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城主府就发生了一场“暴*”。

巨大的争执声,怒气冲天的咆哮声从后院正房传出。苏离早有先见之明的隔开了周边百米的距离,不许仆役靠近。听着里面的吵闹与哭泣,嘴角微微弯起。

梁少安脸色铁青的从屋内冲了出来,对苏离就说了一句话:“明天一早去罗府下帖,请罗枫寒过来一叙。”

比较起城主府的闹腾。罗府的气氛可以称得上是平静祥和。

罗枫寒的消息渠道也很灵通。殷如行和苏离差不多,回府不久就被叫去了书房。

不同于梁少安的试探,罗枫寒直接就下了结论:“游船上的事,你干的?”

虽是疑问句,语气越是肯定。殷如行可没有本事在他面前说谎,老老实实回答:“别人造的势,我顺水推舟了一下。”

罗枫寒又问:“后续打算怎么办?”

殷如行很想回答“不知道”,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可惜苏离再三嘱咐她,事情不用瞒,罗枫寒知道了对她们只会有好处。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罗枫寒认真的听完,好笑的摇头:“梁少安还真是不惜福…”

这个计划一看就是苏夫人的手笔。苏离通过殷如行给他卖这么个好,他自然领情。只是端看苏离情愿给他卖好来办妥某些事,也不愿走梁少安的路子,夫妻之间的关系就很可见一斑了。这两人大约有很多利益不一致。造成这个局面,显然梁少安的责任要占多数。

母亲、妹妹也就罢了。关键是前妻之子和继妻之子之间的关系。苏离是个厉害的,梁少安既想用人家,又怕人家的儿子太过强势,日后抢了嫡长子的位置。左右矛盾间行事就扭扭捏捏。苏离不是省油的灯,梁少安这般既想让马儿跑,有不肯喂马吃草。她可不得为自己打算多些?

“你去吧,替我叫陌尘过来一趟。”他笑道,“咱们府里很快要办喜事了。”

白陌尘来的很快,他也听说了今天的新闻,进了书房就问:“可是游船的事有什么内情消息了?”

罗枫寒微微一笑:“大内幕。有人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谁?”白陌尘好奇的问。

罗枫寒答曰:“祀城城主夫人。”

白陌尘大奇:“苏离?”

“正是。”罗枫寒感慨的轻叹,“苏家这三兄妹都是一时人杰。可惜造化弄人,分居三地。若不然,倘或他们齐心同谋,联手共事。天元大势,有七分把握可归他们苏家所有。苏晨这人简直是拿着宝贝往水里扔,可惜啊可惜”

“分居三地?”白陌尘蓦然一惊,“难道苏雷他…”

“没错。”罗枫寒含笑点头,“若是我猜的不错,苏雷定会出现在东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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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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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婚事

城主府的邀贴下的很早,罗枫寒胸有成竹,也不耽搁,换了衣裳坐着车来到府邸。梁少安在花园凉亭中备了佳茗清汤,只等贵客。

见面寒暄几句,话题自然而然的扯到了昨天的桃色新闻之上。和大部分高层人物一样,梁少安并不关心兴平公主花落谁家,他更看重宝藏传闻的真假性。是真,该怎么办?是假,假消息又是谁放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表兄,依你之见,宝藏一说有几分真假?”宝藏即便是有,地点也在东寰岛。与欲带领大队人马移民的罗枫寒,关系更为密切。

罗枫寒微微一笑,端起碧青茶盏抿了抿,放下道:“传闻之所以是传闻,正是因它真假难辨。你我猜测皆不算数。是真是假,该问东寰王才是。”

梁少安不是傻子,自然也多方打探过。事情来得突然,还没有机会正面与东寰王交谈,只来得及通过驿馆侍者试探一二。驿馆传来的消息则是:东寰王室确有过关于宝藏的传说,然这是几代之前的事了。具体情形谁也不知道。若真有详情,想必也只在历代东寰王口中相传。外人难辨真假。

正是这虚虚实实的消息,弄得梁少安疑虑更深:“…我也曾问过驿馆中人,他们说,东寰王听到宝藏传闻后脸色顿时大变,厉声否认。”

“厉声否认?”罗枫寒眉宇微蹙,“看着不大对劲啊——”

梁少安苦笑:“谁说不是呢。怒气冲冲,厉声高喝。里里外外侍从听见的多了。想必不独是我,其它人马的探子也都知道了。气的这么凶,真假一说反倒更为扑朔迷离。”

罗枫寒举杯饮茶,遮住了半边脸。心里差点笑岔气。东寰王为什么大发雷霆,喜怒外泄。自然是有人及时给他出了主意。给这原本虚无缥缈的宝藏传闻添上四分真实感。能在祀地驿馆中如此迅捷快速的行事,又将痕迹扫的羚羊挂角、踪迹难觅。除却城主夫人苏离,不做他人想。

这个人情是苏离卖给他的。可惜了梁少安,娶个能干的妻子却收服不了心,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表兄。”梁少安唤他,“去东寰的人马,只怕又要壮大了。”

罗枫寒笑道:“时势运转,非人力所及。只能说我运气好吧。”

宝藏传闻一出,好些对东寰岛原本不感兴趣的人家,此回怕是也要抽派些人马跟着,能分一杯羹就分一杯。不能的话,看看热闹也无所谓。一家派出的人少,数家联合起来人数就可观了。苏离安排在驿馆的内探,应该也是用的这个理由侧面说服东寰王、在宝藏传闻上的合作态度。

对于鄢都来说,好处就更大了。这些小股散队一旦上了岛,其最后自有大队势力来消化。苏离只管下套,从不担心后续。吃不吃的进,消化不消化的了?倘若这点小事都办不到,罗枫寒也不是罗枫寒了。

面对苏离对他的信心,罗枫寒内心有几分微妙。这可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妻子对他揣摩的这么用心,这么精准,这事情…看看吧,对面就坐着她的丈夫。还云里雾里的糊涂着呢

他止不住又想叹气。作为一地城主,梁少安也算是有几分手腕的明白人物。怎么轮到家事上就糊涂了呢?女人嫁了你,和你生了孩子。难道就一心向着你,永不改变了?就算这世上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女人这样,你能保证你碰见的就不是那万分之一?

他就从不敢做此设想。运气固然重要,然缜密的思维,滴水不漏的作风,不看轻任何一个小人物的行事风格。才是鄢都能在风雨飘摇中走到今天的秘诀。也许,真的是逆境出英杰。梁少安终究出身太好,就是少年丧父也到底还有个能干的母亲帮着顶住了半边天,以嫡长子身份继任城主之位。哪里知道孤立无援、步步艰险是什么滋味?

侍女将冷茶换掉,重新上过一壶新茶,滚热的茶水流进胃腹,化作蒸腾汗水挥散出表皮,带走体内的燥热。

“表兄,我有一事,甚为烦恼。”梁少安接过侍女送上的凉巾,拭去额角的薄汗。开口请求。

正戏来了。罗枫寒将擦拭完的凉巾丢给侍女,打开折扇轻摇:“表弟,你我之间还用客气什么,有话只管说。”

梁少安道:“少菲眼看着一年年大了,婚事我是操碎了心。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实在不是世家主母的料子。我想着,还不如给说个家事低些的。日子过的简单些。这要将她嫁给别人,我又不放心。表兄手下年轻有为之士甚多,不知可能帮我一二?”

罗枫寒轻垂眼帘:“表弟可有看中的人选?”

果不其然,梁少安也对东寰宝藏一事动了心。这个时候将梁少菲嫁给鄢都,派遣上岛的人马就有了名头,可以借用陪嫁一说。

梁少安沉吟道:“宁湛将军今到而立之年了吧。可是尚未续弦?”

什么罗枫寒霎时睁大了眼睛。梁少安看上的居然是宁湛

不行,绝对不行梁少菲性格不成熟,白陌尘沉稳缜密,尚可包容她。换成宁湛,绝对是一场灾难。

罗枫寒沉了脸:“表弟,少菲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宁湛是武将,家事不宁,如何安心冲锋陷阵?宁湛的妻子,必得是贤良淑德,温文恭简之女。少菲与他,不合适。”

梁少安面色大变。居然,被嫌弃了。

罗枫寒笑而不语。虽然不知道苏离是怎么办到的。但很显然,现在是梁少安急着嫁妹。女方着急,男方自然就可坐地起价。他也不贪心,梁少菲要嫁过来可以,嫁什么人却得由他指定。宁湛,是万万不行的。

最初的愤怒过后,梁少安的理智逐渐回笼。梁少菲死不悔改,就跟着了魔一样认定嫁给东寰王子有数不尽的好处。和她讲道理根本听不进。要么就嚷着让罗枫寒休妻,她要嫁给表哥。这样的妹妹,他还真不敢嫁在天元。

越想越觉得难受,他就不明白,明明小时候少菲还是很可爱的,远的不说,就说两年前也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这两年就几乎变成另一个人了呢?

想来想去,也只有苏离的解释说得通。姑娘家年纪大了,留在闺中不嫁,容易胡思乱想。想多了性情就自然会偏移。

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梁少安叹息一声,语气有所松动:“依你看,谁人合适?”

罗枫寒笑道:“表妹出身在那里,普通士子是配不上的。我觉得陌尘就很好,家世简单,才华出众。若说宁湛是鄢都武将第一人,他就是文臣第一人。日后大事得定,还怕他封不得个侯么?也不算辱没了少菲。”

梁少安想了想,觉得白陌尘也不错。正如罗枫寒所说,文臣第一人,日后的前程还是可以保证的。再者说,文臣有文臣的好处。不必冲在战场第一线,生命安全有保障。不若武将之妻,虽然荣耀光彩,却也日夜悬心,唯恐做了寡妇。

“那就白陌尘吧。”双方一言敲定。

罗枫寒回到府中,立刻找来殷如行:“你可听说过梁少菲的近况?”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他心中狐疑。按说以梁少菲的条件,梁少安不该怎么急匆匆嫁妹。内里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情况。梁少菲是闺中女子,关于她的情报收集的不多,从前几日的夜宴上看,除了爱出风头、依旧不懂事之外,也看不出什么。事物反常即为妖,他觉得有必要弄清内情。

殷如行算是服了苏离。早晨刚将消息传过来,下午罗枫寒果然就找她询问。便道:“阿离让我告诉你,梁少菲近来有些魔障。若要娶她最好做些心理准备。”

话说的含蓄,然罗枫寒立刻就听出了内情:“梁少菲脑子出了毛病?”

“不是,是心理,心理问题。”殷如行叹气。苏离这一招不可谓不毒。从她嫁过来开始便慢慢布局。在她站稳脚跟后,收买了梁少菲身边的一众贴身侍女。这并不难,因为梁少菲自大惯了,从不会关心下人所需所求。苏离没费什么劲就控制住了城主府后宅的消息往来。

接着便是让那些侍女投其所好,将梁少菲原本就自大的性格捧杀放大。任何事物都有个度,一旦超过了那个度,原本还能接受的正常就会变成匪夷所思的不正常。就这样,梁少菲的自大慢慢变成了狂妄,眼高于顶渐渐变成了目空一切。一切都是循序渐进、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梁少安发现,原本还算不错的妹妹已经变的不可理喻了。

罗枫寒长出一口气,果然便宜没好货:“捧杀,这倒是阳谋。梁少安自己忽略了家人,后果也只能自负。苏夫人让你告诉我这些话,,就不怕我反悔,不做了这门亲?”

殷如行耸耸肩:“做买卖,讲究的是公平交易,你情我愿。若骗了你,就算这回成功,下次你可还会和她做生意么?岂不成了一锤子买卖。她又不傻。”

罗枫寒幽幽轻叹:“原来还有长久生意。”

“就是啊”殷如行趁势替好友说情,“她那个地位,不尴不尬的。她又不想学自己母亲,可不得找个后路。多做些人情,日后就多条路子。师叔,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个弱女子都不帮吧。”

罗枫寒睨她一眼,若秋水起涟漪:“弱女子这三个字,你怎么好意思说。你和她还弱?别家男人都别活了。”抛开身体条件不谈,殷如行和苏离这两个女人的强大,在乎其内心。从这一点上来说,不但梁少安比不过,就是宁湛,恐怕也不如她。倒是如今磨砺出来的苏雷可比上一比。

殷如行被美男子的这一眼看的心肝直跳,忙打岔道:“师叔,那这亲事还做不做了?”

“做,怎么不做?”罗枫寒没好气,“苏离算的不错,天元五地,唯独祀地没有派遣城主亲眷,梁少菲,鄢都是非娶不可的。”不过娶来之后的安排就得变动变动了。苏离做买卖,果然是明码标价,售后到位。

“那就好。”殷如行松了口气,心头大石落地,口吻也随意起来:“对了师叔,是哪个倒霉蛋要娶梁少菲啊?”

罗枫寒冷笑一声:“白陌尘。”

殷如行一口气噎住。手掌捂住嘴,半天才缓过气:“怎么是他?”

罗枫寒继续冷笑:“你该庆幸幸好是他,原本梁少安看中的人,可是宁湛”

殷如行吓的脸色发青。天哪如果真是宁湛,梁少菲岂不成了她的师母。神仙保佑,好险好险。

罗枫寒看着窗外,目光渐渐冷硬。碧绿的青竹在风中摇曳轻摆,秋天快到了。

鄢都走到今天,每一个人都付出巨大的代价,几乎倾其所有。所以,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得到美满光明的未来。这是他身为带头人必须保证他们的。陌尘的家庭必须妻贤子孝、温暖融洽。陌尘的孩子,绝不能出自一个糊涂魔障的母亲。

梁表妹,如果实在不行,就先占两年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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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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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运兵

秋风徐来,天气渐渐凉爽。正是趁着风势顺水行船的时候。大军等着开拨,祀城内的两场婚礼就办的仓促了些。

一场是东寰兴平公主与禧地冯小公子的婚事。另一场则是祀城城主之妹梁少菲与鄢都名士白陌尘的良缘。

婚事虽然办的仓促,该有的排场和奢华却半分不减。尤其是梁少菲的婚礼,嫁妆已是积攒了好些年,金银首饰、古董字画、名贵家具,各色齐备。因为是远嫁,田地商铺房产之类无法带走。城主梁少安心疼妹妹,特意送了她一队亲兵人马,约有六七百。作为嫁妆一同前往东寰。当然,这批人马还携带了大批的粮草,并不用白家耗费一颗粮食。

就有好事的观礼者戏言,白陌尘哪里是娶妻,分明是娶了一座金山回来。有了这么一批人马,上了东寰岛什么金银财宝抢不到?

成亲后的白陌尘,依然是那个温润淡然的君子,温文恬淡的笑容随时挂在脸上。然而,熟知他的人谁都能看出,他的微笑从未达至眼底。若非要说婚姻生活带来了多少改变?那么,无疑是原本就沉稳的性格变的更加沉稳,可以称之为沉寂。

“委屈你了…”罗枫寒拍拍他的肩,语气中含着隐忍,一切尽在不言中:“是我无用。”

白陌尘站在晨风朝露中,轻然一笑,明亮的眼眸给原本普通的相貌添上一段风流:“无妨,是我们自己太弱了。”

罗枫寒目光沉沉,黑白分明的眼中密云翻滚,恰似暴风雨前的阴霾晦暗。呢喃而坚定的声音于初秋的晨风中飘散:“不会永远如此的…”

宁湛悄然走近,无声的立在他们身后,坚实的背影在晨光中投出长长的影子。

站在花园角落的殷如行不忍心再看,调转头离去。

她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赞同他们的这种价值观。在这初秋的清晨,夏花凋零,秋菊初绽,满园景致正是绚烂之时。罗枫寒、白陌尘、宁湛三人沉寂无声的身影,却将所有的风景都压制成了沉闷、蓄劲待发的张力。这个画面深深的刻在了她心底,在未来的岁月时时浮现。提醒着她,付出的代价越已是如此高昂,未来将要索取的回值该有多么庞大…

辽阔的海面之上,波浪翻滚。海鸥发出尖锐的号角展翅高飞。蓝色的海浪一波*涌向海面,将白色的泡沫堆积,一遍遍的冲刷着海岸线。

再次闻到海水特有的咸腥味,殷如行顿时精神一振,近日来的紧张与沉稳顷刻间被海风吹的烟消云散。

和她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的振奋不同,从未打过水战,甚至是连大海都不曾见过的内陆士兵们,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些许紧张之色。

“哈哈,今天的风浪是大了点。”殷如行和未来的联军同僚们打着哈哈,调节气氛:“不过没事,顺风顺水船走的快,这是好兆头”

今天的风浪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停泊在港口的船只被海浪抛来抛去,剧烈的上下起伏颠簸。船上的水手吆喝着号子,升起一座座风帆。

鄢都的人马前天就走了。殷如行等几个人是专门留下来负责如:祉、禧、祺这类没有海岸线的内陆地区军队的运输。

联军人数众多,船只有限。只能一批批携带。桓蹊负责的祝地大军和鄢都自己的人马本身就有战船,走的是第一批。其它三地的军队要靠别家的战船运输,就只能后延了。三家人马分别由祀、祝、鄢都、以及东寰王室的少许船只负责。鉴于某些原因,祺地的主力军队被分到了殷如行手上负责。

“殷校尉,这么大的浪,能出发吗?”调节气氛什么的显然成效不大,军队统帅云絮飞此刻嘴角紧抿,满脸严肃,锐利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她。期翼得到某些保证。

“能,当然能”殷如行看着他那故作严肃的模样,心里笑开了花。云絮飞长到这么大,说不定都是第一次坐海船,瞧那紧张的样子

“运送的船只都是鄢都的?”由于紧张,云絮飞的话很多,不停的问来问去:“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船?”

这个嘛——,问题就复杂了。殷如行心底泛着嘀咕,云絮飞应该不会认识海盗团伙吧。算了,就算认识也没什么。左右这一回大家也都算是“从良”了。

“船船来了”一直密切关注着海面的李奉,手臂直指海平面出现的一艘艘桅杆。

殷如行顿时兴奋起来,手搭了凉棚远眺。这回来的不知是哪个当家,认不认识?

船身越来越近,仔细一看,乐了。最前头的那艘船,站在甲板顶端的可不就是金当家?

“这里,这里”她兴奋的挥着手。虽然是白挥——这么大一支军队有眼睛的都能看见。但是殷如行心里高兴,罗枫寒果然够意思,猜到她有动作,同伙都给送来了。

金当家一个利落的飞跃,从高高的甲板跳落岸边,船上的水手高声喝彩,喊声嘹亮。

这群小子,看上去心情很好啊

殷如行很能理解他们的兴奋。海盗生活虽然恣意痛快,然而终究属于见不得光的非法团伙。海上再怎么称王称霸,上了岸一样要伏着。几代人发展到现在,大伙儿都是拖家带口的,这回终于等到了身份洗白的一天,由匪变兵。非法变合法,心底的激动那是当然的。

金当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对着换了身份的殷如行也没露出诧异的表情,仿若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拱手行礼:“鄢都水师第三队校官金鹏飞,奉命前来接洽。”

他身后跟着的是方潮生,一样没和殷如行打招呼,只冲着她眨了两下眼睛。

殷如行也一本正经的回拳施礼:“我是鄢都领军帐下校尉殷如行,金校官,有劳了。这位是祺地统帅大将军,云絮飞。今天要运送的人马,就他们家。”

金当家板着一张脸和云絮飞互相见过礼,公事公办道:“事不宜迟,这就上船吧。估摸着一批运不完,能上多少先上多上,后面再说。”

殷如行立刻看向云絮飞:“云将军,请下令吧。”

云絮飞点点头:“好。”遂吩咐下去,一批批排队上船。

十来艘船挤满了人后,第一批出发,坐在首船押送的军官是李奉。殷如行跟着跳上船,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对着舵手做了个开船的手势。

首船开拔,风帆扬起。向着对岸驶去。

约莫三个时辰后,东寰岛出现在了海平面。

东寰岛这边他们待停泊的港口明显经过一番战火洗礼,建筑物等损坏的痕迹还很新鲜。

金当家骄傲的指着海岸线道:“这是我们几家三天前过来联手清扫的,打的那叫一个激烈、过瘾。缴获了不少好东西。东寰岛海岸线拖的长,全整出来也没用。就只整了这一片儿。别的地方不怎么安全,叫你们的人注意点,别乱走。若是走散了遇上岛民要特别小心。他们对我们的反对情绪很高。

能不高么?殷如行腹诽,人家一看,喝海盗都联手打上岸来了,这还了得对你们有好脸色才奇怪。

李奉谢过他的提醒,整队下船。临行前回首望了殷如行一眼。

殷如行对他几不可查的颔首示意:按计划办。

李奉眼中染上了然的深意,转身而去。

船只一艘接一艘的靠岸。殷如行站在码头边,凝视着陆续下来的人马。

“你在找谁?”金当家不声不响的走到她身后,询问。

殷如行瞬间扭头,雪亮剑光从下而上劈过。金当家退的快,凌厉的剑风削断了被风吹开的几根散发,飘落而下。

“别站在我身后说话。”殷如行不满的收剑回鞘,“才几天不见,就忘了我的习惯啦”

金当家啧啧两声,调侃的学她语气:“才几天不见,功夫大有长进啊防备心倒还是一样的重。”他笑道,“如今我们可是战友同袍,可后背相托的同伴,你这习惯也可改改了。”

殷如行淡淡转过头:“现在改不了。值不值得后背相托,得打过几仗才知道。”

金当家微微一笑:“我见你和刚刚那黑脸汉子到挺有默契的。怎么?他是你男人?”

殷如行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三姑六婆起来了。”

“到底是不是?”

“不是。”殷如行烦躁的挥挥手,“云絮飞在哪艘船上,怎么到现在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