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商户,多是和靖州商会合作。
那地方可是原来安王,现在的太孙的地盘,靖州商会,说白了那是太孙的私产。
要是再拿不到靖州那边出来的高档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内府就要毛家摘下皇商的帽子。
其实皇商这种名头,也就是个名头,并赚不了多少钱,可却至关重要,有这个名头在,各地做生意都便宜,官府不至于盘剥,也更容易取得客人的信任。
“…你们多打探打探,看看太孙妃如今是个什么性情。”
“还有,看看太孙后院都有些什么人,有没有值得注意的。”
毛正清交代完,沉默片刻,又道,“让菁娘过来,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毛家父女都商量些什么,许薇姝不知道,她这会儿也在接见那些个来求见的人。
这次递牌子求见的便是许家的人,当初她册封大典之上,许家人自然也到了,只是那时候没法说几句话,事后也轮不到她们面见太孙妃。
老太君年纪大了,而且身体早就不怎么好,从几年前开始,大夫就暗示,最好赶紧准备后事。
从那之后,新的棺木,寿衣,一样样就给备齐。
因为这个,许薇姝本来没想惊动她老人家,不过,这回例外,她老人家自己说精神头不错,想要进宫看看娘娘。
方容还为了这个,特意和万岁爷提了两句,陛下就特意下了道旨意,允许老太君坐轿子入宫。
老太君一到,先去皇后娘娘那儿稍坐,便又转向东宫,许薇姝自己就出去迎接,一路把老太太扶着到了明居。
肖氏也来了,不过许薇姝没搭理她,只顾着老太君。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许薇姝一看就知道,老人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心里不觉也有那么一点点儿不舒服,她其实和这位老人并不相熟,接触也不算多,却知道许家论睿智,她老人家当数第一。
这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老太君也有点儿伤感,到宫里来,其实很多话都不能说,她就是拉着许薇姝说了好些个旧事,特别说起许静岚来。
“我家那个老头子是个笨人,为人迂腐,脑子也木,我也不算聪明,没想到,歹竹出好笋,生出你爹这么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爹当年读书,别管多难的文章,只过一遍,就再也不忘,而且见微知著,总有新鲜的想法,他那些个先生们,见到他是又爱又怕,你祖父高兴,每次说起那孩子,胡子就一翘一翘的,可他不知道,我担心啊,尤其是他长大一点儿,开始老琢磨些乱七八糟,和世人的认知不一样的东西,偏偏他琢磨的那些,我听着心惊肉跳的,却还特别愿意听,我当时就想,也不知道这小子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许薇姝都听得入了迷。
原主记忆中的父亲,就是疼她而已,没有别的,她知道的那个许静岚,却是个外表忠义,私底下胆大妄为的家伙。
现在到从老太君口中,听到另外一个版本,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画像
“那年,你爹奉命到江南赈灾,顺便剿灭当地的一伙乱匪,江南是好地方,才子云集,风清水秀,他差事办得漂亮,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很快就把周围所有的贼人都给一网打尽,一时间,众人吹捧,圣上嘉许,他也意气风发,可那天他闲来无聊,就脱开侍卫们自己出门,却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发现一个万人坑,累累白骨,连掩藏都掩藏不住。”
“那地方的村民都不当一回事儿,只说死得都是贼人…可你爹太聪明,他的眼睛里也揉不进沙子。”
老太君的脸色平缓,哪怕说这种惊悚话题,也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焦躁,“从那之后,他总能发现不对的地方,他发现,原来大殷朝的武将们杀良冒功那是常事儿,原来所谓的贼人里还有十一二岁,皮包骨头的小孩子,原来天下太平的盛世之下,大部分老百姓吃不饱饭,原来他学的一肚子圣贤书,拿来治国根本没用!”
随着老太君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许薇姝也入了迷。
闹了半天,曾经赫赫有名的许静岚,那位被称为天下才气,许占三分的状元郎,也有对这个世界充满迷惘的时候,他目中所见的一切,都让他无法理解。
在老太君的口中,许静岚自幼读圣贤书,学君臣之道,受的是忠君爱国的教育,成长过程中,却变得越来越古怪。
“自己古怪也就罢了,结果娶了个媳妇,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两个人凑在一处,那就是天作姻缘。”
老太君话里的意思,听不出是褒还是贬,只是脸上到露出几分笑意来。
此时身在东宫,按说不该说些有的没的东西,但她居然很信任许薇姝的样子,半点儿也不忌讳。
要不是许薇姝一开始就不耐烦和肖氏那几个拉扯。让玉荷她们送她到外面喝杯茶歇歇脚,恐怕老太君说出口的话,早把肖氏这人给吓个半死。
“等你出生之后,性子不像你爹娘。娇蛮天真,别人都说你是可惜了,我却松了口气,老天爷,要是咱们家再出一个许静岚。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撑得住!”
老太君笑眯眯地摇摇头,“却不曾想,我放心得太早,你这个孩子一样不省心,幸亏你比你爹豁达得多,看得开,眼睛没他那么不染尘埃,看你现在这样,我老太太今生也没什么遗憾了。小说”
许薇姝扬了扬眉,心情也大好。居然有了点儿开玩笑的心思:“老太君说的很是,姝娘也觉得,我比我爹强,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肯定活得太太平平。”
“哈哈哈。”
老太君顿时大笑。
笑了半晌,才停下,眉眼间重新恢复肃穆,轻声道:“行了,玩笑开过,咱们祖孙难得一会。说点儿正事儿吧…你二叔人找不见了,我和你婶娘自然是不愿意相信他的人不在了,可我老太太心里明白,他能生还的可能几乎没有。就是活回来,上面也容不下他。”
许薇姝抿了抿嘴唇。
这位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只有两个儿子,如今两个儿子都早逝。
“你二叔天资有限,要是一辈子太太平平当国公府的小儿子,大约能平安无事,偏偏他心大。还娶了个眼高手低的媳妇,闹到如今这地步,你婶娘有点儿对不住你,不过,事儿都过去了,现下他们也掀不起风浪,你是个好孩子,想来不至于和他们一般见识,用不着我来叮咛。”
许薇姝眨了眨眼。
这到是事实,可她也懒得怎么照拂许家,老人们还在的时候,年节走走礼也应当,老人家一去,差不多也该远了。
老太君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我这回厚着脸皮进宫,是想托姝娘你帮衬一把,给竹哥儿相一个能顶门立户的媳妇。”
许薇姝愕然,哭笑不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哥的事儿,该二婶做主才是。”
她要动这个心眼儿,真让万岁爷下旨给竹哥儿做媒,那位婶娘没能耐咬死她,估计也得对那个嫁给竹哥儿的可怜人百般戒备。
“老身不是要求万岁爷的恩典,咱们许家现在可受不起,只是你婶娘糊涂了,非要找那些勋贵们,咱们家的老亲们说这事儿,趁着我在,可不能让她胡来,你就帮着相看个好姑娘,只求门当户对,女孩儿能担得起事儿来便行,竹哥儿的妻子,得要会吃苦,有本事,不能是娇养出来的小娘子…我把竹哥儿的婚事定下,将来走了,也能安心。”
一听这话,许薇姝心里便有数。
肖氏犯糊涂,不想想自家的情况,还想着攀富贵。
老太君的头发已经雪白,许薇姝心里头一软,笑着应了,这点儿事儿,也没什么不能答应,便是让肖氏飞她几个白眼,也不疼不痒,肖氏只要不傻,总不会还跟她硬顶着过不去。
“至于阿蛮,这孩子我到不怎么担心,也是心思清明的,她做过女官,想来不愁嫁,看你婶娘的意思吧。”
许薇姝也觉得,要是儿女的婚事都不如肖氏的意,那位非要闹腾不可。
肖氏挺疼爱自家女儿,应该不会给阿蛮找个不靠谱的婆家。
陪着老太君说了一大堆的话,除了说了几句竹哥儿和阿蛮的婚事,老太太唠叨得最多的还是自家大儿子,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到似是把挤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都给一股脑地倒出来。
“当年你爹去之前,还跟我说,想给咱们一家子画一幅画像,全家老少都画上去,就挂在国公府的正堂。我还琢磨着这可好,让他再单独给我画一幅,他是状元郎,又名满天下,书画更是一绝,他画的画说不得就能名传千古,到了后世,那些后世人也知道我这么个人,就是不知道他画不画得出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要是画得出来,给我和老头子画一幅才好。”
许薇姝:“…”
老太太居然这么时髦。
这个要求可以…必须满足。
宫里其实有画师,技术挺不错,有专精水墨画的,也有擅长工笔画的,不过,许薇姝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那些个画师要画出她满意的画来,说不得要稍微培训一下,许薇姝画画的手艺,却在画了无数张图纸之后,变得相当娴熟,哪怕此时的大家见到她画出来的东西,也要评一句难得高妙。
想了想,许薇姝就先取来炭笔,打了个底稿,这时候画像,第一幅她也没打算弄新鲜的,怕老太太接受不了,只画了一幅老太君端端正正坐在上首,旁边坐着老太爷,身后是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再旁边留出空儿,简单描了几笔,代表那一群小辈。
草稿而已,很是粗陋,老太君一看到点了头:“好好,画得真像,没想到咱们姝娘画你祖父,居然还画得这么像!”
其实连五官都没有,只是她看过自家亲爹收藏的祖父的东西,把那些配饰,腰刀,还有手指头上经常戴的玉扳指着重描绘一番,自然就像了。
许薇姝琢磨着,等回去好好翻看一下祖父其它的画像,再找找他的旧物,争取画得更好些,稍微一走神,回过神就看见老太太噗嗒噗嗒地掉眼泪。
“…”
“高兴的,我是高兴的。”
许薇姝连忙哄了半晌,又跟她说了好些自己在靖州那边的趣事,老太太早年也是个喜欢东奔西跑的主儿,安定不下来,一听这个心情就好。
哄好了人,稳稳当当地送走,许薇姝就当真仔仔细细地琢磨起构图来。
还抓着方容探讨,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模样,老太爷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子。
方容也没有不耐烦,哪怕很忙,晚上累得不行,还是愿意跟她说说这些,甚至帮她找当年伺候二老的老人来询问,算是极好的放松。
白日里许薇姝没空,秀女们都到齐了,她除了安排秀女的起居,吩咐宫里的嬷嬷去教导,还要应付为儿孙打算的娘娘。
她是太孙妃,是晚辈,那些个娘娘随便哪个都能支使她,也就晚上抽出时间玩一玩。
许薇姝搜集信息的速度快,画画的速度更快,也就有了小半个月,画就完稿。
第一幅是最正经的,所有的人物都很严肃,只有眼睛里,隐隐约约带着些不同的光彩。
老太君的目中有亮,显得特别满足开心,老太爷也给人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方容看了目光闪闪,极为喜欢。
许薇姝也没特意找个良辰吉时,画好了就把画给老太君送过去,送得比较着急。
老太君果然特别高兴,去送画的宫人都说,当天她老人家就抱着画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天,晚上还多吃了两碗饭,不过,老人家最喜欢的,不是许薇姝花费最大精力的那一幅全家图,而是一幅比较玩闹的图画。
许薇姝是听那些伺候老人家的旧人开玩笑,说当年老太爷出去打猎,结果老太君扑过去抢他的猎物,居然一巴掌拍红了老太爷的胳膊。
她觉得有意思,就画了一幅漂亮的村姑抱着狐狸在前面跑,英俊不凡的青年捂着胳膊瞠目结舌的画。
这幅画画的两个人的表情活灵活现,就是有点儿傻…呃,呆萌?
本是玩笑之作,没想到,老太君居然最是喜爱。
第二百六十五章 葬礼
老太君不光是喜欢,还把画挂在自己卧房里,每日把玩,爱不释手。
许薇姝不得不佩服,在大殷朝来说,许家这位老太君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聪明睿智,性情豁达,那些弯弯绕绕的束缚,她都不看在眼里。
方容听自家娘子有一句每一句地提起老太太的那些事儿,心里也挺感慨。“老太君活到这把年纪,世上的事儿都经历过,确实比年轻人更放得开。”
可惜,冬日还没有过,许家就传来消息,这位老太君的生命,就走到终点。
许薇姝也没怎么伤心和意外。
其实不是现在,从一开始许家被抄家,老太君把自己的家产分了开始,她就看出来这位老人命不久矣,能再活这么长时间,她都觉得很意外。
大殷朝的人平均寿命估计也就三十多,老太君怎么算也是喜丧。
葬礼很盛大。
往日都和许家没了联系的老亲们,这次全到齐了,连宫里都下了旨意。
许薇姝和方容也亲至,她自己制作了好些件华贵漂亮的衣服,拿去烧给老太君。
许家的儿孙们放声大哭,是真正痛哭流涕,连肖氏也强颜欢笑,并没有一点儿高兴。
虽然以后她在许家算是真正当家做主,可家里少了一个定海神针就更困难,以前老太君在,上面好歹还有些面子情,下面那些小家族要踩他们许家,总要顾忌一二。
肖氏看着越发热闹的葬礼,心里更是忐忑,又有点儿怨恨。
老太君临去之前,也不知道为自家儿孙求个恩典,她老人家和宫里的关系好,不光是和太后是手帕交,也和皇后娘娘有旧,算是长辈,真要去求。万岁爷肯定会看在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子上,给竹哥儿一官半职。
就算不好惊动万岁也,她去了宫里,也该和许薇姝那个丫头片子提一提…
虽说葬礼盛大。肖氏找来天教的道士给做了道场,不过,开销不大,她老人家留下遗嘱,说陪葬的只要她整理出来的一个小箱子。其它的珍宝全都不要。
“放那么多宝贝做什么,难道等着后世的人挖的坟茔不行?”
老太君还在时,就说了好几回这个事儿,她想得开,家里现在不宽裕,为了她的丧事大操大办,估计开销会很大,不值当的。
那小箱子里装的东西都是些她年轻时候的玩物,有些陈旧首饰,还有当年老太爷企图教导她识字时用的字帖。旧毛笔书本,剩下的便是小辈们孝敬的小玩意。
最显眼的,估计还要数许薇姝给老人家画的八幅画,全都装裱好,卷在竹子制作的画筒内。
就是剩下一幅全家福的画,老太君从许薇姝那儿得到的灵感,非要让儿孙们找个巧匠,给想办法贴到她的墓碑上面,说是将来和老太爷在下面见到,也能让老太爷提前见一见儿孙。
这事儿。许家那些孩子们头疼的要命。
画作是纸质的,难不成还贴在坟头不成?风吹雨淋,肯定用不了多久就得风化。
还是许薇姝手底下的匠人比较有能耐,愣是给做了个玻璃相框。把画镶了进去,就是现在的玻璃质量不高,透明度一般不说,也比较脆弱,大约支撑个一年半载的就算不错,要是风吹日晒。说不定个把月都受不住。
可老太君难得任性一次,而且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总不能不顺她的心意。
大不了辛苦些,多做几个替换。
老太君一去,许薇姝心里头也有点儿难受,在宫里生活,不大适合戴孝,可私底下尽尽心意,穿些素淡的衣裳,不吃荤腥,还是做得到的。
“姝娘画的画真好。”
方容是陪许薇姝一块儿去的许家,也看到了那些画作,他往日就知道自家娘子琴棋书画种,除了琴之外,其它都还可以,书法现在越越来越好,不曾想,还是画作最佳。
到不是说许薇姝的画技能和精于此道的大家相比,而是她的想法,她画笔中灵动的思想,更让人惊艳。
“不如也给我画几幅?就画我和姝娘。”
方容是真心喜欢,大半夜缠磨半天,缠得许薇姝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可惜,两个人都忙。
方容现在让那位万岁爷拎在眼前,如今折子什么的,都是他在批,各种国家大事,他也没少插手。
至于许薇姝,光一个选秀,就让她忙得连喂养小白和球球都没工夫。
面对这般黑暗的现实,方容实在没辙,不甘不愿地叹气:“好,那等忙过这一阵,我带娘子四处走走,到时候慢慢画,画多少张都好。”
许薇姝耸耸肩,失笑道:“要真能抽出时间才好。”
以前读小说,总能看到有主角施展绘画技能,素描技能,随便画点儿画当礼物送,便能把收礼物的人哄得高高兴兴,她老觉得有点儿夸张。
眼下这样的时代,那些贵族送礼,奇珍异宝无数,就说方容算是比较穷的,可他偶尔出手也是大手笔,大块儿的翡翠,羊脂白玉,手艺精湛到极点的工匠做出来的首饰,一箱子一箱子地送到她面前由着她挑挑拣拣。
别的大户人家,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收到画像之类,新鲜或许新鲜,但也不至于有多高兴。
等许薇姝真到了这个时代,才能明白大家的心思。
眼下没有照相机,在她没做出玻璃镜之前,连铜镜都模模糊糊,一点儿也不清楚,女孩子从出生到死亡,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具体长什么模样。
那种感觉,没经历过的女人肯定很难理解,这时候冒出个精通素描,能画出和人一模一样的肖像画画师,肯定受人追捧。
别说女人,便是方容,见了许薇姝画的东西,也瞬间心动。
人生在世数十载,若到死亡那一刻,也留不下影像。后世子孙不认得自己的容貌,纵然不至于怎么伤心,总是有点儿遗憾。
许家一位老人故去,生活却还继续。
许薇姝想起老太君提过的事儿。就比较关注起这些来京城的秀女们。
两个月过去,初选已经过了,如今秀女都被安置在储秀宫,也就是剩下一百多人。
真正操办这件事儿,许薇姝才发现。原来容貌什么的,真不怎么重要。
当然,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这类硬件标准肯定是有的,那些不达标的,一开始就没有参选的资格。
不过,过了初选之后,容貌就不算大事儿了。
许薇姝去扫了一眼,反正这批秀女里真正容貌出类拔萃的也就那几个,数目不大。
像书本里。电视里演的那样,某个秀女在选秀的时候藏拙,或者故意打扮得很低调的情况,同样没有。
至少大殷朝的规矩,秀女们的衣着打扮都是宫里负责,穿戴一样,全都素面朝天,而且这不是考女官,她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去逛御花园,只能呆在储秀宫。放风的时候周围也有大批宫人守着,不可能让她们冲撞了外面的主子。
事实上,宫里的娘娘们很少去看秀女的人,除了皇子皇孙的正室是万岁爷下了旨意。其他的都是下面的宫人,教导嬷嬷看一看就差不多。
而且皇子皇孙的正妻,也不是这会儿选秀才定,那是几年前就看好准备着,一开始就透露了口风,那边也按照皇子妃的标准开始调教。没有选秀,人就直接嫁了,有选秀的,到多来打个转儿,算是提一提身价。
其他的美人,上面不会指派,都是扔给现在管事的许薇姝负责。
选的时候,她就直接拿着笔,左手边摊放着秀女们的身家背景,右手边是上面陛下和娘娘们给出的要求。
比如说,萧妃指示,十五皇子该给个美人,要求能生养,不能太妖妖艳艳。
许薇姝就从五品官以下的闺秀里挑一个,出张条子,下面嬷嬷领了人,直接送十五皇子那儿就算完事儿。
像小说里面,几个主子争夺一个美人之类的情况,实在不大可能出现。
不过,这帮小子确实有对秀女好奇的时候,偷偷摸摸跑去偷看,说是偷看,还是隔着围墙,站得老远,远远看个影子就算完了,估计连五官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喜欢上什么人。
前阵子选秀,许薇姝都没怎么注意,把上面给出的任务完成便是,纯粹当自己是个盖戳的机器,这回因为想着老太君的事儿,就把玉荷叫过来,问了问秀女们的情况。
别看她以前不问不看,但玉荷还是第一时间把所有秀女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现在见自家娘娘问,玉荷也不奇怪,轻轻松松就把每个院子里住的最有特色,最出挑的秀女讲了讲。
哪个秀女家世好,哪个秀女人生得漂亮,哪个秀女女官出身,考女官时名次如何,反正各种优缺点清清楚楚。
也就是像玉荷这样的亲信,能随便说秀女们哪方面有问题了。
“咦,毛家的菁娘也来应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