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宁呢,见对方报出了她外祖父的名字,便道:“正是,宁儿的外祖父正是徐文松。”
“那就是了,那就对了,徒媳妇,快叫老夫大伯父,我可是你姨娘的大师兄啊。”欧阳齐这话一出口,倒是让安宁一惊。
“老前辈,你会不会弄错了?我母亲可从未说起过她有一个叫锦鸾的姐妹啊。”
“不会弄错的,当年我跟师妹熟悉了之后,师妹在一个中秋月圆之夜喝闷酒的时候说出来的。老夫不会听错的,锦鸾当时确实说过,她有一个孪生妹妹叫锦漩,徐锦漩。”欧阳齐说了这话之后,安宁顿时追问道:“那我姨娘呢?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她的飘香苑查得到徐家的任何一个人,却从未查到过母亲的孪生姐姐呢?
“这话说来就长了。”欧阳齐叹道:“当年你母亲,你姨娘,也许是双胞胎的关系吧,喜欢的东西总是一样的,所以长大后,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可那个男人的人是你母亲,所以你姨娘虽然痛苦,但还是退出了。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你母亲忽然要下嫁给安明远,那个时候,你姨娘听说了,立即从神龙谷离开了,回到了京城,以为她可以有机会跟那个男人白头偕老了。”
“可是事根本不是你姨娘一开始想的那样,你姨娘始终认为是你母亲背叛了那个男人,所以你姨娘对你母亲非常不谅解,可是后来,你姨娘知道真相后,开始帮着你母亲还有那个男人私奔,可就在那天,你母亲却丢下了襁褓中哇哇啼哭的你,吊上了房梁自尽了。这件事对你姨娘还有那个着你娘的男人打击很大。”
“你姨娘认为是她回来了才会死了你母亲,因为她觉得,你母亲那么一个讲妇德讲规矩的女人,根本不会想着跟人私奔的,是你姨娘,你姨娘一直怂恿了你母亲,所以你姨娘认为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你母亲,如此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姨娘了,听说有人见过你母亲死后的那天晚上,你姨娘直接去了徐家的祠堂,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而我,这些年不知道她在哪儿,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了。”
“当然了,那个男人也很苦,自从你娘死后,他就心灰意冷,觉得你母亲的死跟他也有关系,所以他恨不得求死,直接就去了边关参军了,而他后来的消息,老夫也不清楚了。”
原来她母亲死前还有这么一出纠葛,母亲去了,她倒是解脱了,可姨娘还有慕容航却是一辈子在自责,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了吧。
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何母亲明明答应了要跟慕容航私奔了,回头又忽然上吊了呢?这不是太过奇怪了吗?
“老前辈,我娘当年既然已经答应这么做了,为何事到临头不但退缩了,还要自尽呢?”
“我听你姨娘说起,应该是因为听到你的啼哭声,你娘就迟迟不肯离开了,随后她让她边的所有丫鬟退下去,接着没多久她就在房间里自尽了。”欧阳齐这话一出口,越发让安宁起疑了。
“可是,我娘若真的舍不得我,那不是应该忍辱负重地留下来继续跟安家人周旋,继续护着我长大,不是吗?而不是一根白绫吊在房间里自尽,不是吗?”这些都是疑点,难道没人去追究过这些吗?
现在的安宁,倒是要怀疑她母亲当年究竟是不是自尽的了?
“徒媳妇,你是说你娘根本不是自尽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十四年来,锦鸾跟那个男人这是背了多么大的一个黑锅啊。
欧阳齐简直是不敢相信,不过他更希望是这样,如此他的师妹就不用那般痛苦了,也许私心里他就是这么想的。
而安宁呢,等不及了。
“玉容歌,我得马上去定北侯府一趟,我要问问慕容航,我母亲死去的那个晚上究竟前前后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宁儿,那师父老人家他——”
“你师父他压根就没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晕倒,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师父他老人家先前肯定早就在怀疑我的份了,如今他老人家也算是得了答案了。”说完,安宁走出了暗室。
而玉容歌呢,望着欧阳齐,哭笑不得道:“师父,你何必要用这样的法子呢。”
“我都跟你提过多少回了,每次你都支支吾吾,找这个借口,找那个借口的,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个将你上毒素全部拔除的用药高手,那时,我就猜测,这个人肯定就在你的边,应该离你非常近非常近,所以不会引人注意,也不会让人察觉对方给你医治好了。这想来想去,师父琢磨了大半个月,终于让师父琢磨出来了,想着也就是你认识徒媳妇开始,你这个徒弟就开始对师父隐瞒了。如此,师父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她现了。我想,你总不能见师父倒地,还见死不救吧。果然,今个儿我总算是得了答案了。”欧阳齐到这会儿竟是一点也不怀疑安宁的医术能耐了,只因为安宁是锦鸾的外甥女,欧阳齐觉得这样的血脉关系应该都是有点遗传的吧,那锦鸾可是学医方面天分极高啊,用毒方面更是不用说了,连师父都说师妹超过他了。
所以欧阳齐觉得眼下得到得这个答案是真实的,而玉容歌呢,却是头疼了。
“师父,这下宁儿肯定要生气了。”玉容歌觉得师父是满意了,可他等会出去还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呢?
“放心了,徒儿,你媳妇怎么说也是师父师妹的外甥女,她怎么样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怪责你的。何况,她也没时间跟你算账,她这会儿恐怕忙着调查她母亲的死因去了。”但愿这件事真的能够查出什么来吧,那么他的师妹还有那个男人都可以解脱了吧。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果然,欧阳齐猜得没错,此时的安宁,正带着青枝,踏雪前往定北侯府。
那慕容航接到安宁的拜帖时,他盯着拜帖盯了好久,似不敢相信锦漩的女儿会来登门拜访他,直到见了安宁,听了她的来意,慕容航终于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些年的负罪感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她的女儿亲自登门来,他可以预见到是什么样的结果,此时的他,没有害怕的意思,竟有一种要解脱的感觉了。
“关于你母亲的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毕竟你是锦漩的女儿,你有权利知道一切。”这个时候的慕容航眉眼之间少了初见时的那份犀利锋芒,而是多了一份温跟悲凉。
他看着安宁,放佛看到了当年的漩儿。
看到那个语笑嫣然,向他招手的那个漩儿。
可细细一看,他又觉得漩儿的女儿更像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锦鸾,漩儿的孪生姐姐,那个眉宇之间总展露着一股英气,一双凤眸带着冷厉的女子。
而安宁呢,听到慕容航那话,觉得他能坦然相告当时发生的景,那便好了,虽说那样的画面对这个男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的记忆,是挖开他血淋淋的伤处,可是有些事若不摊开来说,那么她永远没办法将她的那些怀疑一一得到证实了。
所以,这个伤口,她必须要挖。
“既然定北侯这么说了,那么可否告诉我,我娘死前发生的事跟死后发生了什么事,但凡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我要知道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当然你说得越详细那就越好。”安宁这话一出口,慕容航没有任何异议,他点了点头。
“好,不过时间太长了,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所以可否容许我想一想,我有个头绪再开始,可以吗?”慕容航这个男人似很少用这般柔和的语气跟旁人说话,所以说起这种温软语的话来,语气总是有些不太自然,神也是。
安宁知道,这个慕容航定然是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才会尽他最大的友善来对待她,若是换了其他人,敢来挖他的伤疤,恐怕这个男人早就拔出边的佩剑,一剑刺穿对方的咽喉了吧。
当然了,其他人也没有资格让慕容航说出这番往事,而安宁可以,因为她是锦漩的女儿,所以她有资格知道过去发生的事。
那慕容航静思了一会儿,似理出了头绪,也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起,他便从他跟安宁的母亲徐锦漩相的那一天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我跟你母亲本来都已经定好子了,就等着你母亲过门成为我的妻子了。可是我没想到,就在成亲前的半个月,老天爷不长眼睛,竟然让漩儿出了事。安明远那个畜生,竟然趁着漩儿去上香的时候设计了漩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毁了漩儿的名声,你母亲不想因为这件事牵累我,更不想这件事牵扯到徐家的名声,无奈之下答应嫁给了安明远当平妻。”回忆对于慕容航来说确实很痛苦,安宁看得出来这个素来严谨沉稳的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当然,这件事对我打击很重,我不相信漩儿会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感而就这样认命地嫁给安明远,所以那个时候我约你母亲见面,我希望你母亲不要因此而毁了自己,她完全可以不必理会安明远这个畜生的,我对你母亲说,我不会介意的,也不怕被牵累什么名声,在我心里,你母亲永远是那个洁白如玉的好姑娘,我会娶她,善待她一辈子,不会让她流一滴眼泪的。”
“可你母亲说什么都不肯,甚至我提出来,让她跟我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跟她的地方,去过着隐瞒名的子,这样总可以不担心牵累到谁了吧。可是漩儿这个人太过善良,也素来乖巧孝顺得很,她连考虑都不曾有,便回绝了我的意思。她不想给徐家抹黑,更觉得没有脸面对我,她口口声声说已经配不上我了,让我忘了她,重新找个好姑娘成亲。”说到这儿的时候,慕容航的手上的青筋毕露,面上的表极为痛苦。
“可我不愿意,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娶她当妻子,旁的好姑娘就算再多,那也不是漩儿,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她而重新再去找什么好姑娘呢。当然,我拒绝了她的意思,恳求她跟我一起离开。可是你母亲虽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一旦下定决心,那是倔強得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心意已定,不许我再去打扰她,要跟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若是我还要强求的话,她直接递给我一把匕首,说我要是再她的话,干脆用这把匕首杀了她。如此,我还能怎么办?自然不敢再去打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进了狼窝里。”慕容航说到这里的时候,安宁分明看到他眼睛红了,眼里有着亮亮的东西在闪着。
他缓了一口气,顿了顿,似在平定心,转而又接着缓缓说来。“那个时候,我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可是你母亲在大婚前一天晚上却忽然来找我了,这让我欣喜若狂,我以为你母亲改变主意了,以为她要跟我远走高飞了。可是,没有,她是来找我陪她喝酒的,我不知道你母亲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她从来都是不碰酒的,可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很多,我也跟着被她灌了好多好多,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下人告诉我,你母亲已经登上了花轿去了尚书府了。那一刻我终究明白,她是担心我会在她大婚这天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她来灌酒,就是想让我没有时间去做什么。”
“可就算你母亲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她一丝一毫,我知道,她的心里比我更痛苦十倍,百倍,而我没有办法消除她的这种痛苦,如此我还有什么资格怪她这么做呢?当然了,你母亲嫁给安明远那个畜生,我又怎么可能会安心呢。我虽然答应你母亲再也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可是我还是偷偷地派人私底下进了尚书府,暗中悄悄地打听你母亲在尚书府的一举一动。而事实上,我的那份不安是对的,安明远在大婚那天就掌掴了你母亲,挥袖而去。隔天,安明远却亲自向你母亲赔礼道歉了,那个时候你母亲就知道,安明远的目的是什么了,所以她写了一封书信回徐府,那是一封断绝书,断绝父女关系,将她除出徐家家族的断绝书。”
“那么再后来呢?我那个便宜爹知道了以后,是不是就百般折腾我娘了?”安宁的记忆是从三岁开始的,三岁以前的记忆完全没有,那些往事都是母亲边的嬷嬷告诉她的,那些事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恐怕连嬷嬷也不知道真相吧。
“没错,安明远自从知道你娘跟徐家断绝关系,被家族除名之后,他就态度大变,天天变着法子地折腾你娘,好在我派进去的人有些作用,好几次都替你娘解了围。可是就这样也根本帮不了几次,安明远那个畜生,一旦知道你娘没有利用价值后,他就任凭他的那个夫人薛氏折腾你娘,你娘每天可谓是子过得比黄连还苦,可是那样的子你娘竟然熬了下来。而我知道这些消息后,恨不得冲进尚书府去宰了安明远,可是想到你母亲对我的警告,我怕她真的会因此而寻死,便不敢为她冲动地去做此事。后来,后来你母亲有了你,那安明远总算是不再继续折腾了,让你母亲过了一段平静的子。”
慕容航痛恨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无法帮上漩儿任何忙,只能让她在那个狼窝里受苦受难,想到过去的那个自己,慕容航一用力,掌心下的椅子扶手顿时成了一堆木屑。
看到他在安宁面前失态了,慕容航立即收敛了神色。“孩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事,今我登门而来,问着这些往事,本就有些冒昧了,所以还望定北侯不要责怪。”
“我怎么会怪你,我哪里有资格怪你。”慕容航喃喃自语着。
“定北侯,你在说什么?”安宁听得不太真切。
“没什么,我在说后来的事,再后来,你姨娘锦鸾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消失了好久的她忽然回了京城,然后去找了你母亲大闹了一场,后来她来见我,神色冷厉,话语中大有为我打抱不平的意思,我知道她是误会你母亲了,便将事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她听了之后,决定帮我跟你母亲破镜重圆。没几天后,她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你母亲答应了跟我一起远走高飞,不过她要带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也就是你安宁。”
“我自然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你母亲的要求,等着那天晚上跟你母亲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事的最后会变成那样,如果早知道那天晚上漩儿会这样死去的话,我宁愿这辈子都没有提过要她跟我走的要求。”慕容航说到这里,忽然抬手猛拍他的脑门。
“都怪我,都怪我一心想着带她走,却将她上了死路。”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玉容歌见安宁这样,倒是不再说些什么了,直接带着安宁去了书房,到了书房之后,他开了暗室的机关,引着安宁进了暗室,随后见了他的师父欧阳齐。
此时的欧阳齐已经清醒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安宁呢,干脆得很,直接走过去给欧阳齐诊病。
却在这个时候,欧阳齐吼着玉容歌。“容歌,你过来,赶紧过来搀扶师父起来,我要看得仔细一点,再仔细一点。”
玉容歌虽然不清楚师父见了安宁为何脸色大变,不过他还是将欧阳齐还搀扶了起来,在他后放了一个软垫让他靠在墙壁上。
而欧阳齐呢,又吩咐着玉容歌。“容歌,去将挂着的几盏油灯都给点亮了,快,快,快去。”夜明珠的光亮他看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并不是十分真切,所以他需要看得更为清晰点,再清晰点。
玉容歌自是照办了,安宁呢,此时也察觉到哪里出问题了,应该是欧阳齐见到了她这张脸才会如此失态吧,可是她的记忆很清楚,她从未见过这位老人家,所以她自然就想到了她的母亲徐锦漩,因为她见过她母亲的画像,也听过嬷嬷从小给她描述的样子,就是跟她长得很像很像。
因而,欧阳齐的失态莫非跟她母亲徐锦漩有关系吗?
而欧阳齐呢,看清楚了安宁的面容,终于颤颤地开口了。“你,你是师妹锦鸾吗?”
锦鸾?那就不是她母亲了。
这一点倒是安宁没有预料到的,没想到这个世上很有跟她如此相像的人存在,若非她确定母亲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的话,安宁都要怀疑这个叫锦鸾的会不会是她的同胞姐妹了。
当然了,事实上这种假设是不成立了,所以安宁也只能对这位老前辈说声抱歉了。
“老前辈,抱歉,我并非是你的师妹锦鸾,我叫安宁,是容歌的妻子。”
“没错,师父,宁儿今年才十四,她不可能会是师父所认识的那个人的。”玉容歌在边上给安宁证明道。
这欧阳齐听到安宁跟玉容歌这么说,原先那亮堂起来的眸子顿时黯淡无光了。“原来是我奢望了,师妹根本不可能会来看我的,她也不会知道我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欧阳齐喃喃自语着,神带着一抹悲凉。
“也对,以你的年纪,本来就不可能是老夫的师妹,老夫的师妹算算年纪,今年也该是三十年华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小姑娘呢?是老夫眼花了,对不住啊,老夫一时失态,希望徒儿跟徒媳妇不要见怪。”
安宁呢,自然不会怪责欧阳齐的,不过她有些好奇,便开口多问了一句。“不知道老前辈可否告诉晚辈,前辈认识的那个叫锦鸾的真的跟我长得很像吗?”
“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当年师妹来神龙谷拜师学艺的时候,就是徒媳妇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表,老夫至今都没有忘记。所以冒昧地想多问一句,不知道你母亲是何人?”这位叫安宁的不是他师妹,可他总觉得如此相像的人,总有一些渊源吧。
谁料到安宁却是摇摇头,道:“老前辈,虽然我很理解老前辈的想法,可惜,我母亲不叫锦绣鸾,我母亲叫徐锦漩。”
“徐锦漩?你说的可是徐大学士徐文松的女儿?”欧阳齐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安宁跟锦鸾长得如此之像。
而安宁呢,见对方报出了她外祖父的名字,便道:“正是,宁儿的外祖父正是徐文松。”
“那就是了,那就对了,徒媳妇,快叫老夫大伯父,我可是你姨娘的大师兄啊。”欧阳齐这话一出口,倒是让安宁一惊。
“老前辈,你会不会弄错了?我母亲可从未说起过她有一个叫锦鸾的姐妹啊。”
“不会弄错的,当年我跟师妹熟悉了之后,师妹在一个中秋月圆之夜喝闷酒的时候说出来的。老夫不会听错的,锦鸾当时确实说过,她有一个孪生妹妹叫锦漩,徐锦漩。”欧阳齐说了这话之后,安宁顿时追问道:“那我姨娘呢?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她的飘香苑查得到徐家的任何一个人,却从未查到过母亲的孪生姐姐呢?
“这话说来就长了。”欧阳齐叹道:“当年你母亲,你姨娘,也许是双胞胎的关系吧,喜欢的东西总是一样的,所以长大后,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可那个男人的人是你母亲,所以你姨娘虽然痛苦,但还是退出了。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你母亲忽然要下嫁给安明远,那个时候,你姨娘听说了,立即从神龙谷离开了,回到了京城,以为她可以有机会跟那个男人白头偕老了。”
“可是事根本不是你姨娘一开始想的那样,你姨娘始终认为是你母亲背叛了那个男人,所以你姨娘对你母亲非常不谅解,可是后来,你姨娘知道真相后,开始帮着你母亲还有那个男人私奔,可就在那天,你母亲却丢下了襁褓中哇哇啼哭的你,吊上了房梁自尽了。这件事对你姨娘还有那个着你娘的男人打击很大。”
“你姨娘认为是她回来了才会死了你母亲,因为她觉得,你母亲那么一个讲妇德讲规矩的女人,根本不会想着跟人私奔的,是你姨娘,你姨娘一直怂恿了你母亲,所以你姨娘认为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你母亲,如此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姨娘了,听说有人见过你母亲死后的那天晚上,你姨娘直接去了徐家的祠堂,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而我,这些年不知道她在哪儿,更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了。”
“当然了,那个男人也很苦,自从你娘死后,他就心灰意冷,觉得你母亲的死跟他也有关系,所以他恨不得求死,直接就去了边关参军了,而他后来的消息,老夫也不清楚了。”
原来她母亲死前还有这么一出纠葛,母亲去了,她倒是解脱了,可姨娘还有慕容航却是一辈子在自责,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了吧。
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何母亲明明答应了要跟慕容航私奔了,回头又忽然上吊了呢?这不是太过奇怪了吗?
“老前辈,我娘当年既然已经答应这么做了,为何事到临头不但退缩了,还要自尽呢?”
“我听你姨娘说起,应该是因为听到你的啼哭声,你娘就迟迟不肯离开了,随后她让她边的所有丫鬟退下去,接着没多久她就在房间里自尽了。”欧阳齐这话一出口,越发让安宁起疑了。
“可是,我娘若真的舍不得我,那不是应该忍辱负重地留下来继续跟安家人周旋,继续护着我长大,不是吗?而不是一根白绫吊在房间里自尽,不是吗?”这些都是疑点,难道没人去追究过这些吗?
现在的安宁,倒是要怀疑她母亲当年究竟是不是自尽的了?
“徒媳妇,你是说你娘根本不是自尽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十四年来,锦鸾跟那个男人这是背了多么大的一个黑锅啊。
欧阳齐简直是不敢相信,不过他更希望是这样,如此他的师妹就不用那般痛苦了,也许私心里他就是这么想的。
而安宁呢,等不及了。
“玉容歌,我得马上去定北侯府一趟,我要问问慕容航,我母亲死去的那个晚上究竟前前后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宁儿,那师父老人家他——”
“你师父他压根就没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晕倒,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师父他老人家先前肯定早就在怀疑我的份了,如今他老人家也算是得了答案了。”说完,安宁走出了暗室。
而玉容歌呢,望着欧阳齐,哭笑不得道:“师父,你何必要用这样的法子呢。”
“我都跟你提过多少回了,每次你都支支吾吾,找这个借口,找那个借口的,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个将你上毒素全部拔除的用药高手,那时,我就猜测,这个人肯定就在你的边,应该离你非常近非常近,所以不会引人注意,也不会让人察觉对方给你医治好了。这想来想去,师父琢磨了大半个月,终于让师父琢磨出来了,想着也就是你认识徒媳妇开始,你这个徒弟就开始对师父隐瞒了。如此,师父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她现了。我想,你总不能见师父倒地,还见死不救吧。果然,今个儿我总算是得了答案了。”欧阳齐到这会儿竟是一点也不怀疑安宁的医术能耐了,只因为安宁是锦鸾的外甥女,欧阳齐觉得这样的血脉关系应该都是有点遗传的吧,那锦鸾可是学医方面天分极高啊,用毒方面更是不用说了,连师父都说师妹超过他了。
所以欧阳齐觉得眼下得到得这个答案是真实的,而玉容歌呢,却是头疼了。
“师父,这下宁儿肯定要生气了。”玉容歌觉得师父是满意了,可他等会出去还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呢?
“放心了,徒儿,你媳妇怎么说也是师父师妹的外甥女,她怎么样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怪责你的。何况,她也没时间跟你算账,她这会儿恐怕忙着调查她母亲的死因去了。”但愿这件事真的能够查出什么来吧,那么他的师妹还有那个男人都可以解脱了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安宁处理完慕容航的事后,路上,她吩咐了踏雪去一趟飘香苑,让飘香苑的人尽快将慕容航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给传扬出去,另外她还叮嘱踏雪,派人去盯着薛二娘跟万生贵何时到京城,她好安排后续如何进行。
“是,小姐。”踏雪得了安宁的吩咐,中途改道去了飘香苑。而后,安宁问着青枝。“怎么样?安丹彤那般安排好了吗?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她了?”
“请小姐放心,三天之后是牡丹花会,到时候所有未出阁的小姐都会去参加的,那个时候,若是小姐跟安姑娘见面了,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青枝对这类事的安排根本不需要安宁心什么。
“好,三天后,我跟安丹彤会面这件事还是由青枝你来亲自安排。”
“是,小姐。”青枝点头应下了,接着道:“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得告诉小姐,飘香苑昨儿个接了一笔单子进来,小姐猜是谁登门了吗?”
“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是薛氏母女来飘香苑买鬼医的消息了吧?”想不到这对母女倒是有耐心的,都过去好几天了,才想着登门来求,想来定然是手中握有什么相当有利的东西或者是得了什么强大靠山吧?
“对了,青枝,最近尚书府的动向如何?那安青婉最近这段子跟往常有什么不同?”
“小姐这么问,看来是起疑了。没错,大小姐最近转变得快的,按理说,自从她毁容从梨香院出来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过子,不敢跟过去一样在姐妹中嚣张起来了。可是小姐那次回门回来之后,大小姐就变得不一样了。不,或者说,大小姐是恢复到还没有毁容之前的大小姐状态了,她在众位姐妹中一如既往地嚣张,听说昨天还以大姐的份斥责了六小姐跟八小姐,摆明了是冲着小姐来的,大小姐这是拿六小姐跟八小姐在撒气呢。”青枝这话一说完,安宁眼里浮上一抹冷意。
“看来她还是没有学乖,在没得到结果之前就开始张扬了,想来是先前受憋屈受得多了,所以都将她本的优点,那强大的忍耐力都给抛弃了,如此,我觉得她已经不足为虑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继续盯着她还是有必要的。当然了,六妹跟八妹都是我的人,她欺负了我的人,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所以,青枝,让飘香苑的人凉一凉她,就说这笔单子很难做,鬼医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让他们提高价格,原来是十万两,现在必须是二十万两。明白吗?”一来挫挫安青婉的锐气,二来呢正好试探一下究竟安青婉跟薛氏手中是否握有王牌在手。
那青枝听了安宁的吩咐,自然点头应下了。“小姐的意思,青枝明白了,青枝会看着处理的。”主仆二人这般交谈着,商量着后事如何办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镇南王府。
“世子妃,镇南王府到了。”赶车的车夫停下马车,在外头禀告着安宁。
安宁点了点头。“嗯。”随后在青枝挑开帘子的时候,准备下马车,可是玉容歌却来了,他似在门口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宁儿,你回来了,事都办完了吗?”玉容歌一边温柔地搀扶着安宁下了马车,边问着。
“事还没办完,恐怕过几天还得继续办。”安宁面上露出几许倦容,玉容歌见了,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安宁的脸蛋。“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回来怎么就累成这个样子了?”安宁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下人在,便没说。
“我们回屋说吧。”
“也好。”玉容歌搀着安宁回了房间,这个时候的他,倒是不急着问先前的事了,而是让安宁平躺在榻上。
“来,我先帮你全松一松筋骨,揉一揉各处,去去疲劳。”说着,玉容歌开始运功于掌心,帮着推动安宁全的血脉。
“好。”安宁呢,自然没有反对玉容歌的提议,此刻的她确实有些疲倦。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告诉玉容歌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
“容歌,我告诉你,我回来这般累,是因为我给慕容航运功驱毒了一部分,所以才会这样的。”
安宁刚才在定北侯府的时候生怕给慕容航下毒下重了,所以在下毒后,她特意给慕容航运功了一番,将那些毒素散发了一些,如此让慕容航能够一直保持脑袋清醒,而不是真的中毒昏迷不醒。
当然,她离开前自然也给慕容航留下了解药,如果到时候姨娘还没赶到,而他中毒毒发的话,那就赶紧服下解药,免得白白送了一条命。
这玉容歌呢,听安宁这么说,倒是讶然地挑了挑眉。“怎么?有人对慕容航也下毒手了?”
“那倒不是,那个毒是我下的。”
“宁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玉容歌的语气不是在质问,而是好奇,不懂她如此行事的缘由。
安宁呢,侧头看着他道:“还能是什么理由,当然是为了姨娘现啊。”
“姨娘?你指的是师父的那个师妹锦鸾吗?”
“没错,听慕容航说,那天晚上真正看到我母亲死去时候面貌的只有我姨娘,那慕容航伤心断肠,一从姨娘口中得知我母亲的死讯,当场就崩溃了吧。不过,事后他自然也想过去看母亲最后一眼,只是可惜,我母亲的尸首被我那个便宜爹给火化了。如此,我更怀疑我母亲的死不简单了,要不然,我那个便宜爹干嘛母亲一死,他就用火化的这种方式毁尸灭迹呢,都等不到天亮吗?所以,便宜爹的那个举动越发证实了我的怀疑,我越来越相信我母亲不是自尽而死的,而是被人谋害的。”安宁似肯定了她先前的猜疑。
而玉容歌听了安宁这话,也点了点头。“若是事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宁儿你的怀疑就很有道理,很有可能你母亲真的不是自尽,而是他杀。”
“是的。所以我现在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姨娘,而慕容航是姨娘这辈子最在乎的男人,除非姨娘死了,若不然,只要她听到慕容航出事的消息,我不相信她不现去看一看慕容航。”这也是安宁为何要设计慕容航中毒的目的了。
那玉容歌听了安宁这个计划,倒是颇为认同,不过只是单单靠这一方面还是不太保险,所以玉容歌提议道:“宁儿,要不然我也派我底下的人出去找找你姨娘的行踪吧?”反正阎罗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在忙,便帮着宁儿打探宁儿姨娘的消息吧。
而安宁呢,听了玉容歌这话,倒是顿了顿。“你底下的人?莫非容歌也养了一大群的暗卫死士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