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里面的婆婆看着进来的人笑了笑。
“吃稀豆腐？”
“嗯，麻烦来两碗，六个吊炉饼。”
婆婆豁着牙，看年纪的话大概也得有八十多了，因为看起来真的年纪很大。
“六个吃不吃的完？”
生生：“没关系，他还是挺有战斗力的。”
“是男朋友呀？长得真帅气。”
赵生生摇头：“是朋友。”
婆婆进去拿碗筷，赵生生和江宁叙就坐在院子里，这是个非常小的地方，院子里摆着两张桌子，就只有两张桌子也显得格外拥挤，桌子也是那种老式的并拢推开桌。
婆婆从里面拿出来碗筷，筷子是自家用的那种。
“你要方便筷吗？”
生生看向江宁叙。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脏什么的，她是没所谓的。
江宁叙默默从自己的大衣兜里掏出来一双筷子，外面裹着那种硬纸。
“我忘了，你是环保主义者。”
赵生生用手拍额头。
对对对。
怎么就给忘记了，想当年江宁叙和江汉阳在她面前吃饭，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掏筷子，印象太过于深刻了。
“谢谢你还记得我是环保主义者。”
江宁叙苦笑。
他总觉得赵生生能记得住，有关于他的东西，好像讲出来的感觉都是怪怪的。
所谓的稀豆腐上桌。
这是上中这一带比较传统的食物，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很喜欢吃，年轻人的接受度不太高，就是煮熟的豆子然后用石磨慢慢磨细了出来，保留干干的一部分，吃的时候扔到锅子里加点水，是有蘸料的，生豆油配些鲜切的葱花撒上一小撮精盐。
生生他们吃的是煮好的，一小碗，是豆浆的原始版本，不做过滤，豆子全部都保留在里面，吃起来的口感并不是特别细却也不会太粗。
赵生生小时候不喜欢吃这些，有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吃这个呢，瞧着就挺没有营养的样子，可她奶奶极其喜爱吃，好久好久之前，她奶奶还住在平房里，爷爷还在，家里院子当中就有个石磨，经常会做。
126 你的骨气呢
小时候总喜欢吃一些味道比较霸道的，感官上很明显就可以感受到的，比如说肉的美味，糖的甜。
长大了以后，吃的是回忆，吃的是健康。
拿起来汤匙，看着江宁叙没有动手。
生生问他：“是不是吃不惯？就是豆子，没有其他的。”
江宁叙点点头：“看起来挺美味的。”
对于他来说，真的就不存在什么吃不惯，再不好吃的，只要能吃饱，江宁叙觉得问题都不太大。
怎么讲这个稀豆腐呢？
第一口送入口中，那味道是有点奇怪的，而且还是生的豆油。
一顿饭花了生生八块钱，很朴素简单的一顿饭。
却也是江宁叙和赵生生吃过那些饭当中，觉得最美味的一顿。
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
回程赵生生开车，江宁叙对这个八家子一直很好奇，她就顺路载着他过去看了看，那一片的楼房就只有生生家相邻的动迁了，当时据说是后面扩路，不推掉怕影响走车，结果推了以后，地方一直空着，也没做什么。
“就是那块空地。”
现在附近已经都打上了拆的字样，该搬走的也差不多都搬走了。
江宁叙降下了车窗，看着那片让赵生生觉得很留恋的地。
将人拉回自己学校，他的车还停在自己学校门口呢。
“花我就代替我妈说声谢谢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江宁叙摆摆手，回了自己车里就走人了。
生生回了学校，回了办公室给她妈去了一通电话，陈秀芝这个时间不忙了，清理工作也已经都做完了，闲着发呆呢。
“妈，你的花江宁叙给送过来了。”
“送你那里去了？我就是说说，他还真的送过来了，这样不好吧。”
她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当时江宁叙确实说他公司有很多不打算要的花，扔了可惜，不扔吧他懒得养，陈秀芝也就随意讲了那么一句，没想到人家真的给送过来了。
她觉得欠了人家人情。
不是真的想要。
“给了就拿着吧，一盆花而已。”
生生宽慰她妈。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一盆花，也没几个钱，人情就从她这里走就好了，她来偿还。
吃饱喝足，舒舒服服长出一口气。
江宁叙这人吧，还是挺有意思的，不黏。
“中午吃了吗？”
“嗯，吃过了，吃的稀豆腐。”生生说。
陈秀芝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去吃这个了：“你不是不喜欢吃吗？你学校有锅吗？”
辅导班那边没有工具可以开火的吧，生生怎么吃的啊？
别是吃的生的。
“吃的煮好的，还挺好吃的，改天带着你一起去吃吃，现在喜欢吃了。”
“嗯。”
陈秀芝挂了电话，觉得女孩子的心吧，就总是变，小时候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她都捡起来了。
生生小一些的时候就喜欢吃什么烧鸡烧鸭，各种大肉，现在回来了就变成了每顿饭都得有一盘子的青菜，无论是烫还是清炒，总之得有。
那发财树最终还是被陈秀芝给养了，一口气养了三盆，陈秀琪和她要，她都没舍得给。
陈秀芝不舍得给，不是舍不得这东西，而是觉得这里面包含着一种意义，发财树发财树，那是赵生生的财，如果给了自己二姐，不就等于把生生的财都给过了二姐家去了？反正这方面她还挺迷信的，宁愿得罪人也得自己留住。
她就忘记了，这个东西理论上来讲，那是江宁叙给她们家的，真的要这样讲，那财也是江宁叙的呀。
眼见着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陈秀芝这馒头也越来越不愁卖。
三块钱一袋，一袋里面装了五个，她家的馒头不发软，相反的有点厚实感。
“老板，来两袋馒头。”
“好。”
“给我来热乎的。”
陈秀芝去盒子里找热乎一点的，进入十一点钟开始，她就开忙。
收了钱给了对方两袋馒头，连着招待了几个客人。
“老板，麻烦来五袋馒头。”
陈秀芝第一反应就是收钱，“十五块钱。”
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外面江宁叙的这张脸，是她最喜欢的有福气的脸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快进来快进来，怎么来我这里了？”
陈秀芝赶紧去推门，让江宁叙进来暖和暖和。
外面还有排队买馒头的，陈秀芝一边收钱一边和江宁叙闲聊。
“冻坏了吧，今儿降温。”
屋子里挺暖，一开门出去，那外面绝对就是冰天雪地。
冷空气真给劲儿啊。
“还行，阿姨你这屋里真暖和啊。”
江宁叙一进门迎面扑过来一阵热。
“还行，烧了煤块。”
不烧也不行，不然能冻趴下。
这一波人买完，就暂时没人来，陈秀芝停下来歇口气。
江宁叙正好经过附近，就鬼使神差地进来了。
“来这附近办事啊？”
“嗯，阿姨给我留五袋馒头，我有用。”
“行。”
坐了大概能有十分钟，江宁叙就要走，那人家有事情要忙陈秀芝肯定不会强留。
“就五袋馒头你还和阿姨算的这么清楚，就当阿姨请你吃了。”
帮了生生二姨那么大的忙，再说还给自己家送过那么贵的水果和肉，想起来这个，下意识拉住江宁叙的手，她讲话偶尔也有小动作，自己也没发现，拉就拉了：“小江啊，以后可别送那么贵重的东西，不是我俩去进口超市看价格，都不知道那么贵，这哪里是人吃的啊。”
这得什么等级能吃得了这样的东西，她的嘴巴是享受不起了。
以后江宁叙也别送。
“阿姨，我家里是做这个生意的。”
“做这个生意也不行，那你卖给别人还能卖点钱是不是，阿姨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高看赵生生一眼，她姥姥她舅妈都看得出来，那阿姨不是瞎子也自然瞧得出来，可我愿意没用，得她愿意，你有力气就往她身上用，年轻人多接触接触，你要是有心的话，要是没心你就当阿姨这话没讲。”
江宁叙一示好，陈秀芝就把他当自己人了，傻劲就冒上来了。
有些话明知道不该说，但还是讲了。
说的心里话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她愿意。
她也稀罕江宁叙啊。
江宁叙也是随便到这儿站站，没料到突然之间就抓到了一张牌。
一张很主要的牌。
陈秀芝不讲，他哪里清楚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想法，那赵生生好半天就是不来电，她妈要是也没有电，那自己就真的一直做无用功了。
“阿姨，我真喜欢她。”
陈秀芝拍拍江宁叙的肩膀。
“阿姨看得出来，我家生生吧，可能是被我警告的，小时候总说那是亲戚，别有多余的想法，不然人家会说，一直这样告诉，说的次数多了可能就被记在脑海里了。”她缓缓说着：“阿姨是喜欢你，但我喜欢真的没用，你有力气你都往她身上使，你们谈，她实在不愿意我也没招，那只能是没缘分。”
追求追求，那得有追的是不是。
拿出来态度，追吧。
她看好她。
“阿姨，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江汉阳在上中住了五天，吃了五天的馒头。
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走了，江宁叙和他吃的依旧是馒头。
手里掐着馒头。
“你这是破产了，还是吃不起别的了？天天给我吃馒头，你小时候我也没亏待过你啊。”
细想想，他没亏待过侄子啊。
江宁叙咬着馒头：“我买了二十五个馒头，冰箱里还有呢，你不帮我吃完，我吃不了。”
这馒头绝对一个顶俩，干吃吃不完啊。
江汉阳：“…”
江宁叙：“要不，我给你做个炒馒头？”
江汉阳脸都绿了。
“得了，就这么吃吧，下次你再请我来，我也不来了，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就有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