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那你是存心的?”
柳豫道:“我应承过你要好好和明润公子相处的,以后定不会再这样了。这回是不好,娘子千万不要生气,你一生气我就不舒服,一不舒服我又想咳嗽了…”言讫,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立马开始咳得撕心裂肺,听得我万分心惊。
我尽管心里有气但也不能和一个病人过不去,我叹了叹,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你下回莫要这样了。明润他也是为你好,你看他千里迢迢地从京城一路护你到靖西,如今又是赠药,处处为你着想,你即便是不愿要,也该摆着好些的脸色,你在朝中为官也有好些日子了,你也该懂得待人之礼吧?”停了下,我又低声道:“瑾明,我不知这是我第几回说了,但我仍是要再说一回,明润只是我的友人,你…无需把他当做情敌来对待,我和你成亲了,除非是你先提出和离,不然这辈子我都会和你过下去,一直过下去。”
我即便对温衍的情再深也于事无补,我如今的驸马是柳豫。我不可能会同他和离,柳豫是我命中的姻缘,倘若被破坏了,受苦的除了柳豫之外,还有温衍。
温凡说天火之罚,我起初是不信的,可知道温衍的魂到了明润身上后,我心中就隐隐信了温凡的话八分。要不然,为何温衍要借助另外一个人的躯体来到我身边。这绝不是吃饱没事干,定是有些缘由在里头的。
我喜欢温衍,可我不能任性地让他受罚,且柳豫如今是我的责任,我亦不能弃他不顾。
柳豫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方犹豫着问:“如果是温衍回来了呢?”
我低声道:“不会。”
“如果温衍喜欢娘子呢?”
我一怔,仍是摇头。温衍不会喜欢我的,他心底有人了…虽然午夜梦回时我会很一厢情愿地猜想着那人是我,但我知道不可能。像温衍那般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嫁了两回且性格如此糟糕的姑娘?
我道:“瑾明,只要你愿意和我过下去,那么这辈子我的夫君只会是你。”
柳豫眼里含了笑意,他轻咳了一声,“娘子,我以后再也不会像今夜这样了。”
我颇是欣慰地颔首。
待柳豫睡下后,我才离开了。经过庭院里时,我见到明润独自一人坐在月下,淡青色的袍子染上了朗朗月辉,就连墨发也浸在月色下,远远望去,虽是温润如月色,但我总觉得有几分寂寥。
我禁住了想迈前去的脚步,我怕我一望见温衍的眼神,我就会不顾一切地推翻掉我方才和柳豫所说的话。
其实我和晏清是错过,和柳豫也算是错过,和如今的温衍更是错过。我这一辈子遇到的三个男人,都是错,第一个错在识人不清,第二个错在相遇的时间,第三个什么都是错,我和温衍本就不是一类人,压根儿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我低低地叹了声,垂着头离开了庭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这文里,可怜的人有两个,一是柳豫,二是公主,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第五十三章
次日出发回京时,贴身伺候晏清的小厮却是向我禀告,说晏清昨夜就先离开了。我听罢也没放在心上,也就由着他去了,事到如今,我已是不愿再与晏清有任何牵扯了。
回程的路上,我与柳豫还有明润皆是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我本来还在担心柳豫会和明润发生口角,但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他们两人谈笑风生的,相处得十分融洽。我见状也心安了,微笑着听他们两人谈话,偶尔也插上几句。
路过徽州时,恰好遇上了乞巧节,街道上极为热闹,节日的氛围特别浓厚,听闻夜半时分会在徽州城外的临徽河放花灯,我不由起了凑热闹的心,遂让大家都停下来,在徽州宿上一夜。
安置好客栈后,时辰还尚早,天空里的日头还明晃晃的,看起来还有很长时间才会下去。柳豫提议出去走一走,我想了想便说好。
柳豫的目光在明润的身上溜了溜,他忽道:“明润公子也一道吧,人多热闹些。”
我颇是诧异,没想到短短几日的路程竟是让柳豫和明润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大的进步,看来那一夜我说的话还是非常有用的。
我也笑眯眯地道:“走罢,我们一起出去瞧瞧这徽州。我方才听客栈的跑堂小厮说,来徽州定要去两处地方,一是天韵阁,二是红线庙。”
明润笑道:“天韵阁的天字糕点确实是闻名天下。”
我颔首,“待会我们可以去尝一尝,若是还有时间剩余,还可以去红线庙看看,听闻在红线庙里求姻缘极为灵验,兴许我能去替我的阿弟求一条红线。”
柳豫也道:“娘子,我们也去求一条红线吧。”
我点头道了声“好”,于是乎我们三人便一路问着人寻到了天韵阁,挑了张二楼临窗的桌子,店小二很是殷勤地为我们斟茶倒水,“三位客官请问要吃些什么?”
我瞅了瞅周围,问:“你们的天字糕点有什么?”
店小二啧啧两声,“客官姑娘您这就问对了,一看你们就像是从外地来的,我们天韵阁里最出名的就是天字糕点了,甜酸苦辣的糕点都有,最有名的就是天韵酥和天音糕…”
店小二滔滔不绝地说着,我一边听着一边注意着柳豫。
柳豫打从进了天韵阁后就开始有些不妥,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我往周围望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值得让人注目的地方,我不由问道:“瑾明,你在看些什么?”
柳豫眨了下眼,摸了摸鼻子,说:“许是方才喝多了水…”
我恍然大悟,“你在找茅厕呀…”
店小二很顺口地就接上了,“茅厕在那边,直走左拐再右拐,出了个小院子便能看到。”
柳豫又摸了摸鼻子,他向店小二道了声“谢”。
柳豫起身离开后,明润却是对我道:“驸马今日并不曾碰过一滴水。”
我沉默了下,“我知道。”
柳豫并不擅长说谎,他每回一说谎,总爱摸鼻子。只是他要做什么,我并没理由干涉,就像当初我们成亲时就说好了的,即便是夫妻,双方也有做自己事情的自由。
店小二此时又问:“两位客官可是要点天韵酥和天音糕?”
我笑着问:“这两样糕点是用什么做的?”
店小二愣了下,我道:“里头可有荤食?”
店小二道:“没有。”
我道:“那便要这两样吧,再来一壶雨前龙井和几样小菜,小菜皆不要荤食。”话音一落,明润就目光幽深地瞧着我,我心中腾地一跳,连忙解释道:“我…我最近不太爱吃荤食。”
好吧,这话是假的。我最爱吃的就是荤食,可以说得上是无荤不欢。可是温衍不吃荤食,即便是换了身子,估摸他心底还是不能接受荤食的。我见过他误吃荤食后吐得天翻地覆的模样,脸色惨白惨白的,真真是令我心疼极了。
明润忽然对店小二道:“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荤食?”
店小二立马介绍了数样,明润道:“都来一份吧,做得清淡些,都不要放葱。”我愣了下,他含着笑道:“我最近不太爱吃素食。”
方才温衍所说的都是我的喜好,虽说很不值得一提,但是被他如此记在心底了,我的心哗啦啦地就绽开了花来,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弯开了一个弧度。
如此温柔如此体贴的温衍,委实让人很难不心动。
菜上来时,柳豫才回来了。他的脸色有些白,我问:“瑾明,你看起来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柳豫摇头,“许是茅厕上太久了,有些晕。”
我道:“需要回客栈去让赵太医看看吗?”
柳豫摸了摸鼻子,“不用,坐一会就好了。这可是天韵酥和天音糕?”
“是呀。”我夹了一片天音糕送进嘴里,入口软软的,像是含了团棉花,味道极为香甜可口,“这天音糕挺不错的,瑾明,明润,你们尝尝。”
须臾,我肚子里已是装了不少糕点,我极想吃些荤食,可一想起我方才说的话,我又不好起筷去夹,唯好眼巴巴地看了又看。
兴许明润也是和我有相同的想法,他吃的都是混在荤食里头的素菜,我见他吃一口就皱一下眉,到最后他干脆搁下筷子,只喝茶了。
我在心里头偷笑。
明润瞧了我一眼,目光竟也是含着笑意。
我忍不住弯开了眉眼,肚里的糕点甜得入心头。
出了天韵阁后,我见时辰还早便与明润柳豫两人往红线庙走去。走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方是到了,这座红线庙建在湖边,庙里烟雾缭绕,人山人海的。
要进庙里,必须要爬极长的石阶,我抬头仰望,只见红线庙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我腾地就有了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在上边会发生些事情。
我的直觉通常都很准,我上一回有这样的感觉时是在燕山上被黑衣人追杀,再上一回时是晏清和杜汐汐的破事,而这一回不知又会轮上什么事。
我心生怯意,柳豫却是拉住了我的手,“娘子,我们上去吧。”
明润忽道:“你们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他笑了笑,“我并无姻缘可求。”
我微愣,“可是上回你不是说…”
明润垂了眼,低声道:“她过得好便是我的好。”
我有些心酸,勉强地笑了笑,便和柳豫一道上了红线庙。走了一半时,柳豫忽然咳得厉害,我这时才想起以柳豫的身子哪能爬这么多的石阶,我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唤顶轿子上来。”
柳豫握住我的手,咬着唇道:“娘子,我能爬上去的。”
我蹙眉道:“别逞强。”
“我没有逞强。娘子,我身子虽是弱,但也不至于连石阶也不爬上去。”柳豫的眼神很是坚定,我瞧多几眼,却是发现了他的眉眼间含有一抹恨意。
我微愣,经过晏清那一桩事,我学会了有疑就问,“瑾明,你…”顿了下,我道:“你可是在恨我?”
柳豫也一愣,“恨什么?”
我犹豫了下,方道:“你是不是在恨些什么?”
“娘子果真观察细微。”柳豫苦笑道:“我只是在恨自己孱弱的身子,就连爬个石阶也气喘吁吁的。娘子是女子,爬起来却大气不喘的,宛如走在平地上。”
我道:“我习过武,自是不能和一般的女子相比。”
柳豫忽道:“倘若那一年我没有扑过去救了温衍,也许我的身子就不会如此了。”
我心中一惊,刚刚柳豫提到温衍二字时,眉眼间的恨意又生,难不成他恨来恨去最终竟是恨到了温衍身上?我自是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那一年是柳豫主动的,无论怎么着也怪不到温衍身上,就算真的要怪,罪魁祸首也是温凡。
我在心底酝酿了一番,道:“凡事皆有命,更无倘若一说,做了便是做了,你无需责怪自己也莫要怨恨他人。我还记得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你的眼睛清澈无暇,像是深山老林里的溪流,当时我就在想,你定是个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会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柳豫欣喜地道:“娘子喜欢善良的人?”
我颔首,看着柳豫眉眼间的恨意消失,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之后,我扶着柳豫爬上了红线庙。我们两人跪在蒲团上,我听到柳豫很小声地说句:“愿我和娘子的姻缘长长久久,永生永世。”
我仰望着月老像,心底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温衍不是,说柳豫也不是,犹豫了很久,最终只能默默地看着月老像发怔。直到柳豫喊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娘子在和月老说些什么?”
我扯唇一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出了红线庙后,柳豫又说去难得爬上来了要去周围瞧瞧,我只好陪着他到处看看。不远处有个卖香囊的小摊,外边挤满了姑娘家,柳豫见到了,竟是说要去为我买一个香囊。
说完,人就挤进了一群姑娘家里,我看着一身宝蓝袍子的柳豫和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抢着买香囊,不由得苦笑不已。
柳豫挤出来时,发上的玉冠都歪了,他傻乎乎地递给我一个绣着数朵荷花的浅绿色香囊,说:“娘子,我问过摊子的老板,他说是里头是苏合香。”
我接过来嗅了下,并不像是苏合香,不过转眼一想,民间里的苏合香自是比不上宫中的讲究,在小摊上买的,也不外乎是求个意头。
柳豫眼巴巴地看着我,“娘子要系在腰带上么?”
他如此一说,我哪能不系?我笑了笑,便将香囊系上。
柳豫瞅了瞅,目光凝了凝,我问:“怎么了?”
柳豫垂着眼道:“没有,很好看,无论是什么东西用在娘子身上都会很好看。”
我又笑了笑,转身道:“我们下去吧,明润在下边等我们很久了。”我的目光也很随意地往周围转了转,这一转,我之前那不妙的预感就成真了。
我在人山人海的红线庙外边精准无比地瞥到了温凡的身影。
他仍然是用着温衍的面皮,穿着一身白袍子,温衍的脸有多么的惊为天人我已是领教过了,是以在这人海中我不用留意很容易就发现了他。
而他竟然在对我发笑,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我心中大惊,赶忙道:“瑾明,我见到温凡了,我们快些下去。”言讫,柳豫竟是没有回我,我转首一瞧,身边哪里还有柳豫的身影,我此刻万分心惊,扭回头来,温凡的身影已是不见了。
柳豫的身子本来就弱,落在温凡手里,救了回来估摸也只剩半条命了。我着急得不得了,左看看右望望,也没寻到柳豫。
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下去向明润求救了。
我迅速地奔了下去,一踏到平地上,我就见着了明润,他站在树荫下,神色怅然,他并没有瞧见我。我此时也无暇思考他的怅然神情从何处来,急急地拉住了他的手,道:“瑾明被温凡抓走了。”
明润却是身子颤了下,他的身体忽然就变得僵硬了,就连声音也变得极轻。
“你身上的香…”
我怔楞住了,“什么?”
我话音未落,明润就已是整个人往我身上倒来,我的脸色唰地就变白了,急急地喊道:“明润你怎么了?”
明润此时已是晕了过去。
我赶紧将他扶坐在地上,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先生。”
“明润!”
“温衍,你醒醒。”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慌过,我压根儿不知温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温衍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身上的香”,我的衣服平日里都是有熏香的,有香味并不奇怪。蓦地,我一惊,莫不是他口中的香是指我腰带上香囊里的苏合香?
我低头,正想将香囊摘下时,却是听见一个我极为讨厌的声音响起。
“欸,我以为能见着生死离别你侬我侬的戏码,不料竟是如此无趣…”
又是温凡这妖孽!
若让我此刻说我最厌恶的人是谁,我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温凡的名字,当初抓住他时我就不该因温衍而心软,这样的祸害本就应该千刀万剐!
我扭头怒瞪住他,还未来得及怒骂,就闻到一阵异香,紧接着我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o(╯□╰)o我写这章的时候竟然萌生了3p的念头…
第五十四章
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山洞中。我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是浑身动弹不得,想来是温凡点了我的麻穴。
我心中很是着急,但我晓得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着急,只能冷静下来,迅速思考。
柳豫送我的香囊里定是被温凡做了手脚,香囊里的“苏合香”与我在宫中所闻的味儿并不一样,估摸是加了些天人所畏惧的东西。
温凡这么厌恶自己的兄长,如今难得抓到他了,定不会放过温衍的。
想到此处,我再也不能冷静下来,心一直在发颤。我也顾不得什么了,扯开嗓子就喊:“温凡,你出来!”
话音刚落不久,温凡就慢悠悠地出现在我眼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歪着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公主殿下在唤我?”
此刻所处的状况委实令我不喜,从未有人能站在高处俯望我,且还以此般神态。不过即便是身处劣势,我也不愿输了气场,我直视他的目光,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道:“温凡,我们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说来听听。”温凡蹲了下来,伸手挑起我下巴,轻佻一笑,“若是说得令我心动,我便放你回去。”
我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有法子能助你完成心愿。”打从温凡出现那一日开始,我就在不停地揣测温凡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起初我只晓得他想与温衍作对,想毁掉温衍。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温凡想要的定不只这个。
我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这一年来我看了许许多多有关天人与南疆蛊术的书册,只可惜有关天人的记载并不多,不过我现在却是对南疆蛊术有一定的了解。
温衍是天人,所以能与天同寿。但温凡不是,可他却是活到了现在,我知道这与他面容全毁以及双耳失聪有着极大的关系。在南疆蛊术里,有一门名为续命之术,每续一回命,皆需以自己身上的某一处作为交换。此术乃是邪门歪道,据我所知,但凡用了此术的人都称为虫人,他们每逢十五,一旦入夜都会受到万虫噬心之苦。
世间天人独一无二,若是温凡不想再受到万虫噬心之苦,他只能杀掉温衍,取而代之。当天人,享万世长寿。可天人并非是想杀就能杀,温凡一直在寻找能杀掉温衍的方法。
我一字一句地道:“你想当天人,而我知道方法。”
我想我应该是猜对了温凡的心思,在我话音一落时,他面色就变了,眼神变得深幽极了。他甚至连掩盖自己的**也不曾有,就直接问:“是什么方法?”
我道:“你放了我们三个,我就同你说。”
温凡眼睛一眯,他盯了我许久,方道:“我凭什么相信你?”顿了下,他忽然笑了,“公主殿下,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被骗,虽说我并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为了我的兄长什么都愿意去做,更别说你会告诉我杀死我兄长的法子了。你能猜出我的意图,我是有些惊讶,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信你。我活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什么人我没有见过。”
我心中有些沮丧,我方才想了两个法子,一是随便胡诌骗过温凡,二是拖延时间,过多两日就是十五,等温凡受万虫噬心之苦时,我就可以趁机去救明润和柳豫。
看来如今温凡是打定主意不愿信我了,我现在只能等。
我闭嘴不再说话。
温凡松开了手,他说:“公主殿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垂眼,不理他。
他又道:“你想不想见我的兄长,噢,他现在是明润。”
我抬眼,他笑吟吟地道:“公主殿下可知明润为何会突然倒下?”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当然我的天殇香功不可没,但若是没有驸马的帮助,我可做不成这事。”
我一怔,冷道:“你休想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我不会同柳豫和离,你死了这条心吧。”
温凡道:“你不信么?上回也是驸马放我出来的,这回也是他助我的,公主对我兄长的情,你当真以为驸马看不出来?他此时可是恨极了我兄长,时时刻刻都恨不得他立马去死。啧啧,我兄长当真好心却是做了坏事,整日顶着明润的身体在公主和驸马眼皮下晃,本意是想护着公主和驸马,却没有想到因此惹得公主驸马两人不和。”
我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宰,随便你。”
“公主殿下大可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宰你,你生得一张沉鱼落雁的脸,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即便我舍得,我兄长也不舍得。”他凑了前来,手指往我脸上一滑,随后两指捏住我的脸颊,“公主殿下想见明润么?只要你点点头,我就让人带他进来。噢,差点就忘了,你动不了,你说声好我就让人把你心尖上的人带进来。”
我不打算搭理温凡,他不信我,我也不信他,他压根儿就是满嘴谎言的人。
温凡忽然将我从地上扶起,靠在石壁上。“罢了,你不说就罢了。本公子今日心情颇好,你不说我也遂了你的意。”言讫,温凡拍了拍手掌,只听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心中一颤,立马抬眼。
果真是明润,他身后还站了个人,估摸是温凡的人。
明润对我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我一直紧绷的身子立刻就松了下来。我信温衍,有他在的地方,我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