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笃定皇帝活不久,就连顾青也是如此。

皇帝即便之前因为刺杀而受伤,但是宫里有御医,又有上好的伤药,没道理不能治好。

还是说,封应然真的要对皇帝动手了?

蔓霜候在院子里快要疯掉了,等看见雪春熙全须全尾从马车上下来,顿时红了眼圈,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七姑娘总算回来了,奴婢坐立不安,恨不能跑去宫门前等着。”

若非老管家拦着,她就真的跑出去了。

顾青摸摸鼻子,劝道:“幸好你这丫头片子没到处乱跑,这里是京中,可不是灵犀山。随便碰着一个谁,都很可能是哪里的贵人,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蔓霜嘟着嘴,泪水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恨不能掐顾青一把。

原本自己伤感着,被顾青一吓唬,眼泪都快要吓回去了。

“行了,我没事,累你担心了。”雪春熙对管家点点头,多得他拦下蔓霜,才没叫这个鲁莽的丫鬟跑出去。

蔓霜跟在雪春熙后头回了院子,叽叽喳喳地问道:“姑娘见着国师了,国师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特别像下凡的仙女?”

雪春熙一愣,无奈道:“这是从哪里听回来的,国师不过是一介凡人,也是从灵犀山出来的,怎么就变成仙女了?”

“府里的侍卫都是这么嘀咕的,奴婢在厨房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奴婢都要信了十成十!”蔓霜瞪大眼,上下打量着自家姑娘,小声说道:“姑娘这还没做国师呢,等成为国师,指不定就有仙女的纱衣披上深,可不就成了仙女?”

听着她越说越离谱,雪春熙没好气地道:“仙女的纱衣,这又是什么?”

“侍卫大哥说是历代国师都有一个仪式,就是把一件宝物交给下一任国师,这才算是完整的继承。他们没能亲眼目睹,这仪式只有历代帝王才能参加,不过猜着应该是仙女的纱衣,不然国师怎的如此厉害?”蔓霜说完,又眨眨眼道:“只是我觉得就算没这个宝物,七姑娘也是最厉害的国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媒

听见蔓霜的夸赞,雪春熙笑笑道:“宝物不过是无稽之谈,只是我当了国师,你就不能跟在我身边了。”

蔓霜一听,不由急了:“怎么,难道奴婢伺候得不好,不能继续跟在姑娘身边?”

“不是,只是…”雪春熙唇边的笑意有些苦涩,虽然封应然承诺不会把她关在高塔上,依旧不能随意出宫。

不过是从一个小一些的牢笼,换到一个大一些的牢笼去罢了,有又什么不同?

蔓霜在灵犀山上自在惯了,只怕是受不住宫里规矩多,走一步笑一下都要说规矩,她实在不想这个丫头跟着自己受罪。

“瞅着你跟顾副将倒是合得来,不若我请三殿下出面做媒?”

雪春熙一开口,蔓霜双颊通红,嗫嚅道:“七姑娘又拿奴婢来开玩笑,顾副将跟着殿下,以后只怕不仅仅是副将。奴婢出身卑微,哪里配得上他?”

“你这话我不爱听,要是顾副将嫌弃你,那他也不能做你的夫婿了。只是不问清楚,你怎知顾副将无意?”

蔓霜低着头,半晌才道:“顾副将即便不介意,也该配得起高门大户的姑娘,哪里是奴婢能肖想的?”

“还没问,还没做,就不要轻易放弃。”雪春熙拍了拍她的肩头,无奈道:“你刚才说我厉害,怎么转身就如此自怨自艾,是觉得我护不了你吗?”

她的能耐不大,兴许无法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但是护住身边人倒是可以的。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蔓霜连忙摆手,脸色都白了。

“那好,这就去问顾副将的意思?”

蔓霜苦着脸,抓住雪春熙的胳膊不让她走,哀怨地道:“姑娘这么着急,是急着丢开奴婢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留下你一人,我也不放心。有个负责任的人照顾着,我也不至于日夜牵挂。”

雪春熙说罢,蔓霜嘟着嘴道:“皇上还好好的,国师不会那么快换人,姑娘悠着点便好。再说三殿下刚回京,顾副将为了辅助他必定忙碌,这节骨眼里骤然提起婚事,这不是添乱吗?”

她说得倒是有些道理,雪春熙这才暂时阁下:“这样吧,不如问问老管家的意思?”

顾青忙着,顾叔倒是不忙吧?

不过问上几句而已,也不至于耽搁了管家。

蔓霜皱着一张小脸,连忙劝道:“姑娘刚回来,赶紧沐浴换上一身衣裳。厨房里早就坐好晚饭,就在炉子上温着,可别凉了味道就不好的。”

细声细气地劝了又劝,雪春熙这才被她磨着进了房间沐浴。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倒满了整个浴桶。

她脱下衣裳坐在浴桶里,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原本压在心头的疲倦仿佛也随着这番惬意而渐渐散去,便慢慢合上眼。

蔓霜见雪春熙闭着眼仿佛睡着了,轻手轻脚替她时不时往浴桶里添了热水,免得水凉了:“姑娘今儿究竟遇上什么事了,怎的心情这般不好?”

跟着她久了,蔓霜倒是瞧出不对劲来了。

雪春熙睁开眼,叹道:“今儿国师跟我说了许多话,她在京中十分难过。”

“难过,为何?”在蔓霜看来,国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百姓称赞叩拜,灵犀山上不知道多少姑娘和丫鬟羡慕着,怎的在雪春熙的嘴里,国师反倒过得不好?

“皇上对国师不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除了这个缘由,蔓霜实在想不到其他。

“吃住都是最精细的,跟皇上不相伯仲。”雪春熙看得出国师住的高塔上,那些纱帐是用鲛纱所制,一年不过十匹。就连家主也是继任的时候得了一匹,做了一身衣裳,每逢年初祈福的时候才穿在身上。

国师却是奢侈,满屋挂着的鲛纱,估计就不下十匹。没做成衣裳,倒是挂着耍了。

皇帝即便登塔看见了,也不吱声,随便国师糟蹋这些身外之物。

屋内的摆件也是奢华精致,足见皇帝对国师的重视。

只是国师想要的自由,却是没有的。

蔓霜见雪春熙脸上带着惆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奴婢相信三殿下不会这般对待七姑娘的,总会让姑娘过得舒舒坦坦。”

“希望如此,”雪春熙没说封应然的承诺,有时候不是他不想做,而是身为帝王很多事不能做。

她起身匆匆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双筷。

蔓霜有些焦急,撤下余下的吃食,就见封应然大步走来,不由矮身行礼:“奴婢拜见三殿下。”

“免礼,怎么七姑娘只用了这么一点,可是饭菜不合口?”封应然扫了托盘上的晚饭一眼,微微蹙眉。

闻言,蔓霜低着头小声答道:“七姑娘见过国师回来后郁郁寡欢,想必也是长途跋涉所以累了。”

封应然脚步一顿,深深看着内屋,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蔓霜还以为他会进去劝一劝雪春熙,居然转身走了,不由皱眉,看了眼一旁跟着来的顾青:“顾副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殿下不是来见我家姑娘的吗?”

顾青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三皇子急着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府,不就是想见一见七姑娘吗?

怎么都到了院门了,这又忽然转身走了?

“主子的事,我怎么能猜得出来。”顾青走了两步,又小声叮嘱道:“殿下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照顾你家姑娘便是。其他的事,不必理会。还有,殿下过来又走了,不用特地告诉你家姑娘了。”

蔓霜眼看顾青也跑了,只得命人送上好克化的点心,好歹劝着雪春熙再用上一两块。

雪春熙在窗边随手翻看着一本游记,却有些心不在焉,封应然到了院门的事自然没察觉。

蔓霜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听了顾青的话没告诉她关于三皇子来过的事。

伺候着雪春熙睡下,蔓霜在侧厅幽幽叹气。

看自家姑娘的模样,做国师显然不是一件松快的事,只怕是要吃大苦头的。

忧心忡忡了半宿,蔓霜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顾青追上封应然,跟在几步之外,想要问却又不敢问的样子叫他失笑:“是疑惑我为何不进去院子劝说七姑娘?”

封应然点破了自己的心思,顾青挠挠头道:“蔓霜那丫头劝不动,殿下在,必然能劝得动七姑娘。”

“七姑娘不信我,再是侃侃而谈有什么用?倒不如身体力行,让她眼见为实。”

等封应然进了院子,顾青还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三皇子居然为七姑娘做到这个地步,不想光说,还想尽快做出来让她取信吗?

顾青摸着下巴,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只得悄悄溜到后院去,才进门,就感觉耳后有风,立刻警醒地向左一歪,勉强避开了身侧的一把利刃:“爹,就差一寸,孩儿的脖子就得没了一半,就不能下手轻一点?”

顾青抱怨着回过头来,还得迅速避开刺到胸口的长剑。

老管家年纪不小,身手依旧了得,对于偷袭显然是熟门熟路,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了,冷笑道:“跟着殿下出去大半年,身手差了,看来平日操练偷懒了?”

“没有的事,孩儿每天操练一个时辰,从来没偷懒过。不信可以问问殿下,让殿下给孩儿作证!”顾青就差拍胸口指天发誓自己说得都是真话,却见老管家脸色都变了。

“你好意思让殿下给你作证,简直尊卑不分!”

顾青就知道,自家老爹对三皇子是忠心耿耿,恨不能把一颗心掏出来让殿下看看是不是红的。

对自己是恨铁不成钢,对三皇子就跟亲生儿子一样。

也不知道谁才是亲生儿子,不过顾青也习惯了。

当年要不是三皇子,老爹和他早就没命了,哪里会像如今这般逍遥自在?

又跟老爹过了三百招,老管家终于气喘吁吁,顾青这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自家老爹的身手没怎么落下,每次刀刃都是险险擦过。

要是自己偷懒了,估计哪一天就得被老爹在身上戳一个血窟窿来!

顾青扶着老管家在桌前坐下,这才想起过来的正经事:“爹,孩儿总觉得三殿下对七姑娘实在太好了。就算七姑娘以后是国师,三殿下需要得到她的辅助,也不至于照顾得方方面面地周全。”

他又提起今天雪春熙进宫,被国师请上高塔。

顾青原本觉得应该告诉三皇子一声,谁知道殿下居然丢下皇帝就亲自过来了,把他吓了一大跳。

老管家静静地听着,见顾青终于住了口,这才慢悠悠地道:“三殿下心里有数,哪里需要你多管闲事?殿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

他站起身,冷不丁一脚踹向顾青。

顾青一时没防备,被踹得摔在地上,脸向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爹,我的亲爹,这又是做什么呀?”

“就是看你不顺眼,事情办得马马虎虎的,心眼倒是太多。我让你跟着殿下,那是替他分忧的,不是给他添麻烦的,记住了吗?”

被老管家训了一通,顾青捂着脸无精打采地走了,心想可能真是自己琢磨太多,三皇子与七姑娘能有什么事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送礼

雪春熙第二天起来,听见外头闹哄哄的,不由觉得奇怪。

王府的位置实在算不上好,这跟三皇子不受宠有关系。

府里规格倒是有了,但是内里的摆件却只能算平常,甚至对皇子的身份来说是太过于简陋和穷酸了。

不过封应然很少住在府里,都是在外头露宿剿匪,对这些身外物不甚在意。

老管家心疼自家殿下,但是没必要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把三皇子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银钱都挥霍在这些没用的奢华摆件上。

只是给三皇子准备了最好的吃食,穿得是最柔软舒服的布料,住的地方布置得整齐惬意,这就足够了。

雪春熙正纳闷着,就见蔓霜进来,嘟着嘴道:“七姑娘,外头好多人赶着来送礼呢。一个个带着谄媚,以前不上门,如今倒是巴巴要贴上来。”

她是看不惯这些人的,三皇子这些年来都没见他们巴结。如今其他皇子没了,三皇子骤然在皇帝面前挂了号,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储君,于是立刻改了面孔,仿佛之前对三皇子的冷待不复存在,多大的脸?

蔓霜愤愤不平,恨不能让人用扫帚把他们赶出去!

“一大早扰人清梦,怪不会做事的。”

她伺候着雪春熙起来,又道:“管家说了,未免这些不长眼的冲撞了姑娘,这几天姑娘还是呆在院子里,其他地方都别去了。顾副将刚才给奴婢提了提,说是大清早的不知道哪家的管事想要翻墙进来,想见姑娘一面,亲自送礼,被侍卫发现,直接扔回墙的另一边去。”

雪春熙听得目瞪口呆,为了见她一面送礼,也是够不要命的。

王府里的侍卫哪个不是跟着三皇子出战的,手里都沾着人命,浑身的煞气那是实打实的。

管事就这么翻墙进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对雪春熙不利。

只是把人扔回去,倒是足够客气了。

估计也是担心给三皇子惹事,毕竟殿下难得在皇帝面前着眼了。

要是皇帝因为此事对三皇子不满,满府的侍卫可不就要内疚死了?

雪春熙叹气,摇头道:“怕是这管事家的主子没能见着三殿下,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不过翻墙进来,实在是下下策。那管事回去,估计也得受主子责罚。”

没送上礼,攀上关系就罢了,还可能得罪了三皇子,那管事回去不死也得被削掉一层皮。

“那也是他活该,做什么不好居然敢翻墙进来,要是成了,吓着姑娘该如何是好?”蔓霜嘟嘟嚷嚷的,又道:“幸好姑娘这院子附近的侍卫来往巡逻,没半点马虎,别说管事,就是小猫小狗恐怕也不能轻易跑进来的。”

雪春熙一怔,倒是觉得这是小题大做了:“侍卫难得回来,该是好好歇着才是。让门房机灵些就好,还日夜劳累,倒是叫我不自在了。”

蔓霜却笑道:“早知道姑娘会这么说,顾副将替殿下带了话,说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正是紧要的时候,难免有人要狗急跳墙,七姑娘的安危最重要。再说,侍卫虽说回京了,不必再兢兢战战地剿匪。只是劳累惯了,这回来只躺着不干活,却也是受不了的。只是日夜换着人巡视罢了,倒也累不着,好歹能松动些筋骨而已。”

听她这么说,雪春熙笑着摇头:“我还没说什么,倒是你头头是道的,叫我说不出别的话来。”

蔓霜挽着她的胳膊,娇笑道:“七姑娘总是想得太多了,三殿下这是看重姑娘,生怕有人动了姑娘一根汗毛。这是好事来着,怎么姑娘瞧着却是小心翼翼的?”

雪春熙依旧摇头,却没再说什么。

以前三皇子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今却是水涨船高,成了皇帝膝下唯一的儿子,未来的储君。

这身份不一样,对待他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

伴君如伴虎,这一点雪春熙心里还是清楚的。

蔓霜在灵犀山长大,心思单纯,雪春熙也不想她跟着自己纠结烦恼,点着她的鼻尖道:“管家既然这么说,我们就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便好。”

管家挑了好几个丫鬟和婆子伺候,蔓霜也不必像以往一样忙得脚不沾地,跑得腿都要细了,能安安稳稳陪在雪春熙身边。

只是热闹了没几天,王府大门又开始冷冷清清了。

雪春熙倒是觉得有些古怪,却没仔细想,蔓霜却是好奇去问了顾青,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是白的:“这是怎么了?”

蔓霜低着头,小声道:“听顾副将说,皇帝因为刺杀的事非常震怒。加上这其中有后宫娘娘与不少臣子联手,刚回来的时候就暗地里把叛臣贼子都抓起来了,今早开始推出午门斩首,血流成河,那些想要巴结三殿下的人都吓得不敢出门了,哪里还会跑到王府来喧闹?”

就是没参与只旁观的臣子,也害怕得后颈发凉。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丝毫不见手软。

之前皇帝刚回宫,平平静静的几天就像是酝酿着风暴。

果不其然,参与其中的背叛者皆是诛九族,一个都没放过。

光是想想,雪春熙也忍不住脸色发白。

蔓霜见状,倒是心疼道:“都怪奴婢好奇,特地去问了顾副将。又是嘴巴多,回来告诉了姑娘。”

“没事,迟早要知道的,吓着倒没有多少,只是惊着了。”雪春熙皱眉,皇上这么不留手的杀人,恐怕朝堂上被砍去了半数的臣子,空缺自然就多出来了。

都是跟着皇帝的老臣,却如此无情,连妇孺孩子都没放过,只怕要失去人心。

这简直就像是痛下杀手为封应然铺路,既然有空缺,若是让三皇子来挑选,必然是如此了。

雪春熙琢磨着,皇帝难得有了慈父之心?

她心里忐忑,正要拿出竹签卜卦一番,只是竹签拿在手里,却莫名其妙裂开了些许。

蔓霜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雪春熙的手左右端详,心有戚戚然道:“七姑娘没伤着吧,竹签放得好好的,也没人动过,怎么忽然就裂开了?”

雪春熙胸口猛地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不由皱了皱眉头:“没伤着,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还没等她让蔓霜去打听一番,管家倒是来告知道:“七姑娘,国师大人去了。”

雪春熙眼皮一跳,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愕然道:“不可能,前几天我见过国师,她还好好的,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人就没了?”

她根本不相信,皇帝还没死,契约尚未生效,国师怎么就没了?

管家看着雪春熙刷白的脸色,不忍中依旧开口道:“国师在半夜时分,趁着婢女没留意,从高塔上一跃而下…”

蔓霜吓得面色都变了,连忙扶着雪春熙,生怕她受不住而晕厥过去。

雪春熙倒没蔓霜想像中那么脆弱,只是神色有着浓重的悲伤。她早就知道国师已经厌倦了十年来在高塔的生活,想要得到解决。

却没料到国师在刺杀皇帝失败后,毅然以这么刚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或许,在见过她之后,国师放心了,再无牵挂,所以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吗?

这么多年的煎熬,正因为担心雪家后继无人,这才忍耐着。

雪春熙闭上眼,觉得自己去见国师,兴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等她回过神来睁开眼,却见身边的蔓霜和顾青都不见了,唯独封应然站在自己面前,眸里满满的担忧。

雪春熙摇摇头,苦笑道:“三殿下不必担心,我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封应然又上前一步,叹道:“我也没想到国师会如此,明明父皇并没有追究国师和雪家的意思。”

知道必然是封应然在皇帝面前不断美言,不然叛臣都被诛九族,就连宫里的娘娘也不例外,雪家肯定难逃一劫。

只是他如此用心,依旧没能挽留住国师的性命。

在三皇子的心里面,想必也是遗憾和内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