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恍然:“三弟是放出诱饵,准备瓮中捉鳖?”
他心思一转,如果能牵扯出盗匪背后的靠山,可是大功一件!
封应然真傻,又不是受了致命的重伤,硬撑几天把这靠山找出来,可不就是莫大的功劳?
偏偏跑了回来,这不是要把功劳拱手让人吗?
“三弟如今重伤,很该安静养着才是,至于其他的,就让我这个兄长代劳便是了。”
雪春熙等的就是大皇子这句话,勉为其难地道:“大殿下愿意分担,自然是好的。三殿下若是知晓,必然也不会反对。可是大殿下身子金贵,此事还是先回禀皇上…”
“不必,区区宵小,我还不放在眼内。”大皇子冷笑一声,他愿意接过封应然余下的烂摊子,这个三弟还敢反对吗?
想到这件大功劳要落到自己身上来,他就止不住的兴奋。
身为嫡长子,大皇子也明白先皇后已死,家族衰败,也没个强力的靠山,只依靠帝王的宠爱实在很难持久。
若是能得到军功,他的地位只会如潮水上涨,更进一步!
二皇子却适时提醒道:“大哥别忘了,七姑娘之前为大哥算的一卦,如今可不是离开灵犀山的好时候。若是大哥伤着了,父皇第一个就不会饶了我和三弟。再说,打头的都是三弟的亲兵,只怕不会对大哥言听计从。”
雪春熙瞥了他一眼,这男人真是假惺惺的,皇帝迁怒肯定不会落到二皇子头上,只会是可怜的三殿下。
这就算了,最后说的话分明是在挑拨,哪里是真心劝阻?#####
第十八章 送死
果然,大皇子不悦地皱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若是没能把几个不入流的盗匪头目抓回来,就辜负父皇这么多年的教导了。至于七姑娘的卦象,不是还有好几天的功夫吗?我就不信八天之内还不能把四处逃逸的盗匪给一个个揪出来砍了,至于三弟的亲兵皆是幽国的子民,要是不听话,我自有办法整治,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雪春熙听得直皱眉,这是打算夺权吗?
封应然带领这些亲兵出生入死多少次,这才让这些士兵对他信服。这个过程肯定不短,也不怎么简单,如今大皇子三两句话,就想要把他这么久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不过一时半会听命剿匪还好,就怕大皇子贪心,还想把这些骁勇善战的亲兵都笼络到自己的势力之下,不还给封应然了。
想必封应然也考虑过,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大皇子。
思及此,雪春熙抛开顾虑,迟疑道:“二殿下说得在理,离当初的十天之说并不久,大殿下很不必以身涉险。身边总有心腹,派一两个出去便是了,哪里能事事都让殿下亲力亲为?”
“卦术是不会说谎的,殿下还是小心为上。想来二殿下担心大殿下,必然也愿意为大殿下分忧的。”
她似笑非笑地提出建议,把皮球推到二皇子的身上。这男人总是一副笑面迎人的模样,却是一肚子坏水,不知道这好事扔过来,他会不会想要接住?
封应然把盗匪铲除了大半,余下的基本上是唾手可得的功劳了,二皇子难道就不眼馋,眼睁睁看着大皇子把这功劳白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二皇子眯起眼,答道:“若是大哥不介意,我自然愿意为大哥分忧的。”
平白得来的功劳能分一杯羹,谁能不乐意?
但是被分走的那个,却肯定不会同意了。
这个小丫头还是太嫩了一些,想要挑拨他和大哥的关系,却并不了解大皇子这个人。素来自负就算了,还刚愎自用,十分小心眼。别说分享,反倒警惕自己抢了功劳。
大皇子听罢,果然摇头:“不过几个盗匪罢了,我还能应付得了,不出三天就能回来,七姑娘足可放心。至于雪府家主那里,我会亲自去说,必然不会牵扯到七姑娘身上来。”
他开口做了保证,雪春熙便不再多劝,到底还是成全了大皇子的野心。
大皇子心下高兴,也不耽搁了,便要去找封应然的副将,把探子叫回来,然后怎么把大功劳牢牢捏在手心里。
二皇子见大皇子离开,关切地道:“大哥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倒是没记得去瞧瞧三弟的伤势如何。劳烦七姑娘带路,让我去看看三弟?”
雪春熙却觉得大皇子比起表里不一的二皇子可要顺眼得多了,抬了抬眼皮道:“三殿下伤势太重,迟迟没能醒来,二殿下若是远远看一眼,倒也可以。”
二皇子也不恼她的态度,颔首道:“也是,三弟是个武人,有人近身必然会惊醒过来,我就远远看一眼,也能放心些。”
闻言,雪春熙暗暗冷笑,他放心的是封应然暂时不能抢了两位兄长的功劳和风头吧?
“二殿下,请。”
她在前头带路,二皇子饶有兴致地从背后打量着这位雪府的七姑娘。跟随皇族的雪家人要是丢了性命,再到灵犀山来选一位也不是不可以的。
封应然瞧着就是个短命的,四兄弟里唯独这个弟弟没有问鼎的资格,只怕也守不住雪府的姑娘。
他对七姑娘十分满意,眼底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一手卦术简单明了,很得其心。等封应然一死,身边的二姑娘也不必留下,换成七姑娘倒是不错。
雪春熙感觉到后背灼灼的目光,不悦地微微蹙眉,很快带着二皇子到了封应然歇息的厢房。
封应然一脸血污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显然真的受了重伤。
二皇子看得心下满意,只可惜这个弟弟倒是命大,居然还能从盗匪手里逃了出来,没丢了小命,面上倒是心疼道:“七姑娘身边的丫鬟怎的这般不懂事,没给三弟洗漱一番?”
雪春熙默然,封应然越是狼狈不堪,这男人越是高兴,装什么兄弟情深?
“刚安置好三殿下,两位殿下就到浅云居来了,实在没能来得及,还请二殿下恕罪。”
二皇子摆摆手道:“也是大哥和我担心三弟,匆匆赶来,怨不得七姑娘。三弟伤重,就劳烦七姑娘好生照料了。”
说罢,他又看了封应然一眼,鼻尖是浓郁的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很快离开了。
蔓霜远远跟着,直到二皇子彻底离开浅云居,这才回来对雪春熙微微点头。
雪春熙这才把炉子里温着的热水倒在盆里,沾湿帕子给榻上的封应然小心翼翼地擦着脸上的血污:“说是来探望三殿下,却是两手空空,连一瓶伤药都没送来,真是假惺惺的。”
封应然睁开眼,银灰色的双眼含笑:“多得七姑娘之前为我卜卦,不然我可就要回不来了。”
“怎么,真有内鬼?”雪春熙换了两条帕子,这才把他这张脸擦干净,又轻轻揭开衣襟,看见他胸口层层裹住的白布早已染上了一小片的血迹,显然伤得不轻。
即便有卦术让封应然事先警惕,还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吗?
“七姑娘不必自责,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内鬼真是我的兄弟…”封应然的神色有些黯然,这些亲兵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自己早就当他们是亲生兄弟一般。有福同享,皇上的赏赐从来都会给亲兵平分。
却没料到,关键时候,在背后放冷箭的,也会是他的亲兵。
若非封应然早有准备,在身上穿了金丝护甲,恐怕早就在剿匪的路上先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雪春熙一顿,犹豫着抓住了他的大掌:“会在三殿下身后放冷箭的,就不会是你的兄弟,只是个忘恩负义之徒!那个人必然不会有好结果的,殿下真正的兄弟,怕是已经替你报仇雪恨了!”
知道封应然看重这些亲兵,最后却被亲兵背叛,或许并不想亲自动手,其他人必然替他代劳!
抬他回来的两个亲兵,一前一后,身体紧绷,蓄势待发,就连在灵犀山上也并没有放松,更别提是右手始终没从腰间刀柄处离开的大胡子了:“真正的兄弟们绝不能姑息和容忍这样的人,殿下不要为了这么一个叛徒而对他们心寒。”
“七姑娘大义,说得对!”一人笑着走来,身后跟着哭丧脸的蔓霜,显然没能拦住。
雪春熙挑眉,这人身上的盔甲尚未脱去,还残留着一大片新旧血污,只怕是封应然的亲兵之一。
脸上倒是洗干净了,黝黑的面孔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来了:“怎么,刚刚见过面,七姑娘就认不出我来了?”
声音倒是熟悉得紧,她一愣,有些不可置信:“是刚才的…”
那人伸手摸了摸下巴,比划了一下,笑道:“一直在外,便有些不修边幅,叫七姑娘见笑了。对了,我是顾青,三殿下的副将。”
居然是刚才的大胡子,没想到刮掉胡须显得年轻多了,瞧着也不过弱冠之年。
打了招呼,顾青敛了笑,正色道:“殿下,大殿下果然有意把功劳揽过去,正不客气地指挥着我等兄弟打头阵去送死。兄弟们不忿,却又不能意气用事,没得叫大殿下不痛快,回头去皇上面前告一状,可不就要连累殿下受罚?”
虽然大大咧咧,倒是忠心又谨慎,雪春熙示意蔓霜在外头守着,便去炉子边倒了一杯参茶,递到封应然的嘴边。
他就着雪春熙的手把参茶喝了,感觉浑身暖融融的,精神头好了些许,不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口道:“剿匪这么大的功劳,兄弟累死累活,最后依旧不会落到我的头上来。我这是受了伤不能带兵,就算没伤,恐怕此次剿匪到头来众人也只会知道是大哥领兵前往。”
顾青早就知道皇帝偏心,却没想到偏到这个份上了,不悦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每次大殿下把好处都拿去,却让殿下和兄弟们都白忙一场了?”
封应然虚弱地笑笑:“当然不会是白忙一场,我心里有数,兄弟们要是不想去,只管留下就是。大哥还不至于强人所难,让伤兵出去拖后腿!”
听罢,顾青双眼一亮:“殿下,此计甚妙,属下这就回去知会兄弟们,只管留在灵犀山上吃香喝辣,好好歇一场。至于其他的,殿下必然不会让兄弟们吃亏。”
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亲兵人数不少,却也连续跑了几天,之前还去驱赶流民,累得要命。如今能好好歇息,谁能不乐意?
即便他们不能上灵犀山,雪府却不敢怠慢这些人的,每天送好吃好喝,比起外头要舒服自在多了。
亲兵信得过自家殿下,既然说了不会让他们吃亏,就绝不会叫他们白忙一场,一个个吃得肚皮滚圆,哼哼唧唧倒在榻上,仿佛断手断脚,内伤外伤颇重。
大皇子召集半数御林军,打算让这些亲兵打头阵,他躲在后面跟着收获就是了,谁知道一个两个没出现,派去的人却说大多伤得厉害,不能出兵,气得砸了两个茶杯。
顾青也瘸着腿,一拐一拐地去山脚相迎,苦着脸道:“有殿下护着,属下伤得最轻,但是这腿不争气,唯恐跟过去会坏了殿下的好事。其他兄弟连床榻都下不了,若是可以,必然跟随大殿下,绝不会有一声推脱!”#####
第十九章 两难
大皇子一肚子火,却也真不能把这些伤病残兵带去,到时候没抓着盗匪头目,还打草惊蛇,好好的功劳给坏事了,也不知道这烂摊子要怎么收拾。
他只能又抽走一部分的御林军,直奔盗匪的藏身之地。
幸好顾青不着调,到底把探子叫回来跟大皇子亲自禀报,确认了盗匪头目的位置,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山头去翻找。
把大皇子送走,顾青再次一拐一拐回到房间,直接倒在榻上,还踢了踢通铺上的兄弟:“那个叛徒问出什么来了?”
“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按我说,直接杀了就是,哪里就这么麻烦,还审问?”隔壁的小个子翻身坐起,咬牙切齿道:“这样的杂碎,千刀万剐都不难平我心头之恨!”
“谁说不是,我巴不得将人凌迟。就差那么一点,如果殿下没临出发前因为七姑娘的话而穿上金丝马甲,早就被冷箭射中,一命呜呼了。”顾青阴沉着脸,显然也气得不轻:“但是不挖出这小子背后是谁指使的,又或者有没其他同伙,叫兄弟们如何安心?”
小个子沉默片刻,知道其中利弊,抹了把脸就下了通铺:“放心,再熬一晚,我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忍下来,说什么都能撬开他那张嘴!要是不行,我冷鬼的名号就送给别的兄弟!”
如果没把事情问清楚,以后亲兵之间互相猜忌,对封应然来说只会是大大的不利。倒不如防范于未然,把所有的钉子一下子都清除了,图个安心,以后也不必防着背后的冷箭。
顾青满意地点头,冷鬼办事他素来放心,翻过身很快就睡过去了。他是真累了,也不知道熬了这么多天的三殿下会不会更累。
想到浅云居有七姑娘贴身伺候,他心里嘀咕着自家殿下有福气了,眨眼间就睡得呼噜震天,被隔壁忍无可忍的兄弟踹了一脚也没能安静下来。
封应然的确被照顾周到,几乎没下过床榻,手脸都被梳洗得干干净净,乌发也被擦洗后梳得整整齐齐。
雪春熙亲自给他胸膛的伤口换了药,又让小厨房特地做了一锅炖汤,奉到他的跟前。
只是看着桌上的红枣田七乌鸡汤,封应然却有些无语,这不是女人坐月子时才喝的汤水?
雪春熙面露尴尬,小声道:“三殿下失血过多,这乌鸡温和,红枣补血,田七补气,最是适合了。”
以为他不喜欢,雪春熙迟疑道:“这汤水用慢火炖了足足两个时辰,若果殿下实在不愿意喝…”
不愿意喝,那她就把炖汤端走。
封应然手上一顿,到底还是拾起汤勺,慢慢喝完了:“味道不错,七姑娘有心了。”
总归是一片心意,他也不想辜负雪春熙。
闻言,她笑笑道:“三殿下赶紧好起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七姑娘不必介怀,既然是祸必然躲不过,如今我还好好的,也多得姑娘的提醒。”封应然抬手抱拳,郑重地道:“七姑娘救我一命,我铭记在心,以后必定报答之。”
“报答倒不用,不过有一件事…”雪春熙顿了顿,无奈地道:“三殿下临走前跟我一起赏花品茶,不知怎的被人传开去,最后变成三殿下已经答应,让我跟随在侧。”
她低着头,袖中的双手慢慢握成拳,生怕封应然会说一声“不”字,断然拒绝自己。
封应然看了过来,笑道:“七姑娘是怎么想的,愿意跟随有一半外族之血的我吗?”
雪春熙猛地抬头,正要开口,又被他打断了:“七姑娘不必急着答应,跟着我,未必是好事。我在宫中处境尴尬,既是皇子,却又有一半外族女奴的血统,是为不纯。父皇认为我是他平生最大的污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留下我,也只是给大哥搭把手,帮他做事。”
他出生入死,但是功劳却全都被推在大皇子的身上。
封应然起初不是不怨,同是一个爹,却是天差地别。后来却是麻木了,又觉得皇上愿意留下自己的性命,已经算是仁慈至极。只给大皇子马首是瞻,做一条有用又听话的忠犬,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树大招风,他若是功高过主,只怕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今倒好,有大皇子挡在前头,封应然愿意屈服,又乖顺听话,皇帝就不会动他,大皇子登基以后,如果用得顺手,可能也愿意让自己继续苟且偷生。
但是这样憋屈的日子,封应然并不想雪春熙跟着他过。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跟自己绑在一起。
雪春熙摇头,知道封应然的心思,只觉得心头一暖:“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我在雪府的处境也是尴尬,跟殿下也算的上是同病相怜,这为其一。其二是我出生后就没离开过灵犀山,想要去外头看看,这是唯一的机会。再就是四位皇子里,三殿下在我看来是唯一的选择。”
一个高傲狠戾,一个笑里藏刀,一个满肚子坏水,怎么看都是封应然最好。
封应然被夸赞,不由好笑:“多谢七姑娘对我如此看重,若是我再拒绝,倒像是在摆架子了。那么,多谢七姑娘选择了我。”
雪春熙微微一笑:“也感谢三殿下选择我,我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我从不觉得七姑娘会让我失望,我在半路见过那位侍从了,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事。想必他会往北走,是七姑娘的主意。”
封应然的话叫雪春熙有些惊讶,叹道:“我只算出他的贵人在北方,没料到这位贵人正是三殿下。那么,殿下没把他带回来?”
“他该回来,却不是我的身边,更不是该由我带回来。”封应然难得买了个关子,看着她笑道:“七姑娘若是想知道,不如卜一卦?”
雪春熙摆摆手:“我并非什么事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不得累死?殿下心里有数就足够了,我也就不必多此一问。”
那个逃掉的侍从想必跟封应然做了一笔交易,令双方都很满意。
封应然忽然道:“倒是有一事想请七姑娘算一卦,是关于大哥出发剿匪,是祸是福?”
雪春熙一听,倒也有些担心,起身到角落摘了十根草,随手扔在地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奇怪,大殿下的命数居然改变了。”
命数素来都是固定的,没想到这才两天,大皇子就已经能够逢凶化吉了?
她总觉得应该跟封应然有关系,当下问道:“三殿下,大殿下原本的血光之灾还在,却不再伤及性命了。”
“如此便好,若是大哥在此受伤,我也难辞其咎,无法跟皇上交代的。”说罢,封应然径直躺下:“七姑娘也快去歇息吧,不必守着。过两天好戏连场,只怕没时间好好歇着了。”
好戏连场吗?
雪春熙点了点头,示意外间有小丫头候着,若果封应然有需要,只管吩咐就是。
她这才回到暖阁,就见雪易烟怒气冲冲地赶来,劈头盖脸地呵斥道:“七妹妹究竟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把大殿下劝着留下,转眼听了你的话就直接下山去了。若是大殿下出了事,七妹妹能负起责任来吗?”
雪易烟也是气疯了,她苦口婆心费了多少功夫才把大皇子劝下,这才没几个时辰,大皇子就擅自下山去了,就连家主亲自去拦都没能拦住。
家主急得要命,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斥责雪易烟办事不利。
雪易烟冤枉得很,若非雪春熙从中作梗,不知道如何口舌如兰把大皇子哄得下山去,她又如何要心惊胆战的?
偏偏大皇子走得匆忙,也没知会她一声。等雪易烟知道消息的时候,大皇子已经率领御林军浩浩荡荡下山,直接把自己扔下!
分明就是觉得她碍事,这才没带上自己!
雪易烟最担心的是,血光之灾是真的,大皇子真是出了事,她也活不了!
为今之计,就是把事情都推到雪春熙的身上,让自己彻底摘出去!
雪春熙哪里猜不出雪易烟的心思,冷笑道:“五姐姐这话倒是奇怪,我追随的是三殿下,为何要为大殿下负责?姐姐只认为我在大殿下面前说了什么,当时二殿下也在,他们两人不过是来浅云居探望三殿下。至于大殿下为何匆忙下山,我又如何会知道?五姐姐没把大殿下劝住,生怕皇上怪罪下来,这是打算找妹妹当替罪羔羊了?”
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也端看她乐不乐意做这个替罪羔羊!
雪易烟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她原本想找雪妙彤商量一番,也好叫这个聪慧的姐姐拿个主意。
谁知道雪妙彤匆匆下山,也没告诉自己,叫她扑了个空。
她不由暗恨这个嫡亲姐姐口口声声说关心自己,在关键时候却根本不见踪影,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叫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雪易烟一口咬定是雪春熙故意怂恿,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嫉妒她能追随大皇子:“大殿下就是来妹妹的浅云居之后才匆忙点兵离开,不是妹妹说了什么话让大殿下改变主意,又会是谁?莫非殿下还会心血来潮,突然赶着下山吗?”
“姐姐说话是要凭据的,若是不信,只管找二殿下来对质,看看我到底说了什么,也叫姐姐安心。这个替罪羔羊,妹妹是不愿意当的。若是姐姐还继续血口喷人,我就得去找家主来评评理了。”雪春熙也累了,懒得跟她继续纠缠不休,挥挥手道:“蔓霜,送客。五姐姐,不送了!”
蔓霜挡在门口,阻止雪易烟踏进暖阁,笑眯眯地道:“五姑娘,请——”
雪易烟见状,绷着脸甩袖而去。她还真不敢去找二殿下询问,又不敢去招惹家主,免得给甩脸子。
思前想后,她只得硬着头皮往芙蕖阁去了。只盼着这个大姐姐能给自己出个主意,不至于继续处在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二十章 管家
雪元香听说雪易烟来了,嗤笑一声:“她这时候来,无非是慌神了,想要找我讨个主意。”
想要帮忙的时候就想起自己来了,之前她没有用处,雪易烟可不就直接让人吃了闭门羹?
过河拆桥,这样的白眼狼雪元香可不待见:“把人拦在外头,就说我昨夜卜卦,累得很,如今还没起来。”
紫藤应声而去,低眉顺目地对等待已久,满脸不耐烦的雪易烟转述了雪元香的话:“叫五姑娘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芙蕖阁小厨房新来的厨娘有一手好厨艺,做的点心更是精致可口,五姑娘不妨留下来用些茶点,指不定过一会儿大姑娘会起来。”
这种推托之词,雪易烟会相信才怪。
雪元香分明是不想见自己,还假惺惺地挽留。什么小厨房新来的厨娘手艺不错,偌大的雪府,也就雪元香因为家主的关系沾了光,吃的用的都比她们几个妹妹来得好。
更是有专门的小厨房,每隔一段时日便换一个厨子,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如今提起小厨房,摆明就是炫耀。
雪元香有家主撑腰,何必理会区区一个她?
雪易烟冷着脸起身,哼笑道:“既然大姐姐日上三竿还没起来,我也就不打扰了。”
估计不管她等多久,雪元香总有理由不见自己。
与其继续在这里自取其辱,雪易烟倒不如主动离开。
她就不信了,以后雪元香没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今日之耻,雪易烟往后必然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