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光子武器,平常情况下,她当然从不运用。
对付白袍怪,那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因为,一般情况下,白袍怪是根本杀不死的。
他们没有实体,没有血肉,只能以肉眼看不见的光束,将他们外星球的形体斩杀于无形。
白袍怪,只能躲闪。
忽然,一道白色的光圈。
那是东井星上的光影武器,它们极其精准定位了金杖,很快,便将金杖拉扯得一歪。
白袍怪松一口气,急忙撤出外围。
它们没有实体,但是,一直顶着白色的袍子,任何人看去都是一个高高的人影,只不过太过枯瘦而已。
现在,这枯瘦的人影,直奔凫风初蕾。
金杖脱手,正是杀她的绝好时机。
“百里行暮死了,今天,终于轮到你了!”
“你滚去地下见颛顼老贼吧……”
另一白袍怪,从天而降。
二人一左一右,拦截了没有武器的凫风初蕾。
涂山侯人举着劈天斧就冲上去,大叫:“凫风初蕾,你小心……”
委蛇也冲过去。
可是,一束从天而降的光影武器,将他俩牢牢定位,猝不及防,便飞升出去。
一众狼少年,急忙退却。
但是,光影圈子并未光顾他们,很显然,白袍怪的目的并不在于他们。
他们暗暗松一口气,忽然都巴不得这两个白袍怪赶紧把凫风初蕾给杀掉。
原本是人人畏惧的白袍怪,现在,几乎成了狼少年们的大救星,一个个,真是恨不得赶紧鼓掌,或者围上去帮忙。
但是,他们不敢。
事实上,他们屏息凝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只有小狼王,越来越青紫的脸上一片茫然。他死死盯着交战双方,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所想。
两名侍卫一直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助他,可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盯着小狼王满肚子的沙子:除了拿一把快刀剖开肚子,这些沙子怎么弄得出来?
要是沙子出不来,小狼王迟早也是一死。
有一名侍卫低声道:“大王,下令联合绞杀凫风初蕾吧……”
他的声音,比蚊子鸣叫更低。
毕竟,他们早前和白袍怪曾有过合作,算得上是盟友。
“杀了凫风初蕾,我们再找名医,总会有办法……”
小狼王张大嘴巴,没有做声,不知道是不想下令,还是根本无法开口了。
侍卫没法,只好悻悻地退在一边。
他们相信,下一刻,凫风初蕾一定会被白袍怪杀死。
所有的狼少年都相信凫风初蕾这次必死无疑。
涂山将士却冲着飞升得越来越高的光影圈子追逐,呐喊:“启王子……启王子……”
厚普也大叫:“委蛇……”
可是,他们伸出的手,抛出的武器,都无济于事。
很快,光影圈子便拉扯着一人一蛇,升得老高老高。
只有凫风初蕾,看也不看一眼。
好像委蛇和涂山侯人的安危,根本不足为奇。
她毫不关心,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她只是全神贯注盯着两名奔上来的白袍怪。
高个白袍怪磔磔怪笑:“没有了百里行暮,你们什么都不算。也罢,今天将你们这几个爱捣乱的地球人彻底消灭,从此,世界就清静了……”
凫风初蕾叹道:“上次你们居然没死,也算是造化了。我本来预计要找你们很难,可是,今天你们居然送上门来。”
矮个白袍怪不屑一顾:“区区人类,竟敢口出狂言。以前我们怕百里行暮,可是,谁怕你呢!你受死吧……”
第三道光影武器,正好将凫风初蕾笼罩。
毕竟她已经继承了百里行暮全部的元气和能量,上一次血战,白袍怪已经见识了她的威力,岂敢掉以轻心?
光影圈子,牢牢将她束缚。
一些心急的狼少年,不由得大声叫好:“快杀死她……”
“快……这次绝不能让她跑了……”
白袍怪哈哈大笑:“看到没有?鱼凫王,连你们地球人都巴不得你快点去死……”
可是,想象中的飞升并未到来。
光圈里的凫风初蕾,一动也不动。
第286章 你不死谁死3
她好好地站在原地,轻叹一声:“你们这群清洁工,怎好意思一直在我面前卖弄这区区雕虫小技呢?”
两名白袍怪对视一眼,同时扑向凫风初蕾。
凫风初蕾双手一扬,半空中,金光一闪,本来已经升空的两道光圈忽然停下来,只听得啪啪两声巨响,涂山侯人和委蛇从高空坠地,幸好是厚厚的沙子,他俩虚惊一场,又安然无恙地爬起来。
金杖,已经回到凫风初蕾手上。
地上,零零碎碎的一大片金奎砂。
涂山侯人大叫:“凫风初蕾,你把深坑里的金奎砂捞上来了?”
“那是我父王专门留来对付他们的,我怎好意思辜负呢!”
现身之前,她先打捞了金奎砂。
上百丈的深坑,以前做不到,可现在算什么呢?
涂山侯人大喜,随手抓起一大把金奎砂:“哈哈,现在起,我再也不怕那些白袍怪了。”
委蛇也大笑,将一片金奎砂放在朱冠上,“啧啧啧,我这样像不像戴上了一顶王冠?”
两名白袍怪,不约而同杀向凫风初蕾。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击,也是最厉害的一击。
半空中,一声巨响,那是强烈的硫磺味道,沙漠里好像有隆隆的炮火声。
白袍怪,动用了他们留在地球上唯一的热兵器,因为,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要知道,当初对付百里行暮,他们都没舍得出动这唯一的武器,能源有限,一用,就再也无法补给了,而且,连东井星都回不去了。
可是,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并未到来。
红色身影,冲天而起,远远地落在对面的沙堆上面。
两名白袍怪再次冲击,可是,迎接他们的是金杖的白光——光子武器,比光影工具可强多了,那是巨大的杀伤性武器。
白袍怪无法躲闪,闷哼一声,白色的袍子就像碎裂的柳絮,纷纷扬扬,很快,黄色的沙地上就像下了一场白色的大雪。
鼻端,焦糊的味道更加浓郁。
两名白袍怪早已无影无踪。
很显然,在这么强烈的光子武器攻击之下,他们不死,也是半残。短时间内,是真的再也不敢在这片大漠现身了。
诺大的空地上,只有凫风初蕾孤零零的身影。
她手持金杖,红衣如锦,在一轮巨大的圆月下面,显得异常孤独凄清。
许久许久,她才慢慢转身。
狼少年们,步步后退。
他们是小狼王最后的侍卫队,已不足一百人。
现在,就算拿着狼牙棒,也一个个牙齿格格打颤。
委蛇忍无可忍,厉声道:“你等还不滚蛋?难道真想死尽死绝?”
涂山侯人也沉声道:“你们快走。”
可是,这近百狼少年还是牢牢围在小狼王身边,一动不动。
这时候,他们不能抛弃小狼王。
他们知道,凫风初蕾下一刻绝杀的目标,便是自家大王。
可是,他们除了陪着他等死,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反倒是满脸青紫的小狼王,慢慢发出了声音:“谁怕你呢,凫风初蕾!”
他的气息很弱,声音很弱,显然元气已经极其不足了。
可是,他还是用尽全力,指着凫风初蕾的鼻子,大笑:“凫风初蕾,你以为我怕你?不,我不怕你!就算你已经具有了百里行暮全部的能量,变成了另一个百里行暮,我也不怕你……”
凫风初蕾心平气和:“不,你不必怕我!你只需要静静等死就行了。”
她的笑容忽然变得非常甜蜜,温柔,小孩子一般。
小狼王本是痛苦到了极点,可一看这笑容,也不知怎地,忽然幻觉一般:呵,她也许也不是那么恨我?
“小狼王,你记住,你根本不可能马上死,你肚子里的沙子,就像慢性的毒药,会慢慢把你撑死,胀死,而死之前,你会非常非常饥饿,非常非常干渴,却又不敢吃任何东西,也不敢喝水,否则,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破裂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她指着他青蛙一般的肚子,眉飞色舞:“直到这些沙子将你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苦楚,你才会被撑破肚皮而死……”
那是他曾经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现在,她只是原物奉还。
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才能伤害别人!我,照样可以令你痛苦不堪!
她哈哈大笑:“求我啊!小狼王,你求我啊!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掌控你的生死。呵呵,可是,你求我,我也不饶恕你!”
小狼王破口大骂,可是,刚张了张嘴巴,巨大的痛苦便将他的所有愤怒吞噬,五脏六腑好像一起被千钧重担挤压,每一个毛孔都快被胀破一般难受。
周围的狼少年惊惶地看着他,只见他的鼻子、耳朵都开始慢慢地变红,就好像血迹很快就要将那些脆弱的皮肤胀破一般。
一阵风来,空气中的硫磺味彻底消散。
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开始肆虐:狼少年的,单峰骆驼的,那些早已渗透进砂层的鲜血,被风一吹,死灰复燃,腥臭无比。
可是,没有任何人躲闪。
涂山侯人正要开口叫她,可小狼王先开口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抠出了嗓子里的一大把沙子。
那让他一瞬间透过一口气来。
至于肚子里的沙子,他便不管了。
“凫风初蕾,你给我站住!”
他哈哈大笑:“你他娘的有本事马上杀了我,现在这样炫耀武力算什么?你是中央天帝的女儿你了不起?你是鱼凫王你了不起?别扯了,你现在不杀我,等我走出沙漠,总要玩你睡你……”
委蛇大叫:“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不多话不会死……”
“老蛇奴,滚蛋吧!”
小狼王轻蔑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拍了拍自己鼓掌如山的肚子,嘴角的鲜血喷涌而出。
可是,他肆无忌惮:“凫风初蕾,你再牛比又能如何?你还不是一个女人。是女人,迟早就得被男人睡。没错,我是给你下媚药!下媚药怎么了?谁叫你不在我下媚药之前,就乖乖答应被我睡?要是你一开始就顺从我,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吗?”
他指着凫风初蕾的鼻子:“你不就是只希望被百里行暮睡吗?只可惜,他死了,睡不了你,你就气急败坏,怪罪于我,说来说去,无非是希望被人睡而已,你又何必假扮清高……我呸!你这个高贵的公主,也不过是假正经而已!”
委蛇无法阻止他,因为越是阻止,他越是疯狂。
就连涂山侯人也暗暗皱眉,小狼王这厮,真是死有余辜。
他哈哈大笑:“被百里行暮睡也是睡,被我睡也是睡,没准我的技术比百里行暮好得多,让你爽得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告诉你,如果再有机会,我还是会给你下媚药,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的裤裆下面苦苦求我,求我玩你睡你,哼哼哼,而我,还不见得肯宠幸你……想当初,你们帝喾的小女儿不就是这样苦苦跪求我的祖先盘瓠的吗?你一口一个狗崽子,以后,你也得给我生一窝狼崽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拽什么拽?哈哈,总有一天,我小狼王也要让你高攀不起!”
“起”字,止于一耳光。
啪啪啪几下,小狼王青紫的脸肿得就像一面新鲜出炉的猪头。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滴。
他却笑得更是疯狂:“凫风初蕾,你他娘的有种的马上杀了我,你打我算什么?你舍不得杀我是不是?哈哈哈,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舍不得杀我,你借口整治我,实则是心里又舍不得,所以,故意装模作样。否则,我真要死了,你一辈子也找不到睡你的人了。哈哈哈,你心里清楚得很,这世界上的男人,只有我才能把你睡爽了……哈哈哈……”
金杖的尖刃,刺向他的心脏。
死亡的阴影,瞬间刺来。
就连小狼王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凝结,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
死亡的感觉,完全是真的。
她杀他的目的,也完全是真的。
甚至等不及慢慢折磨死他,必欲马上斩草除根。
她脸上的凶狠,他从未见识。
涂山侯人死命抓着金杖,用尽了全身力气,“初蕾,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了,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委蛇也急忙道:“主人息怒,主人息怒。小狼王这厮嘴贱,他明明是不想活着多受痛苦,所以干脆胡言乱语,想彻底将你激怒,好让你一刀将他杀死,也让他痛痛快快了结了,你真要马上杀了他,就中计了,不如留着他慢慢受活罪……”
早已吓呆了的厚普也猛地跪下去,语无伦次:“少主,饶了小狼王吧,求求你了,饶了小狼王……他不但没有伤害属下,还将我们鱼凫国商队的所有成员全部救出来,并且返还了我们所有的货品,把我们赠送的三千两黄金也还了,还另外送给我们大量特产,五百匹快马,又发放了边境通行证,让西方所有盗匪不敢对我们动手……”
第287章 友情决裂1
“还有,上次在大漠,大费威胁他必须杀了属下,可是,他骗过大费的使者,一直保护属下,属下才侥幸逃过一劫……少主,小狼王真的只是嘴巴坏,他本质不坏……求求少主饶了他这一次……”
所有的狼少年全部跪在地上,“求鱼凫王饶命……”
“求鱼凫王饶命……”
“鱼凫王,求您饶了大王吧……”
小狼王本来的目的也是要激怒凫风初蕾干脆一刀把自己给杀了,反正多受几天活罪也是死,不如死个痛快。
可是,见这伙人居然替自己求情,这一暴怒,顿时七窍流血,但觉肚子里的沙子,快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给压碎了。
“起来,你们统统给我滚起来……你们这算什么?谁要你们求她了?谁要你们求这个女人了?你们忘了我们白狼国的光荣传统?哪有一大群男人跪在女人膝下的?从来都只有女人跪拜我们……起来,起来,你们这些丢脸的家伙,真是把我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再不滚起来,本王就将你们杀绝……”
金杖,终于离开了他的心口。
一道血河,喷涌而出。
凫风初蕾后退一步,淡淡地:“小狼王,你别想死得痛痛快快,你记住,七天之内,你必定肚腹胀裂,痛苦而死。我比你仁慈,对吧?只让你受几天的苦楚!”
小狼王破口大骂:“滚蛋,凫风初蕾,你有种的马上杀我,否则,我便视为你暗恋我,你假模假式,装模作样,无非就是想退而求其次,转弯抹角让我活下来睡你。我呸,你做梦,我就是活下来了,也不睡你这种虚伪到极点的女人,除非你跪下来求我,苦苦哀求我……”
叫骂声中,凫风初蕾的背影已经远去。
“该死的凫风初蕾,站住……你给我站住……你不许走……”
他的嘶叫,止于寒风。
鲜血和泪水,顺着他的嘴角眼角,在嘴边交织成一道又咸又涩的洪流,涌入嘴里,就像是一个个千钧重石再次压在胃部。
他嘴巴一张,翻江倒海地呕吐。
可是,那沉甸甸的沙子,如何呕吐得出来?
他干脆倒在地上,发狂大叫:“拿刀来,快拿刀来,我要将肚子剖开……”
狼少年们慢慢爬起来,满脸同情地看着他。
可是,谁敢真的拿刀给他?
厚普也满脸怜悯地望着他。
可是,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办法。
就连委蛇也长叹一声:“蠢小子,我一直警告你不要嘴贱,你偏偏不听,唉,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重重地一口沙子混合着血水喷过去。
委蛇急忙躲开。
小狼王用尽全身力气挥了挥拳头:“老蛇奴,你滚回去告诉凫风初蕾,我小狼王总有一天要将她按在裤裆下肆意玩弄,让她彻彻底底成为我的女奴!”
“该死的家伙,你三五天都活不下去了,嘴还这么贱,有意思吗?”
蛇尾窜起,一溜烟去了。
小狼王恶狠狠地目光转向涂山侯人,可是,又是一口血喷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旁边的狼少年们自知大势已去,但是,也不敢再多话,只是纷纷看了看五百筐黄金的方向。
金灿灿的黄金在月色下,更是诱人。
原本,已是白狼国的囊中之物。
可是,现在,它们已经被涂山将士彻底包围。
涂山侯人沉声道:“我将留下150筐黄金在这里,你等马上护送小狼王回去,并令人前来把黄金搬走。”
狼少年们本以为死了这么多人,又白辛苦一场,听得这话,不由得大喜过望。
尊甲等将小狼王搀扶上单峰骆驼,猛地一挥鞭子,一群狼少年便呼啸而去。
黄沙,月色,死亡交织的夜风。
座下的骆驼亡命飞奔,寒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就像钢刀似的将脸面扫得生生疼痛。
胸口,要炸裂一般。
肚子,也要炸裂一般。
小狼王在迷迷糊糊中已经彻底失去了开口的力气,他很希望自己再次晕过去,可是,不能!
单峰骆驼颠簸得太过痛楚,他只能清醒。
清醒的感觉,真是比死还难受。
只是瞪大眼睛,在夜风里,就像一头饿狼似的寻找。
他明明看到,凫风初蕾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
可是,他找不到她的影子。
那红色的影子,就像在沙漠里彻底土遁了一般。
他想大喊,想发泄,可是,风的鼓胀,只能加剧死亡的痛苦,却无法令他在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女人!
这该死的女人!
他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找她报仇。
可是,他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
他觉得自己再也熬不下去了。
就算找她报仇,也没机会了。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他只想在临死之前,抓住她,一定要问她一句:“我下媚药只是为了睡你,而不是为了杀你!可你,一出手,目的就是为了杀我!”
“大王……大王……”
他眼前一黑,再次栽倒在地。
远处的鸣沙山,有淡淡的丝竹之声,仔细一听,又若有若无。
凫风初蕾坐在沙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那一轮圆月。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明亮的月亮了。
茫茫大漠,被照得亮如白昼。
黄沙,也闪烁出淡淡的白光,温柔,宁静。
“初蕾,站在我的掌心,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有风吹日晒了……”
刚刚进入沙漠时,她记得自己一直呆在那巨人的掌心里,翻滚,跳跃,自由自在的玩耍。饿了,有鲜美的水果,干粮;饿了,有各种上好的饮料。
他的五指便是天然的大伞,于烈日炎炎下,带来清风明月般的享受。
走了那么久,她还以为沙漠和周山一样四季如春,风和日丽,丰足美满。
自从跟他一起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
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经历风雨了。
只可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觉醒来,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只是慢慢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百里行暮留给自己的最后的礼物——
从不周山的能量果,但他全身的血液。
其实,他早就知道会离开,所以,提前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没有了他,我还有绝世的功力。
再也不会像鱼凫国刚刚覆灭那样,任人宰割,任人欺凌。
她双手蒙住脸,泪如雨下。
许久许久。
就像鸣沙山那若有如无的管弦丝竹声,你真把它当音乐,慢慢靠近,可是,靠近时,反而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只是沙漠之妖抛出的媚音,于无声处勾引路人,等你上当,却立即跑远。
月色,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对面,脚步声已经停下很久。
可是,凫风初蕾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抱着双臂,静静地躺在沙堆上。沙漠温差大,夜晚很冷,可是,她毫不介意这冰凉的沙地,好像在舒舒服服入睡。
过了许久许久,那人影才慢慢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他一直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觉得此刻根本不必说什么。
他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
偶尔,他会看她一眼。
她一直闭着眼睛,有微微的呼吸声,一如沉睡。
满脸都是安静,凄清,就像迷路的少女,叫人完全无法将她和刚过不去不久的那场大屠杀联系起来。
他和她,已经认识三年多了。
也曾结伴同行。
也曾生死与共。
也曾友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