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珠点头，柳乘风这才让开身体，又转身去倒茶。
“这次你们想算什么？”夏珍珠开门见山，但乔公子的父亲乔老爷则是想先探听些什么，一开口就笑道：“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做了算命师这一行？我听说，当算命师，都要付出代价的…”
“窥探天机当然要付出代价。”夏珍珠打断他的话，“所以我父母双亡，只留一个老伯父相依为命，乔老爷是想打听我的家世吗？或者是想问我的师承？”
乔老爷有些尴尬：“不是不是，就是之前在京城未曾听说过姑娘的名号…”
生意是相互的，她想要做乔家这生意，乔家自然也想打听打听她的本事。夏珍珠犯不着为这个生气，就笑道：“你直接问我就是了，我因为父母双亡，亲缘浅薄，所以才离开故土带着伯父到京城来谋生的，我们前几天刚到的京城，伯父年纪大了，不好出门做工，我这自己会些算卦的本事，这才在外面赚些钱财的。”
“正好遇上你们呢，也算是有缘，我算命的规矩很简单，你若是信，那就给钱，你若是不信，也就不用给钱，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骗你。”夏珍珠看了一眼乔公子：“不过乔公子既然带了令尊过来，想必对我的卦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既然如此，试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反正这算卦，在我看来也就是一笔交易，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
乔老爷忙笑道：“姑娘大本事，一眼就看出我们是父子来了，说起来，我们父子的相貌，其实是不太容易看出来的，他随了他娘亲。”
夏珍珠没接话，还是乔公子胳膊肘在他爹胳膊上撞了一下，这才阻止了乔老爷继续唠叨下去。
“大师今天说，我们家现在是左右为难，进不得退不得，我想请教大事，这种情况，可能破解？”乔老爷收了之前絮絮叨叨的样子，直接开口问道，这会儿才露出几分精明相。
这就是夏珍珠不爱和这些所谓的大家族大人物们来往的原因，他们总是想太多，试探太多，太复杂了。大家难道就不能干脆简单一点儿，给钱就成吗？
不过说起来，她自己也不算太清白，她本身，也是想试探乔家来着。也怨不得乔家要先试探她。
夏珍珠觉得自己耐心有些差，这点儿不太好，以后还是要多修身养性，将耐力也提高起来才对。
“还有您之前说的，我们家死了人，死的人看着和我们有血缘，但实际上又没血缘，这个，能不能请您明示？”乔老爷又说道，夏珍珠点头：“之前卦金你儿子已经给过了，所以这两个问题，我不要卦金了。”
“你儿子面相上显示，家中有丧事，能在面相上显示的，只能是亲朋好友，但这丧事又只停留在眉骨上，说明并不是血缘深厚之人…”乔老爷既然不信任她的卦，她就说的更详细些。
三忽悠两忽悠的，乔家这爷儿俩看夏珍珠那眼神，就像是在看高人了。
“求大师救命。”深吸一口气，乔老爷先作揖，乔公子愣了一下，也赶紧起身跟着行礼：“因为乔家出了个妖魔，现在外面的人都觉得乔家是个妖怪窝，但实际上，我们乔家，也是被蒙蔽在里面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我可怜的妹妹…”
乔老爷用袖子挡脸，只露出红通通的眼睛来，乔公子也赶紧安慰自家老爷子。
“现在我乔家，确实是进退都为难，还请高人为我们指一条明路。”乔老爷卖惨之后，就一个大礼下来，鞠躬到底，夏珍珠忙伸手扶着：“乔老爷这话说的，我若是能帮，自然会帮的。”
柳乘风上前一步，劝着乔老爷重新落座。
夏珍珠这边就摆好了姿势：“乔老爷可否说说您的生辰八字？或者，您想测测字？”
乔老爷选了生辰八字，夏珍珠再结合他面相，几乎能将乔老爷的前半生算的清清楚楚了。然后，就有些疑惑了，按照她和柳乘风的推断，乔家应该是和妖怪有合作了，除了蟑螂精，应该还有别的妖怪在乔家做内应。
可她现在算出来的，乔家就再没别的妖怪了。而且，乔老爷前半生清清白白，和妖怪什么的，可没什么联系。就是蟑螂精代替了大夫人的事儿，乔老爷这边，也确实是不知情的。
乔家，也并非是乔老爷当家作主。
“我本事有限，也只能算出事情和乔老爷没有太大关系，你们一家若是想要平平安安，也不用做别的事情，只远离一个叫名字里带着岚的人就行了。”
夏珍珠并不亏待乔老爷，看在他心诚的份儿上，哦，也看在即将到手的卦金的份儿上，有什么说什么。
然后，乔公子的面色就变了变，转头看乔老爷，乔老爷倒是城府深，面上并不显露什么，只有些惊讶的问道：“名字里带着岚字的？”
“是，从乔老爷的八字上推断，这人是乔老爷命中的拦路石，遇上了就要被绊一下。别的，我才疏学浅，暂且看不出来。”夏珍珠说道，又侧头看乔公子：“公子是订婚了吧？用不用我帮忙合个八字？”
乔公子挑眉：“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很明显。”夏珍珠说道，冲乔老爷伸手：“诚惠，一百两银子。”
乔老爷有些牙疼，他以往也不是没找过算命仙儿，但一开口就是要一百两的，活了半辈子，他就见过这么一个。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啊，京城最好的酒楼，一顿饭也不过是两三两。
可若是这卦真准了…乔老爷还是将荷包给拽出来了。
乔公子则是被这一百两吓着了，赶紧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爹娘已经找人合过了。”
夏珍珠点头：“好吧，若是乔老爷和乔公子以后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还可以来找我，看在老顾客的份儿上，以后你们父子俩的生意，我可以打八折。”
乔家父子带着同款牙疼脸被柳乘风给送出门了。
“他们身上没有妖气。”柳乘风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伸手拎了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他们俩太穷，连茶叶都买不起，喝水只能喝凉白开。
“不像是和妖怪有过接触。”灌了一杯水，柳乘风接着说道。夏珍珠摸摸下巴：“说不定妖怪生怕自己暴露，就只和乔家能当家作主的人联系呢？根据我看过的话本，一般都是只和家主，或者家里的老太太老祖宗什么的联系，剩下其他的人，都是不知道内情的。”
“但咱们也混不到乔家去啊。”柳乘风叹气，乔家的家主，可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看来你之前说的找个乔家人接触接触的计划，是行不通了，还是要按照我的方法来，咱们夜探乔家。”柳乘风握拳，干劲十足：“你要不要算个良辰吉日？趁着天黑月高，咱们来个出其不意，要不然再等几天，乔家怕是要逃离京城了。”
第 31 章
夜探乔家是不行的，夏珍珠想自己去，但她若是去了就是个累赘。乔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不可能连个守夜的家丁侍卫都没有的，柳乘风倒是拍胸脯保证了自己能带着夏珍珠，然而夏珍珠自己不放心。
万一被发现，那之前花费的功夫就算是白费了。
她和乔家是无冤无仇的，只是想保命，想要查出来乔家是不是有另外的人或者妖魔知道她身上有钥匙这事儿，别的事情，她没打算多牵扯。
就在两个意见不相同的时候，转机就来了。
夏珍珠在县城的时候，为了赚点儿吃饭前，曾经给县城的罗老爷算了一卦，最后的卦金是挺多的，维持了夏珍珠好一段儿的生活呢。罗老爷大概是将夏珍珠的事情写信告诉了罗大人，毕竟事关罗大人的前途。
当初算出来的，桩桩件件都应对上了，于是，罗大人也觉得，夏珍珠是个人才了。当然，罗大人本人不在京城，他已经出京往西边去当官去了，但罗大人在临行之前，是和家里的老夫人说过这事儿的。
和罗大人这种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相比，明显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是更推崇算命师的，尤其是算得准的算命师。
也是赶巧，那天的那群公子哥里面，正好有个，就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孙子，回家这么一说，又说算命师姓夏，老太太就琢磨开了，觉得这人和儿子的贵人有些相似了。
能赶巧不能错过，于是老太太就找人来打听了。再写信问了罗老爷，两边一对，在夏珍珠摆摊的时候，老太太就带着人亲自找过来了。
“姑娘也给我老人家算算。”老人家虽然相信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但也不是没心眼的，先算一卦，若是还准，那可就真是高人了，若是不太准，那之前可能就是误打误撞了，现下给些卦金也算是了了因果了。
老太太捂着心口叹气：“我有个闺女，今年十八了，别人家的闺女到这个年纪都相看好人家，能嫁人当新娘子了，可我这闺女，这姻缘上，实在是艰难啊。”
“从十五岁开始相看，十五那年相了个门当户对的，但不到一年，那家不要脸的弄出了个庶长子！这婚事自然是不能成了，我闺女再怎么样，也不能上赶着给人当嫡母去。于是等十六岁，又相看了另一家，我想找这勋贵人家太乱了，公子哥儿都是爱胡闹的，所以呢，就换了个方向，找了个清贵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订婚不到半年，那家的公子，自己偷偷摸摸的跑上门要退婚，说是遇上了真爱，更喜欢另一个小官儿家的姑娘，我家姑娘哪怕嫁不出去呢，也不能受这个侮辱啊。”
可想而知，这第二桩婚事，又黄了。
第三次老太太索性不找那些门当户对的人了，想在那比自家门户低的人家里面找，这样一来，自家姑娘算是下嫁，对方不管是想巴结还是怎么样，都肯定不敢对她闺女不好的。
然而没想到，再次遇上了人渣了。那男人面上对她闺女好的不能再好，背地里养着小情人，若不是老太太的孙子是个公子哥，也喜欢玩这一套，正好撞上了，那老太太的闺女可就凄惨了。
这时候闺女都过了十七了，马上要十八了。
男女向来是不怎么平等的，男人哪怕三十多，只要功成名就，十五六的小姑娘也照样能娶进门。可女孩子，过了十八岁，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更何况，老太太的闺女前前后后，三次退婚。
知道的说着姑娘运道不好，但运道不好也要命，谁家愿意要个运道不好的媳妇儿？不怕带累了自家的运气吗？
不知道的就说这姑娘有毛病，或者是家里挑剔难办，于是，从十七岁耽误到十八岁，眼看下个月就要过十八岁生辰，一转眼就要往十九上面走了。
为了闺女的婚事，老太太说自己是吃不好喝不好，一个月瘦了二十斤。
夏珍珠忍不住咂舌，这速度，换到那些减肥人士的身上，定是大受欢迎的。
“我前些天听说这边出了算姻缘的大师，所以我就想来问问，我这闺女，正姻缘在哪边。”老太太十分虔诚，夏珍珠例行一问：“若是看面相，还得您家姑娘亲自来一趟，若是算八字，还请说明白些。”
老太太立马报出来个生辰八字，夏珍珠掐指算半天，算完第一遍，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老太太的面相，然后低头算第二遍。她自己有信心着呢，两遍下来都不用第三遍了。
收回手指，夏珍珠就皱眉了：“从这个八字上来看，这女孩儿不是你女儿吧？”看老太太黑了脸色，夏珍珠摆摆手：“您别急，我刚才顺便看了您的面向，您这面相，两儿一女，大儿子是贵人，走的是仕途吧？日后若是不出错，那就是位极人臣了，二儿子是天生富贵命，只要不闯祸，幸幸福福一辈子。至于你闺女，该是已经嫁人了，连子嗣都有了吧？”
老太太面无表情的看了夏珍珠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高人果然是高人，一眼就看穿了，这八字，确实不是我闺女的，说起来也可怜，这八字是我表侄女儿的。”
表侄女儿连退了三门亲，眼看嫁不出去了，她心气儿也高，性子也倔，又亲眼目睹了三个人渣未婚夫的所作所为，于是就坚决认定天下没有好男儿，前两天正闹着出家当尼姑呢，她那表弟妹都快愁断肠了。
老太太的子嗣，也确实是和夏珍珠说的一模一样。
夏珍珠忍不住叹气，这算是来消遣她的？但不能白白被消遣一顿，于是伸手：“承蒙回顾，算了两个人的，所以要两份儿卦金，一卦十两银子。”
老太太很干脆，忙拿出银子给夏珍珠，身体也跟着微微前倾，笑盈盈的邀请夏珍珠：“大师要不要到我府上去做客？实不相瞒，我是早就听过大师的名号的，清水县罗老爷，大师还记不记得？”
夏珍珠恍然耽误：“难怪您这面相上显示着您那大儿子是人中龙凤呢，若是罗大人的话，也难怪了。”
老太太极力邀请夏珍珠去罗家做客，顺便也想帮她那可怜的表侄女儿再算算姻缘，大好年华的女孩子，不嫁人要出家，实在是太可惜了点儿。
夏珍珠本来是想推辞的，但想到乔家，就犹豫了几分。
老太太忙鼓劲，说是只邀请夏珍珠到家里住几天，不会强迫她算卦什么的，夏珍珠左右想想，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就算要算卦也没什么，反正有银子赚就行了。
回头和柳乘风一商量，柳乘风也觉得这是好事儿了。
他比夏珍珠想的更深远，连乔家都被妖魔给侵入进去了，那京城这些大户人家，指不定哪一家，就还有妖魔埋伏，到时候夏珍珠去转一圈，好的坏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了，可别他自己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好多了。
于是，爷儿俩一收拾，就立马搬到罗家去住了。
老太太的表侄女儿呢，因为闹着要出家，正好被送过来在罗府小住散心，于是当天晚上，夏珍珠就接到了自己的生意——帮表小姐算姻缘。
表小姐相貌美艳，脾气也是那种比较强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家就非得要出家。她大约是不信什么算命算卦的，被自家表姑拖进来，虽说还有教养的没有对夏珍珠说什么不好听的，但也没正眼看夏珍珠。
“老太太不用急，表姑娘的姻缘就到了。”夏珍珠知道表姑娘不待见她，也就没问生辰八字，只看了面相：“这次确实是正姻缘。”
“真的？”老太太眼睛立马就亮了，表姑娘则是有些不屑：“这说到就能到啊？万一内里也是个人渣可怎么办？”
“这次并非是人渣，倒是个少年英雄。”夏珍珠对这种爽快的姑娘倒是挺有好感的，就笑道：“并且和表姑娘小时候也曾相处过，这次算是重新系上了红绳，确实是正姻缘，表姑娘只要再耐心等两个月就成了，不用心急。”
“我才不心急！”表姑娘迅速红了脸，再怎么强硬，说到自己婚事，还是有些尴尬害羞：“你连小时候见过也能算出来？”
“旧缘重逢，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夏珍珠说道，老太太已经开始套条件了：“少年英雄？难不成是个练武的？当兵的？你小时候身边围绕的小男孩儿可多了，哪个是去当兵了？两个月回来，这两个月，哪个将军要回京不成？”
这个夏珍珠就没办法回答了，索性低头喝茶。两个月或许有点儿时间太长了，她得想办法，尽快将名声宣扬出去才行，老太太算是一个助力，若乔家真是内宅妇人和妖魔有勾结，那老太太这个助力，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可就多了。
可若不是，那罗老太太这边…嗯，也可以走内宅路线嘛，谁家还没个迷信的女人了？
第 32 章
夏珍珠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不管什么年代，女人的市场都是很好打开的。所以没等两个月，有听说罗家请了算命仙儿的人，就直接上门来了。
为什么来的这么快呢？一来是因为罗老太太的身份，罗老太太都将人给接到家里来了，那说明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啊。这年头，算命仙儿常有，但算的准的算命仙儿可不多。
再者，这世界的人，虽说这会儿普通百姓也都不太相信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传说了，但毕竟是有深厚的基础在的，所以玄学这方面，他们沉迷的还挺深的，尤其是算命这种和生活中的任何事情都能搭上关系的玄学。
不说算前程之类的，就是找找东西也成啊。或者就是听几句好话开开心也行啊，反正能搭上罗老太太这条线的，基本上都不是穷人，哪怕一次十两银子呢，她们也都花得起。
于是，这个算算什么时候有子嗣，那个算算儿女缘分，短短半个月下来，不光是夏珍珠自己赚了个腰包鼓鼓，乔家那边，也终于派人上门了。
说是派人，但来的也算是比较有份量了——乔家家主的大儿媳，乔家的大少奶奶。
乔家的事情，属于秘密，他们自己肯定是不会宣扬的，所以，也绝对不会在别人家算自家的事情的，于是这位大少奶奶一上来，就说想请夏珍珠到家里坐坐。
罗老太太也能体谅，但这事儿她可不敢帮着夏珍珠做决定，就让人请了夏珍珠过来，让乔家大少奶奶亲自和夏珍珠商量。
“我婆母本来想亲自来请您的，只是这两天天气变化多端，不凑巧，这没出门呢，就贪凉吃坏了肚子了。”入秋之后，天气就没那么热了，但是中午这段时间，还是有些燥意的，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吃了凉的，肯定会闹肚子。
夏珍珠瞄了一眼这位大少奶奶的面相，点头：“那我过去一趟吧。”
出了门，才笑着又对那大少奶奶说道：“毕竟是老人家了，不好总在健康上找借口，次数多了，肯定是会有些妨碍的，这说出口的话，就是定论。”
大少奶奶这才变了变脸色，忙应道：“难怪外面总说您是真正的高人，真正的大师，这一照面就看穿了我的说法，确实是有大本事的。大师还请见谅，我也不是故意要哄骗您…”
夏珍珠摆摆手：“我只是个算卦的，有钱赚就很开心了，若是过意不去，等会儿卦金翻倍就是了。”
有要的东西就好，大少奶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哄骗算命师又被人家拆穿，这脸面，今儿也有点儿保不住了。也幸好这位大师是个好脾气的，换个心高气傲的，怕是转头就要走人了，得罪了算命师，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乔家距离罗家不算远也不算近，整个京城那么大，光是一个皇城，绕着外面走一圈都得要大半天的功夫，这外面的城镇，肯定也不会小了。
夏珍珠坐车坐的很辛苦，后面的柳乘风倒是习以为常。
到乔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乔家大约还是很看重夏珍珠这个算命师的，大少奶奶亲自做陪，请夏珍珠和柳乘风先用了一顿大餐，又见了当家作主的大夫人，寒暄了几句，这才说要去见老太太。
到这会儿，柳乘风就不好跟进去了。他之前是上了年纪，又是夏珍珠的亲伯父，这才跟进来吃了饭，在礼节上，和大夫人他们见一面。
但乔家老太太，一来是身份上差距，二来内宅多女眷，他就不能再去了。
夏珍珠转头看他一眼，柳乘风不着痕迹的微微摇头，表示刚才见过的所有人里面，并没有妖魔，也并没有感觉到妖魔的气息。这个老太太，就比较重要了。
夏珍珠微微垂下眼帘，跟着大夫人往内宅走去。
大夫人不愧是当家主母，一路上找话题，将夏珍珠招待的十分周全，夏珍珠都快觉得这位大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夏大师见谅，我这身体…”进了正堂，就见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斜依在软榻上，见了夏珍珠就招手：“实在是上了年纪，稍微动弹一下就浑身酸痛，怠慢大师了。”
这倒不是假话，夏珍珠能看出她身体不是太好。
用柳乘风教的办法，她稍微的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并没有妖魔的存在。所以这位，也不是和妖魔做交易的那个？乔家能做主的女人，也没几个吧？
“不知道老太太找我过来，是想算什么。”夏珍珠开门见山，不等乔家老太太回答，就接着说道：“我瞧你们乔家风水不错，若是不出差池，至少三五十年内，是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的，但我观老太太你的面相…”
夏珍珠停顿了一下，面上带了些为难和迟疑。
乔家老太太十分着急：“大师您有话就说，说实话，我也是察觉到了家中的变化，这才想要找一条路走的，您是大师，是高人，还请您指点。”
“从你面相上来看，若是走不好，怕是晚年飘零，享不得福气了。”夏珍珠直接说道，旁边大夫人的眼神瞬间不太友好了：“我乔家也并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儿，我夫君又是当朝重臣，前途大好，大师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大师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夏珍珠瞬间就明白，这个大夫人，大约是和妖魔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而且也不清楚这私底下的事情。
既然这位不知道，那就只剩下眼前的老太太了。
夏珍珠笑了一下：“这事儿，大夫人不该问我，应该问知道的人，我之前进门的时候也顺便帮大夫人看了一眼面相，再结合老太太的，怕是乔家，这次是真的不太好了，对了，半个多月前，也有自称乔家人的父子两个上门请我算卦，算的也是家族命运了。”
大夫人不是蠢笨之人，家族里有人私下去算家族的命运，还有老太太那态度，再加上她之前急切的问话，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就说明一个事实——乔家发生了大事儿，然而身为当家夫人的她，却半点儿不知情。
老太太知道，家里的男人也知道，她却一点儿动静都没察觉。
要么是她这些年对后宅的掌控程度是假的，她根本当不了家做不了主，要么就是事情重大，不光是她没察觉到，别的女眷，也全都没察觉到。
只除了老太太和乔家的男人知道真相。
“我这人呢，也没别的本事，就算卦方面，看相方面，有点儿天赋，你们找我上门之前，也应该查过我的身份，我在上京之前，也曾去过崮山城。夏家的人曾经请我上门过。”
夏珍珠和夏家的关系，只要她自己不说，那就没别人知道了，夏家是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夏家的大夫人，好像是你们乔家出来的吧？但从面相上来说，那位，好像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还有一件儿事儿，老太太想必是听说过的，”夏珍珠开门见山。
她和柳乘风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在乔家久留的，再加上官方调查组是个空壳子根本用不上，这整件事情呢，就只能他们两个出力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