自己比喻成一只蜗牛也是高估我自己了……”
“在弱水里，我根本不算一只蜗牛，很可能只是一最微小的细菌，寄生在一只庞大的鲸鱼体内。鲸鱼之于细菌已经是终生无法想象的巨大空间，而这鲸鱼于茫茫宇宙中，比细菌的地位也差不了多少……弱水，比我们生活的这个宇宙更大更广更无边无际……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探测，管中窥豹都不能，于是，我只好出来！”
红眼珠老头的面色变得非常奇怪，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因为弱水太大，所以我家主上和其他大神就分散开了？”
白衣天尊顿了顿，非常认真：“我想，弱水只是一处废弃的宇宙。”
红眼珠老头失声道：“废弃的宇宙？”
“娲皇也好，你家主上也罢，甚至远古时代的诸神和半神人们，他们中的极大本领者，很可能已经各自开辟了新的宇宙！”
“你的意思是，他们一人创造了一个宇宙？”
“很有可能是这样。娲皇创造了一个宇宙，西王母创造了一个宇宙，其他大神就不好说了，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是错误的……”
诸神如听天书，不敢置信。
新的宇宙？
娲皇，西王母她们去了新的宇宙？
或者说，她们开创了自己新的宇宙？
好半晌，老头才惊叹：“这么说来，我家主上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衣天尊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离去的人，从来没有再回来的时候！娲皇也好，西王母也罢，统统都不会再回这个宇宙了！对于我们来说，另一个宇宙的人，就是永远也不会相逢的故去者！……”
“永不相逢的故去者？莫非她们的新宇宙和我们的是平行宇宙永不相交？”
“也许，只是因为她们对这个宇宙再无兴趣，压根就不想回来了。”
若非如此，岂能轮到这些半神人主宰九重天？
红眼珠老头忽然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诸神都想，他明白什么了？
他还是哈哈大笑，指着白衣天尊的鼻子：“臭小子，你之所以离开弱水，根本不是你有什么了不起，而是你根本没有独立创造一个宇宙的能力，所以被踢出来了……哈哈，你是被踢出来的，你根本没本事也没能力创造一个新宇宙，所以，你只能滚蛋……”
白衣天尊苦笑一声：“真相，也许正是如此！正因为我没有本事，所以才被踢出来了……”
他明明当众承认了自己“没有本事”，可诸神怎么笑得出来？
一个被弱水踢出来的废物已经如此厉害了，而那些能永久掌控弱水甚至单独另外造就一个宇宙的大神，又该如何厉害？
娲皇，西王母这些，岂非才是真正的大神？
相比之下，在场诸位完全就是凡夫俗子了。
红眼珠老头死死瞪着他，半晌，长嘘一口气：“这么说来，我家主上真的一直不会回来了？”
这是他多次提到这个问题了。
白衣天尊缓缓地：“你们一直在等她回来？”
“唉，原来主上真的不会回来了……她临别的时候就说过，只是我们一直不肯相信！我们总以为会出现奇迹，可最后，根本没有奇迹发生！”
红眼珠老头忽然很沮丧。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苍老的额头上，一根根皱纹就像一圈一圈的年轮，而这年轮，很可能是以千万年为单位。
“我们在这里整整十亿年了……”
十亿年？
这三个老头竟然有十亿年的寿命了？
岂不是真的和天地同寿了？
要知道，在场的基本都是年轻人，好多人才三四万岁，十万岁以上的已经是中年人了，要个别老神才有五七十万年的级别。
就算是青元夫人，也不过几千万岁或者上亿岁。
可这个红眼珠老头说自己已经在天穆之野呆了十亿年了。
是十亿啊。
白衣天尊和西帝也远远没有这样的寿数啊。
“我一直以为主上还会回来……我们也一直在等她回来，可是，原来她真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当时……当时她就说她再不会回来了，可是，我们一直不相信，我们总觉得她还会回来，所以，我们一直等着……她就算是独创了一个新的宇宙，可是，回到这里不是来去自如吗？为什么就不再回来看看呢？……莫非，莫非是……”
第973章 无穷弱水3
“莫非什么？”
“莫非是创造现在这个宇宙的造物主已经不欢迎她们了？”
白衣天尊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宇宙创造者，才是第一主宰。
宇宙创造者，号称上帝。
上天之帝。
所谓的中央天帝，仅仅只是银河系称霸，也是神的代言人而已，其级别远远在上帝之下。
西王母等人，级别自然也在之下。
是啊，也许创造现在这个宇宙的主神已经不欢迎她们了呢？
她们究竟是主动出走创造新的宇宙，还是被动去了别的平行宇宙？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很难再回到这个宇宙了。
追随西王母十亿年的老园丁，分明失望到了极点。
他们，很可能对她极度的忠诚，极度的景仰，总以为她有一天还会回来，可是，没想到，她一去不复返。
红眼珠老头忽然狠狠指着白衣天尊的鼻子：“你这臭小子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个坏消息？”
白衣天尊苦笑。
若不告诉他们，他们可能一直生活在幻想里，总还抱着希望。可一得到确凿的消息，便彻底绝望了？
这么一看，的确是自己错了。
他毕恭毕敬：“是小子错了，请前辈们见谅。”
红眼珠老头狠狠瞪着他，慢慢抬起手，看样子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初蕾忽然有点紧张，却不敢开口。
诸神也很紧张，更不敢开口。
唯有青元夫人，面上露出了淡淡的喜悦之情，几乎暗暗催促：快，快把这战犯杀掉。
快杀死他。
可是，她不敢公然下令。
西王母临去时早就交代过，不到关键时刻，不许召唤这三个老头！更不许将他们视为仆役，必须对他们充满尊重。
天穆之野这些年一直安然无恙，青元夫人之前自然也用不着召唤他们。
直到这一次。
她眼睁睁地看着红眼珠老头，几乎忍不住要以掌门人的身份发号施令了。
白衣天尊还是面不改色。
可红眼珠老头却慢慢地放下了手。
“罢了罢了，看在炎帝当年为了拯救人类经受了几百万种病毒煎熬的份上，就算你小子罪大恶极，我们也饶你一次……”
初蕾如释重负。
她低声道：“炎帝真的中过几百万种病毒？”
“可不是吗？有记载的都是几百万种，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就不用说了。我们兄弟一生很少服气过什么人，可是，真要轮到无可挑剔的好人，炎帝算一个！不是之一，而是唯一！炎帝，是人类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只做善事从不做坏事的好人……他的一生，没有任何污点！唯有他！唯有他啊……”
红眼珠老头连续强调。
诸神也盯着白衣天尊，仿佛这时候才如梦初醒：是啊，这人不但是白衣天尊，他还是炎帝的儿子啊。
老好人炎帝的儿子。
红眼珠老头指着白衣天尊的鼻子：“唉，你这小子真的是命好，受祖上余萌太深了，实在是因为炎帝的功劳太大太大了，以至于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大家都不好意思对你赶尽杀绝……当初别人不了解娲皇的做法，但是，我们是了解的。真的，无论你做了什么坏事，炎帝的功劳也足以为你赎一条命下来……臭小子，你这臭小子……你可真是对不起炎帝！”
白衣天尊黯然。
他想，自己的确对不起父亲。
可是，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红眼珠老头忽然问：“对了，小子，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成了大联盟的通缉犯？按理说，你小子不至于作奸犯科啊！就算不周山之战，也可以归咎为一时意气，在这之前，你小子也算是从无恶绩，而且还因为治疗被核污染的地球大大有功，不然，后来娲皇也不可能单单看炎帝的面子就放你一马……”
他的一命，更多的是因为治理被核污染的地球换来的。
当然，他身为炎帝的儿子也因此占了天大的便宜。
“臭小子，你快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白衣天尊淡淡地：“因为我娶了一个地球少女为妻……”
他说话的时候，紧紧握住凫风初蕾的手。
“就是这小女娃？”
“因为她是高阳帝的女儿？可就算她是高阳帝的女儿，你也不至于被通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