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走几步,就听到那屋里隐约传来几句对话。
“你吃完饭就回去!”
“这里不是你的地方。”
“九娘!”
“想赶我走可以,你自己动手,漕帮的男人做事不是只靠一张嘴的。”
“老子不需要你在身边!”
那屋里瞬间陷入沉默,叶楠夕想停下来,却被萧玄拉着离开了那。
“他们?”两人走远后,叶楠夕才道,“陆九爷是不是嫌凤九娘的脸”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玄摇头,“回去吃饭吧,已经很晚了。”
叶楠夕回去后,便吩咐绿珠:“一会你去给那边送一床被子过去,再问问他们还需要什么,有的就一起都给准备了。”
绿珠应声出去后,萧玄看了叶楠夕一眼,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却这会叶楠夕又看着他问:“陆九爷的妻子,已过世多年了吧。”
萧玄给她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嗯,过世五年了。”
叶楠夕一边动着勺子,一边问:“那他跟凤九娘认识多久了?”
“十年前就已认识,不过两人是四年前才又重逢。”
叶楠夕诧异,迟疑了一下才问:“那凤九娘的脸是什么时候?”
萧玄沉默一会才道:“三年多前的一场火灾,她为救陆九,伤到了脸。”
叶楠夕哑然,许久才道:“陆九爷是对凤九娘丝毫没有”
可是,她刚刚在那看着,那两人间也不像是完全没有情意。一个是鳏夫,一个是未嫁身,凤九娘又那么执着,几乎是生死相随,情义无双了。陆九对她就算没有爱,多少也会感动吧?如果不是因为介意那张脸,难道是因为放不下已过世的妻子?
想到这,她莫名地就想起风十一娘,一样是已过世的人。叶楠夕不由就看了萧玄一眼,萧玄对上她的目光,他自是不知叶楠夕此时心里想到了谁,只是觉得那平静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以为她还在执着于那两人间的问题,不想她误会陆九,萧玄便淡淡道了一句,声音有些低沉:“凤九已经为他毁了脸,陆九不想凤九再为他毁了一生。”萧玄说着就夹了个白玉丸子放在她碗里,接着道:“吃饭吧,终究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们也不想别人打听太多。”
叶楠夕看着放在自己碗里的那个玉丸子,沉默了一会,便点点头。
多半是有不为外人知的隐情了,只是他叶楠夕拿勺子拨了拨那个玉丸子,忽然问了一句:“你当年是怨过我的吧。”
萧玄正要给她夹菜,听了这话,微怔,便问:“怨你?为何?”
叶楠夕笑了笑:“算了,吃饭吧。”
前面两次,她一提到凤十一娘,他脸色都不怎么好。
不想这会儿萧玄却开口道:“我没怨过你。”
叶楠夕抬眼,他将菜夹到她碗里:“当时还觉得对不住你。”
叶楠夕看着他道:“你这算是道歉?”
萧玄想了想,点头。
叶楠夕沉默一会,便又笑了笑:“真是,现在还说那些做什么,我也想不起什么。”
“那就现在开始记住吧。”萧玄看着她,眼神认真。
叶楠夕只觉得那双眼在烛火的映照下,愈显幽深,这么看过来,似将人的灵魂都要吸进去一般。她忽然想起他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以及当时那句未说完的话。
只是这会儿,她却不想问当时他想说什么。
叶楠夕移开目光,拿起筷子:“吃饭吧。”
萧玄再给她夹了一个玉丸子,他已经注意到,差不多隔个两三天,她饭桌上就会有这道菜。
“不用给我夹了,这个还没吃。”
“多吃点。”
“”
萧玄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低头吃饭的样子,即便今晚发生那那样的事,可这一刻他却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她重回侯府后,两人似乎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坐在一起,这么闲适自然地聊天说话。
差不多到歇息的时候,叶楠夕挂心着陆九爷那,便将绿珠叫进来问:“被子你送过去了?”
绿珠点头:“送过去了,凤九娘还让再加一个炭盆。”
“陆九爷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瞧着不太好。”
“果真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陆九爷这会儿连下床都困难,自然是赶不走凤九娘。叶楠夕想了想,便没再问什么,只低声念了一句,正在旁边翻着她的计划书的萧玄不由咳了一声。
叶楠夕这才想起他,或者说是想起他要睡在那的问题。
绿珠正要退出去,叶楠夕又叫住她问:“你将旁边那个厢房收拾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紫草还让我过来问问三奶奶,要不要烧上炭盆?”
“不用,你先下去吧。”叶楠夕还未开口,萧玄就替她道了一句。
绿珠有些迟疑,叶楠夕则看了萧玄一眼,却没说什么。
“我先跟你说说这个。”萧玄缓了缓手里的那本册子,里面记着叶楠夕为百善会准备的事。
绿珠瞧着他们是有正事要谈,便欠身退了出去。
叶楠夕看着萧玄道:“我知道你也带着伤,不过凤九娘会照顾人,我却不会。”
第099章 同寝
萧玄眼睑微垂,那一瞬,叶楠夕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觉得他身上透出一种深沉悠远的感觉,可以说是锋芒渐敛,但却愈加让人捉摸不透。比起初回侯府时,他待她客气冷淡又带着几分的态度,如今显得认真郑重了许多,甚是还多了几分亲密。
她搬出侯府,他初始并不赞成,但最终还是依从了她。
她要参与百善会,建立的人脉,他一开始亦是反对,但后来还是表示了支持。
这样的退让,多少改善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已经慢慢琢磨出她到底想要。
在侯府,有花蕊时时盯着,所以她心里总绷着一根弦,所以她必须要脱离那个地方,为此无论是和离还是索要休书,她都乐意,然而,这样的条件他却不可能答应。
或许是有几分情意在,但更多的或许是因为种种利益牵扯,两家还不到决裂的时候。花蕊不可能让她如意快活,侯府也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她借由百善会找到了这个折中的法子,而他也很快从中这样做的好处。
她搬离侯府,他给予支持,她在精神上得到松缓,他亦借此让她不再提出那些令他不快的要求。
叶楠夕倚在床上,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也不想折腾,不过这么清静的日子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若花蕊得势,她跟他绑在一块,至少能留条命。但若失败,父亲自会保她无忧,只是不知到时
这一想,就有些出了神,直到萧玄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顿了顿,问嗯,?”
萧玄看了她一眼才道凤九娘虽答应你不会耽误你的事,但陆九那样,她怕是也很难分心。梨园的事,我帮你去联系,总归红楼的人也都熟这些门路。别的你安排好,交给丁府那边即可。”
“嗯”叶楠夕想了想,便道,“我也是担心她会顾不上,只是你不是有的事,还有参合到我这边?”
“也没多忙。”萧玄淡淡道了一句,又就这她记在册子上的事跟她商讨了一番,指出她的几处疏漏之处,后瞧着她眼睛有些红了,便合上册子道,“就先这样,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然而这一提到歇息,问题又来啦。
叶楠夕转头打了个呵欠,然后回过脸看着他道你打算在哪歇?”
萧玄站起身,将她的册子放好后,就瞥了她一眼,那表情显然是她多此一问。叶楠夕叹了口气其实咱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总归我都搬出来了,你以前也习惯宿在书院那,我身边几个丫鬟心里也明白是回事,又何必再装样子,弄得两人都不自在。你宿在紫竹林确实可以省掉外头许多不中听的话,所以我早让人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今晚末年没有随你一块,我让绿珠去那照看你一夜,晚上你要喝水还是起身都方便。我没有照顾过人的经验,夜里睡觉也不像丫鬟们那么警醒,你宿在我这只会加倍麻烦。”
萧玄沉默了一会才问夕娘,你是因为觉得不自在,还是就是不想与我同寝?”
他问的认真,她也不好敷衍而过,于是沉吟一会,正要开口,萧玄却又道总会慢慢习惯的。”
叶楠夕一怔,萧玄已熟门熟路地走到立柜那,将放在最上一格的床褥被子拿出来。
“喂,你——”叶楠夕坐起身,有些不敢地看着他。
“我睡在榻上,你且安心。”他说着就将被褥往榻上一扔,三两下就铺好,然后脱了外衣和鞋,掀开被子就往上一躺。这屋的榻是一张罗汉床,比暗香院的塌要长要大,足够睡他一人,只是上面没有铺垫褥,所以他这一躺下,就有些压到了伤口了。便见他微微侧过身,于是脸正好对着她这边。他看了她一眼,便问要让丫鬟进来给你放帐子?”
叶楠夕跟他对看了片刻,收回目光,放了帐子,躺下,闭上眼。
萧玄看着睡在纱幔里的人影,然后手一挥,将旁边的灯烛给熄掉,也轻轻躺了下去。
屋内暗下后,叶楠夕却睁开眼,然后微微侧过脸,窗外的月光透了进来,很淡,她看了许久才看清那榻上的人影。
若是再看不出他这么做的意思,她就不是了。
只是以前,他可曾有过这般用心?
即便是想不起来了,却还是必是没有的。
绿珠本是要进去服侍叶楠夕歇息,顺便问问三爷今晚要睡在哪,只是还不等她进屋,就瞧着里面熄了灯。她一怔,即止了步子,站在那迟疑了一会,就慢慢推到门口,正好紫草,瞧着她后便问三奶奶歇下了?”
绿珠点头是,三爷也歇下了。”
紫草听出她的意思,便问今晚我在外屋守夜,你去睡吧。”
绿珠想跟她说点,但这会儿两人都站在门口,夜里又这么静,便忍住了,只道行,我去瞧瞧那几个小丫鬟,你夜里警醒些,三爷身上带着伤。”
第二日,凤九娘便道谢。
叶楠夕打量了她一眼,忍住没有提陆九爷的事,只是问一句你这是要出去了?”
萧玄也在屋里,凤九娘朝他点了点头,就对叶楠夕道是,你的事比较赶,梨园那方的安排你若拟好了,就交给我。”
叶楠夕看了萧玄一眼,才道都在子乾那。”
凤九娘一怔,面上也不见异色,只是顿了顿,才道三奶奶这是不我?”
萧玄这会儿开口道陆九一夜没有回漕帮,你得交代一声,巡按和鲁家定都在找陆九,别让那般小子走漏了风声,让人注意到那边。”
凤九娘面色微凛,她本打以为此事由萧玄去交代的。
萧玄又道昨晚方建已经进来了,今日一大早我若赶去漕帮,他定会起疑。”
“我了。”凤九娘不再多话,朝叶楠夕点了点头就出去。
“紫草,你带着凤九娘从后门走。”叶楠夕忙在后门交代了一句,然后才看向萧玄,“我也打算出门,只是你跟我都出去的话,方建会不会忽然找上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00章 转变
“主人不在家,他找上了也进不来。”萧玄淡淡道了一句,就往外去了。
两人一块出了大门后,萧玄瞧着停在门口的两辆马车,转头看向叶楠夕:“我先送你过去。”
叶楠夕正要说不用,只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有几个正往他们这边望过来的陌生身影,便点点头,让紫草上她那辆马车在后面跟着,然后扶着萧玄的手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往前驶去,叶楠夕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一会,然后放下,转头道:“后面有人跟着。”
“我知道,没事。”他的马车相对要宽些,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还有些富余,萧玄有些闲散地倚在车内,微侧着脸看着身边的妻子。
马车走起来后,车厢微微有些晃动,光落在蓝底锦帘上,泛出淡淡的水色,在她转头的时候,将她那双眸子添了一层幽蓝的微光。而透过窗帘的柔光落在她脸上,令她颊上的肌肤看起来愈加柔嫩。他记得她已是双十年华,但看起来跟她刚刚嫁入侯府时没多大差别,只是身上的气韵较之以前有几分不同,似多了几分随意,或者说是底气。
女人,他接触的不多,但见过的却不少。
侯府东园里的女人相对少一些,西园那边的莺莺燕燕却足够看花人眼。而除去侯府西园,以前当皇子伴读的时候,就曾被人拉去偷看过许多闺中千金,当时少年心性,只图个新鲜和刺激。后来,入了军营后,女人倒是成了稀罕物再后来,被迫重回俞川,然后迎来的就是自己的亲事。
恩师的女儿,人人都说好,但对他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女子。
美丽而陌生。对他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他曾无意中见过她惬意闲散的时候,但那些年她却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那样的一面。端庄,贤淑,知礼且懂进退,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优秀的妻子人选。
“你看什么?”见他一直就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目光淡淡,却未有稍离,久了,总令人觉得不大自在。
“脸色瞧着不大好,昨晚没睡好吗。”他开口。然后忽然抬手将她插在发间的一只赤金小凤钗拿下。叶楠夕一怔,转头道:“你――”
“有些歪了。”他说着就伸出令一只手扶住她的脸,“别动。”
微微摇晃的车厢内。他倾身过来,小心将金钗重新插入她发中。
插好后,他却没有即时放开手,这样的动作,她只要微一抬脸,就是一个非常适合接吻的角度。叶楠夕看着他衣襟上的滚边花纹,轻轻一笑,抬手抚上他的心口。稍一用力,就将他往后一推,然后才抬起脸微微一笑:“夫君似乎越来越细心了。”
萧玄没说什么。收回手,看了她一会才开口道:“蓝大富的这批珠宝,你需要担的风险不小。为何这般急切?”
他倒是学会了这么面不改色地转话题,一个月前,他还会沉下脸,既是恼怒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好几次还直接甩帘子走人。可现在,瞧他转话题转得多自然,果真是个心思深沉的家伙。
既然他若无其事,叶楠夕便淡淡道:“你母亲可不好惹,我如今算是将她得罪狠了,要不为自己好好打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再说时间不等人,机会稍纵即逝。”
这样的话题,对他们两人来说,总有几分不自在。
于是叶楠夕便又道:“说说你都认识几位梨园的老板,除此外,我要找的编曲师和撰书人你也都有数?”
“梨园里本就有这样的人才。”谈到正事,两人间的气氛就正常了许多,萧玄沉吟一会,将昨晚没说到的地方又细细给她道了一遍。
马车一直行到码头附近才停下,叶楠夕下车后,往前一看,便见那艘名为洛神的画舫看起来果真是抢眼之极,琉璃为瓦,鲛纱为帘,宫灯为饰,即便是白天,奢靡之气一样是浓郁得化不开。
不等叶楠夕凳舫,花姐就已从那上面下来,亲自接她:“你倒真是守时,快上来吧,这地方已经被我家老爷给包下来了。”她说着就又打量了萧玄一眼,然后眯着眼露出一抹媚笑,“萧三爷果真是人中龙凤,也赏个脸?”
萧玄面无表情地看了那画舫一眼,就问那上面都有什么人。
花姐本就学得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瞧得出萧玄这是什么意思,即娇笑着道:“萧三爷放心,这艘画舫既然被我家老爷包下来了,自然就已经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都给赶了下去。过两日还会请知府大人和好些位贵夫人过来这叙话,辱没不了萧三奶奶的身份。”
叶楠夕也跟着到:“你去忙吧,一个时辰后我再去梨园看看。”
萧玄点头,交代紫草好好跟着,便上了马车。
叶楠夕目送萧玄的马车离开时,注意从紫竹林门口一直跟着他们的那几个人还在。萧玄一走,他们即分两人跟上,剩下的一个则留在那,虽并不往她这边看,但被人监视的感觉却如芒在背。
叶楠夕皱了皱眉,巡按使的人真是怀疑上他了吗?
“怎么,这就舍不得了,啧啧,看来外头传萧三爷是个护妻奴,倒是真的了。”花姐瞧着她还看着那马车的方向,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便嗤笑地道了一句。
叶楠夕收回目光,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就随花姐往画舫上去了。
差不多参观完整艘画舫后,叶楠夕跟花姐在舫上的花厅内坐下,接过丫鬟呈上的雾山雀舌,茶具是素色的瓷,宛若天边最纯的一抹青蓝,略带着几分清透,即便是盖上茶盖,也还是隐约能看得到那淡碧色的茶水在里面微微荡漾,两种差不多的绿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汪最嫩的青翠。
茶好,茶器更好。
之前还以为蓝大富满身铜臭,弄不来这等风雅之物,不曾想,比她预料的还要好。花姐果真是在风月场待过的女人,知道那些贵人们喜欢的都是什么调调。
叶楠夕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难为你,能找来这些东西,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
花姐笑了笑,翘着兰花指轻轻拨着那晚茹薄玉般的茶盖:“让他将拍卖权交给你,确实让我费了不少口舌,心思也是花了不少,所以希望三奶奶可别让我和老爷失望了。”
“其实在紫竹林内拍卖,会更为稳妥,不过这里更有新鲜感,布置得也很好。”叶楠夕说到这,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只是这画舫的费用”
花姐放下手里的茶盏:“画舫的费用暂不用你出,他拍卖那些珠宝,也不是因为缺银子花,不过是想在这里博个响亮的名头。不过到底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所以若是没能拍出让他满意的价格,那他随时有可能中断拍卖,另找别人。”
叶楠夕沉吟一会,就点了点头,然后再跟花姐拿了关于那批珠宝的一些讯息,便起身告辞:“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接下来还要去梨园看看,就不多打扰了。”
花姐问了那梨园的名字,沉吟片刻,便道:“总归我闲着也闲着,就随你一块去看看吧,说书唱曲是我吃饭的本事,好不好,能不能红我一看就知。”
“嗯?”叶楠夕打量了花姐一眼,“蓝老爷那边?”
“总归会有人跟着我。”花姐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然后就命丫鬟将她的披风拿来。
“我同你坐一车吧,让他们在后面跟着。”出了画舫后,花姐就上了叶楠夕的马车。叶楠夕往后看了一眼,注意到花姐一说要出去,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也跟着出来,不像仆人,也不想护卫。
“是专门看着我的。”花姐冷笑,“一个阉人,总有一日我再给他一刀。”
叶楠夕微怔,花姐则瞟了她一眼:“萧家的两位爷对你倒真是不一般,还都生得那样的好皮囊,当真叫人嫉恨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