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来告诉她,变强需要的过程,竟然是成为自己曾经唾弃的那种人。那种弱肉强食,仗着有本事就强抢掠夺的人。
这一场杀戮,她无法告诉自己我是正义的。
她成为了自己最看不起的人。
可她能停止吗?不能。
她不想死,更不想再过那些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日子。
弯刀送进了白衣青年的胸膛,鲜血在他纯白的衣襟处绽开一朵美丽的血花。青年黝黑的眼睛惊讶注意到黑衣蒙面敌手微微起伏的胸部:“竟然是女人…”嘴唇微动,后面的话没有发出出声。那双年轻的瞳孔失去了光泽。
“对不起。”殷如行轻柔的低语。抽出了染血的弯刀。
她看懂了白衣青年没有说出声的话:卿本佳人。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对不起。哪怕背弃信仰,舍弃道德。我也得继续走下去。
这一次生意,做的干净漂亮,大获全胜。
总共六艘货船。坚持抵挡的护卫全部杀死。投降者收缴关押,集中到一艘船上。货物被洗劫一空,连通剩余的五条船,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收尾工作由专人负责。章船首带着几个手下押送那条船回去。具体怎么操作就是殷如行所不了解的了。从沙岛的规矩,海上生意只求财。凡是投降的,都不伤性命,留给一条回乡的路。这也是给大伙儿积点后德。
收获了满满五大船的物资。飞鲨和飞鱼号上的兄弟们跟过节一样热闹。具体分红要回到岛上才能算出。不过现下的待遇却是立时可以改观不少。
殷如行每天的食物档次上去了不止一个台阶。清水的供应大也大大增加。除此之外,因她杀敌勇猛,还被分得了一小坛子美酒。这才是最馋人的。
殷如行毫不犹豫的将这一坛酒换成了五大桶清水。她要洗澡,非常需要。
魏铁锤为此直叫可惜:“就算你不能和大伙儿一块下海里洗,也不至于要五大桶水吧换个半坛也就够了嘛”剩下的半坛你不喝也可以给大伙儿解解馋不是?
殷如行淡淡看他一眼:“我喜欢。”
魏铁锤被她黑幽幽的眼珠子那么一看,不知怎么的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一趟生意,梅四娘可是惊呆了所有人的眼睛。一柄弯刀使得神出鬼没,一刀下去就是一条人命。这倒也没什么,谁不杀几个人呢。问题是人家杀人吧,要么激动,要么狂暴。就说他魏铁锤吧,看见第一个死于他铁锤下的对手也咋呼了一阵呢。梅四娘呢?她却是从头杀到尾,气息平静之极,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好似弯刀下切割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片菜瓜。
据说,窦船首对她的这种表现赞赏不已,说她心态老成。
“行了,女人家爱干净,你知道什么呀”方潮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分得了一点儿酒。去我哪儿一块儿?”
“好,好”魏铁锤顿时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云外,馋钩钩的跟上方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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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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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矛盾
金当家回到房间就闻到了空气中的氤氲水汽,带着淡淡的女子体香。
“又洗澡了?你还有水吗?”他随口询问坐在窗边吹头发的女人。女人的长发在上船前剪过,长度只及肩下几寸。被风一吹,散乱的遮住了半张脸。
殷如行淡淡道:“今天分给我一坛酒,换了点水。”
“拿酒换水洗澡?”金当家顿时瞪圆了眼睛,半天才嘀咕一句:“也就你们女人能这么干。”
“换了多少?这可还有十来天才到岛上呢。照你这么天天洗的架势可够不够?”金当家取出一只酒葫芦,到了满满一盏推过去:“尝尝?”
“我不喝酒。”殷如行推还给他,“换了五大桶清水,隔一天洗一次应该够了。”
“隔一天洗一次?”金当眯起眼睛,“我是该说你会变通呢,还是该骂你浪费。”他重新将酒盏推过去,认真的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洗澡,而是大醉一场。”
“我不喝。”殷如行皱着眉又将酒推给他,“醉酒只是麻痹自己的神经,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金当家“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盏中酒溅出几滴酒水,飘出浓郁酒香:“你还知道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啊喝酒不行,洗澡就行?”
殷如行顿了顿,道:“这不一样。喝酒是麻痹,自欺欺人。一醉方休后醒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洗澡,是因为…我很累,非常非常累。而泡在热水里,可以解除疲乏。”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像一回事。然而金当家是何许人,立刻尖锐的指出关键点:“这一趟生意已经结束,如今天天在船上修养,你有什么可累的?”
“心累。”殷如行吐出两个字。
金当家深深的皱起眉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用力摔下:“你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作此惺惺态作甚”
“不一样的。”殷如行转过头,轮廓美丽的眼睛下方是一片森森青色。她用一种悲恸的目光看着金当家,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不一样。你明白的。”
金当家眼中射出寒光,冷冷的盯着她那根手指。讥讽的道:“莫非,你是因为良心的谴责而心累?”
殷如行怔了怔,缓缓的吐出一句:“…应该是。”
“哈”金当家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冷冷的道:“这是我听过最有趣的笑话。”
上了贼船,满身杀孽的浴血修罗居然在事后良心不安起来。殷如行这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
“你别告诉我你后悔了。”他的声音骤然森冷,“更别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赎罪的其它想法。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没有后悔。”殷如行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后悔,我会继续走下去,我会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谴责。这,就是现在的我。也是将来的我。”
“你疯了”金当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后爆怒:“你真是疯了。你这是要把自己逼疯啊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听我的话,大碗的喝酒,喝它个一醉方休。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说罢,他急急忙忙倒了满满一盏酒,用力塞到殷如行手上,用命令的口吻催促她:“喝掉”
“没用的。”殷如行轻轻推开他的手,冷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醒。我宁可清醒着痛苦,总好过麻木的迷失。这是我该承受的罪。而且,还只是一个开始。”
殷如行的脸色有些憔悴,一看就是缺少睡眠。但她的眼睛却特别特别的明亮,亮若夜空中最先出现的明星。
“你不必如此。”金当家面色肃然的道:“这是世道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难道我们岛上的兄弟个个都是天生的贼子不成?谁又是生下来就做海匪的。还不是世道逼迫的。你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何时拦过他们上岸?他们每家每户都有不小的积蓄,买个良民户籍,置几亩田地做个农家富翁谁家做不到?可你见有人离开吗?苛政杂税,刁吏恶霸。这个世道,除非你是世族勋贵。平民,只有把脊梁骨弯趴下才能做一个顺民,让他们满意。他们叫我们什么?暴民,说我们身有反骨。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不过要的是公平二字而已。可惜,这世道就没有公平。既然世道如此,怎好有人例外。那些船上的老爷公子们,我们也不过是让他们感受一下世道的不公罢了。”
金当家很难得说这么多话。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很飘忽的浮现出殷如行的脑海。她不得不猜测,他的过去应是坎坷而艰难的,遭受了种种不公。
“你的这个想法不能说错。”她蹙着眉组织语言,“但我不赞同。要知道,绝对的公平从来不存在。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她不是社会学家,也不是哲学家。无法用严谨的理论来反驳金当家的观点。再则,她自己现在都违背了原本的道德观,反驳起来也就尤为苍白:“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你的这种心态不对。要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我们现在所做的,是错误的。”
金当家紧接着接道:“但你还是会继续做下去?”
“对”殷如行斩钉截铁的回答。
金当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种观点也太彪悍了,非正常人所能理解:“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谁也没疯。”殷如行自嘲的笑了笑,“只不过是我在努力适应这里的同时,又不想失去从前的自己。贪心而已。”
金当家沉默。他虽也熟读经史典籍,非单纯蛮力之辈。然而对上殷如行,还是不能理解她的行事准则。这姑娘的想法也太怪了。低头瞥见手里的酒盏,递过去:“真的不用?”
“不用。”她轻声拒绝,“只有清醒着,才能牢牢记住这疼痛。”
飞鲨号和飞鱼号回岛的那一日,从沙岛如同节日庆典一般的人潮蜂拥。
五艘满载着货物的货船,但这一票生意,就可让岛上人安稳过个半年了。
归来的船员们受到了热情的相迎,人人争相询问他们战斗的盛况。与之相对的,也有不少居民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最终,失望和悲痛涌上他们的脸庞。
殷如行躲避开来热情的人群,遮遮掩掩的溜回住处。快到家门口时不出意外的见到了倚门翘首的春娘子。
“妹妹回来了…”春娘子照例将一个简单的问候说的婉转三折,眼神复杂。
殷如行突然间就很想笑。她终于知道金当家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女人了。
首先家里会很热闹,很有人气。其次,她斗志昂扬,生气勃勃。刚好可以慰藉杀戮归来的冰冷。最后,若有一天金当家不幸遇难,春娘子一定会带着儿子上岸生活。也就远离了岛上下一波的权力纷争。
是了,春娘子是妾呢。只怕,她和金少爷都是被金当家捧出来吸引目光的棋子。
金当家会没有正妻,没有嫡子吗?
显然不可能。
春娘子被殷如行诡异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颤颤的道:“妹妹…”
殷如行对着她点了点头:“我回来了。”算是打过招呼,无视她饱含千言万语的肢体语言,径直走回自己的小屋。
和这样一个人计较,就好比高中生去勒索小学生。她丢不起这个脸。
没过几日,这次出海人员的分红发放了下来。殷如行添置了一两样必要生活用品。上交一部分生活费,其它的存在了岛上的货行里。该项业务造福了立志存储私房钱的人们。从春娘子对她的几次旁敲试探就可以看出,金当家挣了多少她也不知道,大当家也存有私房钱。
除却分红以外,收获来的大部分物资要变卖换成钱财和粮食。五艘轮船需要送去专门的地下船场或修改或贩卖。这一系列的后续事宜处理起来很需要时间。
应总管带着两个右船首和一批押送人员离岛处理物资。金当家另带几人处理货船的问题。
照例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在饭桌上宣布:“四娘这次和我一同去船场。”
春娘子的眼神立刻就幽怨起来,说了几句酸话。
这一次她的攻击力不怎么大,说话间带着一股慵懒之意。殷如行邪恶的猜想。金当家回来后定是狠狠的‘疼爱’过了她。被滋润了,生理和心理俱得到了满足。虽然醋还是照吃,话语却没之前那么尖刻了。
她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出发前的几日,春娘子每天都要春意盎然的在她面前路过好几回。挑衅的媚眼儿飞的都要化成水了。
这种昭告天下‘我昨晚XXOO了’的做派非常有喜感,殷如行辛苦的忍了好几天。
唯一遗憾的是金当家不知道自家女人的示威表演。该乐趣就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十分不过瘾。
出发的那一天,春娘子摇摇摆摆的出门送行。腰身袅袅,发髻松松。时不时的还打两个呵欠。
殷如行的包袱是自己收拾好的。去地下船场不用许多人,淡水充足。她多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行李比上回厚了些。
去时自是做收缴来的大货船。为首的货船有几个豪华舱房,装饰的十分华丽。金当家和几个高层各自挑了一间入住。
殷如行这才察觉了一个很郁闷的问题。
貌似,她还得和他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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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宁湛就来了…(未完待续。【错过繁星】)
第193章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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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武器
利刃刺进胸膛,腥热的鲜血喷涌而出,鲜活的脸孔顷刻间变成僵硬的尸体。堆积成山的尸体突然变成了李奉、天麻…无数曾经相熟的人,他们愤怒的吼叫着:“你这该死的贼子该死的海盗下地狱去吧”
殷如行猛的睁开眼睛,冷汗津津。
大海的波涛将身下的床铺带出有节奏的颠簸。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外繁星点点。依旧是半夜时分。
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翻身下榻,就着窗外的星光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冷的清水从喉咙流到内腹。激烈的心跳渐渐平缓。
货船的豪华舱房无愧于‘豪华’二字。这是一间套房。内间是主人的卧室,外间有一张专门给值夜小厮睡的暖榻。殷如行的床铺就是这里。
喝完水,她侧耳听了听。里间没什么动静。金当家应该没有被她吵到。
躺回暖榻,深深呼出一口长气。若是在岛上,她此时可以出门练功。身体极度的疲惫下,思维会变得迟缓。那时再休息会好上许多。换成在船上,就只有睁着眼睛等天亮了。
曾几何时,一觉到天亮的睡眠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这一段前往船场的路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更像是一段假期旅行。船上不再只有殷如行一个女人。好几个高层都带了家室同游。有的是原配,有的是小妾。还有的,干脆就是岛上红坊里的姑娘。船上的物资也很丰富,每日的吃用充足而富裕。
只可惜她没那个享受的命。重新回到海上,做噩梦的频率反倒更多起来。
波浪轻摇。昏昏沉沉中,东方泛出一丝鱼肚白。天亮了。
从厨房取了早餐回来,金当家已经在房中穿戴整齐,对她道:“今日中午时分可到达船场。”
殷如行摆好碗筷,给他盛上一碗小米粥:“到了那儿我要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金当家喝了一口粥,夹起一块香葱酥饼:“虽说那地方做我们这种地下生意,却是正规船场。我们的身份是海运船商。为免的露陷,你最好少走动,只待在房间里就好。”
殷如行也坐下喝了一口粥,奇道:“既然没我什么事,干嘛要带我来?”
金当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你来。不过我想,你很快会比我更清楚。”
临近中午时分,船停靠了岸。这确实是一家正规船场,隶属于祝地的一个港口小镇。离镇中心约有骑马一个时辰的路程。船场规模挺大,建有专门的待客院。客商们可以住在镇上,也可以住在这里。
船上人分作两批,一批在此洽谈改造贩卖货船事宜。另一批不怎么出海,面孔较生的则去镇上。他们还有一些采买任务要办。
殷如行自然是被安置在船场的客院居住。她那张脸若是在小镇走上一圈,就算再脸生也很容易成名人。
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对于金当家带她来这儿的理由就更为不解。偏偏金当家对于一脸讳莫如深。
这是一个独门独户,不大的院子。里面只住了他们两个。金当家只在房里坐了坐就来了几个人找他。这几个是船场的人,说是设宴请他们一行人吃午饭。金当家和他们寒暄几句,一块儿出去了。殷如行则被留在院中。午饭会有专人送来。
几个人一走,院子变得很安静。殷如行打开包袱收拾起行李。院里的几间房屋都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院外响起敲门声,她跑出去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大婶,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食篮:“夫人,小的给你送午饭来。”
殷如行接过食篮。大婶笑道:“夫人慢用,食篮我送晚饭时再过来取。”
看来船场的人对他们的底细心里有数,也不欲他们多走动。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婶。”
送走大婶,关上院门。殷如行拎了拎食篮,意外的沉重。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转身朝着房间步行,到了门口正欲推开房门,脚步突然一滞。
房间的窗户虽然还没来得及打开,但依旧可以模糊的看见内里。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多出了一个人的背影。
殷如行全身血液瞬间凝住。左手握住缠在手臂上的长鞭,低声喝问:“谁在里面?”
一声轻笑响起,房门自动打开,里面的男子转过身,熟悉的眉峰轻微挑起:“现在才发现。你这警觉性也太差了。”
“师…父”殷如行涩然开口轻唤。里面的人居然是宁湛。
宁湛微微一笑:“可是没想到?”
还真是没想到。殷如行顿了顿,跨进房间,将食篮放上桌。微微恍然:“这船场也是你们开的?”
“什么叫你们。”宁湛不满的道,“应该说我们。别忘了,你也是鄢都的人了。”
‘你们我们’对殷如行来说也就是字面符号的不同,她从善如流的改口:“原来是我们的地方。”
宁湛打开食篮,取出饭菜一一摆放:“虽说都是我们的下属产业。他们却是互相不知道的对方的。分属不同的上司,知道的人很少。你仔细些,别说漏了嘴。”
殷如行点头,帮着他一同摆碗筷:“知道了,左右这些和我也没关系。”
食篮里除了满满的饭菜外还有一壶美酒,宁湛倒了两杯,递给她一杯:“听说你初次出战成绩不错。我这就算迟到的恭祝。”
殷如行手停了停,接过酒杯,浅浅一笑,一饮而尽。
一桌的佳肴放在两个人吃则正正好,宁湛不停的给她夹菜:“多吃点。你看你,瘦多了。”
殷如行笑了笑,一筷子接一筷子,低头吃着他夹过来的菜。
宁湛给自己再斟满一杯酒,慢慢啜着。边喝边细细看着对面的人。
瘦。这是殷如行给他的第一个印象。原先红润的脸庞飞速的消失,小巧秀气的下巴变尖了,一双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绿鬓如云的秀发变成短短的男子发髻。手腕纤细如竹,手臂伸缩间隐隐可见衣袖下淡粉色的疤痕。
这只是外表。相比起来,殷如行的内在变化更大。话少了很多,笑容淡了很多。周身的气韵沉静内敛,眼睛如同冬日湖水,波澜不起。
“岛上的生活还习惯吗?”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宁湛出声询问。
“还好。”殷如行道。
“船上呢?”
殷如行愣了愣:“也,还好。”
宁湛放下酒杯:“你名义上是金蛮子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