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无论是魔,还是仙。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冷心冷情。

想透了这一点,苏离的心态变得从容起来。

何雁得意的朝她眨眨眼:“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罗枫寒有些哭笑不得。何雁有强大的实力,性格不羁。行事也就喜好不按牌理出牌。这不是她第一次对他的长相调侃。但在祀城城主举办的晚宴中,公然带着梁少安的未婚妻过来“看男人”。还是太惊悚了。

“何将军,这位是…”他只好装聋作哑的看向苏雷,面露疑惑之色。

何雁爽快的一笑:“这是苏雷。怎么?枫寒公子没有听说过?”

“啊原来是苏将军。久仰大名”罗枫寒大有深意的拱手,“可惜阿湛没有来。不然,天元三大将汇聚一堂,倒是一段佳话。”

苏雷得知了罗枫寒的身份,也很客气的行礼:“宁湛没有来,确是憾事。”之后又和白陌尘打招呼,“陌尘,原来你和枫寒公子是旧交。好久不见了。”

白陌尘笑的也很有深意:“陌尘得知苏将军要来,一直期盼的很。”

接下来才是女眷见面。苏离自是得到一通赞美。林咏恩也和几人对行了礼。轮到苏雷时,连呼“久仰”。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眼。

苏雷感觉鄢都的这几位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儿怪,等到去细究,又好似一切正常。

苏离对白陌尘还有几分印象。看见他就想起了去年上巳节的事。对于罗枫寒则是杀伤力太大,不敢盯着看。目光转啊转的,突然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人。

“二哥”她急忙拽了拽苏雷的衣袖,“你看那边,那是韩真源韩四的父亲。”

苏雷神色一凛,抿了抿唇角,对着几人告罪:“苏某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失陪了。还请几位见谅。”说完,立刻转身欲走。

何雁拉住他:“可是为了你那走失的小妾一事?我和你一起去。韩真源这老家伙滑头的很,想从他嘴里掏点东西不容易。”苏雷的事,在禧地时她就了解了个大概。到现在为止,还真只能当成私事来办。既然不好动用官方势力,对韩真源的压制也就有限。她跟着一块儿去,摆明立场。好歹是两大顶尖高手相压,威慑也更重些。

苏雷一转念就想通了关键。谢过她的帮忙。两人朝着不远处的席位走去。苏离看看左右,干咳了两声:“罗夫人,我得过去看着二哥。也失陪了。”

这三人呼啦啦的来,呼啦啦的走。罗枫寒戏谑的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白陌尘清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朋友有难处,怎可袖手旁观。自然要去看看有什么可相助的。”

林咏恩更直接:“苏离姑娘一个未嫁女孩,身边没有人陪着可不行。我且去照看着些。”

于是,这边的三人也施施然的踱步走了过去。刚一走近,就听见苏雷生硬的声音:“哦?令郎生病了吗?正巧。祝城离祀城也不远,我手下有良医,可替令郎诊断。”

何雁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的插话:“苏将军要操办妹妹的婚事。何某可是闲的很。我也可替苏兄走一趟的。”

“不敢,不敢。”韩真源客气从容的道,“小儿只是寻常的伤风。只是不能走动而已。家中已有良医。况且小儿不在祝城,而是在我韩家本家老宅修养。就不劳烦两位将军了。”

似韩家这等传承百年的世家,老宅都建在易守难攻之处。家中还囤养着不少私兵护卫。除非是带着军队,不然还真不好说闯就闯。

苏、何二人面色齐变。韩真源这是在拒绝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苏雷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袖子就被人一拉。扭头一看,是苏离。

苏离盈盈的一笑,伸手指了指一处:“二哥,你看那不是韩六公子么?”

何雁赞许的朝她一笑,冲着不远处叫道:“韩老六怎么坐那么远那快过来”

何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韩六的耳朵。他视线一转,看见这边。眼睛一亮,立时就快步走了过来。

“原来是何将军。恕韩青眼拙,没有看见您。”身材高大的韩六往何雁和苏雷身边一站,气势顿压韩真源夫妇一截。

苏离笑盈盈的道:“韩六哥,韩家主刚刚提及到韩家老宅。何将军和我二哥都十分有兴趣。恨不能一见。只可惜非亲非故,不好冒昧。”

韩真源夫妇立时脸色一变。

韩六看了看几人,爽朗的一笑:“这有何难。等婚礼过后,父亲和我请二位将军去作客就是。”

“真的?”苏离开心的拍了拍手,“韩六哥真是个爽快人。”

韩六笑眯了眼,对着苏离一施礼:“韩某还没恭贺苏小姐呢,再过几日可就不能这么随意的和苏小姐说话了。”

苏离举袖掩住嘴角,羞涩的避过身去。

苏雷沉郁的笑了笑,拍拍韩六的肩:“如此就说定了。韩家主,你不会不欢迎吧?”

“岂敢,岂敢”韩真源已经飞快的调整好脸色,态度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两位将军可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呢。韩家当扫榻相迎。”

目的达到,接下去也没什么可说的。面子功夫的寒暄了两句,几人便各自散开。

“苏离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罗枫寒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前方。苏离将头凑近苏雷正轻声说着什么。他轻声喟叹:“可惜了。阿湛不在这里。不然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白陌尘轻笑道:“幸好阿湛不在。不然,说不准他就露馅了。”

林咏恩也是浅浅一笑。苏雷一众犹在寻寻觅觅,佳人却已经归了自家。想到这里,三人都有些小小的快意。

“咳咳”罗枫寒清咳一声,止住大家得意的情绪:“何将军和苏将军都是高手。和阿湛是一样的。”小声说话什么的,距离近些会被偷听到。

白陌尘会意,不再提及有关殷如行的事,转说其它。

那一边,苏离对苏雷说道:“二哥,你就是派人去韩家老宅打探也打探不出什么。不若将这事交给韩六去办。他是地头蛇,若说有谁能从内部查到详情,也只有他了。”

苏雷沉吟片刻:“也好。明面上我还是照计划去一次。暗里让韩六去查。”取道北蛮泽地进香川之州的商路必须要通过东出云境内。这事不怕韩六不答应。

苏离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二哥。韩四的反应如此古怪。你说会不会…如行她会不会…”

“不会”苏雷猛然喝止住她的话,脸色青的吓人:“如行不会有事”

苏离一顿,难过的扭过头去:“我也不想她出事。”找到现在,线索是有,可想查明却是千难万难。这种感觉糟透了。

“对了二哥。前次你不是说发现了沈眉的踪迹么?可有下文?”

苏雷摇了摇头:“我问过何城主一些内情细节。不是她。她没那么弱。想来是重名。”

苏离的感觉不太好。看来沈眉是真消失了。那么,和沈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殷如行会不会也一样消失了呢?

苏雷显然是不愿设想这种可能性,他道:“如行的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查了这许久虽一无所获,但总感觉好似有人在暗中阻扰。比如韩家就是。韩四明显有问题,韩家又不肯说出来。最烦的就是他们态度强硬,油盐不进。”原蔻娘杀冯胖子的内幕他不关心。他就是想问问韩四有没有听原蔻娘提及过殷如行的下落而已。偏韩家防他如同防虎。这种态度,也是他最终认定韩家有问题的原因所在。

苏离踟蹰片刻,吞吞吐吐的道:“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韩家人态度这么强硬,一点都不惧怕你吗?”

“他们是祝地人。”苏雷头疼的就在这里。这要是是祺地的世家,他早杀上门去了。哪容得这么推诿

“便是祝地的世家,也没有随便得罪三大名将之一的道理。”苏离犹豫了很久,想到自己将要出嫁,不用在某人手下讨生活,终是出言提醒:“除非他们有很硬的后台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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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水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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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水渐落

“这是什么话?”苏雷奇道:“他们的后台不就是祝地?城主桓璐。”

苏离急的跺了跺脚,只得将话再说明白些:“二哥。原蔻娘出身祺地。冯胖子是禧城城主。而祉地,是因为和禧地接壤,对边境有所图谋才插手。便是坐山观虎斗的祀地,也好歹和祺地有领土相接。你想想?整件事里,最无关痛痒的就是祝地了。离得远,没牵扯。桓璐为何要帮着韩家,不卖这个人情给你?除非韩家给桓璐好处。可这一两年中,韩家在祝地的作为一如既往,没有改变。显然,他们并没有给桓璐好处。你再想想。你调查此事时,桓城主可有为难你?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你是说,我可以从桓城主那边下手?”苏雷有些恍然。

苏离点头:“我的意思是双管齐下。你可以以私人的名义帮桓城主做些事。处在桓璐这样的位置,一定有些需要高手去处理的私密事。这样,外有祝地城主施压,内有韩六调查。不愁弄不出个水落石出。”

苏雷细想果然如此。心下大慰:“还是阿离聪明。好,就这么办。”

“还有,二哥”苏离忙忙喊回他的心神,“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你一定要牢记。”

“什么事?”

苏离静默了片刻,方道:“你也说了,感觉有人在私下阻扰你。那么这件事还是做的机密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日的主意,不必再和其他人说了。”

苏雷猛一抬眼,定定的看住她,目光锐利。

苏离把心一横,坦言道:“也不能告诉大哥。”

苏雷眯起眼睛,眸光冰寒,如同雄鹰锁住猎物,周身渗出寒意:“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苏离丝毫不为惧怕。她不想当苏晨的傀儡,就必须在祺地找一个有力的联盟。没有人比苏雷更合适。况且,随着时间流逝,这件事的内幕指向越来越明显,凡事做过就一定有痕迹。她能看出来,就不信苏雷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时时刻刻紧跟你的调查阻扰你?二哥,你真没有察觉?”苏离的声音清泠透澈,对比着金碧辉煌的大殿,筹光交错的人群,一点一点的寒彻心扉:“排除掉所有嫌疑,剩下的那个答案,无论多么荒谬,多么难以接受。那就是最终的真实。二哥,你不是糊涂人。你扪心自问,你的身边,真的一点儿疑点都没有吗?原蔻娘最后住过的那所宅子,以你在祺城的地位居然什么都查不到。所有的线索竟然在你搜寻之前就被销毁的一干二净。能做到这一点的,有几人?”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如行为什么总想着要回去。为什么她能毫不犹豫离开你。我还气她不识好歹。”苏离安静而轻轻的说道,“我现在明白了。连一个简单的真相都查不到的你。又怎么能保护住她?”

话说完,她干净利落的转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朝着上座走去。柳氏和梁少菲正在一群贵女中说着话。梁少安如玉的面容掩映在烛火之下,见她走来,唇角轻勾,泛起一个微微的笑容。

苏离对着他缓缓一笑。步履轻盈的踏上高台。属于她的舞台,从这里展开。

苏雷眼神阴郁的扫过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以他的目力和耳力,只要是有心,可以看见听见很多。只不过杂乱的废话也很多,除非是有目标。不然这么乱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他看见罗枫寒对着妻子说了几句话。那位罗夫人便走向一众贵妇之中。他看见梁少菲笑的张扬耀眼。妹妹苏离的笑却是含蓄怡然。在梁少安歉然的表情下,微笑着说了些什么。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没把这位未来的小姑子放在对手的位置。

然后,他看见白陌尘带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来到罗枫寒身边。三人寒暄着。

他恍然想了起来。那个眼熟的人是祝地城主桓璐的一个庶弟,叫做桓蹊。

“在看什么?”身后传来女子清越的声音。

能不动声色走到他身后的女人,这座大殿里只有一个。

“在看那位风华绝代的罗公子。”苏雷头也不回的应道,“我很好奇,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屈居于他的侄子,让罗映韬当了家主。”

“不稀奇。”何雁和他并排而坐,给自己斟了杯酒:“鄢都罗家神神秘秘的事多了去了。他们家出什么怪事都不稀奇。”

苏雷扭头看她:“你心情不好?”

何雁一仰头,一口灌下满满的杯中酒:“我的那位姐夫,去了。”

“去了?”苏雷愣了愣,又恍然大悟。是钟平涛离世了:“节哀顺变。”

何雁嗤笑一声,又给酒杯满上:“我有什么好哀的。那种人,早死早干净。我恨的是我姐,不过是一个男人背叛了她,竟然就这么心灰意冷了。”

苏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给自己也倒了杯酒,陪她一起喝。

“你也知道。武功练到我们这个地步的,阴谋诡计是玩转不来的。”何雁一连喝了许多杯,叹了口气:“勇往直前,追求‘武’之巅峰才是真意。带兵打仗也就罢了。搞政事、平衡世家、谋划邻国,我是那块料吗?”

苏雷吃了一惊:“怎么,何城主有意…”

“我拒绝了”何雁重重的放下酒杯,“可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这身子是不行了。坐不了那个位置。换别人吧,没人能挟制的住我,不行。所以必须是我。我招谁惹谁了?我不就想过点清净的日子么?”

苏雷想了想,慢吞吞的道:“你想过清净的日子,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哦?你有办法?”何雁不抱希望的随口一问。

苏雷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谁说城主就得劳心劳力了。让下面的人去做事好了。你只要将适合的人安排在适合的位置就行。这么着说罢,就好比是一个家。管钱的、管粮的、管防卫的,各有各的管事。你只要总领就好。事情做不好就换一个管事。上位者,不需要什么都会。只要会用人就行了。别告诉我你连用人都不会。”

“去你才不会我眼光好的很”何雁立时来了精神。看人和用人的本事她当然有,不然还带个屁的兵,打个屁的仗

“你行啊”琢磨了一会儿,何雁越来越高兴:“这办法不错。我说你怎么有这主意的?”她调笑道,“莫非你也有心…”

“胡说”苏雷忙呵斥住,“这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何雁很有兴趣,“这人行啊。是不是想撺掇着你干什么啊?”

“没有,说这些时,她不知道我的身份。”苏雷落寞的道,“她就是沈眉。”

何雁摸了摸下巴,啧了啧:“原来如此。我说,你看中一个,失踪了。又看中一个,又失踪了。运气也太差了点。”

“运气吗?”苏雷静静的看着杯中盈满的美酒,晶莹的琥珀色倒映出他模糊的脸:“有人刚刚告诉我。失去她是因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住。换句话说,是我的错。”

何雁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道:“前一个我就不说了。后一个嘛。你做的的确有些不妥。如果真的很重要,就应该贴身收藏,不让她离你半步的。”

苏雷沉默了很久,轻声的道:“在她丢失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对我如此重要。”

一头母豺哀嚎着倒下,腹部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从伤处汩汩流出。

殷如行甩落刀上的鲜血。数了数地上的五只豺,确认没有一只还活着。吹响了颈间挂着的一只骨哨。

特定的节奏吹完。很快,左方的草丛传来动静。方印然笑嘻嘻的分开树丛钻出来,看见地上的尸体,哀嚎一声:“师妹你越来越暴力了居然连带着小豺的母豺都不放过”

殷如行脆声道:“方师兄,我以为已经拥有成熟生殖系统的豺不能被称为‘小豺’。虽然他们的确是这只母豺的孩子。这种一家子围攻我一个,妄图将我当晚餐的行为,我给予还击并不是暴力,而是合理防卫。”

“生殖系统”方印然被膈应住了,脸囧成一团:“师妹,你可不可以用词不要这么…豪放?”

殷如行蹲下身开始处理尸体和血迹,细声慢语的道:“我说话豪放吗?前天猎到那只雄虎时,是谁说要分得虎…”

“停”方印然大叫一声,“师妹,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他边叫边惊慌的张望四周。唯恐宁湛突如其来的出现。

前天猎杀一只老虎时就是这样。老虎死了,师兄吹了哨子,在附近的他们几个听到哨声就赶了过去。等了一会儿,再没人出现。以为不会再有同伴了。收拾尸体时大家说话就放肆了些。嚷嚷着虎鞭该分给谁?谁最需要?互相打趣了一会儿。又说还是像以前一样泡酒好了,大伙儿分着喝,人人有份。师伯们带了好几葫芦的酒呢。然后他也不知怎么的就鬼迷心窍的问了一句:在这深山老林里头喝虎鞭酒,晚上有反应了怎么解决呢?

师兄们狂笑。后面的话就更荤了。就在他们说的兴高采烈之际,旁边传来“噗——”的笑声。

众人齐齐目瞪口呆,宁湛师叔一脸阴沉的带着师妹出现了。

之后的日子,他们过的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啊

对了,他还发现。从那天起,几位师兄和宁湛师叔都不再喝酒了。当师伯们递酒时,小师妹都会用诡异的眼神盯着那葫芦看上一眼。然后师叔的脸就黑的不能再黑。

其实吧,那葫芦里只是普通的酒而已。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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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石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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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石渐出

深秋时至,黄叶凋零。当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飘然落地时,山中的狩猎小队满载着猎物开始了归程。

在这一季里,殷如行将天清十二式刀法演练的纯熟圆转,每一次实战后都有新的体会。

她对这套刀法仿若入了迷,专研不止。进步是显而易见的,与几个师兄切磋时,若是不用内力,百招之内可勉强抗住。惊掉了方印然的下巴。

“师妹,原来你这么有天分”方印然半是羡慕半是欢欣的道,“只一套入门的天清十三式就使得这么好。该让师叔教你更高深的才是了。”

殷如行摇摇头:“我还没有掌握全。基础不牢不宜再学的深。”

“这还叫掌握不全?”方印然怪叫,“师妹,不用这么苛刻吧。”最小的师妹如此严苛待己,让他们这些师兄很难混的。

殷如行没有理会他夸张的举止,径自沉思良久,道:“方师兄,天下刀法何止百种,你说,为什么师门要将天清十二式列为入门刀法呢?”

方印然呆滞了:“师,师妹。这个…好像是祖师爷该操的心。”

殷如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入门,何为入门?即是基础之初。何为基础?就似起房子的地基。地基不稳,上面的建筑再精致也是华而不实。师兄,这套入门刀法实是用来锻炼我们的。并不是学会了就可以。而是要将每一个动作、变化练的圆转无暇。天清十二式里有好多地方我使的还不太熟,反应也不够快。还得再练上一段时间才行。”

方印然听的目瞪口呆。

“师妹说的是。”齐师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敲了一下方印然的后脑勺:“这个道理,我还是在很久之后才领悟到的。之后就捡回了入门刀法、入门剑法、入门枪法。整整重练了一年才补足了之前的基础。”

“可是,师父也没说我基础不牢?”方印然有些不愿面对现实。

齐师兄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师弟啊——,要知道,只有自己醒悟出来走了弯路,印象才会深刻。”

方印然吃惊的张大了嘴。

殷如行添了一句:“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难不成还要师父手把手的教你走路?我就不信,陈师伯在教你天清十二式时没有说一句‘要练纯熟’。”

“说了。”方印然急急的辩解,“我也练熟了。”

“是吗?”齐师兄森森然一笑,“印然,你不妨就单用天清十二式,和师妹对练一番如何?”

方印然想了想,同意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不用内力的条件下,方印然完败。在用了内力的情形下,殷如行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依然是败。

“知道问题在哪儿了?”看了一场好戏的陈师伯老神在在的踱步前来,“你小子运气倒是好。”若是其它师兄用入门招式打赢了,方印然或许还会不服。换成被入门没多久的师妹打败,再怎么样也要反省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