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呢，那是足够的大，三层高还有地下两层，感觉一个人住起来是挺空的，可殷博士一个人也住了好些年。
周六下午上完课去江朝阳那边，这大概是今年以内最后的一次，她这身体以后没办法成天飞了，也和公公婆婆都打了招呼，以后周六周末都得江宁叙带着来了。
*
陈秀芬买了三个琵琶腿去娘家，想着鸡肉熟的快老太太也咬得动，陈立给她配了钥匙，进出她用钥匙开门就行了。
一进门。
陈秀芬差点没被呛死。
“陈立？”
家里没人应，陈立没在家。
陈姥姥床上躺着呢，看着天空发呆，陈立出门之前给她换的尿不湿，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到了中午或者晚上陈立回来再给换。
陈秀芝和陈铁山请保姆的钱都在陈立手里呢，洪高琳这个月买衣服买了不老少，反正钱充裕了起来，那就花呗，买完这样买那样，陈立陪着还去买了好几次，钱那真是好东西，没人不爱。
陈秀芝进了屋子里，拉开窗户，掀开被子一看。
得。
肯定是拉了。
这家里没保姆，她愿不愿意也得她亲自上手侍候，一边给自己妈换尿不湿一边拿着毛巾擦了擦，可越是擦吧，越是恼火。
“那个时候说你要是生五个女儿就好了，你还不干，你看看我哥管你吗？”
人家压根都不管。
等给擦完了，她也顾不上在拿干毛巾给擦，反正老太太这屁股和腿也不太好，成天这样捂着能好到哪里去，陈姥姥也是不知道这些，别人怎么摆弄怎么是。
给套上以后把换下来的马上拿楼下去扔掉，味道那么大，都能呛死人，必须马上扔。
陈秀芬上午九点半来的，到了十二点也没走，往常家里有保姆的情况下，她坐一个小时也就走人了，可今天坐的特别的稳，等陈立人呢。
她得问问陈立，就把人这样扔家里不管啊？
哪天死了，你们都不知道，这太不像话了。
给陈秀芝去电话。
陈秀芝：“你什么都不用对我说，你们说了算，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这赵生生要了个二胎，我得天天围着她转。”
在母亲和女儿当中做选项，她只能选择女儿。
她这个女儿，她得尽全力帮才行，至于说母亲那边，她能出钱就是好样的了，别的实在管不上了。
让保姆走人是你们姐弟俩商量好的，那保姆的钱也留给陈立了，还想怎么样。
“我这边忙着呢，我先挂了啊。”
陈秀芬握着电话，她听着秀芝的那个意思，妈到今时今日这个样子就都是她害的，因为她提议让陈立管的。
陈立中午回来给老太太送饭，买的馄饨。
楼下都是小店，想买什么挺方便的。
你也别说陈立是一点不管，按时给送饭回来，按时送到母亲的嘴里，只是他是个男人没有那么细的心，洪高琳人嫌脏压根不动手，人对婆婆也没义务，陈立觉得这也说得过去，那自己能侍候成什么样那就什么样呗。
陈予的那个房已经买了。
请保姆的这笔钱对这个家来说，特别的重要。
“我姐来了。”
陈秀芬拉着脸。
“这都几点了？我进门的时候妈就拉了，就一直这样躺着。”
陈立解释：“妈这一天拉的时间也不好掌握。”
“我看她身上都生褥疮了。”
这平时得给翻腾翻腾才行啊，就这样躺着，能好才怪呢。
陈立还是解释，自己也给翻。
可照顾老人就是这样的，他不可能拿出来百分百的时间就专门活在母亲的床前，他天天围着屎尿打转，是个人就受不了。
陈秀芬缓缓，知道照顾人累，特别是自己妈这个情况的。
“陈立啊我知道你不易，可现在请保姆的钱你拿着，是不是得有点样？你说叫老大老四过来看见了，你这也说不过去啊…”
既然做了，那就做的更好点。
这怎么还比不上有保姆的时候呢，那个时候她进来门觉得家里的味道特别大，还以为是保姆偷懒呢，现在瞧着，那那个时候的味道可比现在轻多了。
陈立：“知道了知道了。”
陈立也是很无奈，一方面觉得自己妈这样活着，你觉得有劲吗？可另外一方面，他妈要是没了，你知道他一个月少多少钱？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还是愿意管，乐于管的。
“你得经常给收拾收拾，别成天就给吃这些外面买的，她肠胃功能不太好…”
386 为了她孩儿
“知道了知道了。”
陈立欲言又止，心想还是算了，他要求那些干什么呢。
*
殷博士赶在孙子离开之前到的家，赵生生陪着孩子一起弹钢琴呢，母子俩时不时对视一眼，那叫一个温馨。
殷博士把包递给佣人，她赶了一路也挺累的，但是瞧见这样的一幕，觉得累似乎也值得了，她愿意看但不愿意落到自己身上来发生，换做今天江宁叙坐到江巍照的位置，她依旧不会陪伴。
和带孩子比起来她更加愿意成全自己的野心，活到这个岁数她没有过后悔的事情，这一生都很好，都很完美。
“不是说这周你不来了。”殷博士问。
没瞧见江宁叙，这是没来？
赵生生听见声音停了手，江巍照和自己奶奶打招呼，殷博士对着孙子笑笑。
“他爸忙，就我送了。”
孩子也不是不能一个人上高铁，可她不放心。
殷博士点点头。
“我给你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建议赵生生搬到自己附近来住，当然不是为了赵生生和江宁叙，能为的就是下一代了，上中也许是好，可和这里比不得。
“还在犹豫当中。”
手头上的事情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她倒是好走，可江宁叙那一摊子的事儿，还有她妈。
赵生生得考虑陈秀芝的问题，她妈一辈子都生活在上中，去了外地不是不能活，可环境变了会不会觉得不太适应，对孩子而言自然是搬过来要比住在上中来的好。
“我给你的建议都是最好的。”
殷博士淡淡道，她没继续劝下去。
孩子是你们的，你们觉得能养好那就随便咯，反正也不会养的太差。
看看赵生生的肚子，随口问了一句，“做过检查吗？是女孩儿吗？”
赵生生回应的倒是挺痛快，因为她确实做过检查，她想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
“不是。”
殷博士哦了一声。
“妈有点失望？”
殷博士看向儿媳，失望谈不上，但家里已经有了个男孩儿了。
“没有。”
…
赵生生和江宁叙两个人是商量做好了决定，现在差的就是和陈秀芝进行沟通。
赵生生晚上带着母亲外出吃的饭，陈秀芝就唠叨，说把江巍照带来一块儿吃一口那多好。
“我不爱单独和你坐在一块儿。”
她说。
实在和女儿有点犯冲，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孩子坐在中间，赵生生说什么陈秀芝都不会动气。
谁让她大外孙那么可爱了呢。
“妈，想和你谈谈心。”
陈秀芝的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打算一探究竟，谈心？
好好的你和我谈什么心？
“有话你就直说，别让我猜来猜去，我猜的费事你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我婆婆给我提了个建议。”
陈秀芝眯起来眼睛，江宁叙他妈？
她倒是不知道这婆媳俩关系怎么变得那么好了，不过也好呀，总比当仇人来的强吧。
“说什么了，你说吧。”
“弟弟学钢琴在这里找不到太好的老师，但是在她那边呢…”
陈秀芝的脸上表情很坦然，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和抵触情绪，她猜着大概就是这个问题，这孩子养在她身边已经好些个年头了，现在老二不是来了，人家婆婆提点要求似乎也能理解。
殷博士那方面不是她主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这孩子很喜欢这些，偶尔还给弹给她听，那为了孩子好，你只能放他走。
“你们读书比我多，懂的道理也比我多，送他奶奶身边去是挺好的。”
那就送吧。
赵生生夹了口黄瓜。
“不是送他奶奶身边去，而是我们搬走。”
陈秀芝眼睛突然定住了。
搬走啊？
都搬走。
对啊，曾经她毕业回来那时候就好多人都反对的，说她是走下坡路，现在也不过是回归到正常的路径上而已。
什么道理都明白，就是接受起来吧，你说长久生活一个城市里，虽然没一直住一起，可一听说要搬走，这心情还挺复杂的。
“嗯。”
“你也跟着我走。”
陈秀芝立即否决。
“我可不去，我都这把年纪了，我在这里生活就挺好的，再说我的店都在这儿，根也在这儿。”
什么什么都在上中，她舍不得离开，一个地方住久了住习惯了就离不开了，叶落归根这句话有没有听说过？要是年轻个几十年也许还考虑考虑出上中。
赵生生对着她妈说，“妈，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不在你的身边这不行，你身体不好，咱们在一块儿呢能互相有个照顾，我这眼见着肚子就挺起来了，你也知道我家的那个，我不能要求他什么。”
说起来这事儿她脸上只有坦然，没有埋怨。
在这个问题上赵生生一直都看得很开，家里的所有事情江宁叙都是一手不沾的，她现在也不用他，能干的自己都干，他负责把自己活好了活精神了就行，别的要求几乎是没有。
可江宁叙什么都不能做她看的是坦然，但在生活里没人帮个忙还是不行。
赵生生和陈秀芝说了挺久，如果能不动她也尽量不会带着母亲离开上中，想当初她回来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想的好好的，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她现在除了是女儿还是个母亲，这两者之间要兼顾，就得其中有个人做一些牺牲。
陈秀芝叨叨：“现在飞机高铁都方便，我不坐飞机我坐高铁过去看你们不是也一样，不是一定就要住到一起，再说你生孩子的时候妈肯定会陪在你身边的，等着孩子大一大我再回来。”
她也不愿意和女儿女婿住在一块儿，还是那句话，距离产生美。
无论女儿女婿多孝顺，能分开一定要分开。
“你别总想那么多，妈身体好着呢，医生不也说了在得这个病的里头我算是保养比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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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距离产生美
放陈秀芝一个人在上中生活？那赵生生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妈是有亲人，现在这些亲人肯定不会见出事不管，但她姥姥家乱套的事情太多，她大姨太喜欢盯人了，她绝对不能把陈秀芝给扔在上中不管。
赵生生：“妈，我这样说吧，你要是不走，我就没办法带着弟弟走，那这样就谁也别动了，他倒是在哪里都能学。”
叹口气，最后母亲真的不愿意动，那就全家都别动了。
陈秀芝：“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你这不是…”逼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