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之皱起了眉头,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忙拉过顾景元的手,对他道:“你快进来,外头这么冷,当心着了凉,有什么话进来再说,我让丫鬟去煮些姜汤给你暖暖身子。”

秦宁之刚从被窝里起来,身上还是暖烘烘的,她温暖柔软的手心一触碰到顾景元冰凉寒冷的手,顾景元一颗冷毅的心顿时就化成了一汪柔软的春水。

他看着秦宁之,看着她担忧关心的面容,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秦宁之让顾景元到屋子里的炭火盆前去烤一烤身子取暖,又出了屋对值夜的青芽道:“我有些冷,你去小厨房给我煮些姜汤来。”

青芽睡得迷迷糊糊的,听了这话立刻紧张道:“姑娘,您是不是睡冻着了?有没有事?要不要奴婢再给您冲一个汤婆子暖暖?”

“也可以,你现在就去,我在门口等你。”秦宁之有些焦急道。

青芽见状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忙爬起身给秦宁之准备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将汤婆子抱了来,道:“姜汤已经吩咐小厨房煮了,一会儿奴婢就给您端过来。”

“嗯。”秦宁之点了点头,叮嘱道:“屋子里烧了炭很暖和,一会儿你就别进屋了,我怕热气会散了,至于姜汤你放在门外就好,我出来取。”

“哦。”青芽一边点头,一边心生疑虑。

姑娘怎么有些反常,这才是初冬而已,从前腊月天的时候也没见她不准她们进屋啊?

不过秦宁之没有给青芽问出疑虑的机会,抱着汤婆子匆匆转身进了屋子。

顾景元在炭盆边烘烤了一会儿身上已经暖和了许多,秦宁之进了屋子,径自走到他面前,然后将手中的汤婆子交给他,道:“你暖暖身子,这个天最容易着凉了,而且一旦寒气入体就不容易好,我去年冬天落了水,差点就死了。”

顾景元看到她这一番亲密又自然的动作,不由会心一笑,觉得这一刻他们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妇。

其实从身到心,他早已经暖和了,可还是一边接过汤婆子一边温柔道:“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秦宁之见他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了。

“这十多天都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你在国公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短暂的情感交流后,秦宁之先行切入了正题。

顾景元还记得自己的来意,他并不是来跟秦宁之儿女情长的,他有很重要的要问她。

于是他在听到秦宁之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立刻就凝重了起来,“我确实是出了点事,我被我父亲给关了起来,就在刚刚我才逃了出来。”

秦宁之立刻皱紧了眉头,“果然如此,晋国公居然真的选择相信了你大哥。”

顾景元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这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吗?”秦宁之看着顾景元一脸茫然的表情,心中很是困惑。

难道晋国公问都没有问顾景元一句,就直接将他软禁了起来?

这算什么事?晋国公为什么不问问顾景元实情到底如何?

“当初在北地,你去营救顾大哥的时候,有没有放走了一个太子的卧底?”秦宁之没有正面回答顾景元的问题,而是换了个方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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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相信你

顾景元听到秦宁之的这句话一怔,反应过来后才问道:“你为何这么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不要问我是从哪里听来的,你先回答我,当初你是不是真的放走了太子的一个人?”秦宁之没有从顾景元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反而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难道顾景元真的放走了太子的一个人?难道他真的暴露了?

“景元,那天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这关系到你的安危。”秦宁之有些焦急,她紧盯着顾景元,期望他能出口否认。因为紧张,她的手脚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顾景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看来父亲的反常真的与太子有关,从宁之的反应来看,这件事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因为那天…

顾景元闭了闭眼睛,然后望着神色紧张的秦宁之,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我不太清楚,当时太子一行有十人,我费尽全力才将他们都解决了,可也因为体力透支而昏迷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大哥已经拖着我到了一个破庙里,他的右腿也是因为这一番折腾才更加严重的。若是当时我没有昏迷而是帮他把毒排出来的,他的右腿就不会废了。所以若你问我太子一行人中是不是有人逃走了,我没办法告诉你肯定的答案。”

“顾景睿呢?他没有告诉你后来情况怎么样了吗?你昏迷了他又没事,他既然能拉着你一路走到破庙,那就证明他意识清醒且有一定的行动能力。若是太子一行人中有人还没有死,他难道不会发现吗?他难道还解决不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吗?”秦宁之听了顾景元的这些话,顿时激动了起来,她觉得这一切就是顾景睿故意陷害!否则太子的人跑了,他为什么不去阻止,反倒将这件事作为威胁晋国公的把柄?!

“宁之,这跟大哥没有关系。”顾景元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奇怪秦宁之的语气为何这么冲,还将这一切都怪罪到顾景睿头上?

明明之前宁之对大哥还多有尊重,怎么现在提到大哥的态度会这么差?难道是她送大哥回悦茗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景元,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大哥对你做了什么吗?你把他当成亲兄弟,可有想过他是怎么对你的?”秦宁之决定将一切都告诉顾景元,不能再叫他被蒙在鼓里白白被顾景睿给利用了。

顾景元眉头一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就听秦宁之道:“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告诉我你放走了太子的人的吗?那我现在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你大哥――顾景睿!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吗?那我再告诉你,那是他想利用你父亲解决掉太子所以不惜将你给拉下水。因为他觉得只有你也牵涉其中,你父亲才会为了你去跟太子抗争!他为了保全自己,丝毫不感念你们的兄弟之情,不感念你救他一命,这样的大哥,你还要为他说话吗?!”

秦宁之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顾景元被她说的这番话给震到了,一下子愣在当场无法反应。

他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这番话是另一个人说的,他只会认为是有人想挑拨他与顾景睿的关系,根本不会予以理会。

可现在说这番话的人是秦宁之,他知道秦宁之不会骗他。

如果宁之说的都是真的,那就说明,从他到北地去救大哥的那一刻开始,大哥心里就盘算着该如何利用他了。

否则,他意识清醒,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他太子中有一个人逃脱了呢?若是他并不知情,又为何要在父亲面前撒谎呢?

无论太子那边是不是真有一个人逃走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大哥一直都在利用他。

顾景元缓缓握紧了双手,他刚想问问秦宁之当日在悦茗轩所发生的一些事的细节,屋外突然传来了青芽焦急的声音,“姑娘,您怎么了?您没事吧?”声音听着,像是要立刻闯进来一样。

顾景元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躲起来。

秦宁之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没事,姜汤煮好了吗?我现在就出来取。”话说完,便迅速往门外走去,根本不给青芽进屋的机会。

青芽刚掀开帘子便看到了秦宁之略有些紧张的面容,她心中疑窦重生,忍不住探头往屋子里瞧了瞧。

“姜汤好了?给我吧!”秦宁之上前一步,挡住了青芽的视线。

“啊?好,好了。”青芽回过神来,将姜汤交给了秦宁之,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强烈,她觉得姑娘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方才明明听见姑娘在跟人说话,语气还有些激动,这会儿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嗯,没事了,你去睡吧!”秦宁之朝青芽点头示意,便又转身进了屋子。

青芽忍住掀开帘子一探究竟的冲动,决定去找青瑶说一说情况,她怀疑姑娘在屋子里藏了人!

秦宁之回到了顾景元身边,将手中的姜汤端给他,语气则凝重道:“景元,我知道顾景睿是你大哥,你一直都很相信他敬爱他,可他当初在晋国公面前说的那些话是我亲耳听到的,他为了自己不惜坑害你,我觉得他不值得你信任,你不值得你为他做任何事!”

顾景元伸手接过姜汤,刚煮好的姜汤入手还有些滚烫,他明显看到秦宁之的手掌心都被烫红了,可她却浑然未觉,只是义愤填膺地对他说着这些话。

顾景元选择相信她,相信她说的一切。

“我大概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顾景元将姜汤搁置到一旁的书案上,又将秦宁之拉着坐了下来,对她道:“我也猜到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你先不要着急,我回去会跟父亲说清楚,也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的。”

“嗯。”秦宁之拧紧了眉心,依旧很担心道:“原本我以为顾景睿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他只是想陷害你,可方才听你那么说,我心里有些没底,你是不是真的被太子的人给发现了?如果真有一个人证还活着的话,你该怎么办?这件事一旦被皇上知道的,你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不会的。”顾景元摇了摇头,通过秦宁之方才说的那番话,再联想到父亲最近的举动,他已经在脑海中分析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太子中是否有一个人逃脱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太子已经盯上了国公府,不过幸运的是,他现在并没有人证。

有可能是他的人根本就没有逃脱,也有可能是那个人受伤严重,在回到盛京城不久后就不治身亡了。

因为但凡太子有人证在,他就不会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出手。

现在盛京城如此风平浪静,一定是太子在等候时机,等候国公府因为心虚而露出破绽。

就比如现在…父亲想动手杀了太子。

他想大哥说的那番话应该并不能说服父亲去冒险,能让父亲这么做的人,只有太子。

他猜测是父亲听了大哥说的那番话,心中生疑,便派人去太子府探听消息,结果正中了太子的圈套,太子一定是故意制造他有证据的假象,逼得父亲不得不出手除掉太子以保全国公府,而父亲一旦出手,就正中了太子的圈套。

太子这人可是千年狐狸修成的精,等闲人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就连他几次与太子打交道,都要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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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说出秘密

“你确定吗?”秦宁之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现在这种时候谁都不能心存侥幸,任何一个判断失误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过错来。

“我了解太子,他手上一定没有人证的。”顾景元将自己方才的分析都告诉了秦宁之,并道:“太子虽然聪明狡诈,但皇位是他的软肋,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储君之位,否则他怎么会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因为一点捕风捉影就费那么大的精力来跟踪我们?他手上要真是有那么一个人证在,他根本沉不住气。”

顾景元说着,拉过秦宁之的手,安抚道:“宁之,你不要太担心,这只是太子的圈套,只要我们不往里跳就行了。”

秦宁之听了顾景元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看着他道:“我还是不放心,我得想个办法去太子府一探究竟。”

“你想做什么?你千万不可冒险!”顾景元有些着急,生怕秦宁之会在冲动之下做出傻事,忙道:“这件事与你们秦府无关,你千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而将你们秦府也给牵扯进去。你父亲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手中尚有些实权,你要是被太子发现了,就是给别人递上弹劾你父亲的把柄,你要知道锦衣卫在朝中可是树敌无数的,你不要害了你父亲!”

顾景元故意将这件事说得很严重,因为他知道他若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以秦宁之的胆大包天,敢做敢言的脾性,她是肯定会说到做到的。他只有将秦寅拿出来说事,秦宁之才会意识到她是没有资本与太子抗衡的。

果然顾景元这番话说完,秦宁之就陷入了沉默,她也在考虑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如果她不去太子府一探究竟,就没办法知道太子手中是不是真有一个人证?届时顾景元的命运就只能靠赌,赌赢了万事大吉,万一赌输了,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可如果她去了,诚如顾景元所说,她很可能会被太子抓个正着,从而连累父亲连累母亲连累整个秦府,她也没办法承受这个结果。

这是要她在顾景元和秦府之间做个选择,而她根本无从选择。

虽然理智告诉她,上一世顾景元没有出事,他好好的,平平安安地与她成了亲,在她死之前依然都是盛京城最受瞩目的顾二公子,但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一些微小的偏差很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她又怎么敢拿顾景元的性命去赌呢?

秦宁之望着顾景元,手指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宁之,你怎么了?”顾景元看出了秦宁之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

“你还记得在锦州的时候,我与你说过,回到盛京城之后,我会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吗?”秦宁之突然这样问道。

顾景元当然记得,只是他尊重秦宁之的意愿,她若不主动说,他是不会逼问她的,此时见秦宁之似有说出一切的打算,便点点头道:“嗯,我都记得。”

秦宁之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顾景元,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秘密是什么。”

青芽来到了青瑶的屋里,将青瑶喊醒后,对她道:“我觉得姑娘今晚有些不对劲,像是在屋子里藏了一个人,咱们要不要去告诉太太?”

青瑶被她喊醒后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听了她这句话一个激灵,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立马坐起身道:“你说什么?姑娘屋子里藏了人?”

“嗯。”青芽点点头,将今晚秦宁之一系列奇怪的举动都告诉了青瑶,然后神秘兮兮道:“你不觉得姑娘有蹊跷吗?在姑娘喊我之前,我虽然睡着了,但迷糊间似乎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还听到了姑娘的说话声,你说这大半夜的,姑娘一个人在屋子里说什么话呀?”

青瑶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听了青芽的话陷入了沉思,并且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猜测,如果姑娘的屋子里真的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应该是顾二少爷。

姑娘前几日一直在等顾二少爷的消息,可始终联系不到晋国公府的人,还被王夫人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的。

如果这个时候顾二少爷出现了,姑娘肯定会很激动,那么被青芽看出些端倪就可以理解了。

否则若是别人,以姑娘的聪慧谨慎,怎么会被青芽看出不对劲来?

想到这里,青瑶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她想起方氏先前跟她说的那些话。

“青瑶,你有空帮我劝一劝宁之,这丫头一根筋,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旁人怎么劝都没用。可她这样的性子只会受伤,就说那顾家的二少爷,很显然他们两个退婚是因为晋国公府的人根本没有看上她,所以找了个借口来退婚罢了。所以她再喜欢那顾景元有什么用?她能嫁过去吗?就算她真的嫁过去了,又有好日子过吗?咱们秦府不比晋国公府,一旦宁之与顾家二公子成亲,在晋国公府不待见宁之的情况下,我和老爷是不能给她撑腰的,相反,可能还会被人针对,到头来连累了老爷的仕途。所以说,她跟顾二少爷根本不可能,你身为她的大丫鬟,要为她着想,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明白什么才是对她好的。我从前就教过你们,忠仆不是愚忠,而是为了主子好,忠言逆耳利于行,你要多劝劝她。”

她觉得太太说得很有道理,也听了太太的话劝过姑娘,可现在看来,姑娘不仅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倒还“变本加厉”了。

姑娘居然敢公然与顾二公子在闺房私会!

不行,她必须要去阻止姑娘。

太太说的对,忠仆不是愚忠,她不能任由姑娘犯错,她必须要在姑娘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前阻止她!

“青芽,走,咱们去找太太。”青瑶突然站起身道。

她一个奴婢,说话没有分量,更没有资格对姑娘的感情指手画脚,既然姑娘听不进她的好言相劝,她只有让太太来阻止了。

也希望顾二少爷能够为姑娘的名声考虑,在今晚之后知难而退,远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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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苦命鸳鸯

顾景元听了这句话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秦宁之有事情瞒着他,而且不是一件小事,可为了尊重,他一直没有逼问过她,如今她终于要跟他坦诚相待了,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顾景元看着秦宁之,又一次确认道。

秦宁之点了点头,她稍稍避开了顾景元的视线,将目光落到院子里被雨打湿的那片海棠树上,然后轻轻开口,“有什么想不清楚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事会想不清楚吗?”

顾景元以为她是在说年前落水那件事,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拧着眉不赞同道:“你那次落水于你而言确实算得上是生死大事了,可与得罪太子相比,那件事就不能称之为事了。宁之,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你去冒险的理由。”

“不是的…”秦宁之依旧看着窗外,闻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说的死过一次,不是指我年初落水那次,我是在说…”

秦宁之说着,顿了顿,将视线收了回来,重又落到了顾景元脸上,然后望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二十二岁那年,寒冬腊月,被生生冻死在了从晋国公府逃亡出盛京城的路上…”

顾景元的心脏“倏”地一下揪紧了,反应过来后像是见鬼一样地看着秦宁之,“宁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十二岁?死在了从晋国公府逃亡的路上?她在开什么玩笑?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景元,我知道你调查过我,既然如此,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一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吗?比如我为何无师自通学会了医术,又比如我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为何总是充满恐惧?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秦宁之看着顾景元,语气有些焦急。

顾景元一愣,这确实是他曾经考虑过也没办法解释的问题,可就因为这些问题,要他相信秦宁之方才说的那些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秦宁之,颇有些好笑道:“宁之,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支持你去太子府查探情况,可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这件事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根本斗不过太子,哪怕就是你跟我说你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你跟我说太子手上确实有能致我于死地的把柄,我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明白吗?”

“我不是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而是我已经死过了一次,就在我二十二岁那一年,被你们晋国公府的人活生生给逼死了!”秦宁之突然站起了身,眼眶里也立刻蓄满了泪水,她垂下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顾景元,哽咽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死在了我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时候,我被你母亲和晋国公府的那些人给活生生逼死了,因为她们怀疑我与外男私通,而你也不帮我,我就这么在绝望中死去了,可是当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回到了十二岁,回到了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顾景元,你知道吗?上一世,我跟你成了亲,可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所以我怕你,我不敢面对你,我怕你会再一次伤害我…”

“宁之,你怎么了?”顾景元疑惑的声音随之响起。

秦宁之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仅仅只是站了起来,而刚刚的那些话她并没能说得出口。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在面对顾景元的时候,她还是没办法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难以忍受的伤疤揭开来给他看。

“你怎么哭了?”顾景元用手轻轻擦拭了她的脸颊,柔声道:“是我刚刚说话太重了,你不要难过了,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我只是担心你。”

“我没事。”秦宁之抬起头,努力对顾景元扬起一抹笑脸,故作轻松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心里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会逼你。”顾景元轻轻环抱住她,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仍然以为秦宁之只是在关于太子的这件事中受了打击,并没有将秦宁之先前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秦宁之将脸埋在顾景元的胸口,深深地吸吐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努力在脑中思考着该怎么跟顾景元说她的秘密。

她要是不说,以后很多事都没办法跟顾景元商量,关于父亲,关于太子,关于顾景睿…

她想要阻止父亲被派去北地攻打倭寇,这其中必然需要顾景元的帮助,而害死父亲的幕后黑手,晋国公府和太子之间的纠葛,都不是她一个人能查清楚的事。

可是该怎么说才最好,才能让顾景元完全相信她?

就在秦宁之纠结烦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啊”的一声喊叫,是从屋门口的方向传来的。

秦宁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下子被推了开来,然后就又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喊叫声,“宁之你在干什么?!你是在做什么?你是昏了头了吗!”

秦宁之的心脏瞬间揪成了一团,她连忙朝门外看过去,正看到方氏不可置信又气急败坏的样子,以及青瑶和青芽震惊的表情。

“母亲…”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了这两个字。

“你不要叫我母亲!”方氏脸色通红,瞪着她的样子恨得像是要随时背过气过,“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太太,您这话言重了。”青瑶立刻在一旁打着圆场,心里则又是懊恼又是悔恨。

她想过顾景元会在屋子里,可没想到会出现方才那一幕。

她以为顾二少爷只是来找姑娘谈事的,原本是想让太太给顾二少爷一个下马威,谁能想他二人居然会抱在一起?!

完了完了,她犯了大事了!

青瑶这边在不知所措,顾景元却很有担当地挡在了秦宁之面前,对方氏道:“秦二夫人,抱歉以这样的形式第一次跟您见面,在下顾景元,是晋国公府的二公子,曾经与令嫒有过婚约,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不过夫人尽管放下,在下对令嫒是一心一意的,此生也只想娶令嫒一人为妻,在下在此像夫人发誓,三年之内一定会娶令嫒过门,如若违背誓言,在下必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景元!”秦宁之吓了一跳,没想到顾景元会发这么恶毒的誓言,上一世她是十六年那年嫁给了他,准确来说离现在还有三年半的时间,他就不怕真的应了誓吗!

方氏也被顾景元发的毒誓吓到了,一时间倒是忘了问罪,只是怔怔地愣在那里。

顾景元说着,又朝方氏跪了下来,诚恳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跪君王跪父母,我今日向夫人下跪,恳求夫人能够将宁之许配给我,我顾景元必定不会辜负了她。”

秦宁之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然后对方氏道:“母亲,我与他是真心相爱的,除了他我不愿意嫁给任何人,我求您不要再为难我了。”

“你,你们先起来…”方氏终于回过神来,只是被顾景元这么搞一出,一下子就忘了怎么生气,甚至还有些蒙圈。

“母亲若是不答应,我们是不会起来的。”秦宁之知晓方氏的软肋,母亲这个人最是心软了,只要不跟她硬碰硬,而是软着求她,她一定受不了。

果然便听方氏道:“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不跟你们生气,也不会强行拆散你们,只是现实不是你们想得那么容易的。”说着,又指着顾景元道:“你说你要娶她,可你的家人都不同意,你强行让宁之嫁过去她只会受委屈,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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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君子一诺

方氏能说这句话,就说明她已经被顾景元说动了,只要顾景元能答应她不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她就不会再反对他们两个。

只是她心里也很明白,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顾景元听了方氏的这番话,不仅没有感到半分为难,反倒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秦夫人放心,我顾景元发誓,一定会用八抬大轿将秦宁之迎娶过门,而且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敢刁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