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要再欺骗自己的心了。
顾景元的心被她真挚的话语触动了,他也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她,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可以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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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开解
顾景元又回去替顾景睿重新熬了汤药,用勺子喂他喝下去后便又开始了漫长的观察。
秦宁之这一次再也不敢睡觉,打算彻夜守着顾景睿,以便随时查看他的情况。
顾景元原本也想一起守着,却被秦宁之坚定地回绝了,她道:“你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再这样下去身体要吃不消的。我不想治好了顾大哥,你却又病倒了,这样我们何时才能回到盛京城?”
顾景元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从大局考虑,他必须要保证他们三个人的身体素质能够顺利回到盛京,谁都不能拖后腿。
“好,若是有什么情况你记得随时叫醒我。”他点头应了下来,去了一旁闭目养神。
秦宁之则守在顾景睿身边随时观察他的情况。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顾景睿醒来过一次,嚷嚷着腿疼,秦宁之给他敷上了一些缓解疼痛的草药,他才又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一早,他的烧已经退了,腿上的伤口也已经不再流脓,开始有结痂的迹象。
顾景元也醒了过来,第一时间赶来查看顾景睿的情况,“大哥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他睡了一夜,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嘴唇也有些泛白,可饶是如此,他看起来也丝毫不见狼狈之态,反倒因此少了几分疏离冷清之感,多了几分可以亲近的烟火之气。
秦宁之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这样的顾景元让她想到了他们刚新婚不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她身边醒来,然后睁着尚还迷蒙的双眼,嘟囔着问她,“你饿不饿?要不要让小厨房准备早饭?”
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顾景元是同她一样的人,也会困也会饿,也会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像个孩子一般同她说话。
当时她天真的以为,他们将来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
“宁之?”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宁之回过神来,正对上顾景元疑惑的眼神,“你怎么又走神了?”
秦宁之耳根子一红,暗暗责骂自己太没有出息,怎么总是沉浸在上一世里走不出来?
“没什么,顾大哥已经好了,毒都已经解了,不会再扩散了,也不用再锯腿了,只是原本的这条腿是肯定废了,哪怕神仙再世也回天乏术。”秦宁之急忙转移了话题。
顾景元果然皱起了眉头,随后叹了口气道:“等大哥醒来先别跟他说,否则我怕他受不了。你就同他说他的腿需要好好休养,等回到盛京一定能治好他。”
“好。”秦宁之点了点头,她明白顾景元的良苦用心。
过了一会儿,顾景睿也悠悠转醒,他第一时间用手去摸自己的右腿,感受到自己腿还在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望着秦宁之紧张道:“我是不是不用再锯腿了?”
得到秦宁之的肯定后,顿时喜上眉梢,下意识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等你真嫁给了景元,倒是可以和如儿切磋一下。”
如儿是顾大少奶奶杨氏的闺名。
秦宁之没想到顾景睿会提到师父,心稍稍一动,她有些话想要对顾景睿说。
“景元,你去看看炉子上温的药怎么样了,大哥虽然好了,但还是要多补一补。”秦宁之故意支开了顾景元。
等到顾景元去了外面,她才看向顾景睿,佯装什么都不懂地问道:“大哥,你方才说的如儿是谁啊?”
“她是我的结发妻子。”顾景睿笑了笑,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原来是大少奶奶。”秦宁之观察着顾景睿的表情,突然道:“我见过大少奶奶,她人很好,还煮了花茶请我吃。”
“花茶?”顾景睿的神色动了动,嘴唇也不自觉地微微翘起,略带了些宠溺道:“她还是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不知道院子里的那些花草怎么样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不知道杨氏现在怎么样了,一年前他为了给自己挣一份脸面,悄然离开了国公府,没有对她有过一句交代,只在半年后写了一封书信给她,告诉她不要担心,他总有一天,会风风光光地回来,让她成为人上之人。
可现在…
顾景睿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和失去了知觉的右腿,觉得自己真是悲哀又可笑。
这次回京,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杨氏?
“大少奶奶很好,顾大哥不用担心,只是…”秦宁之说着,顿了顿。
“只是什么?”顾景睿很紧张地看向秦宁之。
难道杨氏不愿意等他了?
“只是大少奶奶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我想大约是思念大哥所致,若是可以,大哥今后还是不要再离开大少奶奶了,她看起来很是孤单。”秦宁之顺势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是我对不起她。”顾景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等这次回到盛京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她,只希望,老天爷能够给我这个机会吧!”
“顾大哥请放心,我和景元一定会安全把你带回盛京城和大少奶奶团聚的,顾大哥也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不可自暴自弃。”秦宁之朝顾景睿善意地笑了笑,又道:“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有长宁,他们都很担心你。因为担心你国公爷都好几日没有上早朝了,国公夫人和长宁更是急得每天掉眼泪,哪怕是景元已经找到了你,都不敢有片刻松懈,从前日到现在,他也一直都没有合过眼。顾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能让担心你的人伤心难过。”
秦宁之不知道顾景睿能不能听进去她说的这些话。
从上一世的情况来看,顾景睿被国公府软禁了起来,且全身瘫痪,所以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动不动就会发脾气,大吼大叫,惹得师父在背地里哭过好几次,她不知道顾景睿最后怎么样了,但她不希望再发生上一世的事。
更何况,从国公府和顾景元现在的反应来看,只要顾景睿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不至于会将他软禁起来,再结合顾景睿对晋国公和顾景元的恨意来看,很有可能是他回到盛京城后心有不甘,做出了什么让晋国公失望的事情来。
若想要避免顾景睿的悲剧,就必须要从根源解决,而这个根源,就是顾景睿的仇恨和不甘。
顾景睿略吃惊地看着秦宁之,不明白她一个外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他的心底多多少少被秦宁之的话这段话触动了。
原来大家都很担心他吗?
可到底是担心他这个人,还是担心他会泄露国公府的秘密?
顾景睿不知道,也没有这个自信。
他唯一敢肯定的就是如儿对他的心意,这一年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以前真是昏了头,居然会为了跟父亲置气,把自己的新婚妻子抛弃在府中一年,这一次回去了,他一定会倾尽所能地补偿她!
“谢谢你。”顾景睿看着秦宁之,真诚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她给他带来了如儿的消息,这就足以让他有信念能支撑着回到盛京。
“不客气。”秦宁之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说的那番话多多少少都有些奏效了,这一世,她希望师父不要再遭受那些苦难了,希望顾景睿能够真正地给师父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过了一会儿,顾景元也端着熬好的药过来了,他并没有怀疑秦宁之支开他的目的,他知道我昨晚过后,他二人对彼此已经没有什么好提防算计的了。
顾景睿喝了药,又在破庙内休息了四五日,等到身体彻底痊愈,他们三人也准备离开锦州,继续往盛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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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兴师问罪
顾景元一行人走在回盛京城的路上,为了能顺利回京,他们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地躲避太子的人的追踪。
而在盛京城内,太子并没有坐以待毙,他违反了当今圣上定下的皇子与臣子不得私下往来的规定,竟带着几个随从亲自登上了晋国公府的大门。
这个时候,晋国公正在外面为了顾景睿和顾景元的事奔波忙碌,晋国公夫人陆氏得知太子上门,一下子就慌了神。
“什么?太子来了?他为什么会来?”陆氏的心砰砰直跳,她直觉太子上门不会是什么好事。
皇上为了避免皇子结党营私,是明令禁止皇子们与大臣在私下会面的,太子与晋国公府在明面上也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就算是私底下,那也只是和景元走动密切,现在景元不在盛京,太子却突然找上门来,能是为了什么事?
他一定是猜到了与突厥军交易军火的人是谁了!他今日找上门来不过是为了证实他心中的猜想!
完了,若被太子抓到把柄,晋国公府就完了!
陆氏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现在晋国公不在府中,她根本不敢出去,涉及到晋国公府生死存亡的大事,对面的人又是精于算计的太子,陆氏的傲慢和盛气凌人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畏惧。
“太子是来找二少爷的,他说二少爷之前同他说过府中收藏了一幅王羲之的字画,他垂涎许久,今日得了空就正好过来看看。奴婢已经同太子说了二少爷出去办事不在府中,可太子却不肯走,还说要等二少爷回来。”丫鬟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同时对陆氏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
虽然她也觉得太子的突然来访有些蹊跷,可夫人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妇人,她的反应怎么好像太子是吃人魔鬼一样?
这丫头哪里会懂陆氏现在的担忧,陆氏心中极其得惶惑不安,她犹豫挣扎了片刻,直接对丫鬟道:“你去跟太子说,就说景元去了外地探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也病了,暂时不方便见客。”
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太子先回去,不能让他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丫鬟虽然不明白陆氏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太子现在仍然坐在晋国公府的会客厅内,一边喝着茶,一边耐心地等待着,看起来相当闲适悠哉。
“太子殿下,咱们真的要在国公府毫无理由地等下去吗?万一这件事跟晋国公府的人没有关系,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会得罪晋国公?就算真的有关系,那国公府的人也不是个蠢的,哪怕顾二公子不在府中,他们也能自圆其说。”他身后站着的一个随从很不赞同地说道。
就算太子真的怀疑晋国公府,也不该采取这种守株待兔的做法,到时候不仅找不到证据,反倒会打草惊蛇。
太子眯了眯眼睛,轻呷了一口茶,淡淡道:“他总有回来的一天,今日等不到,那就明日、后日继续等。既然书信上说抓到的那个人长得有七八分像顾景元,本王就不能放过这个可能性。要知道,自古在谋反这件事上,是宁愿错杀不能放过的。”
太子说着,稍稍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至于会不会得罪晋国公府,那是将来的事,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了…”
太子当然是不想得罪国公府的,若没有线索,他也根本不会无缘无故怀疑晋国公府。
相反,他之前一直认为晋国公是难得的忠臣良将,哪怕顾景元在私下与他交往,也一直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叫他摸不透晋国公府的立场和态度。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在突厥军的卧底,居然会飞鸽传书来报,说他们抓到了一直给突厥军提供军火的大明反贼,已经准备押送回京,还称他们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觉得此人长得有七八分像晋国公府的二少爷顾景元。
顾景元是什么人?整个盛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无人不知道他的样貌。
既然他的卧底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就相信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立刻派人来国公府请顾景元与他会面商讨要事,却得知顾景元出京办事去了,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府。
同时,他也得到了消息,说是押送反贼回盛京的队伍遭到了莫名突袭,导致全军覆没。
这样一来,他的怀疑就更深了。
他联想到之前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顾家的大少爷顾景睿,再回想顾景元那张与顾景元有几分相像的脸,他合理猜测了一下,那就是一直与突厥军进行军火交易的是顾景睿,而晋国公府收到消息,派了顾景元去营救他。
一旦产生了这个想法,太子就再也按耐不住了。
快,他必须要尽快证实心中的猜想!
他一面派了更多的死士去北地一带沿路寻找顾景元和顾景睿,又派了人盯着国公府以便随时报告他们的新动向。
不多久,他就得到了消息。
书闲郡主顾长宁在一日匆匆忙忙地出了府,去了城门的秦府找秦四姑娘。她在去秦府的路上是一脸焦急无措,惶惶不安的模样,从秦府回来后便镇定了许多。
虽然他不清楚顾长宁去见秦宁之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抓到顾景元的机会。
他又派了人去盯住秦宁之,结果第二天就有了收获。
秦宁之居然在大清晨收拾了包裹准备出京。
在这个时候,太子几乎可以断定,他所有的猜测基本都属实了。
只差证据了,人赃并获的证据。
想到这儿,太子不禁捏住了手中的茶盏,眸光变得深邃又冷凝。
他知道,要找到证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怎么在这里?你来我家干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太子的沉思。
太子皱着眉头看过去,就看见一脸不满,浑身充斥着敌意的顾长宁。
只见顾长宁蹭蹭上前几步,对着太子尖利道:“晋国公府不欢迎你,你出去!”
她本就讨厌太子,再加上这次太子害顾景睿和顾景元出了事,心中记恨,所以态度极其尖锐刻薄,完全不顾所谓的君臣之道。
“放肆!”太子身后的两名随从立刻站了出来,想要给顾长宁一个教训,却被太子伸手给拦住了,“慢着。”
太子将手中的茶盏搁到了一旁的茶几上,然后抬眸看向顾景元,不紧不慢道:“我竟不知这就是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顾长宁冷笑一声,毫不畏惧道:“你算什么客?皇上可是明令禁止皇子与大臣私下往来,太子身为储君不做好表率,反倒带头违抗皇命,难道还要我国公府为太子此举放鞭炮庆祝欢迎不成?”
顾长宁一向牙尖嘴利,太子自问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也确实无法反驳。
顾长宁见他没有回话,知道他是心虚,胆子便越发大了起来,竟不管不顾地上前去拽太子的胳膊,嘴里则嚷嚷道:“你起来,你不怕死我们还怕呢,我国公府可不想被无缘无故背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顾长宁的没轻没重的话语和举动一下子惹怒了太子,太子并不当她是童言无忌,他知道顾长宁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必然是有人教导的,而教她的这个人,一定是别有企图。
看来这国公府是害怕他找到证据,索性来个倒打一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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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见招拆招
“说,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太子一把抓住了顾长宁的手腕,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顾长宁。
顾长宁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挣扎道:“你这个阴险小人你放开我!你放开!”
太子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越抓越紧,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顾长宁就想捏造太子结党营私的罪名,企图让皇上和太子父子决裂,其心可诛。
顾长宁毕竟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她之前凭着一腔冲动做事,完全没考虑过后果,现在被太子这么一提醒,她猛地回过神来,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太子看着顾长宁突然变了颜色的脸,冷笑一声,讥讽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方才你不是很嚣张吗?本王素来知道你书闲郡主天不怕地不怕,可有些事情,容不得你不怕!”
随着太子拔高的音调,顾长宁的心重重一跳,眼眶也同时蓄满了泪水,她心里害怕极了,可面对太子的淫威,她又觉得自己不能够屈服,因此大着胆子朝太子看过去,佯装镇定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只知道这一次是太子你先触犯了规矩!难不成还要我们国公府替太子的任性买单吗?!至于太子来国公府所谓何事,我不敢说什么,只能由皇上去下定论!”
对于顾长宁突然说出的这一番话,太子明显一怔,方才的顾长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秦宁之。
方才顾长宁说的那番话完全不像是她自己能想出来的,倒像是秦宁之那丫头会说的话。
难道秦宁之已经回盛京了?
不,不可能。
如果秦宁之回了盛京城,不可能不回秦府。他在秦府外安插了眼线,随时随地监视着秦府的动静,秦宁之一旦回府,他的探子便会立刻来报,到时候哪怕他这一路上都没抓到顾景元,他也能通过秦宁之,在盛京城将顾景元和顾景睿抓个正着。
应该是他多想了。
顾长宁会说出方才那番话,可能只是因为近朱者赤耳濡目染的原因,她与秦宁之是好友,时间久了自然能学到几分东西。
想到这儿,太子就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同时也松开了顾长宁,对她道:“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本王今日带上随从光明正大地上国公府的大门,就表示本王是行的端坐得正不怕任何人去告状的。本王来国公府只为欣赏王羲之的字画,若郡主想去向皇上告状,但去无妨,本王倒是想看看,是不是父皇已经严苛到连本王想看一幅画都不准的地步了?”
“你!”顾长宁气得想反驳。
太子却又接着道:“祸从口出,今后郡主在说话之前最好过一过脑子,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嘉云才四岁,也比郡主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太子拿她和一个四岁的小孩相比,顾长宁瞬间气了个仰倒。
她想要破口大骂,可她知道太子方才说的那番话是有道理的。
她不能肆意妄为,太子已经把话说开了,她没办法再拿结党营私的事做筏子赶他走,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又不可能真因为这件事跑去给皇上打小报告。
因此顾长宁只能气狠狠地瞪着太子,心中暗骂是他泼皮无赖。
太子则眼神淡漠地回看过去,心中则在想这丫头性子如此暴躁,脑子又如此蠢钝,将来若嫁了人,怕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地对峙了片刻钟,陆氏的丫鬟秋芸姗姗来迟。
她看到顾长宁先是一怔,“郡主怎么也在这里?”而后又对太子满怀歉意道:“太子殿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夫人生了急病,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见客,奴婢方才去二少爷院子问了一圈,说是二少爷将王羲之的那副字画送给了大少奶奶。这不,奴婢赶忙去找了大少奶奶,跟她说明了太子的来意,大少奶奶非常爽快地将那副字画拿了出来,说可以给太子您带回府中慢慢欣赏。”
秋芸说完,便将手中用绸缎包的字卷双手奉给了顾景元。
太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国公府的人在撒谎。
王羲之的字画几乎都在他太子府收藏着,曾经顾景元听说后还向他讨要过一副,他许诺他等他二十岁生辰宴的时候就送他一副,所以国公府哪来的王羲之的字画?
这根本是将他当小孩糊弄呢!
太子心中着实气愤,可面上却不显,而是装出惊讶的样子,道:“是吗?那可要多感谢大少奶奶了,不过说起大少奶奶,本王倒是想起来,本王有好一阵子没见过景睿了,他怎么了?莫不是与大少奶奶新婚燕尔便舍不得出来见人了?”
原本在北地这件事之前,太子根本没有注意过顾景睿这么一个人,从小到大顾景睿在他眼中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顾景元的大哥。
他跟顾景睿的关系也只能称得上是点头之交,所以顾景睿别说是一年不出现,哪怕十年不出现,只要不出事,他可能都想不起来有这个一个人。
可现在大明奸细的苗头指向了顾景睿,他才恍然想起,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看到过那个沉默寡言的顾景睿了。
听太子提到顾景睿,秋芸的脸色顿时一白。
“奴婢,奴婢也不太清楚…”秋葵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干笑道:“大概,大概是去庙里给大少奶奶祈福去了。”
“哦?”太子挑了挑眉,“难不成大少奶奶也生了急病?这是怎么回事?府上国公夫人和大少奶奶都生了病,可需要本王找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有大夫来看过了,不过就是天气转凉,所以两位主子感染了风寒,不碍事的,多谢太子关照。”秋芸连连摆手,心中吓得要死。
顾长宁则忍不住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不是要王羲之的字画吗?现在字画给你拿来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不急。”太子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微笑道:“这幅字画乃是贵府二少爷的心爱之物,本王怎好横刀夺爱将他带回太子府呢?本王只要欣赏一下就好了。”
秋芸听他这么一说,神情高度紧张了起来。
遭了,这根本不是二少爷的那幅王羲之的字画,又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二少爷有什么王羲之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