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不得,进不得,放松不得,撤退又不甘愿,一个字——难!

高凡也同他一样不好受,于是用小苞谷威胁他退军。

可是这次板栗却不受他威胁了,斩截道:“休想!高凡,你有胆就杀了他!看本王捉住你扒皮抽筋,再把你妻儿一并用油锅炸了!”

高凡很无奈,因为他真不敢杀小苞谷。若伤了他,高雁死活且不论,京城杜氏一门就要被牵累了。

他也没胆杀紫茄,若那样秦霖不会饶他。

他也不忍杀玉米…

正憋屈的时候,就听身边小苞谷脆声叫道:“大哥,你不用管我,只管捉了高凡扒皮抽筋!我死了,去阎王殿转一圈,回头再投胎,让娘再把我生出来也是一样的!”

高凡听了咬牙,暗道“死小子,够狠!”

赵衡等安军恼恨地瞪着小苞谷,觉得这娃儿实在太讨人嫌,就不能哭两声,哇哇叫几声?

板栗听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七弟真男儿!可是你想的倒好,就是咱娘年纪大了,怕生不出你来了。”

小苞谷听了,认真想了一会,又高声道:“那我就投胎到大嫂肚子里,让大嫂生——大嫂年轻;再不然我投胎到大姐肚子里,给大姐做儿子,都是一样!都是一家!”

安军从上到下都骂“死小子!”

靖军轰然叫好,齐声高喝“七少爷威武!”

板栗大笑不止,笑完高声道:“七弟别急!大哥再想想办法。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怀胎十月,费事的很。能不重新投胎咱就省点事…”

就在安军被这兄弟俩的对话弄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忽然山头上火光闪烁,照耀如白昼,原来是安国又来了援军。

山下安军刚要欢呼,就听山上有人高声喝道:“高凡赵衡,皇上问你二人:为何抗旨,不放了郑姑娘等人?”

赵衡大惊,忙问高凡道:“高大人。你不是说…”

高凡打断他的话,冷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放了他们,玉玺上哪找去?”

赵衡结巴道:“可是,皇上有命…高大人怎能违抗?”

高凡道:“等回去,本官自会向皇上请罪,绝不带累赵将军!”

赵衡道:“末将不是这意思…”

不等他说完。山上又喊“赵衡,皇上命你放了郑姑娘和张少爷,请玄武王撤去包围,不得有误!”

赵衡仰头向山顶上看去:暮色中,树林中间那条半丈宽的山道上,众军手持火把伫立道路两旁,将山道照耀得仿若一条火龙。

道路尽头。安国御林军簇拥着一顶明黄宝伞,伞下骑马的将帅,不是秦霖是谁!

他再也不管高凡了,对手下将士喝道:“放人!”

说完,亲自去鸾轿前接紫茄,又命人给玉米松绑。

放了他二人后,才走到高凡跟前,正容道:“请高大人松手。”

高凡喟然长叹,将小苞谷松开,然后眼睁睁地瞅着赵衡抱起他。引着紫茄玉米往玄武王那边走去。

两军阵前,赵衡将玉米和小苞谷往前一推,命他们去对面,一边对板栗抱拳道:“请王爷撤去包围,郑姑娘随后就到。”

板栗见他如此爽快,等玉米和小苞谷走过来后,便立即传令下去。

靖军便层层后退,有条不紊地撤去包围。让出安军上山路口,同时,魏铁亲自过来接紫茄。

赵衡便向紫茄抱拳道:“请郑姑娘珍重!”

紫茄冲他微微点头,随着魏铁一块过去了。

板栗却没有看紫茄。他紧盯着对面——秦霖已经从山上下来了,并策马往这边走来。

赵衡等将士急忙拦住,不许他近前。

秦霖喝道:“尔等退下!朕有话对玄武王说。”

赵衡等人哪里肯听,如今人已经放了,皇上伤势未愈,面对玄武王,无异于送死。

秦霖脸一沉,道:“你们敢抗旨?退下!”

赵衡等人只得后退。

高凡忍无可忍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上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中…”

不等他说完,秦霖已经义无反顾地往前去了。

紫茄本已经快走到板栗面前,听见秦霖的声音,霍然转身,呆呆地望着他。

火把照耀下,他的脸色依然不好,少了些生气;黑眸在光线折射下,灿若星辰,望向她身后的玄武王。

忽然,她绕过魏铁,疾奔回去,用双手拦在秦霖马前,急促道:“回去!回去!你…要干什么?”

说完这句,又惶惑地回头看向板栗,见他面色淡淡的,忙又转身跑回来,仰脸叫“板栗哥哥…”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她不想板栗哥哥伤害背后那个人,又不想因为那个人背弃家国,真是进退两难,痛苦万分!

她站在两军中间,含泪看着秦霖。

明明近在咫尺,实际上却隔了何止万重山水遥远!

再没有比眼前的形势更让她体会深刻的了,这距离,走一辈子也靠不拢!

秦霖看着少女绝望又伤痛的眼神,胸口如被重锤击中,闷痛的同时,夹着潮水般的欢悦,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自觉地对她轻笑,一边轻踢马腹,从容地向着对面那头噬人的玄龟策马而去。

紫茄无声地哭泣着,被魏铁和玉米赶来拉了回去。

两军阵前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都紧张地盯着场中央的两个身影,只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马蹄踏在草地上的沉闷“得得”声。

第603章 小苞谷的条件

板栗提着大刀,催马走向对面的年轻皇帝。

在距离秦霖一个马身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你真敢来?不怕本王杀了你?”

“就算朕伤势未愈,也不是你三两招能杀得了的!”

板栗盯着秦霖,觉得他还是那么清冷傲然,差别是比几年前更多了些沉稳的气势。

“今日,本王暂且放过你,”板栗的声音刚刚好只有两人听得见,“但是,本王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你好端端地招惹本王妹妹,实在该死!”

他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紫茄的情形他看在眼里,对秦霖的杀意比任何时候都强烈,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安军这边,赵衡眼不眨地紧盯着玄武王的右手,浑身绷紧,握长枪的手心攥出汗来。

秦霖对板栗淡笑道:“玄武王和白虎公不是早就想杀了朕吗,何曾有心软的时候?所以,别扯上郑姑娘。再说,朕是真心喜欢她。两国交兵,朕有的是手段跟你们较量,犯不着用一个女子来暗中掣肘。”

板栗居然没有生气发怒,微微点头道:“本王相信这点。可是,你集郑家仇敌、大靖叛党、异国帝王于一身,即便这份感情是真的,也不过是祸害她罢了。”

秦霖听后默然,似乎有些触动。

“你们之间绝无可能!”板栗再次坚定道,“可你却引诱她动心,令她伤心难过,真罪该万死!”

秦霖轻笑道:“玄武王言之过早!”

板栗身子微微前倾,对着他轻声道:“不论你想出什么主意,我和葫芦哥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誓杀你以绝后患!”

秦霖蹙眉,认真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皇帝!”板栗道,“撇开刚说的前两点不论,单就这一条就够了。帝王心怀天下,是不会对一个女子情深不悔的,三五年丢在脑后算长久的了。若是我大靖帝王也罢了——横竖有张家和郑家一旁照应着,偏你是异国帝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秦霖沉吟了一会,才轻声道:“朕知道了。”

板栗听了一愣,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霖却不再理他,对坐在魏铁身前的小苞谷扬声问道:“小苞谷,你没有话对朕说?”

小苞谷叫道:“皇帝哥哥,是我拿了你的玉玺。”

板栗听后惊得差点掉下马来。

一是因为那声“皇帝哥哥”,秦霖什么时候成他哥哥了?二是他死都不说,刚才两军为了这事差点都打起来了,怎么这会儿又轻易说了?这不是当众打脸嘛!

果然是他拿的!

现场的靖军心花怒放,安军愤怒不已,都低声议论起来,嗡嗡声就像飞来一群蜜蜂。

秦霖就笑了,星眸闪亮,再问道:“雁儿呢?”

小苞谷把脸一扭,很干脆地回道:“不知道!”

高凡顿时气得脸色发白。

秦霖问道:“朕带你回来在前,你想出气也应该。说说看,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回高姑娘,交出玉玺?”

小苞谷对魏铁嘀咕了两句话,魏铁对板栗道:“王爷,小少爷要过去呢。”

板栗郁闷地说道:“带他来!”

魏铁忙催马走上前来。

来到板栗身边,小苞谷笑灿灿地朝大哥张开双臂。

板栗先瞪了他一眼,才伸手抱过他。

小苞谷可高兴了,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清脆的笑声响彻山野,一改两军对峙的萧杀氛围,令现场情形显得怪异极了。

板栗将弟弟放在身前坐好,低头装作帮他整理披风,在他耳边嘀咕道:“说,拿人家玉玺想干啥?”

小苞谷不回答大哥,却理直气壮地对秦霖道:“我欠了债,这事儿都是你们闹的。你们要不把紫茄姐姐,和我,和五哥掳走,就没事了。所以说,这银子该你们出。”

板栗立即道:“那是当然!两国交兵,各逞手段。安皇把本王弟妹掳来,本王还不是打落牙和血往肚里吞,除了请皇帝发兵,找谁说理去?如今我弟弟礼尚往来,也算替他大哥我出了口气。”

既然认了,就要帮着说理。

秦霖尚未开言,安军那边惹恼了巴音亲王父子:小苞谷已经承认玉玺是他拿的了,高雁失踪不用问也是他捣的鬼,虽然他还没承认。

布日固德高声骂道:“张巽,你这不知好歹的小王八羔子!皇上待你那么好,你还偷他的玉玺。你就是卑鄙小人!”

小苞谷立即回骂道:“你才卑鄙!你一家子都卑鄙!你祖宗八代都卑鄙!你母亲生你的时候,该用草帮你擦擦嘴,省得你嘴巴一直这么臭烘烘的。我拿皇上的玉玺,是为了惩罚作恶多端的高凡。”

他先骂出一长串,最后一句话才回答正题。

布日固德听了糊涂死了,不知怎么就说他嘴臭了。

他也来不及问,只顾接着对骂:“你不要脸,骗子!皇上待你好,让你住寝宫,要不然你能偷到玉玺?”

小苞谷回道:“蠢货,这叫兵不厌诈!”

两孩子爆发第三次大战,在两军阵前骂得如火如荼,众军汉听得有滋有味,不时还为自己这边的娃喝一阵彩。

板栗连问几声“那孩子是谁”,小苞谷也没空回答,对布日固德高声道:“现在我大哥来了,你爹也在,咱们现在就来比试。不敢比的是孙子!”

布日固德大怒道:“比就比!等小爷赢了你,要扒了你的皮!”

拍马就冲了出来,巴音亲王拦也没拦住。

板栗急忙大喝道:“等等!等等!比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霖也急忙喝止布日固德,命赵衡拦住,不准他过来。

小苞谷就告诉板栗,他跟巴音亲王定的赌约。

板栗听说小苞谷要跟那个壮实得跟小牛犊有得一拼的草原少年比试,谁输了就一辈子给对方当小厮,不禁怒火中烧。

他对秦霖怒叱道:“你们君臣真是无耻之极!也不怕天下人耻笑,这样的事也干的出来?想比试?好啊,把那小混蛋脖子扎起来,也别吃饭了,等本王弟弟长得跟他一般大再比试。这样才公平!”

又转头喝骂玉米:“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竟然让他被人哄骗,跟一个比他大的孩子比试?”

玉米一头雾水,忙道:“这事我不知道。我跟七弟不住一块,七弟跟紫茄姐姐住一块。”

高凡等人见他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副众人联手欺辱他弟弟的模样,不禁郁闷极了:明明就是你那惹事的兄弟自己提出赌约的好不好!

见此情形,秦霖求之不得,淡然道:“王爷莫听小孩子瞎说。这不过是他俩闹着玩的,谁又当回事了!”

小苞谷大声道:“不对!巴王爷亲口跟我说的,你们许多人都听见的:谁不敢比就是孙子!大哥,让我跟他比试。我不怕!”

板栗喝道:“比什么比?还不给我闭嘴呢!那都是一群老骗子,吃人不吐骨头的,哄不死你!”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比试的。要是被爹娘知道了,他就没日子过了。

布日固德见玄武王居然不敢让弟弟跟他比试,哈哈大笑道:“小苞谷,这就是你吹上天的玄武王大哥?我看是个胆小鬼!这下你当孙子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怨不得别人!”

秦霖气坏了。

好容易借机把这事压下去,这一个偏不知好歹,又挑衅起来,分明自寻死路。忙喝命赵衡把他押回去。

小苞谷也气坏了,仰头对板栗道:“大哥,我一定要跟他比试。我能赢他!”

板栗跟掐小鸡似的,死死将他揽在胸前,恶狠狠道:“能赢也不许比!欺负小孩子的事咱不能干,知道吗?”

秦霖也怕再生变故,急忙附和道:“朕和玄武王会在战场上见真章,你们不许搀和。”跟着又打岔,问小苞谷道:“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把玉玺还给朕?”

他可没带银子来。

当时觉得,只要追上送行队伍,高雁和玉玺都能找回来,因此没人想到要用银子赎回。——不是舍不得钱,是丢不起那人!

如今看来不赎不成了。

小包谷见问这个,精神一振,暂把比试的事丢开,伸出两个小巴掌晃了晃,道:“十万两!账还没算清,等算清了,多的找你,少了你得补来。”

见秦霖有些发愣,补充道:“皇帝哥哥,我不是要坑害你的,这银子要高凡出的。我家皇上让我欠大靖户部,你也让高凡欠你们安国户部,这不就扯平了!你不用出一分银子。”

他很体贴地帮秦霖安排了这项开支的出处,有收有支,不过就从户部走个账,丁点不影响安国财政余额。

秦霖不用回头,也知道高凡脸色有多难看。

板栗也在心中闷笑。

秦霖深吸一口气,对小苞谷道:“好,朕就给你十万两。不过,朕要澄清一下:将郑姑娘带来安国,是朕的主意;带走你也是不得已,高大人并没有对你怎样,你为何如此恨他,还拐走了高姑娘?”

板栗不悦道:“我弟弟什么时候说他拐走高姑娘了?”

小苞谷用手指向高凡,大声道:“高凡是大坏蛋!他派人杀我紫茄姐姐,是皇帝哥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我紫茄姐姐才没死。我都听见了!”

秦霖一呆,暗道“坏了!”

高凡一颗心更是如坠冰窖——他看见玄武王骤然举刀,靖军跟着“哗啦”一声立正,并亮出兵器,蓄势待发。

秦霖也高举长枪,厉声喝道:“玄武王请慎重!就算要厮杀,晚上混战,后果如何,你可想清楚了?”

安军也纷纷跨前一步,形势再次紧张起来。

第604章 江山美人谋

板栗看着高凡不住点头,道:“好!好!那是一路跟我到西南军中的那些人吧?藏得够深的!”

他这一刻无比期望小苞谷真的拐走了高雁,方能解此心头大恨。但七弟再能耐,也就是个孩子,不可能的!

秦霖肃然道:“王爷,这才是两国交兵,各逞手段!高大人在大靖时,纵然跟张家仇深似海,也并未伤害张家人;这次杀紫茄,不是私仇,乃是他身为臣子的忠心。不论如何,朕已经用万金之躯替郑姑娘挡了这一劫,也算扯平了。王爷要恨,该恨朕这个始作俑者,不必将怒气发到高大人身上。王爷也休想在朕眼前伤害高大人!”

板栗冷冷地说道:“你们君臣倒是相宜的很哪!你也不用急着为他出头,你一样跑不掉!”

秦霖巍然不动,淡声道:“朕接着!”

又望向小苞谷,放缓声音道:“玉玺呢?”

小苞谷眨巴两下眼睛道:“现在不能给你。等我回去了,过几天你派人拿银子来换。”

秦霖心里就有数了,轻笑道:“不在你身上吧?也对,没有人帮你,你是带不走的。那么高姑娘呢,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回她?不妨说来听听。”

板栗怒喝道:“秦霖,你不要欺人太甚!玉玺也就罢了——容易藏匿,高雁就算才五岁,也有十几二十斤吧,他能藏哪?几十万兵马看守,把孩子丢了,问另一个孩子,真乃天下奇闻!荒唐透顶!”

小苞谷也大声道:“我没拐雁妹妹!别什么事都赖我。”

秦霖见事不可为,心下电转,改口道:“如此,择日朕亲带了银两前去赎玉玺。敢问王爷。我安国图兰将军可带来了?”

板栗对魏铁道:“放了图兰将军!”

于是,有靖军押了图兰上前。放了回去。

两项事毕,秦霖命人唤了杨真前来,对板栗道:“这是朕派去大靖的使臣,有国事与皇兄交涉。望王爷派人好生送他去神都。”

板栗看着杨真,疑惑道:“什么国事?”

秦霖干脆道:“恕不奉告!再忠告王爷一句:朕另有途径将此信传入神都。告知我安国在京使臣曾鹏,杨大人不过是携带朕亲笔国书前往罢了。若王爷扣留不放,当知后果!”

板栗盯着他看了半响,才意有所指地轻声道:“不论你使何种手段,都没有用!”

秦霖不答,目光射向他身后,火光明灭下。靖军乌压压铺展开去,不知几许远。

人海茫茫,看不清伊人在何处。

这下,可真是再见不到了!

秦霖只觉胸口锥扎般疼痛。不知是刚才用力挣裂了伤口呢,还是心在疼。总之,他很难受。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对面那人说不会杀他,其实一直在打量他、揣摩他。

然尽管他百般掩饰,板栗还是看清他眼中的不舍和失望,便恼怒地问道:“怎么,安皇留连不去,是想大战一场?”

秦霖收回目光,看着他道:“王爷急什么。有战的时候。”

遂向赵衡沉声喝道:“撤军!”

赵衡急忙传令下去。

那边,板栗也下令撤军。

双方缓缓退后,逐渐拉开距离,待到安全范围内,才后军变前军,背道而驰,各奔前程!

秦霖被众将簇拥着上了山顶,立即坐入紫茄坐的鸾轿内歇息,高凡等人都上前来问候。

“你素来谨慎,为何这次如此糊涂?以小苞谷的脾气,越逼他越坏事,反惹恼玄武王。不如放他回去。张家乃良善人家,定会放高姑娘回来的。”秦霖向高凡道。

高凡面色灰败,低声道:“是臣孟浪了。可是,这回张家不会送雁儿回来了,玄武王不会放过臣的。”

玄武王知道他曾经指使暗杀紫茄,岂肯放过他!

秦霖叱道:“你关心则乱,全无一点往日筹算!好叫你知道:朕已经派人往大靖神都传信,让杜老宰相去玄武王府找老王爷和老王妃,认错叩求,放还外孙女。面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被拐的又是五岁小儿,主犯是他们六岁的儿子,他们能置之不理?就算玄武王不肯放回雁儿,也经不住老宰相恳求,说不定就让老宰相养在大靖。他是你岳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凡眼睛就亮了,喃喃道:“不错!张家长辈若是知道此事,定不会为难雁儿的。”

秦霖看着他神情,心中微微一动:高凡知道高雁去处尚且如此,那当年张家得知儿子被狼叼走,是何等伤心?后来又认了个假儿子;等真的回来,又折腾出一场大浪,加上这次的事,也难怪小苞谷要报复。

相比较起来,小苞谷拿走玉玺,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他不禁也怀疑起来:玄武王会放过高凡吗?

只能祈盼张家长辈,不要让两家仇恨祸及无辜小儿。

巴音等人不了解中原文化,更不了解张家,听皇上这样说,都不相信地问道:“这样也行?”

以他们的心思,若是抓了高雁,那是断断不会放过的。

听了这话,高凡忍不住又难受起来。

奔波几十里,又聚神跟玄武王对峙半天,心中又记挂紫茄,秦霖早疲累不堪。

他强撑着,一面下令史将军连夜派军士在山中搜索,一面传令众军急速赶回乌兰克通,吩咐完,便昏昏然躺倒。

半夜时分,安军才赶回乌兰克通。

秦霖立即命人将王穷押来书房,和高凡再次审问。

王穷见他们这情形,心下了然,微笑道:“皇上,高大人,下官已经说过了,实在不知此事。”

秦霖冷冷地说道:“朕现在心情很不好。朕可以对郑姑娘和小苞谷心软,却无需对你心软。你若是再犟,朕拼着损失两个人。也要让你这大靖状元郎有来无回!”

王穷点头道:“果然为国捐躯,那是身为臣子的荣幸。正死得其所!”

高凡道:“死有轻重之分。若为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身死,王翰林是不是死的太不值了?”

王穷笑道:“正是如此!为免你们误入歧途,下官不妨实言相告:下官派小厮回去,是要向玄武王献一条计策,而不是为了隐匿起来掳高雁。下官虽然不敢说人品有多高贵。但绝不会学高大人掳幼童的手段。你们说小苞谷骗走了高雁,这也不无可能——他小孩子不懂事,心中有气,难免学高大人。下官肯定不会出此下策。”

高凡听了虽然生气,但再一想,可不就是这道理嘛!

但没有人帮忙,小苞谷怎能带走高雁呢?

秦霖却抓住话中重点。问道:“向玄武王献计?”

王穷点头,微笑道:“应该说是向白虎公献计。等过些日子,皇上就会得到音讯了,那时才明白下官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