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这狗皇帝死的多得是,只是要死的名正言顺不留人话柄,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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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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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宛如见凤清公子眸光坚定,毫无躲闪,就知他所言不假。
“那你父亲呢?他会跟着我们一道儿走吗?”松了口气后,徐宛如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次凤清公子显得有些尴尬,囫囵道:“父亲,父亲他自然是会来跟我们团聚的。”
他这话说得毫无底气,是因为他心里清楚,按照林昭言的意思,是希望林琛能和刘氏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至于母亲,有他们陪着就足够了。
他自然也认为这样极好,毕竟,在他之前的人生里,对父亲这个名词并没有倾注太多的感情,哪怕就是在知晓了林琛当年是迫不得已后,他也没有办法原谅他。
只是,母亲会愿意吗?
她对林琛,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感情,甚至能一直活着苦苦支撑到现在也是为了他,岂能说放手就放手?
就在凤清公子苦恼之际,窗户外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不是很大,却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凤清公子心中一惊,迅速朝声音来源处冲了过去。
徐宛如此刻也是煞白了脸色,她很清楚这件事被人知道的严重性。
到时候别说是逃出宫了,他们一干人的性命都要不保。
她死了无所谓,只是不能连累孩子…
凤清公子此时已是破窗而出,一眼就看清了立在廊檐下瑟瑟发抖的某个身影。
大约也是被震撼到了,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那张脸,不是时常找他麻烦的丽妃又是谁?
丽妃,她怎么会在这里!
凤清公子眯了眯眼,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不想伤害无辜,可他更不想计划失败。
丽妃是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的他不想追究,他只知道。要堵住她的嘴,至于该如何堵住…
他迈开步子,脸上犹自带着惯常的温柔笑意,却说不出的阴沉嗜血。一步一步地朝林行言走了过去。
林行言犹自处在惊愕之中,看着心上人缓缓踱步而来,明明还是同样一张脸,明明还是同样令人心醉的笑容,可她却觉得像是置身于地狱火海,觉得分外恐怖。
她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凤清公子是宛妃的儿子!
他们想要逃出宫去!
这个秘密的震撼程度,比之当初端贵妃告诉她姨娘是被祖母害死的也不遑多让!
这个秘密一旦被揭发,凤清公子和宛妃都必死无疑!
林行言眼瞧着凤清公子越走越近,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太清楚凤清公子想要做什么,于是赶紧闭上眼睛大喊。“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喜欢你,你带我一起出宫好不好!”
凤清公子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喊“你不要杀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吗?
林行言见凤清公子果然没有动作。心里舒了口气,忙又睁开眼睛看着他,恳求道:“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今晚本是想要去找你的,可却阴差阳错撞见了这件事,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带着我一起离开皇宫好不好!”
说到这里,林行言不由庆幸自己白日里点了一曲《凤求凰》暗示他,否则要凤清公子相信她这一番言论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阴差阳错?”凤清公子眯眼打量着她,低语,“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浣月轩戒备森严,都是皇上派专人看守,丽妃您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他会武功要想自由进出浣月轩都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浣月轩里有丽妃的人。
更准确一点说,是有端贵妃的人。
看来。皇上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母亲不被伤害,也不过是狗屁!
如果不出意外,端贵妃派来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要了母亲的命!
林行言闻言,果然目光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听命行事。”算是证实了凤清公子的猜测。
她能成功进来浣月轩,的确是有自己人放水,因此才会更加奇怪凤清公子是如何进来的。
她方才甚至想过凤清公子会不会是宛妃的情人,结果答案虽没那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儿子,儿子…
到底会是谁跟宛妃生的儿子?反正绝不会是皇上。
林行言心中惊涛骇浪,凤清公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是想要相信林行言说的话,只是他不能冒险。
怪只怪,她心术不正。
如果她和端贵妃不是想要伤害母亲,怎么会安插人手在浣月轩,又怎么能听到那一番话?
“我只是端贵妃的傀儡!我只是她在这后|宫之中立足的傀儡!我不想要再做这个傀儡,我想要为我自己活,我不在乎荣华富贵,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林行言说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声含泪,字字泣血。
凤清公子皱了皱眉。
林行言又拽住他的衣摆,为表决心,竟然道:“你若是不信我的话,我可以将端贵妃的计划都说出来,她要的不仅仅是在这后|宫之中立足,她要得甚至更多,我亲眼瞧见她写信给远在西北的贺家,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想要谋朝篡党,她是想要外戚干政!”
贺家在西北拥兵自重,皇上多有忌惮,端贵妃因及时切断与贺家的联系,并且让二皇子习音律书画,才消除了皇上的戒心,得以在这后|宫之中继续生存。
林行言的这一番自然是胡诌的,端贵妃怎么可能会让她抓住把柄。
她是一时情急想要凤清公子相信她,才会编出这样的谎话,殊不知凤清公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当即就看出了林行言的居心。
这样的女人,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一手扶持她上位的盟友都能出卖,他怎么敢放她离开!
怕是她前脚出了浣月轩,后脚就能去皇上那儿告状。
“抱歉了。”凤清公子轻轻出声,然后在林行言惊恐的眼神中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
“清儿!”
电花火石间,徐宛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凤清公子一顿,徐宛如就已经快速冲到了近前,挡在了林行言面前,喘着气道:“你不要伤她!”
“母亲!”凤清公子不可置信,“她绝非善茬,放她离开只会害了我们!”
“不会的,母亲保证不会的。”徐宛如抓住了他的手臂,焦急道:“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平日里又没有什么错处,就为了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儿你就要杀了她,你于心何安?”
“母亲,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凤清公子皱着眉,冷声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件事非同寻常,哪怕就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冒险!”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林行言认得清形势,一边表决心一边往宛妃身后躲,就怕凤清公子会突然出手。
“清儿,你不要这样,母亲不希望你滥杀无辜。”徐宛如望进凤清公子的眸子,带着几分乞求道:“母亲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母亲好,可凡事都有一个底线,如果为了一己私利就伤害无辜之人,那母亲和那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当年他若存有一分仁慈之心,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她不是不知道凤清公子的顾虑,她同样也感到害怕。
可是他要杀的不是别人,是阿琛的女儿啊!
如果阿琛知道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杀了他的女儿灭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她忍辱偷生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倘若结下了杀女之仇,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她不能,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情愿冒险去赌一把!
“清儿,算母亲求你了,你不要伤害她。”徐宛如殷殷恳求,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
凤清公子心中一痛,只觉得此刻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他岂会不知道母亲心中所想?
他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还是敌不过母亲心底的执念。
一旦林行言将这件事说出去,他必死无疑。
可母亲宁愿冒着牺牲他的风险也要救下她。
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罢了。
凤清公子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徐宛如见状,赶紧将身后的林行言搀扶起来,一边道:“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证据的事儿你胡说八道只会害了你自己,还会牵连你的父亲以及整个建安侯府,我劝你三思而行。”说着,又倾身到她耳边,低声絮语,“凤清他并不是我的儿子,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要想玩什么滴血认亲的把戏,注定会输,我既放了你,就请你安守本分。”
最后,又退离一步,在林行言惶恐又惊愕的眼神中,对她也是对凤清公子说,“你想和我们一起出宫的话,可以,只需要安静等着,届时自然会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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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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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言病了。
自那晚从浣月轩逃出来后就病了。
发着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不断地呓语。
太医来看过,说是受惊过度,开了好些安神定气的药,可药一碗碗喝下去,就是不见好。
太医们束手无策,说这是心病,必须要找到丽妃被惊吓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
可林行言烧得迷迷糊糊的,问了她贴身的宫婢又答不出所以然来,这病也就只能这么耗着,太医甚至放了话说一个礼拜内若还不见好,就要准备后事了。
皇上来看过她一次,见她昏睡着就没有多留,这日下朝听闻太医这一番话,想了想,毕竟是疼宠过的妃子,也不好太过无情,便打算去见她最后一面。
不过是隔了三五日的功夫,她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大圈,此时正抱着双膝缩在床头,双颊凹陷,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片怔忡之中。
“皇上!”贴身宫婢玉漱的声音唤回了她的一点神智,身子颤了颤,然后转动着眼睛一点点朝皇上看过来。
她从前生了一双媚眼,这病了四五日,眼睛里早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呆滞空洞,看着怪吓人的。
皇上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开问跪在地上的玉漱,“娘娘何时醒的?”
都说她快不行了,原来已经醒了,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皇上这么想着,玉漱已经快速简洁地回道:“回皇上的话,娘娘申正就醒了,可不说话,奴婢喊她也不应,奴婢想喂她吃药,娘娘就躲在床角,嘴里一直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奴婢安慰了她一阵子,娘娘平静了下来,就一直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说要等皇上来…”
不要杀我?
皇上压下心中的惊讶。将视线重新移到林行言身上。
林行言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对着他微微一笑,柔声喊道:“皇上…”看上去颇有几分怜态。
毕竟是曾经百般疼爱的妃子,皇上心生了几分怜惜,想着莫不是真的回光返照,还是对她好一点让她安心去吧!
皇上走到床榻边坐下,甚温柔地朝她招了招手,“没事了,到朕身边来,朕不会让人伤害你。”
林行言动了动。唇边浮出一抹笑,乖顺地挪到了皇上身边,可低垂着眸中却藏着无尽的冷漠和怨恨。
这几天,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总能想起凤清公子冰冷嗜血的模样。
他是真想要杀了她的。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
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要杀了她,就因为她听见了一个根本就不是事实的秘密,他甚至在知晓了她对他的情意后还能如此义无反顾冷血无情,这让她觉得,她的一腔情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她恨他,很恨,很恨。
什么私奔。什么要出宫,她出宫干什么?抛弃荣华富贵后再被心上人抛弃么?
她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
傻一次就够了,死了心,也就不会再痴心妄想!
连鬼门关都走过了一回,她还会害怕什么!
这几日来,除了玉漱真心实意地照顾她。再也没有其他人真正关心她!
太医,那不过是听命行事。
丈夫…不不,是皇上,他有他的江山社稷,有他的红颜美人。她不过是他后|宫中众多妃子的一员,就算生前再受宠,死了又算得了什么?他怕是连一滴眼泪都吝啬给予。
盟友?她不过就是个傀儡,死了也只是可惜没有人再能如此轻易操纵,又怎会为她伤心?
这四五日的时间,她算是看透了,看明白了,这人,只有自己为自己谋划,自己为自己考虑,否则你还指望谁会比你更爱自己不成?
哪怕就是父母家人…
不,从她入宫后,她就没有了家人。
父亲再也不认她这个女儿。
姑姑将她当做仇人。
祖母从未正眼看过她,甚至帮着姑姑对付她。
家中的姐妹,一个从小就讨厌她,对她冷嘲热讽,刻薄霸道。
一个,表面装得与世无争,纯洁善良,心里却恶毒地要帮着别人害死她。
只有姨娘,她最最亲的姨娘…是真心待她。
可姨娘却被祖母害死了。
她病着的时候,梦见姨娘对她哭,姨娘让她不要死,姨娘要她好好地活下去,风风光光地活下去。
姨娘说,要她活得比林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风光,要她…为她报仇。
她这才活了下来。
她明白,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哪怕万念俱灰,也不能有死的念头。
“皇上,嫔妾要跟您说一个秘密…”
宛妃,对不住了。
“凤清公子想要杀我灭口…”
凤清,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杀念却没能够坚持到底。
“因为,我撞见了他和宛妃的丑事…”
不是儿子是么?我自然有别的办法要你们付出代价。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寻个由头将凤清公子关押起来,到时且看看,看似与他并无一丝交集的宛妃,是否会失控求情。”
林行言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些话,对上皇上震惊错愕的神色,垂眸轻轻笑了。
皇上,你并没有爱过我,你对不起我,我也要你痛不欲生。
你心爱的女人,我要你亲手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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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此时远在八灯巷内的建安侯府,林昭言从噩梦中惊醒,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曼双听了动静进屋,一边摸着火折子点灯,一边问:“姑娘,您怎么了?做噩梦了是吗?不怕不怕,奴婢来陪您了。”
说话间,灯烛已经点燃,原本昏暗的屋子瞬时亮了起来,光影绰绰中,曼双看清了林昭言惨白的脸色以及惊魂未定的神情。
她心疼地走过去,拍着林昭言的背柔声宽慰,“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个噩梦而已,醒了就好,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