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也不记得自己还有个亲娘在生病。
“是。”靖北侯夫人不管心里想得是什么,面上便十分恭顺地应了。
“顾家,出了一个亲王侧妃,一个郡王妃……”还有个皇子,其实这是十分荣耀的,老太太便遗憾了一下。
若是能够戮力同心,那么顾家想要兴旺,真是非常简单。
“儿媳想着,将五丫头与六丫头并称不大合适。”靖北侯夫人忍了半天了,听见老太太还把顾明玉放在嘴上,顿时就忍不住了。
她闺女婚事坎坷都是因顾明玉之故,提这人都觉得恶心,见老太太瞪着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她看着老太太苍老病弱的脸,缓缓冷笑说道,“说得好听,侧妃侧妃的,其实不就是皇子妾室?!还不守妇道!英王殿下什么都知道了!若不是六丫头出言逼退,二丫头几个都得去抹脖子!”
她恨得眼睛发红。
虽然英王不敢出言,可是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叫人泄露呢?
明岚命好些,遇上了不嫌弃她的杨容,可是余下的两个女儿靖北侯夫人都愁死了。
难道还能相中一个人家儿,就把这内情坦白一遍?这也太缺心眼儿了,且这世上杨容那样的男人统共有几个呢?
因为这苦衷,靖北侯夫人不得不回娘家亲娘面前哭诉,厚着脸皮将三姑娘明云说给了娘家的侄儿。
不管如何,娘家总不会嫌弃她闺女不是?
还有一个四姑娘明柔现在还没有着落,靖北侯夫人恐日后事情败落叫闺女在不知根底的人家吃苦,因此竟不敢随意许婚了。
现在竟然还说明玉!
“你……”老太太也是气虚体弱,已经不能呵斥靖北侯夫人了。
这些日子只有靖北侯夫人还算看重她,照拂她,她也知道自己儿子们都靠不住。
“一个贱妾,顾家名声都毁在她手里。”靖北侯夫人讥讽地看着老太太,见她气得胸口上下剧烈起伏,也不罢口,只觉得痛快,缓缓地说道,“六丫头嫁过去就是正妃,且是凌阳郡王亲口求亲,陛下赐婚,何等荣耀光彩!至于恪王,母亲也别说了,贵妃娘娘被关在宫里,谁不知道是因陛下厌弃?当年之事,贵妃娘娘害了六丫头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脸要求守望互助?”
她什么都不想说了,见老太太气得不行,便淡淡地说道,“母亲若觉得儿媳妇儿叫您生气,儿媳这就不在母亲面前碍眼。”
老太太这一重病,眼神好使些的奴才都知道靖北侯夫人这是称霸靖北侯府的意思了,人心所向,纷纷听从她的使唤。
她随口吩咐了两个丫头好生服侍老太太,便出门,想了想,便往明岚的屋里去了。
“母亲?”明岚正在家中备嫁,此时正在绣一个枕套,见靖北侯夫人进来,急忙起身扶着母亲坐下,见她目中有些疲惫,便低声劝道,“母亲不要太操劳了。”
“没完没了。”靖北侯夫人也觉得憋闷,将与老太太的话一五一十与闺女说了,见明岚皱眉,便叹气道,“我瞧着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关照恪王。只是你想想,恪王从前与咱们家并不亲密,贵妃娘娘对我连个面子情都没有,还不及从前那个贱人。”
荣贵妃当年将侍妾捧得比天还高,还将庶出的庶女给接到宫里去,就算把恪王捧起来,可是对靖北侯夫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况且恪王从小儿就很看不上靖北侯府,来往都十分冷淡。
能叫恪王日日叫一声“舅舅”的,只有顾远。
“要我说,咱们府里远着些恪王罢。”明岚便低声说道,“咱们侯府如今大不如前,不过是比寻常人家儿过得好些罢了,何必参合皇子之事呢?”
“我想着也是,只是瞧老太太,是惦记恪王的。”
“父亲是不经事的人,咱们府中一院子的女人,能帮衬恪王什么。”明岚便笑劝道,“母亲不必忧心,老太太这话意在沛公,只怕话是说给二叔听的。”
老太太一番慈爱,若是日后传到顾远的耳中,岂不是叫顾远感动?顾远一家都是有本事的人,若是听了老太太的话辅助一二,恪王也就起来了。只是明岚不看好老太太的算计,盖因顾远可不是耳根子软的糊涂蛋。
“六妹妹婚事极好,只可惜我要成亲,不能出去,母亲将我恭贺的话与六妹妹说罢。”明岚又从自己的柜子里取了一套百年好合的被套来,交给靖北侯夫人柔声说道,“若论富贵,咱们比不上王府。我有的六妹妹都有,只这些绣活儿是出自我的真心,都是给六妹妹专门儿绣的。”
她早就开始给明珠预备这些,念一句佛绣一针,只求明珠日后顺遂平安。
“你也是要出嫁的,怎么还有时间绣这些。”靖北侯夫人虽然心疼,也明白若没有明珠,明岚还不定是个什么结局,便轻叹了一声收了。
她既然收了这些,第二日便带着从家中特别挑选的好东西去给明珠道贺。
昌林郡主虽然不待见她,只是却并不会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不叫她进门,脸色却十分冷淡了。
靖北侯夫人也不以为意,见明珠侧坐在昌林郡主身边,便将明岚的绣活儿给了明珠。
明珠接过翻看,见都是十分吉祥的寓意,颔首道,“多谢二姐姐了。”
“你二姐姐原该感激你才是。”靖北侯夫人急忙笑道。
明珠却并不觉得英王与明玉之事算什么,她最近见了不少外客十分劳累,便在一旁假寐,然就听见靖北侯夫人与昌林郡主赔笑问道,“郡主可知道三弟妹之事了?”
“什么事?”昌林郡主恹恹地问道。
“她被英王鞭笞了。”靖北侯夫人欢喜道。
第192章
昌林郡主对周氏没有什么兴趣,也不能理解靖北侯夫人高兴个什么劲儿。
自家闺女还没嫁出去呢,还有心理会别人家的闲事。
只是靖北侯夫人与周氏在京中积怨多年,不仅是因爵位之故,就是在侯府日常,两个妯娌也争锋相对。
老太太不知为何,待周氏总是格外优容。就算周氏不肖,为人又蠢,可是老太太却总是愿意容忍她。平日里在家中但凡靖北侯夫人与周氏拌嘴不和,老太太总是叫靖北侯夫人拿出长嫂的款儿来。
当然,拿出款儿来不是训斥不敬长嫂的周氏,而是叫倒霉大嫂怜惜弟妹,心胸宽大点儿退让一步。
靖北侯夫人在侯府叫周氏挤兑了不知多少回,不知吃了多少的委屈,如今见周氏倒了霉,自然开心。
见昌林郡主没有什么兴趣,靖北侯夫人脸色一红,然而却还是忍不住笑着分说道,“她当街遇上了英王,上前请安还拿岳母的款儿,口口声声说了许多不上台面儿的话。”
打从顾明玉叫英王给关了,英王府就没有消息出来,周氏心里惶急,然而见英王府也没有露出明玉之事败露的意思,毕竟无声无息没说英王头上绿了什么的,她就觉得明玉大概是真的病了。
既然没有暴露,那明玉还是英王的真爱,三夫人岂不依旧是英王殿下的老岳母?
因英王妃病死还祸害了英王殿下,周氏就觉得英王妃不是个好女人,死得好!
她在长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在英王铁青的脸色里卖力谴责了一下红杏出墙不守妇道活该去死的英王妃,坚定地表示自己跟英王殿下感同身受,顺便举荐了一下自己贤良淑德柔情似水纯洁得跟花朵儿似的闺女顾明玉。
自然的,周氏显然没有想过,英王殿下在长街之上又叫人听了一把英王妃与奸夫不得不说二三事后,那受伤的心情与脸皮。
且她举荐的竟然还是顾五,这也是往英王头上扣帽子的家伙呀!
英王本就被刺激得不轻,再想到周氏乃是顾家出身,他新仇旧恨哪里忍得住呢?他恨不能杀了顾家满门,自然不会怜惜一个周氏,也不客套,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鞭子,将周氏抽得几乎断了半条命去。
靖北侯夫人没有看到那场面,只是听说周氏嚎得哭爹喊娘的,脸都差点儿叫英王给打碎了,浑身上下全是鞭子的伤口,鲜血在街道上不知流淌了多少。也据说还是杨容给救下来的。
只是“杨兄”也不知怎么就做了及时雨,周氏就差一口气儿的时候,才“及时”赶到。
明岚在一旁听母亲眉飞色舞地说着,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
杨容与她书信时偷偷儿地说了,周氏挨了第一鞭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只是杨公子没出头儿,看着周氏被抽得半死之后,方才施施然地出来主持残局。
他信上也说了,左右英王第一鞭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打了顾家的脸。既然打了脸,打一下和打无数下就没有什么分别,他何必着急出头呢?明岚知道杨容是在为自己出气,心里也感激,也十分不安。
英王这打在周氏的身上,顾家一门两侯,脸算是都没了。
昌林郡主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见靖北侯夫人眉飞色舞的,知道她是恨得厉害了,却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英王这般不给靖北侯与南阳侯府体面,也有点儿太过了。
“活该。”明珠就在一旁冷哼。
要她是英王,别管谁拦着,非抽死周氏不可。
“六妹妹啊。”明岚就有些担心。
“脸是她自己送上门叫人抽的,且已经分家,她只是三房,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天底下姓顾的多多了去了。”见昌林郡主似乎对自己也十分不认同,明珠便缓缓地说道,“狗急了还跳墙呢。没那个身份,非要去捅英王的肺管子,赖得了谁?左右三叔名声也难听得很,三婶与他也算做了一回夫妻,名声一起坏了也无所谓。”
她哼笑了一声,一点儿都没有将英王发作顾家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若当她是一家,这鞭子就抽在你的脸上,自己找不痛快。”
“且那是他爱妾之母,对长辈不敬,自有御史弹劾他。”明珠哼哼着说道。
只当不是自己一家的,听个热闹也就完了。
昌林郡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鞭子都抽完了,且她也不愿上前寻不痛快,到底放在一旁。
她并不将此事看得比天还高,然而对于英王来说,打过了周氏,他就后悔了。
“人都死哪里去了?!”英王这些日子都提心吊胆的,果然今日就挨了御史的弹劾,弹劾的是英王殿下当街跋扈,欺凌年长妇人。
这乃是御史上本,皇帝听了就很不高兴,认为英王这般不将黎民百姓放在眼里实在不是皇子的心胸。当听说是英王的便宜岳母,皇帝的脸色就越发怪异了起来。这些日子皇帝待英王不似从前,还屡屡有呵斥与不满,英王觉得似乎变了一个世界般。
前些时候他还春风得意妄图对太子取而代之,然而打从他挨了死鬼英王妃一刀,从此皇帝就对他越发冷淡。
今日,还将本该指给他的一桩差事,给了另一个宗室。
他心中盛怒,最近都是咬着牙拼着伤口剧痛上的朝,本就心里很不痛快,待见王府里的侍女竟服侍得慢了,越发恼火。
已经有侍女急忙上前,服侍他更衣。
“笨手笨脚!”英王叫这畏惧的侍女一下子按在伤口上,疼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王爷息怒!”这侍女吓得不轻,急忙给英王跪下,讷讷地说道,“奴婢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就能伤害王爷尊贵的身躯么?英王顿时愤怒了。
他心里生着一团激烈的火焰,恨不能燃烧万物!然而看着这侍女花容失色的样子,英王又觉得有点儿没意思。
他心里有火儿却发不出来,顿时就想到还自己今日被弹劾的罪魁祸首了,也不顾忌眼前的侍女,铁青着脸摁着自己伤口处,大步提起了自己手中的鞭子就往后院儿去。他走得飞快,一路上目不斜视,待看见了远远一处破败的柴房的时候,英王殿下的小腹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见这叫自己挨了一刀的柴房,英王就觉得伤口疼。
可是眼下却并不是他在意这个的时候,他脸色阴沉,一脚就踹开了眼前晃晃悠悠的破木门。
一声女子害怕的惊叫,在柴房中响起。
英王眯着眼睛顺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头发散乱纠结,脸上满是灰尘的女子,正把自己往柴房的角落里挤。
她看见是他,目中再也不是从前的媚笑欢喜,只有惊恐与恐惧。
“贱人。”英王看见顾明玉,脸上就狰狞了起来。
他面前这个落魄的女子,正是他的侧妃顾明玉。
打从英王妃死了,他就将顾明玉给丢到了这里。
“王爷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罢!”顾明玉想要往角落缩着,可是再缩着也没有可以将她护住的地方。
她见英王脸色冰冷,顿时吓得大哭,顾不得身上都是馊味儿,爬着到了英王的面前,一双干枯的手用力地抱住的英王的腿哭着叫道,“我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了我这一回!”她被关在这柴房,已经几天没有水与米了,不仅如此,或许是英王妃死不瞑目,她总是感到这凄冷的柴房,每晚上都有女子幽怨的哭泣声。
顾明玉从来养尊处优,哪里有过这样凄凉的时候,不过几日就熬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王爷。”往日的爱怜还在眼前,明玉断然想不到英王对自己这样狠心。
他不仅对自己不闻不问,更恐怖的,是他每每心情不好,总是会过来鞭打她。
她身上已经全是伤口,可是英王却不叫人来看诊,也不叫人给她伤药。
她的身上伤口溃烂,剧痛入骨。
“要不是你,本王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怎会叫顾明珠嘲笑!”英王心里苦哇,那是真感到特别悲伤来的。他垂头看着在自己脚下哭泣的女子,想到她叫自己没脸见人,还不能给自己提供顾家的助力,越发恼火。
他怒从心头起,提起了鞭子劈头就抽在了她的身上。他就听见顾明玉惨叫在自己面前打滚儿,想要抱住自己央求,可是却没有半分动容,一鞭一鞭地抽在她的身上。
顾明玉只觉得身子都被抽碎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抽搐地疼痛。
她滚在地上,血与土搅和在一起,哭得声嘶力竭。
“王爷饶了我罢。”她忍不住抱着英王的腿哭着叫道。
“呸!”英王抽了顾明玉许多鞭子,见她渐渐地没有了声息,霍然停住了自己的鞭子。
他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浑身都冒着鲜血的女人,突然冷笑了一声。
“不要叫她死了!”他提着满是鲜血的鞭子,与噤若寒蝉的侍女冷冷地说道,“她死了,你们也死!”
给他耻辱的女人,死一个英王妃就够了。
他要叫顾明玉受尽万般苦楚,生不如死!
他面容阴鹜,许久之后,突然落下了一滴眼泪来,又带着几分憧憬。
闽南总督就要入京……总督之女,该是贤良淑德,安守本分的好姑娘了罢?
第193章
英王对自己重整门楣充满了期待。
闽南总督待知道皇帝宣自己回京,也是快马加鞭,不过几日就到了京中。
回了京中,他顾不得先回总督府上去给老太太请安,也顾不得妻儿老小还在后头,一路径直先往皇帝面前表忠心去了。
待叫内监绷着脸引到了御书房,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孩童嘻嘻哈哈的笑声。皇帝的御书房那是多庄严的存在呀,竟然还有这样不规矩的动静,闽南总督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却不敢进门,只待里头内监叫自己进去,方才垂头束手而入。
一进门,他就嗅到淡淡的药香。
“你回来的倒是很快。”待毕恭毕敬地跪下磕头完了,闽南总督才听见上头不辨喜怒的声音。
“给陛下请安,臣不敢怠慢。”闽南总督顿时就知道自己要坏事儿。
一方总督总是皇帝心里头看重的人,大多善待,可是他跪下也有很久了,却没有叫他起身。
也没有说赐个座儿啥的。
他心里咯噔一声,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儿错了。
只是他越发颤颤巍巍,不敢随意四顾,就算听见上头又不耐的女孩儿的声音,却依旧只垂头当做没有听见。
敢在御前这般猖狂的女子,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闽南总督招惹得起的。
“珠珠尝尝这个。”皇帝审视了闽南总督一番,见他面上对自己恭敬非常,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这老东西竟然跟英王搅和到了一起!
别说什么英王跟总督之女的真爱啊,打从出了英王妃之事,皇帝就对英王的真爱一点儿都不相信了。他心里哼了一声,越发在意英王所图,毕竟闽南总督虽然也是一方总督,可是在天下总督之中,闽南那地方实在不是富庶之处。
英王怎么就看中了闽南总督呢?
皇帝陛下再也不想不是每个总督都有一个在外头与人一见钟情的坑爹闺女的,越发疑心闽南总督是不是与英王有什么交易。
他最近经常伤心,因此看谁都是个贼。
见闽南总督只跪了一会儿就浑身乱抖,还满头大汗,他觉得这是越发心虚了。
“不尝这个。”见明珠被皇帝郑重介绍了一款软甜的点心,齐凉就阴沉地在一旁说道,“难吃!我已经尝过了!”
“白眼狼!”皇帝气得要死,顿时指着齐凉骂道。
打从明珠被赐婚,齐凉自然就不好往南阳侯府上去了。只是他想念明珠,又郡王府十分空旷,因此十分可怜。
皇帝见他精神愈发地坏了,起了恻隐之心,将明珠招到自己的面前,又叫齐凉也在自己面前,全了这小儿女之间的一番情思。
皇帝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慈爱的长辈哟,齐凉竟然还不知感恩,在后头说他坏话儿!
“坏。”明珠指着皇帝,哼哼了一声说道。
皇帝顿时用幽怨的表情去看明珠。
齐凉已经得意洋洋,挑眉给明珠挑选她喜欢的点心了。
“皇祖父哭了。”齐梡抱着狗崽儿在一旁,指着皇帝天真地说道。
皇帝老脸一僵,默默地收回了妄图博取同情,方才努力挤出的晶莹的泪花儿,顺便用复杂的眼神去看十分实诚的小孙子。
齐恒默默地捂住了齐梡软软的小嘴巴,见弟弟疑惑地看着自己,低声说道,“人艰不拆。”
皇帝的老脸……已经麻木。
他咬牙看着两个小东西,恨不能按在膝上挨个儿抽屁股,只是见齐梡咯咯地笑着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还是无奈地张开了自己的手臂,由着齐梡小狗儿一样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顺便齐恒还轻轻地依偎在了他的手臂上,十分依恋。
他就听见齐梡仰头抱着他的脖子开心地说道,“皇祖父不要难过,梡儿,梡儿叫皇祖父天天开心,再也不哭啦!”他说着幼稚的孩童的话,却叫皇帝眼神温柔起来。
“一起。”齐恒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
“幼崽!”明珠哼了一声,倒了一杯茶递给皇帝,仰头哼道,“才不是喜欢陛下!”
皇帝在齐凉嫉妒的目光里呆呆地接过了茶,突然捂脸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