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士兵都是一阵后怕,对斗篷男相当感激:“冷箭刁钻得很,好在被他挡下,不过也受了重伤,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雪春熙点点头,知道大皇子的血光之灾是此人化解的,不由多看了两眼:“他也是跟随大殿下身边的御林军?”
士兵摇头否认:“不是,此人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兴许是大殿下从哪里新收的侍从,说起来走到半路,仿佛有人求见殿下。只是离得远,我也认不清到底是不是这人。”
半路上遇到的人?
大皇子的警惕心不可谓不小,居然在半途敢把人收作侍从,放在身边,足见此人不简单。
雪春熙记在心上,正要离开,被凡菱拦下了:“七姑娘,五姑娘有请。”
她是压根不想见雪易烟,不过凡菱挡在人来人往的院门,自己想当听不见都难:“我正要回去照顾三殿下,有什么事让五姐姐派人传话便是了。”
凡菱笑道:“五姑娘有命,奴婢也不好做主。”
这是不依不饶,非要见她了?
雪春熙轻轻叹气,到底跟在凡菱身后去了偏院,雪易烟背对着她们在石桌前倒茶,头也不抬地道:“要请七妹妹一见,还真是不容易。”
“五姐姐哪里的话,只是三殿下伤重,身边离不得人,却又担心大殿下的伤势,这才让我来走一趟。”雪春熙避重就轻,强调这是封应然让她来的,并非自己想要跟大皇子亲近。
她已经选定了三皇子,没必要在大皇子面前示好。
但是雪易烟显然听不进去,也没请雪春熙坐下,自顾自地冷笑道:“七妹妹在想什么,我是知道的。一边哄着三殿下,一边却也跟大殿下示好,更是让二殿下颇为侧目。谁也不得罪,不管以后哪位皇子赢了,妹妹也不吃亏。”
“五姐姐为何会这么想?殿下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心思可没我们姊妹几个那么简单。”雪春熙眯起眼,皇子那么好忽悠,雪家就不会一直还偏安一隅,不能轻易离开灵犀山了。
皇家大肆宣扬灵犀山是神山,可不就是为了把雪家人约束在这个小小的山头上,不能四处作威作福,威胁天子的地位?
“谁知道呢,殿下们见多识广,却也是血肉之躯。七妹妹卦术不错,说到他们的心坎里,自然会侧目两分。”雪易烟这才抬起头来,讥讽一笑:“七妹妹也别高兴得太早,游离在几个殿下之间,最后好处没拿到,反倒把自己赔进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雪春熙懒得再跟钻牛角尖的雪易烟继续争辩下去了:“五姐姐这样,倒像是担心被我抢去了大殿下。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大殿下身上,稳固自己的地位才是。如此,姐姐才能安心不是?”
雪易烟猛地起身,气得脸色涨红:“你别嚣张,大殿下迟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雪春熙近似怜悯地看向她,难怪大皇子会选择雪易烟了,暴躁易怒,却又愚笨得可以,看不清当下的形势。
说是让皇子挑一个雪家姑娘来跟随,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想要选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只是丫鬟有一身卦术,能够为其所用。
在雪春熙看来,她们只是比丫鬟稍微体面些罢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雪易烟在这里大发雷霆,还不如牢牢笼络住大皇子的心,叫他没心思再落在她这里。
“姐姐此话差矣,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就是大殿下心思如何,五姐姐也猜出来了吗?”
丢下这句话,雪春熙转身就走。
留下雪易烟气得跺脚,愤愤不平。等着吧,她以后必然叫雪春熙好看!
凡菱这时候匆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五姑娘,二姑娘回山上来了。”
雪易烟压下的火气又涌了起来,不耐烦地道:“二姐姐下山总会回来,不必告诉我了。”
凡菱迟疑了一下,依旧开口道:“二姑娘回来后立刻去面见二殿下,似是被训斥,正往这边来。”
“二姐姐过来做什么?”雪易烟也想知道雪妙彤突然下山,究竟所为何事,听着前头的小丫鬟来禀,雪妙彤果真来了,便点头道:“去请二姐姐进来,上一壶好茶,就大红袍吧。”
大红袍是大皇子送的,她舍不得喝,如今雪妙彤来了,正好拿出来。
雪妙彤的神色蔫蔫的,颇为憔悴,不复平日的艳丽张扬,眉宇间的疲倦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摆摆手示意迎荷下去,雪易烟等着凡菱奉茶后,也跟着让人退下了:“二姐姐忽然下山去,也没跟妹妹说一声,叫我好生担心。”
闻言,雪妙彤叹气道:“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让人给妹妹说一声,倒是匆匆下山去了。”
雪易烟听得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居然让雪妙彤连人传话的时间都没有?
“莫非是二殿下有命,让二姐姐下山去帮着办事?”
雪妙彤轻轻点头,答道:“妹妹猜得不错,正是如此。”
她蹙起眉头忧心忡忡,轻声又道:“二殿下想要找一个人,于是我只好下山去。卜卦之后发现此人的命火熄灭,却又发现了此人的踪迹,实在古怪。”
明明该是个死人,怎么还可能活着?
二皇子为此大发雷霆,觉得雪妙彤这是卦术不精,她着实委屈。
辛辛苦苦跑下山,又使出浑身解数几次卜算,结果都是一模一样。
此人已死,那么还活着的又是谁?
雪妙彤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身边没个能倾诉的人,最后便跑到雪易烟这里来。
到底是嫡亲姊妹,没有隔夜仇,她苦恼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只能请妹妹帮着卜卦一回,到底卦象如何。”
雪易烟也听出一丝兴味来,满口答应,一叠声吩咐门外的凡菱把古铜钱取来,装作无意打听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叫二殿下如此记挂?”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闻是他的心腹,却突然失踪。”雪妙彤报出了此人的生辰八字,雪易烟把几枚铜钱放入龟甲中,轻轻一晃。
三枚铜钱应声落下,雪易烟仔细一看,也是蹙眉:“卦象的确显示此人已死,再不可能生还。会不会是二殿下记错了此人的生辰八字,才出了差错?”
“我也有此疑问,却遭二殿下呵斥。殿下认为不可能记错这人的生辰八字,我实在无计可施。”雪妙彤颇为烦恼,若是再没测出结果来,二皇子心下不痛快,对自己疏远又不信任,要如何在殿下身边呆下去?
雪妙彤对自己的卦术颇为骄傲,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出了此等差错。
雪易烟提出一个建议来,说道:“妹妹也实在没办法,不如二姐姐试一试去问七妹妹?就连大殿下对七妹妹也是称赞有加,若非七妹妹,大殿下怕是性命堪忧,哪能轻易跨过这道坎?”#####
第二十七章 谨慎
听了雪易烟的话,雪妙彤颇为不乐意。
她明明排行在前,怎能求助于雪春熙?
雪家姊妹的排行,并非因为年纪大小,而是按照的完全是自身的卜卦之能,由家主亲自排序的。
排行越前,证明能力越强。
如今让她跟排在末等的雪春熙低头求助,岂不是脸上无光?
雪易烟还劝着道:“二姐姐,如今二殿下没能得到确切的答复正一肚子火,若是再拖下去,对姐姐是大大的不利。做大事者能屈能伸,不过是让七妹妹帮着算一卦罢了,倒也不是大事。二姐姐就当是亲眼考校七妹妹的卦术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不就好了?”
她越是劝,雪妙彤越是不乐意去找雪春熙,摇头道:“我再想想法子,能不去见七丫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雪妙彤的脸色颇为复杂。
就是大皇子这样性情不定的,也知道赏赐。这么好的大红袍,必然是宫里才有的。
跟着二皇子,除了担惊受怕和受呵斥之外,却什么都没有。
她心下叹气,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就算跪着也得继续走下去:“叨扰五妹妹已久,我也该回去了。”
雪妙彤就不信了,没日没夜地卜卦,就找不出蛛丝马迹来!
一个大活人,不管死活,总要能看见尸身。
能把尸身找到,二皇子也就不会再责怪自己了。
雪易烟送走雪妙彤,转身就去求见大皇子了。
大皇子倚在软垫上,听着她的话略略点头:“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只管看看二姑娘要怎么做,有何事直接禀报于我。”
说罢,他又似笑非笑道:“要是我没记错,二姑娘是你的嫡亲姐姐,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连亲姐姐都能出卖,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卖自己?
雪易烟听得后背冷汗连连,急忙跪在榻前:“皇天在上,民女可以在殿下面前发毒誓,绝对忠于殿下,绝不会有异心。”
“我不过说说,看你吓得小脸煞白,让人瞧着就心疼。”大皇子轻轻一笑,只是笑声落入雪易烟的耳中,更是心里七上八下。
“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我相信你是忠心耿耿的,毒誓就不必了。”
雪易烟一再谢恩,这才慢吞吞爬起来,只觉得膝盖都软了,险些站不起来:“大殿下,此事实在蹊跷得很,要不要民女去调查一番?”
“不用,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只管打听二姑娘的举动,其他的很不必理会。”大皇子面色疲倦,缓缓闭上眼。
雪易烟明白,这是逐客令,她规规矩矩行礼后慢慢退下了。
她一走,很快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闪身进来,向大皇子行礼:“殿下,要不要派人盯着五姑娘?”
连亲姐姐都能出卖的人,实在让人信不过。
“有点小聪明的丫头罢了,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大皇子重新睁开眼,笑笑道:“反而是二弟四处寻人,只怕心里不踏实,夜里都不能睡个好觉。但是就这么一点,依旧难以平息我心底的怒火。”
箭头若是歪一些,他就得没命了。
这仇不报,自己实在枉为皇长子!
大皇子转向斗篷男,低声吩咐道:“让雪家二姑娘发现你,接下来必然有一场好戏。必要时,叫五姑娘助你一臂之力吧。”
斗篷男应下,很快就退了出去。
他歪在床榻上,吩咐送汤药来的士兵道:“我记挂唯一的亲人,姐姐失踪多年始终没下落,我求了大殿下,请五姑娘过来帮我算上一卦。”
士兵心生羡慕,能让雪家人算卦,还是大皇子首肯,那是无上的荣耀,看来此人真的入了大皇子的眼,更是殷勤,笑道:“小的这就去请五姑娘,她刚离开,已经走不远的。”
雪易烟的确没走多远,就被士兵叫回来了。
听说是大皇子有命,为这么个普通士兵算卦,她是不乐意的。
只是忤逆大皇子,雪易烟又不敢,便黑着脸去了院子:“说出你姐姐的时辰八字,我来算一卦。”
斗篷男却摇头:“我出生后没多久父母就去世了,姐姐年幼,不清楚自己的时辰八字,我更是不知道。”
闻言,雪易烟的脸色更难看了,问了他的时辰八字,听着却有些熟悉。
她算了一卦,又是死卦,顿时想起这人是谁了。
雪妙彤遍寻此人不得,没想到居然在大皇子这里养伤?
听说是二皇子的心腹,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处?
她是该告诉二姐姐,还是要瞒下来?
雪易烟匆匆几句话打发掉此人,很快回到世安阁,来回踱步,苦思冥想了一会儿。
她跟雪妙彤之间有了隔阂,目前还需要这个二姐姐帮忙,就此疏离并不好。
要是自己帮了雪妙彤一个大忙,两人重新言归于好,二姐姐肯定又对她掏心掏肺的。
思前想后,雪易烟下定决心,叫来凡菱在耳边低语几句:“记住了,此事只告诉二姐姐,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不然你我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凡菱兢兢战战应下,包好一半的大红袍去了青黛楼。
“五妹妹送我的?”雪妙彤颇为惊讶,大皇子送去的大红袍价值千金,雪易烟居然舍得分一半送过来?
凡菱眨眨眼,又道:“五姑娘心里愧疚,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二姑娘赔罪。”
雪妙彤让迎荷退下,直言道:“说罢,五妹妹这是又出了什么麻烦,要我帮着收拾烂摊子?”
每次有事相求,雪易烟总会如此,她也是习惯了的。
凡菱笑道:“五姑娘知道错了,想着要将功赎罪。”
她凑近雪妙彤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后者惊讶地睁大眼:“这是真的,我…”
凡菱点了点嘴唇,示意她稍安勿躁:“五姑娘说了,这大红袍再好,也是让人喝的。好东西自然要跟二姑娘分享,还望二姑娘莫要再拒绝才是。”
雪妙彤压下心里的惊喜,对她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替我跟五妹妹道谢,茶叶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凡菱一走,她脸上按耐不住的笑意,让迎荷十分不解。
不过自家主子回来后愁眉苦脸的,如今终于展颜,迎荷也是高兴的。
雪妙彤恨不能立刻到二皇子跟前禀报,却又想到雪易烟冒险过来通风报信,必然是瞒着大皇子的,不然也不会借送茶叶偷偷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若是凡菱前脚才离开,她后脚就去见二皇子,岂不是直接告诉大皇子,雪易烟通风报信吗?
不能连累了妹妹,雪妙彤好不容易忍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这才面见二皇子。
“二殿下,那人果真活着,还在大殿下的身边。”
二皇子端起茶盏的手略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你说那人死了,怎么还活生生留在大殿下身边?是二姑娘的卦术不精,又或是此人的命格古怪?”
雪妙彤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如果点头,那就表示自己的卦术虚有其表,但是那人明明显露的是死卦,怎么又能活着?
她支支吾吾正说不出话来,就见侍从挑起帘子通传道:“二殿下,七姑娘来了。”
雪妙彤陡然抬头,看见侍从身后的雪春熙,不由皱眉:“二殿下这是…”
“既然二姑娘实在为难,我就只好请七姑娘过来试试了。”二皇子对雪春熙笑笑,颇为亲近:“给七姑娘上茶,最好的碧螺春。”
看到雪妙彤在,雪春熙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二皇子突然传召自己,果真没安好心,没见雪妙彤看着自己,一双眼就要喷出火来了吗?
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她喜欢碧螺春的事,故意在雪妙彤面前显摆,简直是恶意地挑拨离间!
“不知道二殿下传召民女,有何吩咐?”雪春熙规规矩矩地行礼,对这位二皇子心生警惕。
这人总是笑吟吟的,从不见大发雷霆的模样,但是不叫的狗才咬人,二皇子比起面色都写在脸上的大皇子可就难应付得多了。
“我这里有个疑问,始终无法解开。不得不请七姑娘来,帮这个小忙。”二皇子伸手,示意雪春熙坐下:“七姑娘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我这就让人准备。”
根本不容拒绝,雪春熙心里叹气,答道:“有二姐姐在,二殿下有什么疑问只管请教她就是了。雪家姊妹的排行是按照卦术的天赋,二姐姐和大姐姐的才能不相伯仲,反倒在最末等的我只会些旁门左道,很是上不了台面,远远不及二姐姐。”
二皇子笑道:“七姑娘未免太谦虚了,一是化解了大哥的血光之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是曾为我卜卦解惑,道尽心声。三来,若是我没记错,七姑娘还替三弟挡了死结。如此才能却排在末等,雪家不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二殿下谬赞,民女万不敢当。”雪春熙心下震惊,二皇子居然连她为封应然算卦的事都知道,是不是三皇子身边有他的钉子?
若是如此,等会回去,务必让三皇子小心谨慎些才是,要是能把钉子拔除,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十八章 立场
二皇子把雪春熙夸得天花乱坠,雪妙彤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
殿下是什么意思,认为雪家的排序是不合理的?
什么暴殄天物,这是要置她于何地?
若非迎荷在背后牢牢抓住她,雪妙彤怕是忍不住要拍案而起,跟二皇子辩驳一番。
不过雪妙彤也清楚二皇子这是敲打自己办事不利,所以找雪春熙过来羞辱她。
深吸了口气,雪妙彤这才把一肚子火气压下:“七妹妹的旁门左道如今能帮得上二殿下的忙,这是大大的好事,不是吗?”
她嘴角含着讥讽,眼角一瞥,自己就不信雪春熙能让这个卦术出什么别的玄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雪春熙根本无法拒绝。
她也没让侍从准备什么,目光一扫,发现桌上几只竹签,随手拾起:“就用这个吧,还请二殿下心里想着疑问,再随意扔在地上。”
二皇子早就习惯雪春熙这般不走平常路的卜卦手段,也没大惊少怪,接过她手里的竹签,心里默念了一下,就顺手扔在地上。
竹签散落一地,雪春熙煞有介事地看了又看,迟迟没开口。
雪妙彤等得不耐烦了,又急着看她出丑,催促道:“七妹妹这是瞧出什么来了,不妨跟二殿下说说?”
闻言,雪春熙才慢吞吞说道:“二殿下已是心愿达成,不知道有何疑问?”
二皇子一怔,上身前倾,追问了一句:“此话当真?我刚才想的早已达成,没有任何纰漏?”
“是,殿下所想的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雪春熙指着地上散落的竹签,眨眨眼道:“容民女提醒二殿下一句,最近诸事不宜。”
“诸事不宜?”二皇子咀嚼着这四个字,神色微微一变。
雪妙彤见二皇子对雪春熙的话深信不疑,不由嗤笑道:“果真是旁门左道,我怎么没能瞧出什么端倪来?是真是假,单凭七妹妹一张利嘴,如何能让人相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卦术便是如此,二姐姐也该明白的。”雪春熙笑着摇头,又道:“卦术不可尽信,却也不能信。以后该如何,想必二殿下心里有数,不必民女多言了。”
她矮身行礼,就此告辞,可不想再跟雪妙彤继续争执下去。
雪妙彤见雪春熙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内,说走就走,不由气得跺脚。
二皇子睨了她一眼,蹙眉道:“虽说是旁门左道,却也有几分依据在。学海无涯,既然有些及不上的,不该排斥,理应学习才是。”
这是让雪妙彤多跟雪春熙学学此等旁门左道,别再是一问三不知!
气得雪妙彤藏在袖中的双手捏成拳,一个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道:“是,二殿下说得对。”
二皇子对她狭窄的心胸不感兴趣,这位二姑娘的卦术也就如此,还心高气傲,不愿意向别人低头妥协。
稍微用用还好,却是不堪大用,不免对她失了些兴趣。
得到答案,二皇子心里安稳了一些,挥手让雪妙彤下去了。
“真是欺人太甚——”雪妙彤回到青黛楼,狠狠把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瓷器哗啦啦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