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来人手中的碗摔在地上,不等碧落反应过来,那人就扭着碧落的胳膊叫嚷:“你怎么走的路,竟然打翻了熙娘娘的补汤,走!跟我见熙娘娘去!”
碧落根本还来不及解释,就被这嚣张的丫头扭拽到了昭纯宫。
“四喜,就是她撞翻了本宫的补汤?”
碧落跪在地上,她低着头,单是听那问话人的声音就知道对方不是善类。
不过,这宫里的女人有多少是善类呢?怕就是一向温润的慧贵妃,也不见得没做过愧对良心的事。
三千佳丽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没有一定的手段怕是早就被人遗忘,在空寂的宫墙内中看着自己红颜老去。
昭纯宫的熙娘娘是右丞相家的小姐,自幼娇生惯养。虽说排位在她之上的还有皇后娘娘和慧贵妃,但因为那两位都是喜静的性子,所以整个后宫最出风头的人便是她熙娘娘。
这次皇上选秀,她早就派人去打听了消息,最后竟让她打听到皇上将一个秀女藏在了墨韵堂,而且在起居注上还有一个被皇上宠信的记录。
这个消息可是引起了熙娘娘的注意,于是安排身边的奴婢潜伏在墨韵堂的附近,趁机设计陷害这名秀女,将人带到她的昭纯宫来审问。
碧落深知今日的事绝非偶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于是她既不急于解释,也不急于反驳,以不变应万变。
“抬起头来。”熙娘娘命令道。
“样子倒是一般,不过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倒是会让男人怜惜。”
碧落大病未愈,她的身子还发着烧,这病怏怏的模样是自然的又不是装出来的!
“叫什么名字?”熙娘娘轻蔑地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碧落。”
“名字倒是不错,在哪个宫里伺候?”
“回娘娘的话,奴婢在墨韵堂伺候。”
“放肆!”
熙娘娘一拍桌子站起来,抬手给了碧落一巴掌,“好你个贱婢,竟敢胡言乱语!这宫里谁人不知,墨韵堂是皇上独处的地方,不许有宫女伺候!你先是打翻本宫的补汤在前,现在信口雌黄在后,今日本宫若不教训你,怕是你连这宫规是什么都不知道!来人啊!上夹板!”
话音刚落,两个公公就拿来一块夹板,将碧落的手指放在夹板上准备用刑。
“等一下,”碧落开口说,“敢问娘娘,墨韵堂不许有宫女伺候的规定是皇上何时定下的?娘娘因何就认定奴婢是在信口雌黄。倘若奴婢真的就是墨韵堂的宫女,那娘娘今日用刑后又将如何向皇上交代?另外,那汤药本跟奴婢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汤药打翻了,负责那汤药的宫女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娘娘既然要因此事惩罚奴婢,是不是也要将娘娘宫里的那位宫女也一起惩罚了?”
“好一张邻牙利齿的心嘴!你以为你搬出皇上,本宫就怕了你?!好,今日本宫倒要你见见,夹了你之后,本宫如何交代?!给本宫用刑!”
熙娘娘一声令下,碧落的十指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啊————!!”1535346
十指连心,那种骨头被夹断的痛楚就像是有人在碧落的身体放出了一只猛兽,这只猛兽在碧落的四肢百骸乱蹿着,撕咬着她的血肉。
“住手——!!”
就在碧落即将昏倒之际,十公主急匆匆地赶来。
“公主怎么今日有空到本宫的昭纯宫来?”
熙娘娘虽不高兴,却还是笑脸相迎
“本公主听说熙娘娘将一名秀女请到了昭阳宫问话,于是就来看看,没想到熙娘娘竟然用了私刑?熙娘娘,你可知这名秀女就是秦府的四小姐,本公主的好四妹,秦碧落?”
听公主这样说,熙娘娘的脸色立马不好起来,没想到这秀女还有这样一层背景在。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本宫之前不知道这宫女和公主的关系,以为她就是不懂规矩的奴才。因她打翻了本宫的补汤,才让人惩罚她。”
“熙娘娘,碧落可是我皇兄放在墨韵堂的人,即便她真的犯了什么错,也应有皇兄亲自审问。现在既然熙娘娘已经罚了碧落,那本公主可以将人带走了吗?”
“当然,请便。”
熙娘娘并不想因碧落和十公主为敌,既然已经惩罚了碧落,便借机卖十公主一个人情让她带人离开。
十公主让藤嬷嬷和宫婢扶起地上的碧落,带她离开了昭纯宫。
就在刚刚,负责去墨韵堂打探消息的藤嬷嬷急匆匆跑回公主殿,向公主汇报了碧落被熙娘娘带走的事,公主就立马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四妹,你现在感觉怎样?”
走出昭纯宫后,公主停下来问碧落,她发现碧落的脸色非常苍白,十根手指又红又肿。
“多谢公主相救,碧落……”
碧落正要说没事,只觉下腹一阵绞痛,然后就听藤嬷嬷惊呼:“血!有血!”
十公主见此情景也立马慌了神,忙让人将碧落扶进自己的软轿,让人先抬碧落回墨韵堂里。
十公主本想让人去公主殿请伊凡,但一想到伊凡不是御医,为秦天黎诊治还好说,若是为宫女诊治怕是不妥。按照规矩,不是御医的伊凡是不能在宫里乱跑,更不能跟宫里的女人有太多的接触,于是出于保护伊凡和碧落的想法,公主命人去叫了跟秦府交情颇深的卓太医。
“皇上,要不要用些吃的?”
大总管全德端了些皇上最喜欢吃的小点心走进来,此时的养心殿依然是白天留下的一片狼藉。12qa。
自从碧落走后,凤夜澜就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让人收拾也不让任何人打扰。
大总管心疼皇上一日没用膳食,于是就斗胆进来劝说。
“拿走。”
凤夜澜此刻正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撑着似有千斤重的头,眉头紧锁。
事实上昨晚抓住的那些刺客中并没有明月,但凤夜澜却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人曾是夏侯大人的护卫。
凤夜澜将人关进地牢,是因为此事闹得太大,他不得不如此做,但他并没有让人对这些刺客用刑,而是准备另想办法放了他们。
昨晚的混乱中,凤夜澜的手臂上挨了一刀,但他却并没有宣扬此事,更没有找御医来为自己治伤,而是让狂刀为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算碧落没有来求他放人,他也会让狂刀想办法把人都放走。但碧落这一闹,将凤夜澜的闹得既头痛又心痛。
那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处处跟我作对?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看见我的好?
经过一天的冷静思考,凤夜澜也想痛一些事情,他觉得自己白天对碧落的判断有些太过武断。如果碧落真的是那种处心积虑想要接近他的女人,就不会在凤夜澜要册封她为妃的时候,还以死拒绝。
凤夜澜将碧落的那根发簪拿了出来,放在手里凝视了很久。
他想起在船上时,碧落和 平安的亲密无间,想起他们两人的谈笑风生,想起他送碧落回去时,平安和碧落相拥而抱的深情……越想凤夜澜的心便越是黯然……她还从没有那样对我笑过。我们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候,大概就是在蜮山崖底时,用一件马甲取暖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在她的心里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可现在呢?我们却更像是敌人。
秦碧落,朕这样把你困在宫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为什么那一品香的姑娘偏偏要是你?
凤夜澜从身旁的书卷中拿出一副女子的画像来,上面画着的正是七夕节那天戴面具的碧落。自从凤夜澜在七夕节那天对这位戴面具的姑娘动了心后,便千方百计地想找到她,可她却偏偏人间蒸发了般,让凤夜澜这个皇帝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却遍寻不见。
凤夜澜越是要找到她,便越是想念她,久而久之,那一品香的姑娘就成了凤夜澜心中一个最期盼的美梦。
现在这个梦就出现在凤夜澜面前,他又如何能让自己轻易松手,再次放她走呢?
“哎……”
凤夜澜对着空荡荡的御书房长叹一声,全德公公见皇上真的心情不好,便也不敢多言地退了出去。
可全德公公前脚刚离开养心殿,后脚门又被人推开来。
“别问了,朕不吃。”
凤夜澜没有抬头地说,下面安静了好一阵。
“怎么还不退下?”
凤夜澜不悦地抬起头,却发现下面跪着的是狂刀。
“事情 办妥了?”
凤夜澜问,这个时候狂刀应该已经带着人假装成黑衣人,把昨晚抓住的那些刺客全都从牢里劫走放掉了。
“回皇上的话,全部安全地送出了宫。”
“嗯。办的好。”
凤夜澜叹了声,“希望下一次他们的行动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否则怕是朕也很难再保他们一次。”
“其实皇上可以让他们知道是皇上派人去放了他们,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行刺皇上了。”
“即便说了又怎样?怕是还被怀疑是另有所图。明月的下落可有查到?”
“还没有。但昨晚的行动中,明月肯定有参与。”
“他已经刺杀朕好几次了,看来对朕的误会很深。可惜每次都没能抓住他。”凤夜澜发愁道。
“属下定会尽全力寻找,尽早把明月带来见皇上。”
“如果找不到他,就只能等他下一次来刺杀朕了。”
凤夜澜从一本书里取出一封信,拿着手里道:“这事拖得越久,怕是越难解释的清楚。希望朕不会辜负夏侯大人这最后的所托。”
“对了,”凤夜澜将手中的信放下,“那下毒谋害夏侯家小姐的家奴可有找到?”
“回皇上的话,属下已经查到夏家小姐出事前的当晚,那名从秦府离开的家奴正是大太太姚氏的远房亲戚,至于那家奴离开秦府后去了哪里,属下还没有线索。”
“怕是早就被人灭了口……”凤夜澜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心中内疚不已。
夏婉宁是夏侯大人临终的唯一嘱托,希望凤夜澜能保他唯一的女儿一生衣食无忧。可没想到就在夏侯府出事后没多久,夏婉宁便溺死在湖中。
凤夜澜感觉事有蹊跷,便暗中派狂刀去调查死因。结果狂刀查到为夏婉宁验尸的仵作,逼问出夏婉宁虽是溺死湖中,但死之前她已经中了毒,秦府太夫人为了不节外生枝让仵作不许声张此事,并草草就埋了夏婉宁的尸身。
凤夜澜让狂刀继续调查,想找出杀害夏婉宁的凶手,杀了对方为夏婉宁报仇,以告慰夏侯大人的在天之灵。
狂刀在秦府里调查了很久后,发现能对夏婉宁下手的人只有东院的人,而东院里唯一在夏婉宁出事后就立马离开秦府的家奴,又恰巧是大太太姚氏的远方亲戚,而且这家奴离开秦府后就下落不明,于是所有的疑点就集中在这个家奴身上。
本以为能找到这个家奴,然后逼问出是谁指使他?没想到这条线索也断了。
夏侯大人,凤夜澜没能照顾好你的女儿,没能安抚你的死忠……凤夜澜无能啊!!
就在凤夜澜为夏侯大人和明月的事头痛时,大总管全德公公忽然地在门外禀告:“皇上,墨韵堂出事了!”
凤夜澜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震,忙站起来喝问门外的全德公公,“出什么事了?!”
全德公公跪在地上答,“十公主派人来传话,说秦四小姐昏倒了,情况危急。”
“什么?!!”
全德公公还没站起来,凤夜澜就已经从他身边跑出了御书房。
凤夜澜心急火燎地冲到墨韵堂,在看到墨韵堂里站着十公主还有卓太医后,他也顾不上问十公主为何会出现在此,而是直接走到内室,坐在碧落的床前,看着脸色惨白又憔悴的碧落喝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皇兄,碧落她是被熙娘娘用了刑……”
这个时候,除了十公主,没有人敢走上前说明情况。
“蓝熙蝶?她又闹腾什么?!”
十公主将碧落是因何缘故得罪了熙娘娘,又是被施了什么刑的整个过程告诉了凤夜澜。
凤夜澜顿时勃然大怒!
正文 243有喜(二)
“荒谬!墨韵堂就不能有宫女吗?!再说,那太医院在东面,墨韵堂在西面,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上的,她的补汤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墨韵堂附近!她这话故意找麻烦!来人啊,把蓝熙蝶带过来见朕!!”
“皇兄,先别急,还有一件事。殢殩獍晓”十公主拦住转身要走的狂刀。
“藤嬷嬷,把所有人都带下去。”十公主吩咐。
“是,公主。”
藤嬷嬷清场后,公主看向狂刀,似乎还想让他也一起离开,但凤夜澜说狂刀无碍。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卓太医,狂刀,十公主,凤夜澜,还有昏迷中的碧落,十公主让卓太医上前来向凤夜澜回禀了一个重要的事。
“卓太医,你说吧。”
十公主吩咐着,卓太医虽得到了允许却还是犹犹豫豫,战战兢兢,迟迟不敢开口。
“说!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
凤夜澜大怒地吼道,卓太医立马跪下去答:“回皇上的话,这位宫女……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现在胎像非常不稳,怕是有滑胎的危险。”
凤夜澜顿时一阵晕眩,忙扶住床沿,撑住自己摇晃的身子,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她怀孕了?”
“是,皇上。”
“胡说——!!”
凤夜澜大喝一声,指着卓太医的鼻子怒问:“她是今年的秀女,朕前几日才刚宠幸她,起居注里可清清楚楚地留有记录!她怎么可能怀孕?!你这庸医竟敢胡言乱语!狂刀,给我砍了他!”
“皇……”
卓太医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就被狂刀一刀砍掉了脑袋,血淋淋的场面让十公主顿时呕吐起来,她也是怀孕有身的人,怎么能见如此血腥的场面。
“夕凝,今日这件事,朕念着你年纪小,经验尚浅,就暂时不追究你的责任,但如果你敢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就休怪朕不讲情面,将你关进宗人府去!”
凤夜澜威吓着,十公主立马跪下回答说:“夕凝明白,今日之事全是卓太医胡言乱语,夕凝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你明白就好。今日在这墨韵堂的人也都处理干净吧,朕不想听到一点对碧落不好的流言。”
“皇上,藤嬷嬷是夕凝的奶妈,她……”
十公主当然明白皇上这句话的意思,但她不想失去藤嬷嬷,于是就冒死为她求情。
“朕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狂刀,现在就去。”
凤夜澜冷冷地命令着,十公主为了不惹祸上身,也只能含泪听着门外凄惨的一声声叫声。
很快,院子里就安静了。
狂刀带着滴血的刀回来复命,“皇上,都处理干净了。”
“夕凝,你也累了一天,就回去歇着吧。生产之前,朕允许你呆在宫里,但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就不要随便出公主殿了。”
十公主泪流满面地点头,她知道,这是皇上对她的禁足,为了封 锁刚刚的那个消息传播。
碧落到底是什么时候和皇兄认识的?为什么皇兄为如此维护碧落,可既然皇兄维护碧落把她留在宫中,又为什么不封她为妃,反而安排在这墨韵堂当个卑微的宫女呢?
按照伊凡的说法,碧落怕是在入宫前就跟一个叫平安的男人成了亲,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何人的?
皇兄说他前几日才刚刚宠幸了碧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卓太医误诊了,还是皇兄有所隐瞒?
倘若真是卓太医误诊也就罢了,若是皇兄有所隐瞒,那碧落肚子里的孩子……
十公主越想越觉得头痛,她认为贵为一国之主的皇兄是绝不可能要一个不洁的女人,也更不可能维护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皇兄把碧落强行留在宫里又不给碧落一个名分,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叫平安的男人?这其中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公主踉跄地返回公主殿后,见到正在为秦天黎医治的伊凡和佛偈僧人,忽然暗自庆幸,今日她没有叫伊凡去为碧落诊治,否则今日被砍死的就不是卓太医而是伊凡。一旦伊凡死了,那秦天黎的病又该怎么办?
“伊公子,天黎的病可有起色?”公主走过去问。
“好消息,公主。天黎兄的毒已经全部清除了,他现在还没有醒来是因为师父为他用的迷 药还没有过去,相信天亮后,天黎兄就会苏醒。”
伊凡向公主禀告着这个好消息,停顿了会后又走近一步问道:“不知四小姐的事情,公主打听的如何?”
十公主掂量了一下告诉伊凡,“碧落她确实入了宫,现在被我皇兄安排在墨韵堂当值。”
“这……”
伊凡当年拒绝当御医的原因就是他深知这皇宫大内的阴险和可怕,眼下碧落却变成了宫里最卑微的宫女,而他又答应过死去的平安要保护碧落周全……
伊凡暗暗下了决定,他准备明日去求见皇上,借口便于为秦天黎治病为由让皇上招他为御医。这样一来,伊凡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还能顺便照顾在宫里当宫女的碧落。
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随时都会要了碧落的性命。
“本公主今日有些累了,伊公子和佛偈大师,明日再来吧。”
“伊凡告退。”
伊凡和佛偈僧人离开后,十公主就脱下自己外衣,躺在还昏迷不醒的秦天黎身旁,紧紧地搂着秦天黎,让自己隐忍了很久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天黎,夕凝的奶妈死了,这个世上最疼夕凝的人就这样死了,夕凝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天黎,你要尽快好起来,这样我们才能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天黎,你会期待我们的孩子吗?会喜欢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公主就期待自己怀的是个女儿,因为她小时候的经历,觉得儿子和娘亲,女儿和爹亲,她和她的父皇就特别亲,所以她希望自己生个女儿,这样会更招天黎的疼爱。
墨韵堂里,凤夜澜已经坐在碧落床前看了她很久很久。
狂刀一直守在旁边,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喘气。
秦碧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个孩子?留着还是除了?
在狂刀的心里,那孩子百分百不是皇上的,至于是种马海盗独眼鹰,还是傻子平安,又或者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他根本不确定,但唯一狂刀可以肯定的是,孩子肯定不是皇上的。
看着凤夜澜纠结凝视碧落的神情,狂刀也同样纠结。
皇上此刻一定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才逼秦碧落心甘情愿地留在宫里一年,而她却有了身子?!皇上贵为一国之主,能容纳一个不贞的女人已经实属难得,倘若这女人还怀有他人的孩子,皇上就必须要放手了吧!
忍耐许久的狂刀,终于忍不住地走上前去,冒着会被责罚的危险跪在凤夜澜面前说,“皇上,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您是一国之主,是我大祁英明威武的皇上,不如把这女人和那孩子一起都杀了!”
凤夜澜安静了很久,最后开口问:“杀了便可以解决一切吗?”
“这……”狂刀能听出来,皇上的这个问题除了问他外,更像是在问皇上自己。
“杀了便不会再有纠缠了!”狂刀答。15353472
若是杀了她就能让朕彻底断了念头倒也罢了,怕就怕,人死后,想念更浓……不知道碧落就是那一品香的姑娘之前,凤夜澜一直认为那一品香的姑娘早已香消玉殒,每日看着自己画的画像,一遍遍回忆着七夕那晚的情景。
现在,那一品香的姑娘终于被凤夜澜找到,如果杀了她,日后定会比当初还要念念不忘,因为碧落和凤夜澜之间的纠缠,远比一品香姑娘和凤夜澜的一面之缘还要深,还要多。
“皇上,不要再犹豫不决了!杀了她就什么也不用烦恼了!”
这个能在他人面前开怀大笑,明媚生动的女人,为什么在我面前偏偏变得冷若冰霜,满身荆棘呢?
凤夜澜的手指从碧落的脸颊上掠过,他明明可以触碰到她,却好像永远也抓不住,握不住……
朕是一国之君,这天底下还没有朕得不到,征服不了的东西。
“狂刀,你说朕和这女人再赌一局的话,结局谁赢谁输?”
凤夜澜问狂刀,他准备和碧落再赌一局,赌他凤夜澜能不能征服碧落的心,赌注就是碧落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若他赢了,凤夜澜便留碧落和她腹中孩子一命;若他输了,再杀了她们也不迟。
“皇上,这……”
狂刀真的很难回答,他虽然很想让凤夜澜赢,但又担心凤夜澜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