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雷耳朵好,听见了殷如行的那些问话。低声对苏晨重复了一遍。苏晨微微一笑:“这是攻心之计,心慌才容易出错。”
院中,婆子不知问话的用意,随手指了一下:“就在房门口。”又另指一个位置,“老奴是在这里看见的。”
殷如行冷笑一下,问道:“我和绿枫是背对你,还是正面对你。你且说个明白出来。”
婆子顿了顿,道:“你是背对着。没见着我。”
殷如行笑了一下,声音轻柔:“我背对你。想来绿枫就是正面对你了。”
婆子头上立刻冒出冷汗。绿枫纵然是个小厮,个头也比殷如行高。正面对着,哪有看不见她的道理。既看见了,又怎么会无视。当下又改口:“不是,绿枫也是背对着老奴的。”
苏离“扑哧”笑出声来。苏晨也是暗自摇头。哪里来的蠢婆子,编谎话都编不周全。
小一辈也没有白看戏,苏靖在一旁小声的教导妹妹:“看见了吗?那婆子前后言语不一,眼睛四下乱看。这都是心虚的表现。”
苏倩懵懂的点头:“她在说谎。”
柳氏则眉头紧锁。没有真正主事的人,这才是风雷阁乱糟糟的根本原因。苏雷,该娶妻了。
那一头,殷如行已经问到婆子,她是怎么扑上去打她的了。婆子精神一振,说了好些动作。绘声绘色。
殷如行便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跟她分解,再度还原。没几下,破绽就出来了。照那婆子所说,打人的动作前后根本衔接不上。即便她又改了几处衔接了上,最后落地的地点也不是围观丫鬟下人们所看见的位置。
殷如行气定神闲的收口,不再问话。苏雷立刻站起身,对着柳氏道:“大嫂,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有人陷害如行。”
柳氏叹了口气,挥手吩咐:“将那婆子看押起来。”
秋妈妈带人上前绑她。婆子惊慌失措,猛一回头看见殷如行似笑非笑的脸,心里一个激灵,哭喊着扑向柳氏:“夫人饶命啊!是紫苑姑娘吩咐我这么做的,我不想死,夫人饶了我吧!”紫苑的亲娘是柳氏身边的管事,在关押期间指示人弄个意外太容易了。
柳氏霍然一惊,随即大怒:“你说什么!”
“真的,真是紫苑吩咐的。”婆子哭着一一交待。又说出紫苑许诺了她哪些好处。府中有很多空缺的管事职位,紫苑许诺,事情办成后会和她娘说,给婆子一个副管事的位置。
柳氏惊怒,狠狠的转头。身后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女子惨白着脸出来跪下:“夫人,奴婢没有应诺过…”她便是紫苑的母亲。这件事她全然不知。
但这话,又有谁会相信,谁会不信?
这就是内宅。苏离端起茶轻啜一口。真是热闹。
“好了,都住口!”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苏晨挥袖起身,英俊的脸上满是怒容:“事情问完了。还不把人拖下去。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夫君说的是。”柳氏立刻吩咐人堵了那婆子的嘴拖下去。对苏雷歉意的道:“都是些许刁奴惹祸,连累的二叔休息不宁。”
苏晨道:“这也怨不得人。内宅之中,原也只有娶了贞静娴淑的主母才能和睦宁顺。雷儿,你该娶妻了。”
苏雷面色大变:“大哥,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哪里是好好的?”苏晨看一眼殷如行,颇为不满:“性子不定的女子,最容易惹事。放到哪里都一样。没个主母震着,哪能不乱套。”
柳氏深表赞同:“二叔,你这风雷阁,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了。”
“大哥。”苏雷着了急,“无需这么急谈论婚事。可让如行先管着。”
苏晨还没说话,柳氏就抢白道:“二叔糊涂了,哪有妾室理家的。”
殷如行低着头,听凭他们在那里一言一句的争论。苏雷本不善言词,被柳氏和苏晨一通大道理砸下来,无话可回。又不能说现在就娶殷如行,只好沉默抗议。
苏晨眼中掠过不赞同,静默了一会儿,缓和了声调:“算了。今晚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你先休息吧。”
柳氏附和了丈夫的提议,招呼两个小的跟她回去。苏离福了福身,对着两位兄长告辞。
很快,人散的干干净净。
苏雷看着乱糟糟的院子,心绪一团繁乱。
殷如行心中冷笑。这就是豪门大宅。内里再有多少肮脏勾当,他们也要保持表面的和睦。家宅不宁?笑话!只要是多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就永远会家宅不宁。源头不除,哪来的真正安宁?当家主母,不过名字好听。实际上就是个高级泥水匠,镇压纷争,粉饰太平才是她的工作。苏晨这种男人,娶的不是妻子,是高级CEO。
苏雷最终叹了口气,握住殷如行的手安慰她:“别气了。若真是紫苑做的,大嫂不会包庇。”
殷如行不屑的扭过头。她敢打赌,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息事宁人。
苏雷见她这样,不觉头疼:“我不常住家中。一应家事全赖大嫂操持。你别任性。”
“你要娶谁?”殷如行很突兀的发问。
苏雷被这前后不搭的发问弄的一愣,随后笑而安慰:“你放心,我谁也不娶。”
“谁也不娶?”一听就是假话,“你一辈子不娶妻吗?告诉我,你想娶谁?那位带着印信失踪的…”想不起来那位前辈叫什么了,“前女友?还是你兄长给找的大家闺秀?”
苏雷深深的看她一眼:“我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殷如行紧追不放。
“我不知道。”苏雷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还要等五年。十年之期后我才能去想。”
殷如行恨恨的咬牙。袖中拳头紧握。脑中冒出六个字,“始乱之、终弃之”。
罢了,本就是由交易开始,又何必期待别样结局?她会忍的,不是为这个男人,而是为了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
脸上绽开笑颜,如春日鲜花,认真的回应:“我知道了。”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就是单纯交易。
苏雷松了口气,眉宇舒展:“你明白了就好。”现在还不能给你承诺,十年之期到来,必给你个交待。
心绪迥然的两人,手牵着手,看似相偎相依的走出小院。
执子之手,未必与子偕老。
回到正房缠绵一番,事毕后漱洗。殷如行躺在苏雷身边,问道:“不是说替我找内功心法的吗?可有消息了?”
苏雷道:“最近太忙。云骁骑进了新人要训练。大哥又发了邀请,于年节时分请四城使臣来祺地商讨议事。还有各处的驻军配置要议定。开春后就得军队调动。至少要到明年夏季,我才有时间。不过我已经拜托几个朋友帮着打听了,先找到消息,到时再去。”
“哦。”殷如行垂下头。
“急了?”苏雷轻笑,“迟些也好。不然府里出来个侠女,三天两头的有人折胳膊折腿,我会被埋怨死的。”
他原是开玩笑。殷如行心里有事,听在耳朵里就变成了别有所指。头越发低垂,索性埋入他怀中,让其看不见脸色。
苏雷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笑着拍了拍,不再打趣。
“睡吧。”殷如行含糊的翻了个身,“折腾了一晚上,累死了。”
苏雷笑道:“好。明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从背后搂住她入睡。
一夜无梦。
第二日,殷如行睡到辰时醒来,紫苏听见动静,一脸复杂的站到床边来伺候。殷如行神色自若的穿戴好衣服,礼貌道谢:“麻烦紫苏姐姐了。”
“不用客气…”紫苏似乎想要说什么。晨练完毕的苏雷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你起来了?快些上早饭,吃完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紫苏只好咽下肚里的话,行礼退下。春兰和夏荷端了早饭,摆满一桌。
苏雷让殷如行先吃,他去擦身换个衣服。绿枫对着房里众人行了个礼,跟着去了净房伺候。从今天起,他又恢复了排位第一的小厮身份。
殷如行瞅着一脸为难的春兰,笑了笑:“我要先梳个头。”她不过是个通房,苏雷不吃,怎能托大的先吃。
春兰松了口气,笑道:“我帮姑娘吧。”
“不用。”殷如行笑着拒绝。她梳的是未婚发式,比已婚女子的简单。不过将鬓角碎发拢上盘起,很快就妥当了。
苏雷也换好了衣服出来,一块儿吃完早饭。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穿的靴子?骑马倒是正好。外头风大,再加件斗篷。”
添加完斗篷,两人出门,紫苏站一旁相送。快到门口时,心一横,赶着说了一句:“公子,刚刚夫人遣了人来,把紫苑带走了。”
苏雷脸色一沉:“知道了。”看也不看她,径自拉着殷如行就走。
紫苏一脸的惊愕失望。殷如行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懒得丢。这也不是个干净的人。昨天婆子告发的时候,风雷居四个大丫鬟都不在场。还不知道东窗事发了呢。
苏雷暗恨紫苏破坏了好心情。一阵风的拉着殷如行来到门房处,绿枫和另一个小厮牵了三两匹马过来。他笑问:“怎么样?”
殷如行回以一笑:“怎么?要带我骑马?”从斗篷中取出一团绢纱,将头脸口鼻围了个严实:“这是去哪儿?”有马没车,定是要出城的。
苏雷神秘一笑,率先上马:“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见他存心卖关子,殷如行也莞尔。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绿枫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声“好”,上了最后一匹。跟着那两人出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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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迟早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迟早的事
出了城门,苏雷一夹马肚,喝声“驾”!开始提速。殷如行紧跟其后。斗篷领上的狐狸毛被寒风吹的直往后倒,绢纱全贴在了脸上。寒风刺骨,她的心却火热飞扬起来。
很快看见了前方的目的地。军营的木制大门从地平线升起。殷如行瞳孔微缩,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苏雷和守门卫兵交接过,继续骑马带着他们入内。一路上,殷如行的衣裙召来了不少围观的目光。视线处出现了一处宽敞的空地,中心是一个大擂台,周边围着好些人。最里圈的一群士兵,人人穿着统一的黑色铠甲,身材高大,煞气四溢。殷如行心脏骤然一缩,这是云骁骑。
苏雷下了马,带着他们走进里圈。四周传来小声的私语。殷如行看见了前方的云絮飞、李奉。
李奉的眉头都快打成了结。第一眼就看向绿枫,眼中很快掠过失望。看都没看殷如行一眼,径直对着苏雷谴责:“将军,你来晚了。”
苏雷一笑:“没迟到就行。你这儿不是还没开始么?”
李奉木着脸,转头看向场内。十几个新进云骁骑的士兵刚刚入内。排着队开始抽签。两两相对的上擂台。得胜者再进入下一轮。
云絮飞笑着过来打哈哈:“有美同行,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将军,这位是…”
殷如行动手摘下绢纱,周围的私语声猛然一静。云絮飞忽的瞪大眼。只见她交手右叠,福身微屈:“云将军,殷如行有礼了。”
“你?啊…有礼,有礼。”云絮飞忙忙的拱了拱手。偷眼看李奉。
非礼勿视,李奉一直避开着视线。却见那女子衣裙轻移,走至他身前深深的屈膝:“李队长,如行前番多有隐瞒。在此给您赔礼了。”
李奉莫名其妙,快速扫过对方一眼。嗯,是个大美人。但他不认识。何来赔礼之说?
殷如行嫣然一笑,肤若凝脂、齿如瓠犀:“李队长可是不认识我了?我是行知啊。”
李奉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这女人在开玩笑。随即看向苏雷。苏雷脸上有着隐隐的得意,笑道:“李奉,当初事出有因,才给如行改装留在军中。此事只有沈大夫和絮飞知道。”
殷如行接声:“此情非得已之举,还望李队长见谅。”说罢,又是深深一福。
李奉已经完全怔住。惊愕的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半天。还是不敢相信。
殷如行展颜一笑,转头问云絮飞:“云将军,可否借柳叶刀一柄?”
“当然可以。”云絮飞乐的看好戏,立刻命亲兵拿柳叶刀来。殷如行接过,在手中挥了两下,找回感觉,摆好架势璀璨一笑:“李队长,当心了!”
李奉几乎被那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眼。心头一紧。刀锋袭来,本能的一闪身,右手习惯性的去敲击对方的手腕。
殷如行手腕一转,刀锋转向另一处劈去,以进攻代替防守。李奉从容拆解。五招后夺过对方的兵刃,一脸的纠结。
殷如行盈盈而笑,好似在问:现在相信了吗?
李奉避开她的目光,沉默良久,道:“你退步了。”
“哈哈哈!”云絮飞大笑,“李奉,你还真当殷姑娘是你手下了?”
苏雷轻声道:“好了,快看擂台吧。有几个人还不错。”转开他们的注意力。
李奉倒转锋刃,将刀递还给亲兵。朝反方向大步跨出,离了殷如行好远远,不再看她一眼。好似对待一个陌生人。
殷如行默默站立。心,一点一点的冷透。擂台上,已经比的热火朝天。这是拳脚打斗,之后还有马上兵刃、射击等等。
这里的一切曾经与她血火交融,她也曾是这里面的一份子。在生死交战中挥洒着自己的热情、勇气、毅力。
现在,却已异常遥远,隔了千年万年。
人们偷偷的看她,远远的离着她,小声的议论她。前方,苏雷和一众将士们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时不时对着场上点评一二。便是绿枫,也有热情的小亲兵给他讲解。
只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只不过洗去了遮掩,只不过换了身女装。她和这里,已是格格不入了。
再次用绢纱包裹住脸,翻身上马。寒风和来时一样刺骨,身上的热度渐渐消退,冰冷的体温一点点蔓延开。
回到府中,绿枫将马送去马厩。苏雷情绪很高,不时的说着今日发现的几个好苗子,又说起后面打算怎么再训练,还要带上战场云云。说了一会儿,才发现殷如行一直没出声,不由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殷如行略有疲倦的笑了一下:“没事。可能是累了。身上没什么力气。”
“那就回去歇着。”苏雷关切的道。
殷如行大约是真累着了。回房后话很少,要了热水洗了个澡。在水中泡了很久。
正屋里,紫苏帮着苏雷取来家常衣服。春兰送上洗脸的热水。苏雷换了衣服,拿过布巾浸了热水擦脸。一转眼看见端了热茶过来的夏荷,脸色顿时一变。“啪”的抛下布巾,冷声道:“紫苏,将夏荷送到夫人那边去。就说是我说的,这儿不用她了。”
“哐当!”夏荷惊恐的摔了漆画托盘,呆若木鸡。
苏雷厌恶的看她一眼,摔手去了书房。门外的两个小厮忙不迭跟上。
春兰和紫苏面面相觑,春兰先出声:“要不,紫苏姐姐再去劝劝。好歹知道夏荷是哪儿做错了。”
紫苏为难道:“今早我说了紫苑的事,公子理都不理。想是不愿过问。”
春兰叹了口气,只能劝夏荷:“你且想开些吧。去了哪里不是伺候人。都一样的。”
夏荷已然冷静了下来,冷笑几声:“你们也不用得意。当我不知道你们俩背地里的勾当么?是谁偷听了紫苑和那婆子说话的?又是谁通风报信说绿枫拦住了如儿的?我和紫苑性子白,自是斗不过你们。我这再一走,风雷阁就是你们说一不二的地方了。劝你们也别得意。正主儿心不在你们身上,算盘打的再精也没用!”说罢,昂着头就走。
紫苏和春兰互相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双双避开。春兰清咳了一声:“紫苏姐姐,公子的吩咐,还得偏劳你了。”
紫苏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就带夏荷过去了。”心里琢磨,紫苑八成是事发,只不知夏荷又犯了什么事。去了和宁居一定要想办法问问。
紫苏带着夏荷走后,春兰转身去了后头小丫鬟们的住处,招过一个人让她去倚澜居想办法打听详情。
这边二人各有算盘不表。苏雷休息了一晚,殷如行如往常一样陪了他。除却兴致不高外其余均无不同。早起后,他去了府衙。殷如行收拾妥当,和之前一样前往倚澜居。
她来的较早。苏离去了柳氏处说话还没回来。便直接上楼,就着前天处理了一半的药材继续研磨。
瓦罐上了炉子炖的时候,苏离回来了。见她在,笑道:“你竟到我这儿来了。你们风雷阁,今天可有大事宣布。”
殷如行一如既往搅动手中的木筷,对此话题不感兴趣。
苏离撇撇嘴,甩掉鞋子坐到厚厚的毛毡垫子上,拿过脚炉捂脚:“紫苑的一等丫鬟名额丢了。被她亲娘领回了家。说是要相看人家说亲。那婆子被证实是污蔑,打了板子要在年前送去庄子。夏荷因她多嘴多舌,被贬去了针线房做活。风雷阁两个一等丫鬟的名额,正式给了紫苏和春兰。夫人又升了四个二等。派了一个管事妈妈过去。”
殷如行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对着火炉上的药罐,仿佛是天地间唯一重要的事。
苏离闲闲的继续:“这位管事妈妈姓尤,是故去云夫人,就是大哥和二哥亲娘身边的老人。之前一直管着空院子。大嫂可是特意找出来的呢。”
殷如行的手一顿,丢下木筷:“你很闲啊?来来,门窗关好,炭盆子烧起来。我教你套新动作练练。”
苏离咯咯的笑。让丫鬟上来烧炭炉,将房间熏的暖暖和和。这才脱了皮袄皮裙。穿着中衣在毛毡上练起来。殷如行也脱掉了小袄,跟着她一块儿做。一个时辰后,两人全身是汗的瘫在毛毡上。
“哎,你真不管?”苏离四仰八叉的躺着喘气。
“我管的了吗?”殷如行也喘着气自嘲。
“你别不当回事。”苏离翻身坐起,正色道:“那个尤妈妈,大嫂如何知道她?应该是大哥的主意。你当心些。”
“呵呵!”殷如行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颇带感慨:“这个——迟早的事。”
腊月到来的时候,祀地的使臣终于在苏家人望穿秋水的期盼中到达了。使臣是一个脸圆、身体圆,看着一团和气的中年男子。他是梁家的世代家臣,名唤施宝川。
施宝川手下带着八十多号人,其中五十几人是士兵。二十几人是手下。住进了祺城驿馆。
住进驿馆的当天,施宝川就有几个手下迫不及待的外出购物。逛到很晚才回来。第二天,施宝川在和苏晨进行了初次面谈后,也带着手下外出闲逛。就这样,他一连逛了四五天,将收集到关于苏离的传闻和之前送回祀地的情报一对照。心中大致有了些数。
五天之后,他接到了城主府的宴会邀请。苏晨夫妇将举办一个宴会,参加者有祺城周边的世家大族、祺城府衙的高级官员、逗留在祺城的本地及外地有名望的学者,以及他这一众祀地来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