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芮莹,又吩咐了身边儿的嬷嬷,给送些好东西过去安慰一番,老夫人这才有些不高兴道,“你说这位李小姐,到底是什么来路?这还未成亲,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实在是不成体统!”
一旁的焦氏看的清楚,摇头道,“母亲,看来,我们果然是多心了!刚刚儿媳看地清楚,阿夜的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那位李小姐,看来,我们也是瞎操心了!至于规矩,儿媳瞧着这位李小姐言谈举止间,也算是落落大方,您没瞧见,那小手儿还是咱们阿夜,硬要去牵的?”
老夫人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会没看到?只是心里头觉得不舒服罢了!这芮莹在晋国公府住了三年多了,这么久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芮莹是要嫁给寒王的!虽说身世差了些,为正妃的可能性不大,可是有着严家做后盾,至少,也能做上个侧妃吧?
可是如今瞧着,阿夜是真的看不上人家姑娘!罢了!既然如此,她们这些做长辈的,又何必做的太过,讨人嫌了!
“对了,这回阿夜回来,浩然和浩正两兄弟可知道?怎么也不见他两兄弟回来?”
“两日前公爷就让人去送了信了,估计今儿晚上回不来,明儿一早也就到了。”
老夫人点点头,提到了自己的两个孙子,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浩然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这比阿夜还要年长一岁呢,怎么就一直没有合适的亲事?”
“回母亲,浩然的意思,是想着等阿夜这里大事安定下来,再议亲事。”
老夫人一听就急了,脸色一沉,拐杖一敲,“胡闹!他是国公府的世子,怎么能等?不像话!你这个做母亲的,也得上点儿心。莫要由着他们这些年轻人胡闹!”
“是,母亲。”
焦氏孝顺的态度,倒是让老夫人安心不少,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这蜀地的姑娘们,倒是有几家儿不错的。要不,就等着哪日得空了,请她们都到国公府来坐坐,若是有机缘,就直接小住几日,也是无妨的。”
“是,母亲。一切听凭母亲做主。”焦氏心中何尝不着急,如今得了老夫人的令,这回头再与儿子说的时候,这底气也就足了几分了!
国公府,外书房。
老国公爷和晋国公严锋,正一脸凝重地商议着。
“锋儿以为这位李小姐如何?”
这府中上下,知道洛倾城真实身分的,也就只他二人,莫说是后宅的老夫人她们了,就连国公府的世子严浩然和次子严浩正二人都是不知晓的。
“此女倒是果真如先前明弟所说,是个奇女子!而且,从明弟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当是一个善于谋断之人!特别是,此女竟然是文武双全,着实难得。”
“嗯!相府嫡女,再加上苍冥国太子义妹的身分,阿夜若是娶了她,这身分家世,倒是皆为相配。而且,将来定然也是于阿夜的大业有助。只是,这名女子到底是对阿夜有几分的好,咱们还得再试上一试。”
“父亲怀疑这姑娘?”
老国公伸手制止了他将要出口的话,“如今没了柔儿,咱们严家,也只这一个外甥了!阿夜是柔儿唯一的骨血,本来,若是阿夜不争,能稳稳当当地做一个王爷,富贵百年,也算是让咱们安心了。可是这些年来,阿夜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我都是看在眼中的!这历年来,大大小小的刺杀,经了多少次,怕是都数不过来了!”
“唉!人家是不是有心弄了一个美人计,或者是什么计的,咱们也是未尝可知呀!而且,先前洛相在朝中的态度,一直都是极为坚定的,只忠于皇上一人!这洛三小姐,又是他唯一的嫡女,他到底是真舍得将女儿嫁给恶名满京的寒王,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心思?锋儿,咱们不得不防呀!”
“父亲所言极是!京中的争斗本就复杂,是真心,还是假意。咱们的确是得小心了!再则,这阿墨虽是在蜀地受到过一些风月场所的训练,可是到底是一直未曾与女子深交过。万一再是中了人家的计,柔儿唯一的骨血,咱们怕也是保不住了!”
老国公点点头,面有忧色,一双花白的眉毛下面,却不是老眼昏花,而是目光澄清,而且是透着几许的精明!
“等浩然和浩正二人回来以后再说吧。都是年轻人,也许,他们在一起多处几日,反倒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是,父亲。”
倚水阁里,夜墨借着送她回来的由头,便一头扎了进去,不肯出来了!这会儿,正动作有些笨拙地替倾城剥着核桃。
'咔嚓‘一声,看着核桃皮儿裂了,里头的核桃仁儿却是完好无损,一直愁着脸的夜墨总算是舒展开了眉眼!连续剥了七八个了,也就这回剥的这个还像样儿!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一次,其实他是用了内力的。
夜墨将剥好的核桃仁儿,放在了桌上的一个白净的小碟子里,那里头,还安静地躺着几小块儿碎了的核桃仁儿。
“丫头,想不到,你竟然是喜欢吃核桃?”
正在看书的倾城,头也不抬,直接懒懒道,“其实,咱们要是来地再早些,八九里吃青核桃,更为好吃!”
“青核桃?不麻吗?”夜墨一皱眉。
“不会!只是水气有些重,口感也是稍有不同罢了。那种青核桃吃起来,倒是另有一番滋味呢。”
夜墨不语,愣了一下后,便暗暗记在了心里,想着等明年,无论如何都得让他们给运一些青核桃到京中,好一个一个地剥给她吃。
“你也吃,这核桃可是好东西,补脑子的。核桃骨可用来做雕刻,许多文人墨客,还常常命人以其作为雕刻对象,有毫厘之间集大千世界之妙一说。是不是好东西?”
夜墨点点头,对于这些,他自是不懂的,只是倾城说这个好,让他吃,他便吃就是了。
青兰原本是打算退到外头的廊下的,可是一想到这里是晋国公府,总不能授人以柄,说她们家小姐不知礼仪吧?想了想,再看到外头那么多人眼巴巴地瞅着,也只能是到了外间儿坐着,自己弄了一壶茶,慢慢喝着。
她可是不想听壁角的,这一回,可是没辙的事儿!怪不得她!
“丫头,要不要用些茶?”
“不要!我想喝果子露。”倾城突然就觉得口里核桃略有些泛苦的味道,是不是有些重了?这才抬头看他,“这国公府里,可有这东西?”
“自然是有的!”夜墨话落,便听到了青兰开门出去,对外头的小丫环吩咐了,笑道,“你的这个青兰,倒是个有眼色的!”
“那是!”
对于夜墨的夸奖,青兰只是略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当然,反正这外间儿也就她一个人,别人也看不见!
“你觉得那个焦芮莹可死心了?”
倾城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看到夜墨正在专心地替她剥着核桃,也就暂时将到口的话先咽了下去,有些事,还是等先弄清楚了再说吧。免得让他烦心!
“阿墨,你不去严家军中看看?”
“不必!”
“看来,你倒是对严家极为信任!”
“自然!对于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感觉到了安心的地方,我自然是放心的。”
倾城点点头,这些年来,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她多少是可以想像得出来的!一想到自己爱着的男人,曾经遭受过各种各样的刺杀、折磨等等,倾城的心里就有些难以平静!
“阿墨,以后你身边有我,我便是不能护你,也绝不允许有人再伤你!”
倾城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可是夜墨却是听地明白。她这是又想到了自己先前经历的一些苦难了!
淡淡一笑,再将一个剥地极为完整的核桃直接就用手掰成了两半儿,然后一半儿送至她的唇边,一半儿自己吃了。
“丫头,有你陪着我,真好!”
倾城闻言,眉心处原本的心疼,竟然是渐渐散去,眼底的愉悦,也是越来越盛!
很简单的话,很直白的情感,倾城的心底微颤,宛若是一条小溪静静地在山间流淌,很奇怪的感觉!不像是什么惊天动地,电闪雷鸣的那种刺激感,印象深刻感!却是像极了,那小溪早就存于山间,已有百年,千年,甚至更久!
一切的一切,在这两人目光的交汇中,竟然是显得异常地平静、自然!仿佛他二人本就应当如此!
他就是她的,她也生来就该是被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顺乎天意!这种似是有着千丝万缕地情感丝线,在二人间缓缓地穿梭着,交织着,似乎是想要将二人包裹其中,再不与外人所见,更不与让世人所扰!
次日一早,倾城便得到了消息,严家的两位公子回来了。
对于这两位公子,倾城也是有所耳闻,皆为武将,是严家军下一代的核心人物!特别是严浩然,这个晋国公府的世子,更是文武全才,颇为严家军上下敬服。
次日的午宴上,也不知老国公是做何打算,竟然是直接分成了男女两席后,却未用屏风隔开,显然是有意为之了!
严浩正年纪小,比夜墨小上两岁,还颇有一股子少年壮志不言酬的豪气劲儿!
“李小姐,听闻您文武双全,为京中有名的才女,不知今日可否让在下一饱眼福?”
倾城淡淡一笑,看了众人一眼,心知这是明摆着的试探,“这位公子见笑了。什么才女,不过就是世人谬赞罢了。”
“既是才名远播,自然也就是名副其实了!难不成,李小姐是瞧不起在下?”
倾城微恼,这个小公子是不是没脑子?听不出自己的婉拒之意么?看了一眼老国公,暗骂他一声老狐狸,直接就回道,“这话从何说起?而且,严二公子是不是也有些太自视甚高了?”
严浩正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是会如此回答,寻常人家的女子不是都会略略婉拒之后,便会趁着这个机会,一展才华吗?这才是正常的呀?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竟然是这般作派?
老国公听了,却是眸光微闪,往倾城这方恍了一眼后,竟是发现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那唇畔的笑,分明就是写满了嘲讽之意!
老国公顿时心惊,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会有这般慑人的目光?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这般有威严,且不容人小覻的眼神了?
焦氏则是略有不悦,听她这意思,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的儿子严浩正了!
而严浩正则是白了脸色,一紧眉,怒道,“这位李小姐好生无礼!小爷也不过就是给你几分薄面罢了。你不给面子也就罢了,竟然是还如此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倾城也不理会夜墨,挑眉看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宛若是盯着戏子看一般的眼神,则是让严浩正,浑身的不自在!
“看来,严二公子,还是缺少历练!说本小姐目中无人么?呵呵!还真是让你说着了!今日本小姐心情好,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目中无人!”
这话更是让严浩正胸中的火气直蹿!这叫什么事儿?自己若不是看在了她是表哥带来的人的份儿上,早就直接挥拳上去了!
看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倾城冲着夜墨一笑,“阿墨,此人便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表弟?着实是······”顿了顿,再转头笑看向严浩正,刻意放缓了语速道,“不、怎、么、样!”
这四个字,当真就是一字一句,直接就刺激到了年少气盛的严浩正,当即便是恼了,将手中的酒杯随手一抛,发出了咣当一声后,整个人便已是冲着倾城扑了过来。那手已成了锁喉式,看来,是想要让倾城当场毙命了!
众人大惊,谁也没有料到这个严浩正竟然是说出手就出手了!特别是严锋和老国公,当即就吓住了!别人不知道,可是他们二人可是知道这个小姑娘的身分可是着实不一般的!那可是相府的嫡小姐,还是苍冥太子的义妹,这身分,还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只是,这严浩正出手太快,严浩然离他最近,等反应过来,想要一把拉住他的时候,早已是晚了!严浩正,人已经是冲到了隔壁桌前了!
对于严浩正的突然出手,夜墨周身的寒气极盛,只不过,却是安坐不动,似乎是并不打算出手相救!
严浩正一眼瞥到了寒王的反应,心中甚悦,还以为是他对这个李小姐压根儿就不在乎,故而心中大定,出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就在严浩正的手快要接触到了倾城的衣裳的时候,只见倾城左手一个反转,劈出一掌,直袭严浩正的面门!
掌风极为凌厉,严浩正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掌风,几乎就是要将他整个人给袭卷了出去!心中大骇!
严浩正手还没有够到倾城的一角儿衣边儿,就被这掌风给掀了出去,若非是他反应机敏,直接来了一个后空翻,再连退数步,怕是这一回,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严浩正不急着动,连忙运气,将自己翻涌的胸中气血,强行压住,然后,才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向了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娇小姐。
两人的交手,不过是一瞬间,除了几个会武的,那些妇人们压根儿就没有看明白这倾城是否出手了!
而一旁的严浩然看了,心中大惊,这位小姐不过是一掌挥出,便将弟弟给伤成了这个样子,而且看着她这会儿仍然是气定神闲地喝着手中的果子露,眉眼间,笑意浅浅,似乎是从未有人对自己出手相袭,更是自己从未出手伤人!
严浩正虽然是年少气盛,可也不是一个傻子,仅仅是一掌,他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身手不仅仅是在自己之上,而且,目测还要高出不少!就连自己的哥哥,也未必就是她的对手!
这厅内的气氛,因为这一变数,竟然是安静至极,诡异丛生!
夜墨则是径自起身,丢给了严浩正一记,你给我小心着些的眼神,到了倾城的身边,轻叹一声,“丫头,看在他是我表弟的份儿上,莫与他计较了。饶他一次便是。”
倾城不语,只是安静地喝着自己跟前的果子露。
夜墨看她如此,便知她心中火气正旺,与她相处多时,如何不知她的脾性?越是如此安静若素,心中的火气越是难以抑制。今次,怕是严浩正要面对的惩罚,亦是更甚!
颇有些同情地看了严浩正一眼,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事实上,当然不是他无能为力,他只是不想让倾城心里头不舒服罢了!若是倾城将这个臭小子暴揍一顿,心里头能舒服一些,他倒是乐见其成!只不过,若是跟这个臭小子打,免不了要肢体相触,这个,似乎是有些不太好。
想了想,夜墨吩咐了一声,“夜堂,带严二公子下去历练一番。”
“是,主子。”一名黑衣人的突然出现,让严浩正大惊,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夜墨,“表哥,你,你为了这个女子,竟然是要对我出手?”
夜堂自是知道这位洛三小姐的本事的,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语速平缓道,“二公子,你应该庆幸出手的是属下,不是那位小姐。否则,你怕是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夜堂的声音不大,可是足以让这厅内的众人都听个清楚。
众人看向了倾城的眼神,皆是大变!
严锋此时,站出来道,“阿夜,都是一家人,算了吧!浩正不懂事,让他给李小姐赔个不是也就算了。”
严浩正也急忙求情道,“是呀,表弟,都是一家人。浩正年纪小,难免会说话做事有些犯糊涂,此事,就过去吧。”
夜墨不语,只是以眼神询问倾城的意思,却见倾城的脸色突然就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心知不妙,赶忙让人先扶了老夫人等人离开,这午宴,也只是用了一半儿,便就此打住了。
老夫人和焦氏等人,一见要处罚严浩正,哪里甘心就此离开,可是看到自家老爷那边儿也是一脸凝重,心知不妙,这次浩正,怕是果真就惹下了祸事,只能是极不甘愿地离开,却也不敢走远了,生怕他们会趁着二人不在的时候,再重罚了他。
如此一来,这厅内,便只余倾城及青兰两名女子了。
倾城这才起身,转头看向了严浩正,“你可是不服?”
严浩正胸腔内的气血才刚刚平静下来,再一看她面色微凝,气质高雅中竟是透出了凛凛的寒气,心中畏惧,不自觉地,这头便低了低。
“严浩正,你是晋国公府的二公子,亦是阿墨的表弟。这蜀地,虽是无人敢惹你严浩正,可是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严浩正听了,眼中的不服更甚,怒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不要以为你刚刚侥幸赢了我一招,就可以随意地折辱于我!”
“哼!侮辱你?严浩正,你是不是也太给自己脸了?你是什么身分?值得我亲自出手么?要不是看在你是阿墨的表弟的份儿上,刚才那一掌,本小姐直接就取了你的性命了!”
倾城话落,小手再度用在在那桌上一拍后,快速地被夜墨给抱离了原地。
紧接着,便听到了哗啦一声,各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桌子,早已是四分五裂!
严锋大惊,要知道,那可是有着两寸来厚的红木圆桌,竟然是就如此轻易地毁在了这个小姑娘的手里?
倾城的这一手儿,直接就震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老国公。
倾城对于他们的表情,丝毫不予理会,挣脱了夜墨的怀抱,上前两步,目光清冽,面色凝重道,“我敬你们是阿墨的亲人,所以才给了你们几分的薄面,可是你们不该三番两次的试探于我!别告诉我,那日老夫人和国公夫人的言辞,不是受你们暗示!今日,再让严浩正当面挑衅于我,我竟是不知,这便是晋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严锋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是奈何自己年逾中年,此时对上了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难不成,还要向她道歉?
“舅舅,这一次,你们的确是做的太过了!”夜墨终于出声了,只是一开口,就是明显向着洛倾城说话的。
倾城对于夜墨的维护丝毫不领情,反倒是还瞪了他一眼过去。
“老公爷,晋国公,我知你们为何想要试探于我!只是,你们未免也太小看阿墨了!他是什么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让人家的美人计给得逞了的?至于今日于这位二公子。接下来的话,可能有几分重,不过,就是因为你是阿墨的表弟,我才不得不说!”
倾城环视了一圈儿众人,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蜀地的情势,并不比京城的要简单多少。这一点,想必二公子也该知晓!今日虽说是他们有意要你试探于我,可是二公子这太过冲动的脾性,可是得好好儿地改一改,如若不然,说不定哪一日,便会真的有了大祸临头了!”
严浩然闻言,则是双目直直地看着她,对于这位突然凭空冒出来的李小姐,严浩然的心里对她多少是有些钦佩的!仅凭着能将南宫夜这样的冰山给俘获了,这一条儿,就足以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而今听她此话一出,顿时拧眉,“李小姐所言极是,二弟的性子,的确是该改一改了。不然,指不定哪一日,便会闯下大祸。”
老国公捋捋胡子,点点头,却是未发一言。
“几位若是觉得我有心攀上这位寒王殿下,那么,不免要让各位失望了!我洛倾城想要的,从来都是靠自己去拼,别人给的,我向来不屑。”
这话,说的有几分相当大的力度!
夜墨闻言,整个人的脸,却是阴沉了下来。
“丫头!”
听到这声带些冰的声音,倾城微微蹙眉,叹了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别人给的,我统统不屑,只有阿墨给的,我才欢喜。成了吧?”
言毕,众人有些惊悚地看向了夜墨,果然是见他的面色立刻就舒缓了不少,而且,看其眉眼间的冰霜,不过是瞬间便都融化,竟然是还浮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暖意!
这太惊悚了!
这比刚才洛倾城坦承身分,且掷下如此豪言,更让他们惊悚万分了!
最后,还是严浩正的胆子大,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勉强才问了出来,“表弟,她刚刚所言,都是真的?”
夜墨并不看他,眼睛仍然是盯在了倾城的身上,然后上前,轻轻地牵了她的手,这才对着众人一脸正色道,“她是我的人!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的武功虽胜她,可是于机敏狡黠,却是不及她十之一成!”
这下子,众人是真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说此女极擅权谋心计,实为南宫夜的一大助力了?老国公和严锋的表情倒是还稍好一些,毕竟他们先前收到了老二的来信,知道这洛倾城的确是并非泛泛之辈,只是如今亲眼所见,仍然是有些震惊!
而严浩正,竟然是不知哪根儿筋不对了,直接就红了脸冲着洛倾城道,“你,你当真便是京中所传的那个一无是处,天煞孤星,还是相貌奇丑无比的洛倾城?”
第十二章 昏迷不醒!
倾城闻言,倒是被怔住了,这都是多久以前的流言了?他没事儿吧?脑子确定没坏?
而夜堂,则是直接就是朝天翻了个白眼儿,严浩正则是一拍额头,别过脸去,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我不认识他!
严锋被自己这个明显就是有些智商不足的二儿子,给气的不轻!别说是那是谣言了,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儿这么问吧?这还要不要点儿面子了?
倾城倒是不生气他这么问,至少,这也说明了当初的那番流言是多么成功?
看到倾城的脸上还稍稍有些得意,这会,夜墨倒是有些不淡定了!
“丫头,你别告诉我,那些流言,你只是当初借着柳氏的手,故意布下的!”
听着夜墨明显就是有些不太确定,而且是还不敢相信的语气,倾城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打着哈哈道,“呃,那个,呵呵,你也知道啦,那会儿,我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另外,不想着有人惦记我的亲事罢了!”
夜墨的脸一黑,“丫头,你那会儿才多大?”
夜墨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让人打探回来的结果,几乎是在倾城幼年离京没几天,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又加了一条儿一无是处,文墨不通,女红不会,等等总之就是有损闺誉的流言。现在这样看来,怕是十之八九,后来的,更像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倾城知道他这么问,定然就是让人打探过了,“最早,这流言也不过就是柳氏故意让人放出来的,只不过,她的手段仅限于京中的那个贵人圈儿中罢了!我与她不同!后来,随着年长,我便知道,我上有祖母,而祖母因为不喜母亲,所以对我也是谈不上喜欢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婚事,让人拿捏在手中,所以才会故意地散了那样与自己名声不利的流言,为的,就是让人对我退避三舍!”
一旁的严锋听了,这回可是大开了眼戒了!竟然是还有人刻意地拿自己的名声来布局?
“你就不怕这事情弄的太过了,反倒是让老夫人直接将你许给一个身分人品皆是极差的人?”
倾城摇摇头,“不会!我的名声再恶,也是相府唯一的嫡女,而且,父亲与哥哥疼我,自然是不会肯将嫁的太差了!其实,说白了,那会儿我主要是不想嫁入高门,这才刻意将自己的名声弄坏的。”
说完,有些小心地看了夜墨一眼,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夜墨势必会想到了她的真正目的,果然就见夜墨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丫头,你是怕他们会借助了你的身分,将你给嫁入皇室吧?”
倾城一听,就知道坏了!自己这一坦白,倒是将夜墨给得罪了!
“那个!权贵高门有什么好?处处都是规矩礼数,没的让人心烦!再说了,我当初之所以对皇室极为厌恶,最主要的,便是那些个数不清的美人儿,争着抢一个男人,多无趣!若是我当真有一日,嫁给了那样的人家,倒不如自己单僻一处院落,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好!”
夜墨一听,脸色立时便软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捻着她的掌心,使得她的心底一阵酥麻感传来,身上竟然是起了无数个小鸡皮疙瘩了!
倾城大窘,脸色微红,连忙低了头,生怕别人再看出了她的不妥。
“丫头,我说过,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此生此世,唯你一妻,决不食言!”
老国公一听,脸色微凝,看来,自己的这个外孙,果然是如当年那人所料,看似无情无爱,实则是至情至性之人!这天底下,却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为痴情的男子了!
不过,精心培养的一代霸主,这样真的好么?想想当初皇上对柔儿的那番情意,最终,还不是反害了她?事过多年,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怕是已没有多少人知晓了!
“那个,行了!我信你就是。快别闹了!”倾城示意这里可是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呢!
夜墨看了几人一眼,面色微冷,“无事,就这样吧,记得以后莫要再来招惹她!”话落,又看了严浩正一眼,“果然还是太过冲动了!夜堂,带他下去好好历练一番,没我的吩咐,不许回府。”
“是,主子。”
众人自然知道,夜墨口中的下去历练,指的便是当年夜墨所受训的地儿了!
严浩然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弟弟后,则是很没义气地转了头,一点儿求情的意思都没有!不是他不讲兄弟情义,实在是,现在惹恼了这位阎王爷,他还想着全身而退?可能吗?
严锋和老国公,皆是不约而同的别过了头,像是压根儿就没有瞧见夜堂要将严浩正带走似的!
不过,这回奇的是,严浩正竟然是没有再有什么反对,或者是求救的声音,而是有些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洛倾城。
夜堂一愣,这个小子,不会是看上了他们的未来主母吧?那可不成!自家主子好不容易动心了,有意寻一个姑娘成家立业了,哪能再让别人给抢了去?
这样想着,夜堂自然就作势去拉了严浩正。
严浩正也不反抗,任由他半揽了自己的肩,眼睛却是仍然未曾离开洛倾城。
“那个!既然我知道了你不是传言中的那个样子。洛倾城,你,你且等着,待我回来后,再与你一战!只是一招便输于你,我严浩正心中自是不服!你可敢应下?”
几人没想到这会儿了,这个严浩正竟然是还有胆子向洛倾城挑衅?
夜墨身上的冰寒之气,眼瞧着就开始散了出来,就连严锋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倾城却是笑吟吟地挡在了夜墨的身前,看着一脸青白的严浩正,“好!我不一定能等到你回来。不过,我应下你的这个挑战之约。它日再见,若是得了机会,自会与你再分个高下,如何?”
“好!一言为定!君子一言。”许是想到了眼前的是一女子,而非君子,遂又改口道,“那个,总之就是你不许反悔!”
“我洛倾城断无反悔之理!”
“那好。你等着。我必定是要与你再战一场的!”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倾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怎么弄的好像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还是说自己那一掌,直接就将他给劈傻了?
这里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人敢向外泄露一个字。只不过,自这次的午宴之事后,倾城就觉得自己的耳边,可是清净了不少!
至少,没有人再在她的耳边嘀咕一些晋国公府的规矩,或者是那位焦小姐如何如何了。
这日,倾城正懒懒地躺在了榻上,头枕着夜墨的大腿,半阖着眼,耳边传来坚果的脆响声,时不时地被强行塞进一块儿核桃仁儿。
皱了皱眉,“不想吃了!”
“你不是说吃这个好?看你这阵子倒是极喜欢看书,怎么能不好好儿补补?”
倾城一撅嘴,“我想喝汤。想喝无崖煲的汤。”
夜墨的手一顿,心中暗自将无崖给骂了数十遍!一个男人家家的,没事儿这么精于厨艺做什么?现在好了!丫头想喝汤了,而且还点名得是他做的,怎么办?
“丫头,想不想出去走走?”夜墨对于倾城的无聊,自然是明白的。也知道这会儿这样的提议对她来说,可是最好不过!
果然,倾城的眼睛一亮,神采飞扬,“想呀!什么时候去?”
“乖,再吃两个核桃,我就带你一道去外头逛逛。去爬一爬峨眉山!”
“好!”
得到了夜墨的许诺,倾城也不觉得这核桃是否泛着苦味了,又坐吃来,喝了一口茶,想到了很快要看到峨眉山的壮观景色,不由得脱口赞道,“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
夜墨一挑眉,“丫头倒是好文采了!”
倾城脸一红,这是盗用的前辈李白的诗,好不好?
两人因为一起出门,倾城又不喜欢戴帷帽,便索性着了男装,手执折扇,与夜墨一道出了晋国公府!
二人出了国公府的大门,相视一眼,眸底含笑,对于身后的那缩头缩脑之人,似乎是并未瞧见!
两人一路骑马前行,所带的侍卫似乎是也不多。这晋国公府离峨眉山本就不远,骑马不过半个时辰,已是到了山脚下了。
看着高耸入云的峨眉山,倾城的心底竟然是颇有一咱恍惚之感!当初,若非是自己执意去爬山,是不是就不会自山上跌落,也不就不会来了这里?
夜墨未曾察觉她的思绪,笑道,“如何?这峨眉山,可入得倾城的眼?”
倾城的表情有些震惊!前世,她不是没有见过峨眉山,可是那个时候的峨眉山,多了太多的商业气息,哪如现在这般,就只是一座简单的峨眉山?
倾城不由得想起了前世无意中看到的人生的三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此乃第一境界。第二境界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而第三种境界,则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这话搁在了这里,倒是让倾城别有一番感悟了!
两人翻身下马,将缰绳一丢,便施展了轻功,齐头并进,开始攀山了!
夜堂在后面看两人已是跃出了近十丈,才一摆手,数名黑衣人,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