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之猛然想起正事,坐直了身子,从袖口里抽出一封信,“父亲来信了,表字也都取好了,你看!”
说着,将信纸递到顾伽罗眼前。
顾伽罗接过信纸,一双凤眸上下浏览着,终于看到了两个字,“博衍?楚辞有云,‘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父亲取这两个字,是取‘广远’之意吗?”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绵延、广大的意思。
反正就是期望齐谨之能沿袭齐家祖先的宏志,将齐氏一门发扬光大。
齐谨之微微颔首。
顾伽罗轻声喃呢着,“齐谨之,字博衍,齐博衍!”
齐谨之笑着点头,没错,他以后就是齐博衍了。
顾伽罗伸手按了按齐谨之的酒窝,夸了句:“好名,好字,父亲对夫君寄予了极大的期望呢。”
齐谨之捉住顾伽罗的柔荑,“我定不负父亲的期许,定会让齐家复兴荣华。”
夫妻两个双手相握,温馨凝视着彼此。
…说完了好消息,齐谨之又说了个坏消息,“京中传来消息,宫中似有变故!”
ps:谢谢瀚岳2012、有玉璇玑亲的月票,谢谢亲们的订阅和支持,谢谢哈!
第127章 不好的预感
顾伽罗的笑容凝结在唇边,好看的黛眉微蹙,“什么变故?”
不知为何,下午招待姚希若时的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再次袭来,顾伽罗下意识的觉得,京中的变故极有可能与她有关。
齐谨之伸出食指轻轻抚平顾伽罗眉心的结节,他轻声道:“是大皇子。父亲发来密信,最近两个月里大皇子似是染上了什么怪病,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京城挂得上名号的大夫也都被秘密请去看诊,结果——”
他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顾伽罗心念一动,忽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大皇子有疾的风声是什么泄露出来的?”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可中间惟独差了最关键的一环,让她距离真相就差了一步。
“父亲说,大皇子是个风雅之人,去年鞑子和大长公主勾结祸乱禁宫的时候,大皇子不幸受了些伤,所幸伤势不重,但也足足在王府内养了小半年。”
齐谨之缓缓将父亲信中提及的内容说了出来,“况大皇子身有旧伤,时常有太医上门问诊,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还是一个月前,太医院的太医频频出现在大皇子府,圣人和太子还曾经亲去探望了数回,大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京中权贵的嗅觉还是非常灵敏的,圣人和太子这对至尊父子的反常举动,深深的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顾伽罗沉下脸色,她感觉自己隐约抓到了最关键的那一环,只是还缺乏确凿的证据。
但仅是猜测,就足以让她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不会的,事情应该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齐谨之还在说着。“随后,京中的几个医药世家当家人也被陆续请到了大皇子府,有关‘大皇子身染怪病’的风声才渐渐流传开来。待到父亲给我写信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了确实。”
齐令先是个严谨的人,在没有得到证实前,他不会轻易将‘八卦’告诉远在西南的嫡长子。
所以,齐令先在信中说‘宫中似有变故’。绝不是推测。而是掌握了一定的线索,确定京中极有可能再起风浪。
顾伽罗脸色愈发难看,她吞了口唾沫。低声问道:“大爷,父亲可曾提及齐姚氏的事儿?”
太医院、以及整个京城的名医都对大皇子的‘怪病’束手无措,圣人病急乱投医之下,必然会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而齐姚氏。手握神奇的医术,早就在皇太后和皇后那儿挂了号。上次她能逃出一劫。也正是靠着这一点。
或许于圣人而言,并没有把齐姚氏一个内宅妇人看在眼中,不就是会点子医术嘛,天底下的好大夫多了去。身为大齐天子,圣人真心不在乎一个‘女神医’。
然而当自己的长子身患怪病,医药无效。眼瞅着就要西去的时候,皇太后或是某位后宫贵人再推荐齐姚氏。圣人便不会计较什么妇人、或大长公主孙媳妇的身份,暂时摒弃一切偏见与厌弃,直接将人召来救人。
“原来如此,难怪她会突然跑来找我说这些怪话,原来是有了依仗哪。”
最关键的一环终于被顾伽罗找到,并且串联起来,然后得到了一个与事实相差无几的真相。
大皇子染病,染得什么病,约莫姚希若最清楚。
圣人宣召姚希若回京,姚希若有‘奇遇’,应该能轻松的治愈大皇子。
随后,圣人秋后算账,追查大皇子‘染病’的真相,姚希若便可以轻松的将矛头指向贺氏。锦鳞卫出动,顺着贺氏这条线,顾伽罗的种植园便会藏无可藏。
…最后,种植莺粟毒花,谋害皇子,戕害百姓的罪名,便会一个不少的都落在顾伽罗头上。
如此大罪,就算她背后有妙真大师戳着,也很难逃过惩戒。
狠,够狠!不愧是姚希若,为了算计她顾伽罗,竟将手伸进了皇宫。
原本顾伽罗猜测,姚希若和贺半夏只是针对权贵和寻常官宦,耗费几个月的时间,让那些人服用‘逍遥丸’、‘神仙膏’的人染上毒瘾,而后将莺粟的各种危害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圣人和天下人。
待京中掀起了巨大风浪,姚希若再一步步将一切罪责转移到顾伽罗身上。
恰巧顾伽罗这边,计划顺利的话,应该已经种出了大量的莺粟果,物证如山的摆在那里,逃都逃不掉。
人证(贺半夏,以及无数受害的权贵)、物证(莺粟果,或者已经熬制成功的丸药)俱在,顾伽罗为钱财而罔顾天下人性命,肆意种植毒花的形象便瞬间清晰起来。
且那时,顾伽罗早已得罪了京中的绝大多数的权贵,被无数人家恨入骨髓。
不管是维护律法,还是平息众怒,顾伽罗都逃脱不了严惩。最最可怕的是,她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将会被毁的干干净净。
当然,这个计划还是有空子可以利用,顾伽罗也早已做了安排。
至少有妙真大师和顾、齐两家在,圣人审判的时候,多少会顾忌一二。
可顾伽罗万万没想到的是,姚希若竟将皇室拖下了水。
试想下吧,亲生儿子都被算计了,从好好一个儒雅文秀的好青年,变成了一个被丸药控制的废物,哪怕是世间最窝囊的父亲都不能容忍,更不用说坐拥天下、骄傲自负的皇帝陛下了!
“顾伽罗,你死定了!”
姚希若坐着摇晃的马车里,回首望着渐渐远去的乌蒙府城,唇边勾出一抹冷笑。
没错,大皇子的病,确实是她的手笔。
外人不知道的是,就连皇帝陛下那儿,她也安排人给弄了一些。
只是圣人的控制力极强。且食用时间短,还没有达到上瘾的程度,戒除的话也比较容易。
但姚希若知道,圣人约莫已经感觉到了,他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的搜寻天下名医,并不只是为了儿子,最要紧的还是为了自己!
所以。一旦莺粟的真相被纰漏。一旦姚希若治愈了圣人和大皇子等一干‘瘾君子’,接下来的事便由她姚希若说了算。
即便顾伽罗种植园的莺粟还没有成熟,即便济民堂与顾伽罗毫无关系。但只要确定她的种植园里有莺粟,而莺粟便是‘逍遥丸’、‘神仙膏’的原料,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哼。就算你有妙真护着又如何?萧烨再宠信妙真,他也不会罔顾自己的性命而去包庇那个‘罪魁祸首’!”
姚希若放下车窗帘子。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兴奋,“所以,我亲爱的香儿妹妹,你就等着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吧!”
…
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名声早已尽毁的贺半夏对于前者并不在乎,可对于后者,她却十分害怕。
“事情不太对。姚希若的态度很不对,莫非——”
济民堂的二楼客房中。贺半夏面带惊慌的满屋子转圈。
当她想到某个可能的时候,猛然站住了身形,双眼瞪得大大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莫非,她、她一开始就想拿我做替罪羊?”
是了,是了,虽然莺粟的神奇妙用是贺半夏偶然发现的,可这个计划却是姚希若筹谋的。
现如今,贺半夏一点一点的回想整个过程,忽然发觉,在整个计划中,所有明面上的事全都是她贺半夏一人所为。
去刘家撺掇合作,悄悄在京郊试种莺粟,然后远赴西南与展阿卓接触…一切的一切,居然全都是贺半夏出面。
而姚希若,从头至尾全都隐在了幕后。
除了姚希若本人和贺半夏,竟没有第三方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一旦出了事,姚希若完全可以将一切都推到贺半夏头上,而她自己却能轻轻松松的全身而退,不沾一丝尘埃!
当然,陪着贺半夏一起替罪的还有顾伽罗。
但这并不重要,贺半夏之所以和姚希若合作,其中便有‘报复顾伽罗’的原因。
可问题是,她亲手点燃的大火极有可能烧到自己身上,就容不得她不心急如焚了!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对我下手,于姚希若而言并无什么好处,”
贺半夏不敢顺着刚才的思路往下想,拼命劝慰自己,“我、我可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主人’呢,对了,主人!主人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算计。”
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贺半夏眼中泛着不正常的红光,飞扑到书桌前,抽出信纸开始写信。
写完信,命人快马送到京城,贺半夏才似重新活了过来。
坐在椅子上愣了会儿神,她这才想起正事,下了楼,一路朝城墙根儿走去。
来到一处低矮的民宅门前,贺半夏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抬步走了进去。
“看清楚了?种植园的莺粟花都开啦?”
贺半夏高高在上的立在台阶上,以绝对俯视的姿态看着下头瑟缩的妇人。
“看、看清楚了,红得发紫的花朵,开了满山满谷,”
妇人根本不敢抬头,颤声说着。忽的想起了什么,抖着手从袖袋里掏出几朵花儿,“贺、贺大夫,这、这是我出来的时候,偷偷去园子摘得,您看,确是莺粟花无疑!”
贺半夏眯起眼睛,并没有伸手接过,远远的看了一眼,点头:“不错,正是莺粟花。看来,顾伽罗果然在种植园里种了莺粟花。”
她也一直担心顾伽罗捣鬼,答应种莺粟花,结果背地里却种了其它的东西。
虽然之前顾伽罗曾经邀请她一起去过种植园,可那时种植园里的作物刚刚种下,连个芽儿都没有,让她如何分辨?
偏偏自那以后,贺半夏便再也没能去种植园,让她忍不住心生怀疑。
幸好她提前有准备,将种植园的一个厨娘捏到自己手里,这才得到了更加真实的情报。
“…”妇人仍低着头,不敢随口说话。
贺半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没耐心跟一个农妇闲扯,冷声吩咐道:“你做得很好,回去后继续给我好好的盯着,一旦种植园有什么异动,必须想办法通知我。否则,哼,你男人和儿子的性命可是握在你的手上呢。”
妇人的身子晃动了好几下,她低垂的眼眸中写满恨意,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唯唯应声:“是,是,我明白,我定会好好做事。还请贺大夫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妇人忍着心底的畏惧和憎恨,抬起头,双眼噙着泪水,哀求道:“贺大夫,求求您了,千万别伤害他们!”
贺半夏抬着下巴,冷然说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耽误我的大事,我自不会为难他们。”
这些人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他们的死活,贺半夏根本不在乎。
妇人忽的又低下了头,怯懦的回道:“是,是,我会好好为贺大夫办事的。”
齐管事说得没错,眼前这个毒妇,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一家。如果她真应了这毒妇的差遣,即便事成了,她的男人和孩子也回不来。
既是如此,那她可要好好想一想了。
…
西南这边是暗流涌动,京城却已然波谲云诡,尤其是内城和禁宫,上空更是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沉闷。
那厚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全无端午节的喜庆。
这种低气压甚至越过了厚厚的城墙,向京畿周遭散布开来。
不过,静月庵里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山门后的坡地上,一大片艳丽的莺粟花恣意盛开,给静谧的山林添了浓浓的一笔颜色。
在那花海的映衬下,静静的庵堂仿佛也鲜活起来,无端添加了一丝妖娆与邪魅。
“算着日子,阿罗那丫头的肚子也有五个月大了吧?”
妙真盘膝坐在静室里,面前的香茗袅袅,而她的思绪却早已飘到了数千里之外的西南。
“唉,头一回当娘,又是在那么一个偏远、贫瘠的蛮荒之地,阿罗生产的时候,还不定受多大的罪呢。”
自从知道了顾伽罗怀孕后,妙真便开始为她担心。又是送珍贵的食材、药材,又是送擅长医理的嬷嬷,若不是顾伽罗再三婉拒,妙真都想把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太医打包送去西南。
基本上,秒真是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了,如今只能祈祷上苍,请老天爷保佑那个多灾多难的孩子,至少不要让顾伽罗重复当年自己的悲剧。
怕什么来什么,妙真正担心着呢,顾伽罗的密信到了。
妙真看完信,脸色顿时变了…
第128章 母女
“主子,怎么了?难道是少主出了什么事?”
近侧服侍的丫鬟见妙真气色不好,赶忙关切的问道。
妙真大师双眼直直的盯着静室的某个角落,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十几年前的画面。
兵变,大火,慌乱的侍从,居心叵测的贱男人,眼神闪躲的稳婆,还有那刻入骨髓的生产之痛,以及清醒后孩子踪迹全无的绝望…
妙真捏着信纸的手不住的收紧,白皙的手背上暴起条条青筋。
刺啦~
清脆的一声响动,妙真竟硬生生将信纸撕扯成了碎片。
“主子,主子,您、您这是怎么了?”
丫鬟急了,她服侍妙真近十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主子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嘶!”
唇上传来一阵刺痛,妙真抬手一抹,才发现方才自己竟将下唇给咬破了。
鲜血和疼痛的刺激让她终于回过神儿来,对上丫鬟们担忧、关切的视线,她冷冷的说道:“把萧十九唤来。”
丫鬟望着妙真仍在渗血的下唇,心下担忧不已,原想提醒主子处理下伤口,但主子的目光太吓人了,冷冰冰、寒森森,仿佛一潭幽深的古井,安静却令人胆寒。
咕咚一声,丫鬟吞咽了一口唾沫,怯怯的应了一声,“是!”
不多时,一个身着玄色男式长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双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属下拜见主人。”
妙真依然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你去找四个靠得住的稳婆来,连夜启程赶往乌蒙。”
玄衣女子。也就是妙真口中的萧十九,丝毫没有迟疑的应声:“是。”
“萧十九,你抬起头来!”妙真冷冷的说道。
萧十九不解其意,却仍立刻抬起头,直接迎上了妙真毫无温度的双眸,冻得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下,“主人请吩咐!”
妙真直视萧十九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记住。我要的是靠得住的稳婆,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会干出背主事情的那种人。另外,我要确保阿罗平安产下孩子。整个过程中,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萧十九不敢躲闪,僵着脖子与主人对视,缓缓点头。“是!”
妙真又道,“我再重申一遍。我要阿罗母子平安,不管谁想谋害她们,杀无赦!”
萧十九的身子再次颤抖了下。她明白妙真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哪怕出手的人是当今皇帝,萧十九也要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杀掉皇帝。从而确保少主的平安。
主人、主人这是怎么了?竟摆出了破釜沉舟的姿态?
妙真狠狠的盯着萧十九,“如果你完不成任务。后果怎样,你自己清楚。”
萧十九的额角已经滑下一道道的汗水,心怦怦跳着好像要冲破胸腔一般,她干巴巴的回了句:“主人放心,属下誓死护卫少主的安全!”
妙真盯着萧十九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敢有二心,这才摆了摆手,“好了,下去吧,这件事即可去办。记住,稳婆一定要靠得住!”
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压减轻了许多,萧十九暗暗吁了口气,再三应声。
她明白妙真这个‘靠得住’的意思,即:要寻找的四个稳婆,出身绝对清白,手艺绝对过硬,而且出发前,还要把四人的所有家人都控制起来,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全家死光光的下场!
打发走了萧十九,妙真失控的情绪似乎才慢慢舒缓下来,挺着笔直的脊梁也瞬间放松。
萧十九是个靠得住的人,有她在一旁保驾护航,相信自己当年的悲剧不会在阿罗身上重演。
丫鬟将整个过程看在眼中,愈发担忧,小声的说道:“主人,莫非真有人胆敢对少主下手?”
女子生产不啻于闯鬼门关,有时根本无需他人动手,就有可能出现意外。
顾伽罗怀孕五个月了,再有四五个月便要临盆,如果有人想加害与她,在生产的时候最容易下手,而且事后极有可能查不出真相。
妙真没有理这个话茬,沉思片刻,忽然问道:“对了,宫里可有什么消息?老大那边如今怎样了?”
她嘴里的老大,不是旁人,正是‘身染怪病’的大皇子。
丫鬟赶忙回道:“好叫主子知道,宫里倒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前几天又‘病逝’了几个内侍和宫女。大皇子的病情依然不容乐观,听说,他现在根本离不了‘神仙膏’,一日不食就受不了,一旦发起病来,真是如癫似狂,六亲不认,那模样真真是人鬼不如呢。”
一想到安插在大皇子府的眼线回禀的情况,丫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心有余悸的说道:“少主说的没错,那逍遥丸、神仙膏果然都是害人的东西。最可怕的是,它能够控制人的心神,凡是染上这东西的人,药效发作的时候,全无理智可言,哪怕是让他们杀父弑君,他们也能做得出来呢。”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竟是比世间最毒的鹤顶红、牵机还要狠毒一千倍。
那些个毒物顶多是要人性命,可逍遥丸什么的,却能摧毁一个人的精神,竟是比传说当中的迷魂汤还要厉害呢。
也正是从确定逍遥丸、神仙膏是毒物开始,妙真的一众属下才真心认可了顾伽罗的身份,并悄悄以‘少主’称之。
后来被妙真听到过一回,她非但没有怪属下们擅作主张,反而十分满意。
于是,‘少主’这个称谓变成了顾伽罗的专属名字。
提到顾伽罗,妙真冷硬的面容有了一丝的柔软,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我的阿罗自然厉害,且孝顺!”
“是呀。少主不愧是少主,她对主子您是发自内心的孝顺,”
丫鬟见妙真心情转好,赶忙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不是奴婢搬动是非,奴婢听说,少主过去两年送到静月庵的节礼,比送给那位宋夫人的还要厚上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