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再回来得晚一些,又或是宁之的警惕性差了些,他们是否就要天人永隔了。
------------
第四百三十七章有孕了
“你有办法可以带我出去吗?”想到自己此刻还危机四伏,父亲还在牢里生死未卜,秦宁之也就没有心思再儿女情长了,她冷静了下来,抬眸看着顾景元,一字一句问道。
顾景元看着她冷毅的脸庞,微微叹气,心里满是愧疚和不忍,他知道,自己终究是伤害了她。
想要说些什么去解释,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也只是简单的一句,“我有办法,你放心便是。”
“嗯。”秦宁之垂下眸,手心在袖中紧握成拳。
“这件衣裳你将它拿去换了,一会儿门外有人接应你,你跟着她走便是。”顾景元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件衣服,看样式似乎是太子府里婢女的常服。
秦宁之伸手接过衣裳,心中更是诧异。
顾景元还特地准备了衣服,证明他来太子府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她在太子府的?
难道,他在太子府内安插了眼线?
带着疑虑,秦宁之很快换好了衣裳,可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顾景元已经不见了,屋子里则多了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婢女,还有些眼熟。
“四姑娘,请随奴婢走吧。”那婢女看到她出来,朝她福了福身,似乎对她颇为熟悉。
秦宁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问道:“你…是侍奉在太子身边的丫鬟?叫…”
“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叫秋云。”面对秦宁之的质疑,那婢女不卑不亢地应道。
“你是太子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秦宁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秋云低着头,依旧不卑不亢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在太子府不过是替二少爷办事。如今姑娘的事,就是二少爷的事。”
“二少爷?”秦宁之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这秋云竟然是顾景元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
顾景元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他跟太子之间又到底是敌是友?
“是,所以姑娘您不要担心,奴婢一定会将您安全带出太子府与二少爷会合。”秋云还以为秦宁之这样的反应是不信任她,忙解释道。
“哦。”秦宁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从我被带到太子府的那一天你就知道这件事?”
“回四姑娘,是的。”
“那我在书房也是你告诉顾景元的了?”
“回四姑娘,是的。”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秦宁之看着这丫鬟,知道再想从她身上问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于是理了理衣服,道:“好了,咱们出去吧!”
太子尚且还不知道秦宁之这边发生的事情,他只是信了王良娣的话,全面封锁了太子府,派人从里到外查找秦宁之的下落。
顾长宁则一直追在他身后讨要说法,将太子扰得不厌其烦,最后索性一掌敲晕了,再让下人将她送回了晋国公府。
将顾长宁送走后,太子就回到了住处去看望王良娣。虽说他现在与王良娣的关系冷到了极点,但王良娣毕竟是皇后的亲外甥女,又嫁给他多年,怎么都还有情分在,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已经问过诊了,只是始终眉头紧锁,“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到太医的样子,太子觉得事情大概不是很乐观,脸色也沉了下去,他只是想冷落王良娣,却不是想她死,难道秦宁之真有这么歹毒?
“太子,老臣已经替良娣查看过了,只是,只是这…”太医的表情看起来很纠结。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王不会怪罪。”太子给了承诺。
太医才敢道:“良娣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人用银针在她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才会疼痛难忍,老臣已经将那些银针都拔出来了,已经无碍了。只是,良娣…有孕了。”
刚开始的时候太子还在想这秦宁之真是心狠手辣,可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太子整个人都震在了当场。
良娣…有孕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从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一下!
算起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多久了?”太子急忙问道。
“回太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太医犹豫片刻,才答道。
“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
“良娣,似乎还不知道。”太医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当然要说王良娣不知道,否则这故意隐瞒皇嗣的罪名,可够王良娣喝一壶的。
只是为何良娣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却始终不声不响的?她难道不想太子知道这件事?
太子的女人,尤其是在太子除了一位小郡主,还没有任何子嗣的情况下,怀了孩子难道不该是欢天喜地昭告天下?可王良娣却选择隐瞒这件事,这其中怕是不简单啊!
这也是太医为何不敢说的原因。
------------
第四百三十八章我诅咒你
谁知道这太子府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让王良娣将肚子里的龙嗣隐瞒至今?
太医不敢再吭声,牵扯到这种皇宫秘辛,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还不想死呢!
太子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垂在衣袖中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他真的没想到,王良娣居然敢…
她怎么敢?!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哪怕内心的情绪已经翻涌,可在面上,太子还是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诶,是,那老臣告退了。”太医得了令,忙欢天喜地地退了下去。
太子回到了屋子里。
王良娣已经悠悠转醒,看到太子阴沉着脸出现,忙紧张道:“殿下,怎么样了?臣妾还有没有救?”
太子走到她身边坐下,眸光幽暗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良娣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心里越发得紧张,声音都变得哽咽,“殿,殿下…臣妾,臣妾是不是没救了?”
太子还是一言不发。
王良娣心中顿感不妙,忙哭着求道:“殿下,求您一定要救救臣妾,臣妾还不想死,臣妾不能死啊!”
王良娣越想越觉得害怕,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太子的手,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面对王良娣的恐惧和惶恐,太子始终无动于衷。
良久,他才终于抬起头,直视着王良娣的眼睛,缓缓开口:“良娣,本王素来都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可这一次,你为何会怕成这样?”
王良娣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心中隐隐有预感,太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她攥紧了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怕死?
呵呵,那是因为,因为…
“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想说,臣妾哪怕要死了,也该坦然赴死,不该去求一线生机吗?”王良娣泫然欲泣,似乎被太子深深地伤到了,“殿下,您就这么恨臣妾吗?恨到希望臣妾立刻去死吗?”
王良娣很快就转了话锋,将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抛给了太子。
可太子是何人,他又岂会被王良娣的三言两语给带偏了?他见王良娣顾左右而言其他,索性也就不跟她绕弯子了,而是嘴角一挑,直接问道:“太医方才与我说,你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件事你知道吗?”
王良娣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我,我…”
他真的知道了。
太子真的知道了。
他会杀了她的孩子吗?
像上一次那样,再一次杀了她的孩子。
因为恐惧和怨恨,王良娣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可她还是咬紧牙关,声音如同柳絮般一个字一个字地飘了出来,“臣…妾…不…知。”
“他是本王的孩子吗?”太子并没有理会王良娣的恐惧,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王良娣,眼神却锐利如箭。
王良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太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质疑,脸色瞬间由白转红,羞愤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我知道你不爱我,甚至是恨我,可是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冤枉我!他不是你的孩子又会是谁的孩子?!殿下!你这是在逼我去死!”王良娣的头仰得高高的,看着太子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她没想到太子居然把她想得这么龌龊!
这就是她陪伴了他七年的感情吗?!多么的不堪一击啊!
可是,她早该认清了不是吗?从他害死她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早该认清了不是吗?!
她恨他,太恨了!恨不得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害得她生育困难,还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所以,他喜欢的东西她都要毁了!
喜欢程雪是吗?那她就让程雪恨他,和他誓不两立!
喜欢秦宁之是吗?那她就要秦宁之去死,让他一辈子都求而不得!
什么争宠?什么真爱?都是假的!她只要她的孩子!
而这一切,都是朱钰你,你逼我的!
王良娣的反应让太子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那又如何呢?
“既是本王的孩子,你又为何隐瞒不报?你已怀孕四个月,这四个月你说你毫不知情,本王是不信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太子已经不想再跟王良娣周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良娣,想给她致命一击。
王良娣看透了太子的来意,他是想要把这个孩子打为孽种,再光明正大地处置了他。
想透了,反倒释然了,王良娣只是凄惨一笑,嘲讽道:“殿下,您说我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您比谁都清楚。”
“本王不知。”哪怕心里跟明镜似的,太子也势要将无辜进行到底。
“臣妾没什么好说的,太子若不信,大可以将臣妾赐死。”王良娣将眼神移到高处,喃喃道:“反正,孩子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太子看着王良娣突然间生无可恋的表情,知道她的心思。
她这是在用她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孩子死了,在宫里掀不起什么波澜,母后不会责问,王家人更不会怪罪。
可王良娣若是死了,别说母后和王家,就是父皇,恐怕也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更何况,他也并非无情到想杀了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女人。
一切,不过是形势所迫。
“这段时间,你就在本王这儿好生歇着,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本王再来看你。”太子不想做无情无义之人,一个帝王,还是要保存仁慈之心。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景,王良娣扯了扯唇角,突然大笑出声。
朱钰啊朱钰,我用的我的生命诅咒你,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国公府西郊别庄内,秦宁之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恍若隔世。
上一世她身为晋国公府的二少奶奶,被丢在了这座别院内不见天日,自己的妹妹为了救她也在这里失去了性命。
重生而回后,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噩梦开始的地方,没想到,她竟又以另一种身份,重新站在了这里。
真是讽刺啊!
“秦四姑娘,二少爷正在里面等您。”秋云的声音将秦宁之拉回了现实。
她收回思绪,迈步向前。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水落石出了!
------------
第四百三十九章坦白真相(1)
顾景元早已经等在了屋子里,秦宁之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矗立在窗台边,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听到她推门的动静,便转过身来看她。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夕阳的余晖轻轻洒落到他身上,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他恰好莞尔一笑,美好得如同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只是,现在并不是初见。
“你来了。”他轻轻开口,面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可是秦宁之此时却无比清醒,她知道,他惑人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冰冷的心。
“我来了。”秦宁之走到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脚步,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哪怕她心里十分渴望知道真相,可她也想等他主动说出来。
“坐吧!”顾景元指了指窗台边的雕花红木圆桌,自己先行坐了下来。
秦宁之并未拒绝,也走上前坐了下去。
顾景元又倒了两杯茶水,一边递给她,一边道:“我大哥服毒自尽了。”
秦宁之接过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落在深红色的红木桌上,倒映出秦宁之惊愕的脸庞。
顾景睿…自尽了?
不,不可能!
上一世,上一世他明明活了很久!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自尽了?
那师父呢?师父有没有事?
“怎么会?大少奶奶…如何了?”秦宁之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
顾景元轻呷了一口茶,目光飘向远方,轻声道:“大哥没有死成,可已经全身瘫痪,再无康复的可能。大嫂…主动请命要照顾大哥。”
秦宁之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师父没事,还好一切都与上一世一样。
不,不对。
下一秒,秦宁之又立刻紧张了起来。
与上一世一样?对,怎么会又与上一世一样了?顾景睿分明在她的医治下,只是毁了一只手,可现在,他怎么又全身瘫痪了?
难道,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意吗?
那父亲…
秦宁之瞪大了眼睛,“我父亲…”
“大哥是铖王的人。”顾景元却打断了秦宁之的话,又一次语出惊人。
“铖…王?”秦宁之有些反应不及。
铖王与顾家有什么关系?与顾家有关系的不是誉王吗?顾景睿怎么会和铖王搅合到了一起?
像是猜到了秦宁之心中所想,顾景元便淡淡解释道:“大哥是顾家的长子嫡孙,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备受宠爱。我出生后,也并没有分掉他半分的宠爱,反倒因为沉默寡言,被母亲冷落。所以,在大哥心里,他一直都是顾家的重心和骄傲。可是我长大后,逐渐得到了父亲的重视,又在朝堂上得到了皇上的喜爱,整个顾家便将重心转移到了我身上,到后来,我便成了盛京城人人口中的神童和顾家骄傲,而大哥,却被众人遗忘了。”
“所以,他便心生怨恨,去投靠了铖王来与晋国公府为敌?”秦宁之脱口问道。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就因为父母的一点偏爱,便将整个家族置于不顾?这顾景睿当真是太可怕了!
顾景元缓缓地点了点头,可目光却透着怜惜,“大哥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他从小便立志做晋国公府的骄傲,可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他的人生出现了巨变,他会心理失衡,实属人之常情。当初他远走京城,并不是就想去投靠铖王了,他去了北地找誉王,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誉王的左膀右臂,来为晋国公府争光。可是誉王却也不重用他,甚至在背地里嘲讽他。大哥,也是一时意气才会投靠铖王,也才会听信了铖王的谗言与倭寇合作,导致被太子的人抓了个正着。他不知道,铖王亦是在利用他,利用他铲除誉王和晋国公府罢了。”
秦宁之简直无话可说,这个顾景睿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是,顾景元与他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