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明摇头道:“他不会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人。”

尉迟恭道:“你答应我,先别把这事捅破,我再慢慢想办法。”

吕仲明本来也没打算出卖李靖,只想换个方式解决,然而看到尉迟恭这么紧张李靖,又觉得有点酸溜溜的。

“他哪里好了。”吕仲明道。

“朋友。”尉迟恭道:“这是我的原则。”

吕仲明:“不行,我要去‘告密’,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我就去‘告密’。”

尉迟恭:“你…”

吕仲明面瘫状看他。

尉迟恭道:“罢了,还是我去捅罢,不用你说,我找世民去。”

吕仲明:“你的原则呢。”

尉迟恭笑笑道:“你和原则冲突的时候,当然选你了。难道还把你杀了灭口吗?”

吕仲明怀疑自己又被尉迟恭耍了,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去告诉李世民。然而此刻街头围观群众,俱是一脸戚戚,议论纷纷,两人都意识到了,吕仲明大囧,尉迟恭瞬间把他肩膀一揽,装作好兄弟般,飞也似地逃了。

午后,王府校场,一轮春日晒得人暖洋洋的,天策骑兵排开,在校场上习练枪法。

李靖一身大麾,在方阵中负手而行,刚硬的唇角犹如刀锋般锋锐,剑眉略略挑起些许,一脸冷漠,正凝视手下兵士时,忽然察觉远处的两个人,嘴角便微微一挑。

“尉迟将军。”

“李将军。”尉迟恭站在天策军方阵外,朝李靖略一抱拳,沉声道:“一位小友特地来看你。”

吕仲明背着手,嘿嘿笑,从尉迟恭身后走出来,说:“李将军,你骗得我好苦。”

“吕道长。”李靖虽不显喜怒,眼中却带着欣然之色,问:“上次托人送去的酒,味道如何?”

“好酒。”吕仲明笑道:“尉迟泡成梅子酒给我喝了,哪儿弄来的?”

“唐王赏赐。”李靖答道:“要再喝,只能等下次了。尉迟将军说不定常常能喝到。”

尉迟恭无奈笑笑,说:“任务砸了,现在只是个侍卫,不敢称将军了。”

李靖又道:“前几日就听说道长来了晋阳,奈何兵务缠身,无暇得见。”

“不忙。”吕仲明笑道:“有空再一起喝酒罢。”

三人沿着校场一侧走,尉迟恭道:“李靖老弟,现在天策军交给你带了?”

“靖何德何能?”李靖道:“只是世子有事外出,便由我暂时统领。取长补短,练习马上厮杀之术。”

吕仲明看了一眼天策军方阵,见果然军容有纪,料想李世民麾下武将,人人都想带这支兵,只是才能有限,看来李靖混得不错。

尉迟恭道:“什么时候来练练,打一场?”

李靖道:“正有此意,先前还说了朝尉迟将军讨教,择日不如撞日?”

尉迟恭笑笑,与李靖互一抱拳,各自去取兵器。

吕仲明先前只是与尉迟恭说好,找李靖聊聊,没想到尉迟恭居然会和李靖出手切磋!怎么这家伙又不按剧本来的???!

春日晴好,照着场中二人,尉迟恭取来一把斩马重剑,李靖则取来一把画戟。吕仲明刹那傻眼,这俩家伙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吗?旋即马上明白过来,尉迟恭是要让他看,不是看自己,而是看李靖的功夫。

让他看清李靖的本事,从而知道李靖此人贤才难得。

“尉迟恭!”吕仲明马上道:“别客气哟。”

尉迟恭被吕仲明一眼看破心思,哭笑不得,点点头,抱拳道:“遵命!绝不留手!”

一时间天策军纷纷涌至,要看李靖与尉迟恭切磋,恰恰在这时,李世民刚好议完事,从演武场外的偏殿内走出来,看到二人这架势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远远道:“尉迟恭,莫丢了我面子!”

第二十二回:逼反 …

尉迟恭这下压力倍增,连李世民都来了,李世民笑吟吟,一身锦袍下来,天策军自发让出一条路,分别朝李世民躬身,吕仲明朝他招手,李世民便过来了,跃上武器架,与他并肩坐着。

尉迟恭当的一声,将那重刀驻在地上,火星四迸,震得周围人等耳膜发疼。

“此乃斩马重剑。”李世民朝天策军解释道:“六尺三寸长,一尺宽,柄长二尺,双手握,重五十三斤四两。可兼作门盾,重锤,劈、砍、斩、挡,震等诸般手法。马战,陆战俱作前锋用,专斩对方游骑兵,连人带马,只需一招,便能斩下。李将军,不可与他拼斗力气,须得游击为上。”

尉迟恭点头,知道既已开场,想必可当做教学,顺便练兵。李世民话音一落,李靖便背手持戟,巍然屹立,犹如山峦般坚不可摧,身材就像门板,立得笔直。

吕仲明笑着朝天策军开口道:“李将军所用,乃是戟,戟者,戈矛一体,主勾啄、刺击,戟乃是十八般兵器中最难用的一种,分勾、刺、剁、戳、挂、铲,回马戟,横刺,下劈刺,斜刺,横砍,钉壁,翻刺,通击,挑击,直劈十六式,每式又可化出三十六实招,七十二虚招,看李将军身手,乃是想走挑逗路线,以敏捷身手,耗你实打实的气力,尉迟将军,当心了。”

天策军登时大笑,继而轰动,纷纷为两人的点评叫好,吕仲明这话也是在提醒尉迟恭,事实上,他俩都觉得应该是李靖更胜一筹才对。

李靖沉声道:“得罪了!”

尉迟恭沉声道:“请赐教!”

全场屏息,一瞬间吕仲明甚至看不清二人是怎么出手的,李靖快得无以伦比,已化作虚影,紧接着当的一声巨响,尉迟恭连动也不动,以剑驻地,便挡住了李靖一招!

“好——!”场边喝彩声简直是要掀翻了不远处的大殿,紧接着李靖回手把戟一拖,尉迟恭原地转圈,扫出一剑。又是当的巨响,两人兵器相击,继而李靖侧掠,尉迟恭躬身,转身瞬间拖剑,铮然划过,两人互换了个位置。李靖一式回马戟挑来,尉迟恭早有预备,借旋身之力将重剑拖得飞起,挡开李靖一戟!

围观人等疯狂大喊,喝彩声音最大的是场边的李世民与吕仲明,两人不住大叫,李靖的戟招简直是熟极而流,而尉迟恭每一剑都是大开大阖,充满霸气,更令人震撼的是,尉迟恭抡动重剑时,竟是毫不吃力,身手完全不受影响!

尉迟恭每一次反击,震荡声都绵长不绝,显是以自己的强横膂力反击李靖的虚招,两人叮叮当当的兵器相撞声到得后来,竟是越来越快,最后李靖手中戟一抖,化出漫天虚影,犹如海啸般朝尉迟恭冲来!

那一式直是武道的巅峰,吕仲明小时也见父亲使过,名唤千龙啸夜,相传制戟者乃是兵主蚩尤,而流传下来的武学流派大多殆尽,父亲是在战国时李牧的一卷遗书上学到的这一式!

李靖千龙啸夜卷来的一瞬间,喝彩声惊天动地,这手绝杀一出来,吕仲明便觉得尉迟恭要输,毕竟双方不是一个级别的。然而尉迟恭的反击更令他难以置信,换了通常人,定会回剑守住自身空门,然而尉迟恭却是双手将剑一拖,和身冲去,自身尚在重剑之前,迎着千龙啸夜逆流而上!

“好——!”吕仲明震喝道。

吕布小时就教过吕仲明这得意招数,也详细教过他如何破解,正是像尉迟恭这般,取兵家“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逆流而击,吕仲明万万没想到,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能亲眼一睹,两个凡人以手中凡铁来诠释演绎这宗师级的武学技艺!

最后一式直是将武斗的美感推到了顶峰,只见李靖戟影排山倒海涌来,而尉迟恭在这无人可挡的一戟中,回手将重剑一挑,直切进千龙啸夜的空门中,只听一声巨响,李靖抽身后退,戟尖钝折!

尉迟恭双手脱力,重剑被反击回,脱手飞出,砰然击地,砸得石屑纷飞。

全场静了数秒,紧接着才是疯狂的叫好声,这等比武,李世民平生还是首次得见。

李靖道:“尉迟将军强绝,李某心服口服。”

尉迟恭却一笑道:“最后一招是我输了,重剑脱手,甘拜下风。”

吕仲明知道尉迟恭所言非虚,尉迟恭这一招使得不熟练,方才切入点偏了些许,若力度拿捏到位,一剑当可破去李靖千龙啸夜戟影,再令长戟彻底断折。

“两位将军好身手。”李世民道。

李世民说完便朝天策军抱拳,数人纷纷回礼,吕仲明以眼神询问,李世民轻轻摆手,示意现在不必来,自己还身有要事,便离开了。

这么打一场,想必赏赐不会少,看李世民离去的那表情,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喜大普奔,手下有此良将,当真是做梦都会笑醒了。

尉迟恭浑身大汗,浸湿了背脊,把大剑放回兵器架上,小声道:“我没有留手,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怎么样?”

吕仲明乐不可支道:“厉害。真的厉害,太佩服你了。”

就在这时,李靖也回来归还长戟,说:“吕道长…”

“叫我仲明就行。”吕仲明道:“李兄戟法可是在武安君的遗卷上学来的?”

李靖有点意外,开口道:“方才听吕贤弟所言,对戟显然十分熟悉,愚兄戟法乃是家传,莫非贤弟也学过?”

吕仲明马上就明白了,李靖原来是战国武安君李牧的后人,这就难怪会千龙啸夜了。

“略懂。”吕仲明谦让道。

力战之后,李靖与尉迟恭都是一身汗水,便一边说话,一边从校场侧门走出,吕仲明本来想好不少话要试探李靖,被两人这么一比划,反而都忘光了。见校场一侧乃是习练射箭的靶场,便随手拿了张弓,抽了几根箭,掂了掂。

李靖出了一身汗,解下披风,一身天策军的铠甲,衬得腰身修长,靶场内无人,吕仲明架箭上弦,笑道:“李兄你比武赢了尉迟恭,不如和我比比射箭如何?”

李靖稍一沉吟,便道:“你们俩这是轮番试我身手来了?”

尉迟恭莞尔,也拿起一把弓,说:“仲明可是了得,莫要小看他。”

说毕尉迟恭松弦,一箭正中三十步外箭靶红心,李靖叫了声好,淡淡道:“初识吕贤弟,便见其手指修长,双目明亮,颇有骑射天赋,愚兄是半点不奇怪的。”说毕李靖也松手放箭,一箭中红心。

吕仲明道:“当初在雁门关下见李兄时,据说嫂子也跟着一起来了,怎么府中不见?”说话间,吕仲明看着李靖双眼,却不看靶子,随随便便一箭射去,正中红心。

李靖当场就震撼了,这等神乎其技,从来未见,不由得收摄心神,重新打量吕仲明,解释道:“拙荆来到晋阳后,想自食其力,便在城中找了一宅邸住下。”

尉迟恭道:“有空叫她出来喝杯酒罢,仲明,你别小看李夫人,她酒量足够放倒咱们仨的。”说毕松弦,一箭与先前那箭并排钉在靶心上。

李靖又喝了声彩,尉迟恭道:“手抖,疏于锻炼,不成了。你们玩。”

李靖的手却是很稳,箭无虚发,吕仲明想了想,扣着弦不放,说:“以李兄身手,想必能得唐王重用,当时倒是我冒昧,信口胡言了。”

李靖摇摇头,自嘲般地笑笑。

“贤弟所言甚是。”李靖道:“有能不如无能,来了此处半年有余,愚兄深以为然。”

吕仲明道:“为什么?我倒是觉得,以唐王的地位,早已位极人臣…”

两人在说话间,连珠箭发,已射出十余支箭入靶,彼此靶心都密密麻麻地钉满了箭矢,没有一支出红心之外。

李靖扯着弦,似在掂量,靶心已再容不下一支箭。吕仲明又悠然道:“隋唐隋唐,隋后乃是唐,李兄大才,来日富贵定不可限量。”

李靖瞬间手一松,一箭飞去,射偏了些许,落在靶上,距离靶心却足有两指。

吕仲明一笑道:“李兄输了。”

“不算。”李靖淡淡道:“扰我心神,再来。”

李靖再掂起一支箭,吕仲明却道:“难道李兄来此处,不是看好唐国公拥有争霸天下的筹码?”

吕仲明随手抽了一箭,架上弦,李靖看也不看他,眯起眼,遥望靶子,道:“边患多年,愚兄只是想为家国尽一份力,并无他想,贤弟言重了。”

说时迟那时快,吕仲明最后一箭却越过靶尖,划出一道弧,射向五十步外的桃花树,射中一朵绽放的桃花,激起漫天花瓣,紧接着穿过一枚花瓣,把花瓣钉在远方的木柱上!

“好!”尉迟恭喝彩道。

李靖定定看着远处,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转头看吕仲明,喃喃道:“贤弟是温侯吕布后人?”

吕仲明一震,不料李靖竟能看出他家传武艺,仅是那一瞬间的脸色改变,李靖便知端倪,难以置信道:“辕门射戟,当真乃是世间神技。愚兄自愧不如。”

吕仲明笑笑,又道:“李兄,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吕仲明本想以赌约挤住他,让他不要再朝红拂女传递消息,如此事情当可不伤筋动骨,彻底解决。然而李靖听到这话,想也不想便道:“不必赌了,愚兄认输,贤弟有话请说。”

吕仲明收起弓,迟疑良久,正在思考,此事要如何出口时,尉迟恭却比他更有办法。

只见尉迟恭起身,过来,把古诗十九首掏出来,递给李靖。

李靖沉默,接过书,尉迟恭抱拳道:“告辞。” 便与吕仲明回去。

春风穿堂而过,长香苑里,桃花纷飞,吕仲明停步,哇的一声,早上匆匆出去,竟然没发现桃花都开了。

“要吃点东西么?”尉迟恭问。

“呃,不了。”吕仲明感觉自己给尉迟恭的印象,已成了个毫无节制的吃货,感觉此生扳回无望,也不挣扎了,说:“还是吃点点心吧…”

尉迟恭便进去将茶与点心搬了出来,两人坐在桃花树下,尉迟恭边给吕仲明煮茶,边说:“谢谢。”

吕仲明知道他是说李靖那事,便一笑置之。

尉迟恭喝着茶,吕仲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尉迟恭眉毛动了动,注视着吕仲明。吕仲明笑道:“看不出,你身手这么好。”

“你喜欢武力强的人,是不是?”尉迟恭道。

“也…也…”吕仲明有点尴尬,不过解释也没用,少年郎自然崇拜武力强的英雄,要么就是聪明的,他打量尉迟恭,发现这家伙非常深藏不露,既身手好,又很狡猾,当即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得岔开话题道:“那天…我是说,你从代县外,钻地洞回来找我的时候…怎么伤得那么重?以你的身手,不至于啊。”

尉迟恭一脸被冤枉的神情:“你还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没有。”吕仲明道:“我只是好奇问问。”

尉迟恭随口道:“那天真的是竭尽平生力气才进来的,我知道他们偷袭代县时,里面已经有近千人,杀进密道后,背后还有援兵,只得咬咬牙,强杀进去。”

“一…一千人?!”吕仲明登时傻眼了。

尉迟恭道:“没仔细算,但密道里都是突厥兵,三里路远,差不多是这个数罢。”

吕仲明暗道这家伙搞不好比秦琼罗士信还能打,他又问:“你在唐王府里,能排上第几?”

尉迟恭摇头,一笑道:“平时从不与自己人切磋,和李靖老弟的交手,也是第一次。果然还是不能随便动手,你看,这不输了。”

“未必。”吕仲明道:“方才那一招你没使对,来,我陪你练练。”

说着吕仲明便随手拿了把笊篱,尉迟恭起身,去提了把院子里埋土的铲子,笑道:“你吕家使这式,应当是正宗的。”

“我不行。”吕仲明以笊篱使出千龙啸夜,一个虚晃,虽说怪模怪样,却竟也有几分方才李靖那气势,又教他着力点,尉迟恭铲子抵来,抵中了那一式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处。

“这下对了。”吕仲明想起自己爹用千龙啸夜之时,那才是真正的千军万马,天空中火龙迸发,犹如海潮般袭去,一时间不由得心驰神往。

李世民刚好就在这时候来了,眼前的画面再次刷新了他对吕仲明的认知:吕仲明两眼空洞,拿着扫帚,站着发呆,嘴角现出诡异的笑容。

尉迟恭则举着铲子,呆呆地看着吕仲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李世民:“…”

“咳!”

两人同时回过神,尉迟恭忙收拾东西,吕仲明果断坐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李世民身后跟着一名婢女,婢女捧着个盘,李世民便让他端过来,说:“这是父亲赏敬德的。”

尉迟恭忙谦让,李世民却道:“不必客气,今天父亲恰好出来,远远地看到你俩比武,回去还夸了你几句。”

“就是,客气什么。”吕仲明道:“拿来我看看,有吃的吗?”

“有。”李世民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李渊的赏赐里有一盒绿豆糕,还有银锭若干,吕仲明拿了绿豆糕,银锭看也不看,绿豆糕入口即化,清香扑鼻,带着极淡的甜味。唐王府的东西当真是没有最好吃,只有更好吃。

吕仲明一吃到嘴便眼里冒绿光,李世民笑道:“这是御贡的,府里就得了两盒,从扬州快马加鞭送来,方才我爹也说好吃,最后一盒就赏敬德了,李靖都没有。”

李世民说着又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吕仲明,内里是已经伪造好的杨广亲笔信:“你看看。”

吕仲明边吃绿豆糕边打开信拿着看,尉迟恭色变道:“小心绿豆糕!”

然而那提醒已经太迟,手里松软的绿豆糕断了半块,掉下来,啪的一声糊在信上。

李世民:“…”

尉迟恭:“…”

“我的幕僚大人呐——!”李世民惨叫道:“小爷花了好大功夫才做出来的!”

“嘘…”吕仲明忙道:“小心隔墙有耳,很好!我这就去办,不,过几天再去。你放心吧!这样才够真实嘛。就说陛下吃绿豆糕的时候写的,不小心糊上去了,我去把火漆封好。戳子呢?你肯定也准备了罢。”

李世民拿出一枚木戳子,显然连杨广的火漆印都准备好了,吕仲明便小心封上,说:“你去解决那信使罢,等我好消息。”

李世民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吕仲明便开始详细计划,见到那两名副留守时,要朝他们说什么,到时候得装得像样点。

尉迟恭看着吕仲明,双方静了良久。

吕仲明再伸手去抓时,发现盒子里的绿豆糕没了,看尉迟恭,尉迟恭马上把吃到一半的递给他。

吕仲明呆滞状:“全吃完了吗?”

尉迟恭:“世民吃了一块,我我我…我也只吃了一块…我以为这是赏给我的…所以我想怎么得也得尝尝罢,而且我只咬了一口,你看,这边还可以吃,你不嫌我口水的话…”

吕仲明接过吃了,又说:“咱们再去找人打一架罢,让唐王再赏一盒。”

尉迟恭:“他说没有了…”

数日后的一个晚上,吕仲明出府时,还寻思着怎么去把李渊吃了半盒的绿豆糕偷出来,最后实在怕找不到路,只得作罢。

夜深人静,长街空无一人,晋阳实施宵禁,按照与李世民约好的,大家在王府后门碰头。

李世民不负使命,带来了那名信使,尉迟恭跟着吕仲明,而李世民身后,还跟了个保镖,正是年前在雁门关下匆匆一瞥,保护李世民前来约见他们的男人。

“这是我姐夫。”李世民朝他介绍道:“今天刚从大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