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脸色大变,吓得差点跪下来,可冷静下来后,忙辩解道:“这是污蔑!母后,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是不是污蔑一会儿就能见分晓,玉屏你先不要激动。”皇后安抚住长公主。

她虽然担不起一国之母,但毕竟在后宫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要对付长公主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宫且问你几个问题,你一一回答本宫便是。第一,昨日你是否让自己的宫婢以书闲郡主被刺受伤一事骗走了那位武官之女?第二,这之后你当着众人的面矢口否认这件事是否属实?第三,你是否还对晋国公府的二公子心怀痴念,所以才犯下这样大逆不道的错误?”

“我没有!我没有!”长公主没想到皇后竟然知道了这么多事,她不清楚是谁告的状,心里没底,吓得脸色惨白,神色激动。

皇后眸中的笑容更深了,她站起身,走到长公主面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玉屏,你先不要激动,本宫只是在询问你,不是在定你的罪,你这般激动,倒要叫本宫和太后觉得你是做贼心虚了。这样吧,本宫还听说此事涉及到了太傅家的七小姐白书瑶,本宫也将她召进了宫,一会儿她就要到了,你且暂时回避一下,待本宫问一问她昨日在尚书府的情况,你看如何?”

一听到白书瑶的名字,长公主吓得手脚都颤抖起来。

她与白书瑶从小一起长大,岂会不了解白书瑶的性子?白书瑶胆小如鼠,别说能帮她瞒下这件事了,只怕被皇后随便那么一吓,就要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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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解决

“母后!您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这,这一定是污蔑,怎么会连书瑶都牵扯进来了。书瑶是太傅之女,太傅又是太子哥哥的老师,书瑶可是和太子哥哥一样,从小受着太傅的教育长大的!太傅深受父皇和太子哥哥的赞赏,他教出来的儿女,又怎么会做出这等心狠手辣的事情?”长公主搬出了太子太傅,企图让皇后回心转意。

她想告诉皇后,否定了白书瑶就等于否定了太傅的教育,否定了太傅的教育就是否定了太子!

皇后难道会为了一个三品武官的女儿,连太子的名声都不顾了?

长公主殊不知,她这样威胁皇后,不仅不能使皇后回心转意,反而更加深了皇后想要狠狠惩治她的决心。

她也不想想,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会容忍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威胁?

她这是在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呢!

皇后闻言,冷笑了一声,“玉屏,你要这么说的话,母后就不同意了,你太子哥哥跟太傅学得是经史子集和治国之道,你觉得,太傅会教自己的儿女这些东西吗?你这是在说太傅大逆不道,有谋反之意啊!若叫你父皇知道了,定要治你个妄议朝臣的罪名!”

长公主脸色一白,忙低下头解释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还请母后明辨!”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越发得紧张无措了。

皇后又轻轻地笑了出来,拍了拍长公主的手,意味深长道:“母后自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你放心,母后不会因此治你的罪的,只是昨日在尚书府一事,你要跟母后说实话。你应该知道母后一向注重女子的德行,只是人嘛,犯错也是难免的,只要肯承认错误,加以改正,有些事便也算了,可若是心存侥幸,执迷不悟,那罪过可就严重了。玉屏,你可要好好想想。”

长公主咬着唇,不敢说话。

她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不清楚是谁告发了这件事,不清楚皇后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不清楚白书瑶会不会把她供出来。

她不敢承认,万一这一切只是皇后在吓唬她呢?她认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也不敢不认,万一皇后有了证据,她抵死不认就是在自掘坟墓,皇后一定会拿此大做文章,连母妃都保不了她!

长公主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屏,你要不要跟母后说实情?”皇后见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快要崩溃,又劝哄道:“你不要害怕,承认错误没什么,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知错就改,母后相信你只要认识到了错误,你皇祖母和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长公主差点要哭出来,母妃呢?她的母妃在哪里?!若是母妃在这里,一定会教她该怎么做的!

“玉屏?怎么说?还是觉得这一切是旁人构陷于你?”皇后决定给长公主最后一次机会。

长公主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坚决道:“我没有做过纵火杀人的事!还望母后明察!”

“好,既如此,那你就去里间等着吧,等母后问一问白七小姐,看她是如何说的。”皇后挥手让宫婢将长公主带了下去。

太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其实长公主方才的反应就已经暴露了一切,因为没有准备,她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那一瞬间的慌乱和害怕清清楚楚地被她看在眼里。

看来秦宁之说的是真的。

玉屏身为皇上最疼宠的长公主,因为一个男子不顾脸面,自毁了名声不说,现在居然都敢动手杀人了!

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威严和名声何在?!又如何能够令百姓信服?!

太后握紧了手,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要狠狠处置长公主,以儆效尤,以此来约束皇孙贵胄的德行。

又过了一会儿,白书瑶也被宫婢带了过来,她一进屋就被这架势吓到了,忙跪下来磕头行礼。

皇后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沉声道:“书瑶,本宫召你进宫,是有人同本宫说,你不顾自己贵女的身份,在外头散布谣言,还联合长公主纵火行凶,是与不是?”

白书瑶身子一颤,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忙反驳道:“我,我没有!”

皇后冷哼一声,“你不承认?长公主都已经将你们的罪行一一给本宫交代了,你却还想抵赖?原本本宫念在你是初犯,你若老实承认,就让太傅回去关你几个月禁闭罢了。可现在看,你不仅德行有亏,心肠歹毒,还死不悔改,欺君罔上!”

这罪名可就大了,欺君罔上是要被判死罪的!

“皇后,臣女冤枉!”白书瑶本就胆子小,被皇后这么一恐吓,登时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忙哭着将一切都交代了,“臣女只是看不惯那个秦宁之勾引顾二公子,所以跟长公主告了状,原本只是想让长公主教训一下她,好叫她收敛一些!臣女根本没有想要她死,这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意思,臣女只是陪着演了一出戏,那火不是臣女放的!是长公主身边那个叫秀芝的宫婢放的火!不信,不信皇后可以传唤秀芝!民女真的没想过害死秦宁之,求皇后饶了臣女一命!”

她心想,既然长公主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白书瑶!”这时,长公主突然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指着白书瑶咬牙切齿道:“你居然出卖我!”

白书瑶慌忙抬起头来,见长公主目眦欲裂的样子,心虚不已,可一想到明明是长公主先出卖了她,就生出一股恶气来,壮着胆子道:“我,我将秦宁之和顾二公子的事告知长公主,只是给长公主您打抱不平,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害死秦宁之,这一切都是长公主您的主意,长公主被人告发了,何必要将我也给拖下水!”

“你,你…”长公主见事情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恨得冲上前就朝白书瑶扑了过去,“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长公主!”众嫔妃被吓了花容失色,纷纷站起身来。

“屏儿!”徐贤妃也终于按耐不住,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

太后则气得狠狠拍了两下桌子,“胡闹!太胡闹了!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公主贵女,居然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来!哀家对你们实在是太痛心了!”

皇后则弯唇笑了笑,看着徐贤妃的眼睛里满是得意。

我叫你害我的女儿,现在看看,到底是谁输谁赢!

秦宁之正坐在梢间慢悠悠地喝着茶,完全不知道外头的混乱。

她一点都不担心事情的发展,长公主和白书瑶都不是什么能扛得住的硬骨头,她们一个身为公主,一个作为贵女,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就算犯了错也有人帮她们顶着,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皇后再怎么样也比长公主和白书瑶有手段,再加上她本身高人一等的身份,只怕随便一吓唬,她二人就要招架不住了。

她们一旦招供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这么多嫔妃面前,又有皇后坐镇,她相信这两个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戒。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会儿,皇后身边的宫婢便进了屋,恭敬道:“秦四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秦宁之出了屋,方才还莺燕成群的厅内只剩下太后和皇后两人。

皇后一见到她,便笑得见牙不见眼。

在皇后心里,秦宁之两次进宫,第一次给她解决了德妃这个大麻烦,第二次又替她在徐贤妃那儿狠出了一口恶气,可称得上是她的大福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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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皇后的心思

“丫头,长公主与白七小姐把一切都招了,接下来的事本宫会替你处理好的,你且安心吧!”皇后娘娘热情地走上前道。

秦宁之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可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跪下身行了谢礼,“民女叩谢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

“不必拘礼。”皇后忙将她拉了起来,笑着道:“这一切都是应当的,本宫最是注重女子的德行,长公主和白七小姐一个身为皇家子嗣,一个身为重臣贵女,一直被本宫当做榜样约束其他贵女的言行。谁知她们如今却首先不尊礼数,肆意妄为,甚至做出那样下三滥的事情来,实在是可恨!今日若不是你将她们的事情揭发,本宫还不知道要被她们欺瞒多久,那才是枉作好人呢!”

皇后这一番夸赞叫秦宁之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朝皇后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太后乏了,你随本宫到坤宁宫去坐坐吧,本宫正好有些话要问你。”

秦宁之愣了下,忙看向太后。

太后朝她摆摆手,道:“去吧,昨日在尚书府的一些细节,你再同皇后说说。”

秦宁之不敢违抗太后和皇后的命令,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可她心里却觉得奇怪。

她不过是阴差阳错帮了皇后两次,皇后这对她的态度未免也太热情了,真叫人吃不消。

当然这些话秦宁之只敢在心里想一想,面上则是恭敬有礼,不动声色。

之后由宫婢领路,秦宁之很快随皇后抵达了坤宁宫。

坤宁宫位于紫禁城的中轴线上,坐北拥南,面阔连廊9间,进深3间,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整个寝殿看起来要比慈宁宫要更恢弘大气,装饰也更为考究华丽。

秦宁之过了垂花大门,随皇后一路进了东暖阁,很快有宫婢恭敬地上前请安,之后端茶倒水,准备蜜饯瓜果,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是训练有素。

秦宁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想着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就算不受皇上的宠爱,只要太子一日不倒,她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倒是真什么好烦忧的。

这样的皇后,空闲下来可不就得给自己找些事做。

看来长公主一事,她找皇后还真是找对了。

“丫头,你坐。”皇后招呼她坐了下来,脸上始终挂着热情亲切的笑容。

秦宁之收起思绪,顺从地坐了下来,主动道:“皇后娘娘对尚书府一事可还有疑虑?民女一定知无不言。”

“不着急。”皇后对这事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反而问道:“本宫听说,你的父亲是锦衣卫副指挥?”

秦宁之点点头,老实答道:“回皇后娘娘,民女的父亲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秦寅。”

“不错,不错。”皇后娘娘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赏道:“你父亲替皇上分忧解难,你也替本宫解决掉了两个麻烦,可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这高帽就戴得太大了,秦宁之下意识地低下头,谦逊道:“民女不敢,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又笑了笑,亲自上前帮她倒了一杯茶水,“你不必拘谨,在本宫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随意些就好。”

秦宁之忙受宠若惊地站起身,“皇后娘娘,民女消受不起。”

“诶,你坐下,本宫找你来可不是给你立规矩的。”皇后嗔了她一眼,“本宫就是觉得和你这丫头有些缘分,所以找你来谈谈心。怎么?该不会嫌弃本宫年纪大了,不愿跟本宫多聊吧?”

“民女不敢。”秦宁之又只好坐了下去,心里面却在如雷打鼓。

皇后的反应太反常了,这宫里头的人都是人精,她可不信皇后对她态度这么好,真的是因为觉得跟她有缘。

“丫头,吃些糕点,这是宫里御厨做的核桃酥,尝一尝味道如何?你若是觉得好吃,本宫便让下人给你包一些带回去。”皇后又将糕点推倒她面前,一副要与她闲话家常的模样。

“谢皇后。”秦宁之伸手拿了块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接下来便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默揣摩皇后的意图。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皇后也拿起一块核桃酥,状似无意地问道。

秦宁之将糕点咽了下去,老实回道:“回皇后娘娘,民女今年整十二了。”

“十二了。”皇后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便道:“那也不算小了,十一岁便可进宫选秀女了,你可曾相看了什么人家?”

秦宁之的心重重一跳。

选秀女?皇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她进宫选秀吗?

秦宁之忙回道:“回皇后娘娘,民女的母亲正在帮民女相看,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是哪家的公子?”皇后一副关切的长辈模样,“本宫倒要瞧瞧能不能配得上你,你这么好的姑娘,本宫可不忍心看你低嫁了。”

秦宁之只觉得头皮发麻,低下头呵呵干笑了两声,回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民女一切都凭父母做主,自己是万万不敢过问的。”

“你倒是知晓礼数。”皇后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眼神一转,问道:“本宫知道你懂些医术,平时除了爱好医书,可还读过什么书?”

“回皇后娘娘,民女不是很爱读书,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因此常常被母亲责骂。”秦宁之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她想无论皇后是什么意思,在崇尚女子“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当朝,应该没有哪个长辈会喜欢她这种成日里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女子。

皇后闻言,果然一愣,可下一秒,却又立刻笑了出来,“会武功好啊!你身为锦衣卫之女,喜好这些也实属正常。本宫就说与你有缘,想当年本宫也一心想着习武,只是后来父亲要把我嫁给当时的皇上,要修炼成合格的皇子妃,便整日里将我关在绣阁里读书刺绣,这才荒废了。如今看到你能学自己想学的东西,本宫真是羡慕。”

秦宁之抽了抽嘴角,心想皇后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皇后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接着又问了秦宁之几个问题,越问越满意的样子,看着秦宁之的眼神就像是佃农在看丰收的庄稼。

秦宁之越发得如坐针毡,刚想找个借口回府,那边就有宫婢来报,说是太子良娣求见。

“良娣来了?”皇后一怔,随后摆摆手道:“请良娣进来吧!”

王良娣来了?秦宁之松了一口气,既然王良娣来了,她们婆媳二人肯定有话聊,那么她应该就能回去了吧?

很快,一袭鹅黄色广袖刺绣长裙,温婉清丽,如弱柳扶风的王良娣便缓步进了屋。

她看到秦宁之,似是吃了一惊,但很快收敛神色,上前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给她赐了坐,“良娣来所谓何事啊?”

“回母后,儿臣有要事要与母亲商讨。”王良娣看了秦宁之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宁之适时地站起身道:“皇后娘娘,既然良娣有要事与您商讨,民女就不多留了。”

皇后该问的都问完了,便点点头,“本宫让宫婢送你出宫,你再多带些核桃酥回去。”

“谢皇后。”秦宁之给皇后和王良娣分别行了礼,然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她一走,王良娣眸中便流下了两行清泪,望着皇后哀切地说道:“母后,是儿臣对不住您和太子,您,您还是给太子再娶一房妾室吧!”

皇后拧起了眉,“你这话从何说起?怎么了?”

王良娣咬唇,闪着泪花道:“这几年,太子一直替儿臣寻医问药,可儿臣却始终怀不上子嗣,大夫都说看不出毛病,所以始终没办法治好。方才,方才儿臣又看了一位大夫,那大夫说,儿臣只怕是再也没办法替太子诞下子嗣了!”

“竟是如此?”皇后眉头一蹙,若有所思。

王良娣擦了眼泪,哽咽道:“母后,儿臣知道您与太子爱护儿臣,只是儿臣实在担不起母后和太子的喜爱,还望母后能再给太子纳一房妾室,否则儿臣于心难安啊!”

王良娣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后一向都是护着她的,若是以前,皇后一定会训斥她不准无言乱语,然后再安慰她,最后则会帮她从全国各地找神医来治病。

可今日,皇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王良娣的要求,而是沉思了一会儿,道:“本宫也觉着,是时候给太子再娶一房妾室了。在皇上给太子钦赐下太子妃之前,本宫一定要让自己的人诞下庶长子。”

王良娣的心重重一跳,忙慌乱地看向皇后,紧张地脱口道:“姑,姑母,您,您是什么意思?”

皇后看向她,问道:“你觉着,方才离开的那位姑娘如何?本宫觉着跟她很是有缘,她似乎,是本宫命定的福星。本宫想,将她赐婚给太子,做太子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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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误会

王良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后。

皇后又继续道:“本宫方才都了解过了,她各方面的条件都当得起太子良媛,又不至于好到会影响你在太子府的地位。且她为人聪慧稳重,如果她嫁入太子府,你好好培养她,把她变成你的人,那么今后无论你能不能怀上子嗣,对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皇后这一席话说完,王良娣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皇后是为了整个王家考虑的,如今她迟迟怀不上子嗣,王家又并无适龄女子,如果皇后再不考虑放自己人入太子府,那么等到皇上钦定下太子妃,再诞下嫡长子,整个太子府恐怕就再没有王家的立足之地了。

可是道理谁都明白,王良娣却还是无法容忍有人与她分享太子。

她咬着唇,企图挽回皇后的心意,“可是姑母,秦宁之的父亲是锦衣卫副指挥使,锦衣卫只忠诚于皇上,如果秦宁之被她父亲所影响,恐怕并不能为我们所用。”

“本宫难道是跟皇上作对吗?本宫只是不想自己生的一双儿女,一个两个的,连婚事都不能自主!他皇上既然不准本宫选太子妃,那本宫多选几个妾室总不为过吧?再说了,锦衣卫忠诚于皇上,钰儿不就是未来的皇上吗?王家可是太子的外祖家!只要秦宁之嫁入了太子府,她自然知晓自己该如何站队。”皇后面露不满地回道。

今上不喜欢皇后,连带着打压王家,王家原本是簪缨世族,今上登基后,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仅没有让王家更风光,反倒害得王家被边缘化了,这让皇后和王家人很不甘心!

只是今上雷厉风行,皇后和王家人对他也是无可奈何,退而求其次的,便只能从太子这儿入手了。

人总是贪心的,当上了皇后,儿子被立为太子却还是不满意,总想着要让自己的母家更上一层楼。

王良娣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了解她这个姑母,不甚聪慧却又极其自以为是,她决定的事,很难有人能改变。

她既看上了秦宁之,觉得秦宁之能够改变王家如今的困境,那么不管旁人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是,儿臣明白了。”王良娣闭了闭眼,无奈认命。

她并不了解秦宁之,与秦宁之仅有的一面之缘,并不足以让她有把握能把她变为自己人,只能是,尽力试一试吧!

皇后见王良娣脸色不大好,只能拉过她的手安慰道:“这秦宁之是本宫命中的福星,说不定也是王家的福星,等她嫁入太子府,你或许就能一举怀上子嗣了。”

王良娣扯出一抹笑容来,“希望如此吧。”

她才不信这些命定之说,什么福星?她怀不上子嗣,不过都是因为太子不想让她怀上而已!

姑母根本就不知道,自古以来皇上都最怕外戚干政,先帝那样宠爱惠贵妃,都没有一点立誉王为储君的意思,不就是因为晋国公府的势力太过庞大吗?

皇后姓王,她也姓王,若再诞下一个庶长子,那等到太子登基后,王家还不得翻了天了!

太子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姑母真是太天真了,天真到她的儿子都不把她当一回事儿!

别说一个秦宁之,哪怕姑母再塞十个女人进太子府,太子不想让她们怀上身孕,她们一个也怀不上!

只是这些话,王良娣只能深埋在心里,她不敢说,也没必要说,皇后只有等自己碰了钉子,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