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来打探消息的公公本应该等案子结束后再回报的。但大苞谷豪赌赢了九十万两,又豪气地把这银子捐了出去,他的心情跟着起伏动荡。当听了大苞谷山呼万岁后,再也忍不住了,吩咐手下小太监接着听,他屁颠屁颠地回宫讨皇上欢喜去了。
永平帝正跟几位臣子商议国事,听说玄武王请来了玄龟认主,比上次那只还大,惊异不已。
及至听到尘埃落定,新回归的张家儿子赢了九十万两、民众哄闹不依的事。不禁怒气勃发,强压着才没当场发作,但已经下了决心要处置他了。
紧跟着就听说这张家儿子把九十万两白银分别捐给书院、医学院和皇家慈善机构。还当众劝人戒赌,又大力赞颂了皇上,他就傻了。
主要是从大怒到大喜,这喜怒之间过度太快,来不及转换。因此卡住了,别扭极了。
几位臣子也跟他一样。
所以,等后来的太监回报云雾山屠杀案和童侍郎在任期内屈打成招的冤案结果时,他积压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因此,当王尚书上呈审讯结果时,永平帝在判决结果上又添了几条:削去镇北将军胡敬的封号——死后也不得安宁啊;王统所有家产。除赔偿张家损失之外,悉数充公,用以安抚死者亲眷;命刑部将童侍郎在任的所有死刑案全部重审。童家三代不准入仕!
此是后话,暂不提,且说刑部大堂,半个时辰后,小葱等人带着玉米再次上堂。人们立即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
板栗和葫芦见小葱眨了下眼睛,便知道白忙了。
玉米低垂着眼睑。神情仿佛很颓丧。
小葱上前,对王尚书抱拳道:“回大人,施针后,玉米并没有恢复记忆。”
王尚书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
也许是今日经历的事太多了,若是这假玉米再说出点什么来,再掀起一波审讯**,他怕自己支撑不住。
其他人也都放松精神,案子又回到原点。
大苞谷却不依,走近玉米,盯着他问:“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玉闻声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奇怪,含着一种决心。
大苞谷十分疑惑,忽然道:“你别是想起什么来,却不肯说吧?”
花生喊道:“大苞谷,你别逼人太甚!”
赵翩翩也哭喊道:“你好过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赵耘听了急忙阻止,那话早已经喊了出去,引得众人一齐对这边看过来,赵翔忙将妹妹拉到身后。
大苞谷听了花生的话,还没来得急发作,就又听见了赵翩翩的话,见赵翔将一个小姑娘往身后扯,连声道:“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谁要娶你了?”
板栗小葱急忙挡住他,低声道:“别多事了。这是公堂,岂能由得你们胡闹!”
可是,大苞谷忠心的小厮机灵鬼却大声道:“张家替假玉米和赵家二小姐定了亲。少爷,你这真玉米回来了,媳妇当然该归你了。”
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好有面子呢。
大苞谷却不乐意了,道:“胡说!这关我什么事?给谁定的亲谁娶。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算起来,我当年把自己的木雕玉米给了秋霜姐姐,我们还同床共枕地睡了,她算是我的原配;后来,我养父母又帮我订了一门亲;再后来,我在海外…我一个身子还不够用呢!我是坚决不会娶什么赵家小姐的。那个谁,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娶不上媳妇,我还有五个丫头,都比你长得美,绝不会为难你的。”
这话说的!
第497章 收赌债
板栗等人原本不会任他嚷嚷的,但听他说起跟秋霜的事,因想了解他是否在外定了终身,就听下去了。
谁知到后来就变味了,再阻止也来不及了。
板栗急忙对赵耘赔笑道:“石头叔千万别生气。他小孩子家不懂事。这事咱们回头商议。”
上上下下的人都听呆了,又忍不住笑,总算给严肃的堂审带来点轻松的乐趣。
可轻松那也是旁人轻松,赵家人如何轻松?
赵耘气得牙根痒痒。
原来,那日他和妻子说起张家的玉米,以他的精明,早觉得这个恐怕是假的了。便悄声安慰妻子,说真要是事情不可转圜,他就跟张家商议,到时候这门亲依然不变,人换一个就是了。
谁知被翩翩听见了,因此今日堂审,死活要来看这个真玉米。俗语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真玉米今日一再扬名,她还是看不贯,所以才说出死也不愿嫁他的话。
可大苞谷那是能吃亏的人?
他说出来的话更是气得人肝都疼。
赵翩翩当然更气了,自己不嫁是一回事,人家不要是另外一回事,立即反唇相讥道:“我就是上吊抹脖子也不会嫁你!”
大苞谷道:“那正好,你不用上吊抹脖子,我也不用担心了。”
张槐板栗赵耘一齐出声喝住二人,免得再惹笑话。
等静下来,王尚书便宣布今日堂审结束,择日再审。
因为指控白凡证据不足,审不下去了。只能等收集到新的证据后再审。
大苞谷满心不平地盯着白凡,恨不得吃了他。
白凡微笑道:“你不必担心。本官今后就在户部任职,张家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说完转身对板栗道:“小王爷。下官看张离对玉米的成见颇深,不如让下官将玉米领回去。当日送他来时,下官也曾说过,若张家确认他不是玉米。就将他还给下官,下官就当捡了个儿子。”
一时间,堂上静了下来,都看玄武王如何回答。
不等板栗回答。郑氏就站出来道:“不用!我张家就当多了个儿子。至于张离,兄弟之间争吵难免的,他们亲兄弟还不是一样会吵嘴打架。日子久了就好了。”
张杨也急忙道:“不错!白大人就不用操心了。”
大苞谷不满地叫道:“娘!”
他可是发过誓的,与假玉米势不两立。
郑氏正色道:“儿子。娘知道你在外吃了苦,可是,这跟玉米没关系。你想想。若不是陈家收养你。你能过得这样好?所以,咱们应该收养玉米。他那时候跟你一般大,不可能参与阴谋诡计的,咱们不能牵连无辜。”
大苞谷便低下头,嘟囔道:“我就是不喜欢他。”
花生气道:“你就不能大度些?我本来也不喜欢你,还不得忍受着。”
大苞谷怒视他道:“谁要你喜欢!”
板栗和南瓜一齐喝止他们。
小葱道:“玉米虽然没有恢复记忆,我还要继续替他诊治。留在张家。我才好照看他。”
白凡轻笑道:“张家肯不计前嫌收留玉米当然好。可是,张大人何不问问玉米自己,还愿不愿意留在张家?”
这个情形,玉米还能在张家呆得下去吗?
众人都以为他要离开张家了。
张杨便对玉米道:“玉米,你且留下。若你觉得难以面对张离,便来我二房,跟花生一起住,从此算是我二房的儿子。”
花生大喜道:“玉米,你放心,咱们还跟从前一样是兄弟。”
山芋红椒等人也都纷纷出言挽留他。
玉米从进来一直就没有说话,这时才慢慢抬头,视线从张槐到郑氏,再到张杨,再到板栗小葱,一一注视。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神情似哭似笑,痴痴的。
这模样,看得郑氏心中一紧,忙叫道:“玉米!”
玉米垂下眼睑,好一会才点头道:“我留在张家。”
张家人松了口气,其他人不免怀疑玉米是贪图富贵才甘受屈辱留下,只有白凡看着他若有所思。
当下,王尚书宣布退堂。
众人纷纷起身,正要散去,却听大苞谷道:“等一等!”
王尚书给这小子折腾怕了,生怕他又生出新的事故来,忙问道:“张离,你还有何话说?”
大苞谷道:“就是我陈家赢的银子,我不是都替爹娘捐了嘛。”
王尚书纳闷道:“你待如何?”
不会是心疼了,又想要回去吧?
看这小子模样,说不定还真能做得出这样事。
张槐郑氏等人也想到这点,慌忙道:“儿子,这事咱们回家慢慢商议。”
大苞谷道:“还商议什么。”
他对英王施礼道:“英王爷,陈家才上京,人生地不熟的,人手又少;再说,我们也不方便去要赌债,回头那些人非把我撕了吃了不可;还有,这银子搬来搬去的也费事。不如咱们商量个法子,一次解决了完事。”
英王挑眉,笑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他看出这小子早就有主意了,在这等着他呢。
大苞谷对陈老爷和管家道:“爹,管家爷爷,把那些单子拿来。”
陈管家愁眉苦脸地走上前来,一手捂着胸前。
陈老爷则不像他那样,十分欢喜地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又从袖子里扯出一卷布帛,再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带,一股脑儿都交给大苞谷。
大苞谷见老管家捂着胸口不肯松手,白了老头一眼,不管不顾地上去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大布包,一边道:“拿来吧!你老人家还想再晕倒一次?无钱一身轻。你老人家好吃好喝的,也能多活几年。”
老管家抱住不松手,两人扯了起来。
看得众人一齐发笑。
陈老爷喝道:“管家,还不松手?”
老管家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目光还留恋地沾在布包上,跟看情人一样。
大苞谷抱了一怀抱物事,转身对英王道:“王爷,这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趁着几位大人和大家都在这。做个见证,我们当堂点清。再商议下,看把这些单子交给哪个衙门。让衙门开收据给张家和陈家,然后衙门派人去收赌债。不比我们出面收容易些?”
英王听了又张大嘴巴,王尚书也是一样。
让衙门出面收赌债,亏他能想得出来!
张杨急忙道:“王爷,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大一笔银子,做见证是应该的,也好平息外面百姓的怨气。”
黄豆见英王还在迟疑。忙道:“王爷。以下官看来,官府出面收赌债才好呢,正能教化民众,再摸一摸他们的底子,也方便日后管理。”
英王便看向王尚书。
赵耘这时开口道:“王爷,先请王相爷等人做见证,收了那些凭证再说。此事陈家和张家都不宜再插手。至于交给哪个衙门,等回禀了皇上再定夺。”
英王终于点头。
于是,众人重新坐下,并搬了算盘及笔墨纸砚上来,分几拨人整理那些单子。
黄豆、田遥、王穷、白凡等人很荣幸地被选为计数的账房,亲自整理,为的是公正,张家和陈家都只在一旁看着。
几人埋首纸堆中,一边整理,一边忍不住惊叹苦笑。
英王踱到王穷身边,弯腰低声问道:“怎么了?”
王穷道:“王爷请看:这些单子来自京城各大小赌坊,用的是不同的名字,金额有大有小,任谁也想不到都属于一家押的。张小兄弟心思实在缜密。”
英王看了那个正低声跟三个姐姐说话的少年一眼,轻笑一声,走开了。
香荽正悄问大苞谷:“你都捐完了?”
大苞谷道:“留了一点。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没一点私房银子,那可不成。我用我的私房银子押的,当然归我自己了。”
红椒噗嗤一声笑了,嗔道:“陈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还藏什么私房银子?”
香荽笑眯眯地说道:“他从小就这样,二姐还不知道?我猜,他肯定到处都置办了产业:东买一个庄子,西置一个铺面,城里有房产,乡下有地产,是不是?”
大苞谷闭嘴不言。他发现,在外逛了一圈,混了九年,他就好像孙悟空一样,依旧跳不出三姐姐这个如来佛的手掌心,香荽总是能一语道中他的心思。
说笑一会,那边已经按各赌坊分门别类将单据整理好了,英王和王尚书又大吃一惊:竟然有三十多家赌坊。
尽管有的赌坊很小,只押了几百两,但那也是赌坊!
王尚书神情肃然:京城赌风已经严重如此了?
他和英王相视,目光里传达别样消息。
黄豆看见,急忙道:“我的好王爷,你可不能把这些赌坊给抄了。回头我表弟还不被人恨死!他一片诚心,王爷可不能让他成为赌徒的仇家。”
英王听了脸色发黑——难道为了顾忌张离,朝廷就不能治理赌风了?
王穷扯了扯黄豆,示意他不要激怒英王,上前低声道:“王爷,此事下官有法子,咱们不妨如此这般…”
英王听了不住点头,赞赏地对他道:“很好!这事就由你们几个出面操办。”
王穷黄豆都诧异道:“我们?”
翰林院可是清贵衙门。清,指的是翰林院人编书撰史、讲学科考等,少有办理经济民政等事;贵,指这里是重臣和地方官员的踏脚石。
英王点头,道:“本王会上禀皇上:将捐给书院的凭据交由翰林院,由翰林院收取后转给书院;捐给医学院的凭据交给太医院;捐给皇家慈善机构的单据由太后娘娘派人去收。再派御史及户部监督三方。你等趁着上门收取赌债的机会,好好摸一摸京城赌坊的底,再写一份详尽的案录,上呈给皇上,以备制定政策时用。”
三人这才明白。
于是,将整理好的单据分成三份,唤了大苞谷和陈老爷过来,在王尚书、冯大人和张杨的见证下,写了收据给大苞谷,当堂盖上刑部官印,连英王盖了私印。
这样慎重,乃是这件事作为此案的衍生事件,王尚书命师爷多抄了一份,留作案底备查。
第498章 亲爹娘,也要明算账
一切都处置完毕,英王看着大苞谷,问道:“张离,你可还有话说?”
他怕众人刚一转身,大苞谷又喊“等一等”。
大苞谷赔笑道:“王爷,小人没话了。哦,还有一句:请王爷告诉那些巡城官兵,甭管白天晚上,多在清阳街我们陈家附近转转。我怕有人上门找茬。我胆子小的很…”
英王使劲闭住嘴,转身就走。
真是岂有此理,家里有两个掌管大靖近五十万兵马的统帅,亲戚里面四五个将军,居然还求他保护!
再说了,鬼才信他胆子小,他之前不是在公堂上说,从小就是吓大了吗!
冯大人呵呵笑道:“贤侄,这事找玄武王和白虎公就成了,求旁人那不是舍近求远?”
见大苞谷发愣,小葱笑着拍了他脑袋一下,道:“走,咱们回府去见奶奶。”
大苞谷忙闪身躲开,道:“谁说我要去王府了?”
小葱听这话不对,慌忙问:“怎么不去了?”
张槐和郑氏等人都围了上来,一齐盯着这小子。
陈家人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一家子。
大苞谷被爹娘兄姐看得不自在,道:“我之前就说过,要给陈家做儿子。陈家养了我九年,他们又没有一儿半女,我不得帮着续香火、养老送终啊!”
陈老爷听了这话,喜翻了天,和老娘妻子笑得合不拢嘴——儿子虽然年纪小,说话最是算数了。
他们欢喜,张家人可就黑脸了。
张杨正和王尚书冯大人低声商议如何写奏折,好即刻进宫向皇上回禀此案审理经过,就听见侄儿这番话。
他慌忙跟王尚书打了声招呼。匆匆跑下堂来。
大苞谷见张槐脸色发黑,郑氏发愣,忙又道:“爹,娘,人家救了你们儿子,养了你们儿子九年呢,这次又卖房子卖地陪你儿子上京城来找亲爹娘,这是多大的恩情!难道就算了?”
板栗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就直说吧,该咋办?”
大苞谷嘀咕道:“我就这样跟你们回家。是不是太便宜了些?咱们做人要厚道,不能忘本,不能让人家戳咱脊梁骨…”
兄弟姊妹一齐迷惑。不知他到底想怎样。
郑氏却高声叫道:“刘总管!”
王府总管刘黑皮忙高声答应:“老王妃请吩咐。”
郑氏道:“回府准备特等厚礼,摆全副仪仗执事,请老太妃前来——我们全家上陈家拜谢救命之恩。再吩咐府里准备晚宴,等会我们接了干亲家去王府,为干亲家接风。还有。请郑家姥爷舅爷和李家姑爷前来陪客。”
刘黑皮听后急忙转身去了。
郑氏说完,转脸再问儿子:“还有什么要求?”
她其实早就打算上陈家拜谢的,没想到儿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现站这里讲条件。她索性问清楚,免得走弯路。
大苞谷对娘的安排十分满意。为养父母争取了应有的脸面后,就开始要实惠了。
他道:“陈家无儿女…”
张槐和张杨对视了一眼。急速打断他的话:“这个咱们等会去陈家再说。这可是刑部,站在这妨碍人家办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大苞谷想想也是。便接着道:“云雾山的产业呢?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收回来,亏得我才要回来了。”
赌来的银子不能留,这个可不能错过了。
虽说是一家人,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要不是他当年藏了云雾山的地契,要不是他今日出头。这产业还没着落。更何况,他还替爹娘捐了三十万两呢,有出没进那怎么成!
众人听了一齐发呆。
王穷等人正准备走,却见张家人聚在一块,刚认回来的儿子跟老子娘现算账提条件,不然不回家,都惊奇万分,一齐围上来听,连王尚书和冯大人也竖起了耳朵。
这个张离,实在是与众不同。
张杨用胳膊拐了哥哥一下,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咱们一切都依你。”
张槐道:“不错!”
郑氏却拦阻道:“那可不成!我们张家这么多儿女呢。大苞谷啊,你虽然也立了功,但是,也不好全占了。”
一边用脚踢了香荽一下。
香荽马上明白过来:弟弟那脾气,就喜欢占便宜,喜欢跟人争。他争赢了,就特别高兴。今日若是把这云州的地产就这么给他了,没准还要生出新的花样来,必须寸步不让地跟他讨价还价,然后不甘不愿地让步,才能取得效果。
于是,香荽就道:“大苞谷,你立的功劳咱们都是看见的。不过,要是没有爹娘当年置办的产业,你哪有地契藏?所以,云州的产业顶多给你一半,通天了。”
大苞谷猛摇头:“一半太少了!不成!”
香荽不依道:“一半还少?咱们剩下这么多兄弟姊妹呢。你三姐我还没出嫁呢,就指望这个陪嫁了。”
王穷实在忍不住,扭头偷笑。
红椒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也道:“大苞谷,二姐姐一把年纪了还没出嫁,就是因为嫁妆少,没人要…”
田遥听了猛咳嗽,又幽怨不已:张家的娃都心眼子多,偏偏红椒直肠子,耍个心眼也耍得那么明显。
板栗见山芋也要插嘴,忙喝道:“别吵了!都说了这是刑部。咱们去陈家…”
大苞谷耍赖道:“不成!先讲好了再去。”
转头对圈子外的陈老爷喊道:“爹,娘,没我的话,甭管什么玄武白虎,一个不许放进门!”
陈老爷见他为了陈家跟亲爹娘对杠,那心里比吃了冰还要爽,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有儿子撑腰,他怕什么玄武白虎啊!
板栗听了黑脸,张槐也对这个儿子无奈。
葫芦沉脸上前。对大苞谷道:“这么点事,跟个老娘们似的在这歪缠,你丢人不丢人?说,要多少,咱们用个爽快的法子解决。”
山芋急忙道:“就用石头剪刀布!”
大苞谷道:“好!就用石头剪刀布。我要八成。”
香荽瞪大眼睛,道:“八成?你也太狠了点!顶多六成。”
板栗便道:“就这么定了,用石头剪刀布决胜负。”
大家这下可开心了,大苞谷这边当然是他自己,张家那边,兄弟姊妹争了起来。都要上。
香荽一挽袖子,将红椒山芋扒拉到身后,道:“都闪开!让我来!小时候我常赢他。过了这么多年。我瞧瞧他长进了没有。”
这话激得大苞谷斗志昂扬,立即摆了个架势,将右手放在腰部,两眼盯着香荽,喊道:“准备好了?”
香荽将袖子挽起。露出雪白一段皓腕,小拳头捏紧,也凝神盯着他的手,嘴里道:“准备好了。”
王穷等人何曾见过这样的,一家子争产,用石头剪刀布决定。真开了眼界;王尚书和冯大人也啧啧称奇,再次领教了这个张离的脾性。
就见黄豆、山芋、红椒、青莲等人神情兴奋之极,仿佛回到了童年。齐声大喊:“准备——开始!”
“石头——剪刀、布!”
第一局,大苞谷赢。
“石头——剪刀、布!”
第二局,香荽赢。
第三局还没开始,南瓜、花生、小苞谷等人也加入进来,一齐跟着大喊:“石头——剪刀、布!”
第三局。大苞谷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