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弯着眉眼,笑着说:“姑娘猜得不错,来,我将一尊送子观音菩萨送给你。”说着店家就将一尊陶瓷质地的送子观音菩萨递给了她,三寸来高,看起来甚是好看,店家也是好意,赵云绮心里却不由得苦了一下,观音菩萨也知道她上一世的苦?

回来的路上,顾应铭心里一直在苦苦思忖着:美梦?到底是何谜底?

而张子济与赵云绮一路上都不言语。

其实张子济心里也明白,一个谜语何必当真,只是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朝不好的方面想。此时的他,有些幻得幻失。

而赵云绮却一直在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那个人!他的突然出现带给她的惊喜,他的笑容,他的身影,想到这些,她有些意犹未尽。可一想到他匆匆的离去,她又有些怅然。他为何突然地出现,又匆匆地消失?

那根翡翠凤钗与那条纸条,算是他对她的表白么?他喜欢她?

郑若疏,她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名字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对于刚才的灯谜,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又不是上香求佛抽签要仔细琢磨着字的意思。何况,“此起彼落”,谁的人生不是这样,能一生安平的人并不多。至于手里的这尊送子观音,她就当是祝福收下了。

回到家,赵云绮在油灯下拿出那个香囊,盯着那六个字与那根凤钗一直瞧着,并用手轻轻抚摸着,如视珍宝。

顾应铭洗漱了一番进来了。赵云绮没来得及收起来。

“云绮姐姐,今晚上窜到你面前的那个人是不是郑公子?当时我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身形很像。这根好看的钗子是他送你的?”

赵云绮并未回答,脸上泛起暖暖的笑意及一团红晕,他见她这般模样,就知道他猜的没错。

“还有纸条?”顾应铭好奇地伸手就要拿过来瞧。

“不给你看。”赵云绮的手往边上一抬,然后细细地将纸条折好与凤钗一起放入香囊里。

顾应铭在旁看着她这般珍惜这个香囊,似乎觉悟到了什么,身体里突然涌上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味道,酸味?苦味?说不清,反正那种味道很不好受。

不知不觉到了二月里,天气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张子济每日都去奇石雅铺。而赵云绮与顾应铭两人整日研究着如何播种,翻看着各种书籍。顾应铭还学会了触类旁通,给赵云绮讲讲这个讲讲那个,因为他自小就会在园子里种菜,算是有经验一些。

待三月里,赵云绮开始与顾应铭上山播种了。因为每种药材播种的日子并不一致,先先后后的,并不忙乎。上午播种,下午收拾菜园子及小花园。两人还时不时地去奇石雅铺里瞧瞧,日子过得甚是安稳。

张子济看了一个多月的铺子,毫无收获,倒是偶尔会有人进来瞧一瞧,图个新鲜,真心愿意掏钱买的人却一个也无。

这日四月初二,张子济参加乡试去了,得考七日。奇石雅铺也就暂时关着。

这日下午,赵云绮闲来无事,上街买些酱醋。路过奇石雅铺,她就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了。看到这些石头如同看到了它的主人,她心里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怜爱,她将每一块石头都细细地擦拭一遍,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们。它们,是他的宝贝,她当然要如他那般对它们极其爱惜。

来到里屋,她又想起了那个与她有着奇缘的罕见之物。她轻轻地用钥匙打开了那个柜子,拿出了那块“东坡肉”,捧在手心里,好一阵观赏。心里正在疑虑,这是郑若疏最心爱的宝贝,为何会进入皇宫,怎的现在还无人来买它?

她正在感叹着郑若疏与她及“东坡肉”之间的缘份。

“你很喜欢它么?”一个貌似熟悉又清亮的声音凭空地在她的耳边突然响起,还有一丝淡雅的气息直侵她鼻。

赵云绮吓得手一晃,手上的“东坡肉”眼见着就要摔在了地上,郑若疏疾手一接,“东坡肉”安稳地落入他的手心。

赵云绮回眸一瞧,是他!她情不自禁地展开了一个甜甜的浅笑,见到他,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会这般地欢喜,心脏跳动也不由得加快了。

郑若疏静静地瞧了她一阵,眼里尽里温柔,似乎在诉说着日日夜夜对她深深的思念。

明明两人相识才不多久,明明两人只有几面之缘,为何,他会觉得,他思念她是那么久那么久之前的事。

见她脸上起了红晕,垂下了眼帘不好意思瞧他。他嘴角含笑,悠悠道来:“近日可好?”

赵云绮轻轻地点点头,“很好。”

就是会经常想他想得难以入睡,她对他,竟也思念至深。

明明相识不久,却感觉已相识了千百年。

她突然想起来,她对他,还一无所知。他对她,也是如此。

“上元节时,你为何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还送我…香囊?”赵云绮将这些日子里心中的疑惑吐了个快。

郑若疏羞涩一笑,道:“因为我…实在想见你一面。可我只有两天时间能出来,从京城赶到这里,又要赶回去,十分地赶急。”

“你住在京城何处,为何只有两天时间能出来?”赵云绮很是不解。

“我…”郑若疏心里十分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坦白于她,可他怕自己的国舅爷身份吓着了她,才刚与她有了近一步接触,她似乎心里也有他,若是此时惊住了她,怕是她又将他看生份了。可他又不忍心骗她,顿了顿,说:“我可不可以过一段日子再告诉你?”

他如此说,定然是心里有难处。何况她并不在意他是何身份,哪怕他是大家族出身,可他不是只想着喝茶、斗酒、赏石么?她已明了他不奔仕途不求富贵的志向,这就足矣。

“那你多大年纪应该可以相告吧?还有,除了喜欢石头还喜欢什么?”赵云绮笑问。

郑若疏挠了挠后脑勺,忍着笑意,问:“你是在为哪位姑娘寻相公么?”

赵云绮闻言小脸顿时红了个透,气恼地说:“我不跟你说了!”她抬腿就要往外屋走,被郑若疏一下拉住了她的小手。

她一惊,本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力气太大,怎的费力也抽不回来。可他却似乎只是那么轻轻拉着,根本没费一丝力。她在他高大的身材之下,显得是那么的娇小。

“我可是从小就学武艺来着,你就别费力气了。我今年十八,六月初六的生日,除了喜欢石头,还喜欢天南地北地到处玩耍,而且还喜欢…你,不知你想为哪位姑娘寻相公?”

赵云绮简直羞愧地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特别是他那句“还喜欢…你”,他向她表白了?无奈她被他拉着,根本无处可逃,见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东坡肉”,只好赶紧转移话茬,问:“‘东坡肉’这个名字是你给它取的?”

郑若疏见她羞涩的模样,十分好看,她那急于转移话茬的样子,也甚是可爱,他心里一阵欢喜,得意地点点头,说:“很形象吧?”

可这时他突然想了起来,走这一趟不仅是想见她一面,而且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要将此宝贝带进皇宫,进献给皇上。见刚才赵云绮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他心里开始后悔以前不该炫耀,将此宝贝说给了姐姐听,弄得姐姐缠着他,要他进献出此宝贝,为郑家争荣宠所用。

“你若喜欢,我就将它送给你!”郑若疏寻思着,到时再寻法子搪塞姐姐就是了。

赵云绮似乎感觉出这块石头引出了他的心事,她瞧了一眼它,虽然甚是欣赏,却并不是有多么喜爱的不得了。何况,她不想与前生有太多瓜葛,拿着它难免勾起往事。

她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觉得,一个女子拿着一块‘肉’,能有多雅观?你若有大用处,何必放在我这里空摆着。”

作者有话要说:“东坡肉”这块奇石是真的存在哦,列于中国四大奇石之首。读者们可以上网搜一下,看看它的图,真的是逼真无比啊!

猜得出张子济与顾应铭挑下灯谜的谜底么?亲们若是猜得出,可以踊跃发言哦!^_^

缠唇恋吻

郑若疏全当赵云绮这番话是体帖他,他心里好一阵感动,她肯定是不忍心他为难的。

瞧着眼前的她,离自己只有一尺多远,她的眉眼,她的情态,虽然梦过无数回,怎的也没有如此近距离瞧着真切。她是那么地迷人,那微红的脸颊似乎在诉说着对他的情愫,他顿时口干舌燥,好一番情生意动,拉着她的手捏得更紧了。

可他脑子里的警钟却在不停地敲打着。

还没到放月假的日子,这次能过来还是姐姐向皇上求来的。上次上元节因在街市上寻她险些误了时辰,宫中规矩向来严厉,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次机会既是求来的,就更不能放肆延迟了。

无奈他的双腿根本迈不动,他深情款款地瞧着她,恨不得将眼睛嵌在她的身上。赵云绮抬头一看,被他那双灼热的眸子瞧得心里直发毛,不自觉咬了一下嘴唇,这一动可好,惹得他瞧着她那娇嫩红唇,体内顿时一阵潮涌。他将她往怀里一拉,嘴唇猛地凑了上去,狠狠压住她的唇。

温温软软的,酥酥麻麻的。正在他紧紧缠恋着她的唇时,且不知她此时呆若木鸡,两眼直瞪瞪地瞧着他,他突然其来的吻,令她措手不及,连本能地拒绝与反抗都忘了。

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唇被他的唇紧紧覆压,如蜜如饴。郑若疏贪婪地紧贴着她的唇不放,直到将她的唇吻得火辣辣的。而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十分喜欢这种被覆压被缠恋的感觉。

要知道,上一世的她是多么反感被另一个男人强吻,尽管那个男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一想到皇帝,如同浑身被浇了一盆冷水,她突然将头往后一仰,离开了他的唇,脚直往后退,脱离了他的怀抱。

郑若疏不知她是否生气了,见她脸上如同涂了一大片红染料,直达耳根,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脸也是滚烫滚烫的,红得程度肯定比她好不了多少。

他自己也没想到,平生头一回吻一个女子,他竟敢如此大胆。

只是刚才的胆量现在已顿失全无,他羞涩又有些担忧地问:“你…你生我气了?”因为是她突然撤离,逃出他的怀抱的。

赵云绮窘得不知该做何回答。若说生气了,可她并没有啊,假矜持么?若说没生气,那就代表她喜欢他这样,这倒是真话,可她不好意思这么直白啊。

郑若疏见她发窘的情态,好想再吻她一番呀!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他不能再缠恋于此了。

他突然上前,轻碰一下她那两片仍然火辣的唇,如蜻蜓点水般,仍然很销魂,可他不敢再拖延了,朝她温存一笑,跑开了。

赵云绮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被他蹂躏过的唇,仍在发烫,那种甜蜜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再一摸脸,简直要烫死人了。

人早已走远,而她波动起伏的心,却久久不能平复。

“云绮姐姐,你的脸怎的这么红?”顾应铭问。

赵云绮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明明没那么烫了,还很红么?再经他这么一问,不红也被问红了。因为刚才的那一吻,一直在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有些热。”赵云绮顶着红脸赶紧进屋去了。

热?顾应铭抬头看着阴凉的天气,寻思了一下,不才四月的天么,怎的会热?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应铭见赵云绮吃着吃着眼神就不对了,虽然看上去她是在瞧着菜,可他感觉她完全没看到菜,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菜。

她一会儿脸呈笑意,一会儿略有沉思,完全疏忽了他的存在,要在平时,怎的也会与他说几句话的。顾应铭犯疑,今日云绮姐姐很是蹊跷,才出去一趟,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如今,他是睡自己西屋的。自从天没那么寒冷了,赵云绮还没开口,他就懂事的回自己屋了。

今夜,他与平常一样,先去她屋里同她一起看看书、说说话,可是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样,没说两句话她就一个不小心沉浸在她自己的小心思里,根本就对不上他的话茬。

顾应铭觉得自个好没趣,怏怏地回自己屋了。

躺在床上,他暗暗地寻思着,莫非云绮姐姐心里有了意中人?她下午出去时肯定是碰着谁了,会是郑公子么?

云绮姐姐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就要嫁人了,就不再与他一起住了?郑公子是京城的人,她要嫁到京城里去么?

他心里好一阵难过。以后,他岂不是见不着他的云绮姐姐了。

她不能陪他一辈子了?想到这里,他心口里好痛好痛,眼泪竟抑制不住流了出来。

次日一早起来,赵云绮已做好了早饭在等着他。平时他可是起得比她早,而且是做好了早饭,今日是怎么了?等她来西屋来瞧顾应铭时,他已起床穿好了衣裳,正要出来,只是见他脸色不大好。

“应铭,你怎么啦,脸色这么不好,生病了么?”

她还是十分关心他的,他心里算是有了些安慰,摇头道:“没有,就是…昨夜里做了噩梦。”

他这么一话,赵云绮也就没有在意,说:“应铭,我们吃完早饭去山上锄草吧,药材苗子已长出来了,可不能让杂草抢占了土壤里的养分。”

“嗯。”顾应铭点头。他一直很乖,很听话的。

在山上干活时,她恢复了往常的情态,与他有说有笑的。想想昨夜里的担心与忧愁,他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七日已过,张子济考试回来了,看他很轻松很释然的样子,应该是考得很顺心。而且,自从回来他瞧赵云绮的眼神总带着一丝喜色,一副好事将近的样子。只是,时而又一副惶惶不安的紧张模样。

十日后,发榜了。参加乡试的人数一共有二百零八位,张子济考了个第二。他在观榜回来的路上就被认识的人一路“张秀才!张秀才!”喊着。

人各有志,他能为自己的志向努力,而且离他爹爹期盼的入仕为官之路越来越近了,赵云绮当然也为他高兴。

她与顾应铭围着锅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祝贺他,平时从来不沾酒的他,这次竟也被他们俩哄着喝了点酒。

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了。名列第二,明年就可参加会试了,若考了个好名次,中了举,就可以入仕途了,总算不辜负爹爹的苦心了。

而这并不是他高兴的主因。

过年回家时,他的爹娘就准备给他定个媳妇,说是邻村有个长得很娟秀的姑娘,性子也极温顺,与他十分相配。可他硬是不从,在家人的逼迫下,他憋了半天才说自己有了意中人。

既然他心里有了喜欢的姑娘,做爹娘的当然希望他能娶自己喜欢的那个了,就问是哪家姑娘,赶紧找媒人提亲去。

可他还是不从,更不肯说是哪家姑娘。非说要等他中了秀才,再让爹娘找媒人去提亲。他这般坚持,他的爹娘也就依了他,反正也用不着等多久。

榜文已发出,家里肯定正盼着好消息呢,张子济已找人带消息给乡下的爹娘,并写了家信一封,当然是提到他中意的是哪家姑娘的事了。

眼见着这几日家里估计已经找好了媒人,可能近几日就要上门了。张子济简直不敢抬头瞧她了,吃完饭就匆匆地去了奇石雅铺,赵云绮还以为他是一刻也不肯放松,着急为明年的会试准备呢。

这日,张子济又早早地去了铺子。

赵云绮与顾应铭刚出院门准备锄草去,迎面却走来了一位陌生的妇人,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她见赵云绮是从这个院门里出来的,就上下打量着她,满脸堆着笑容。她没想到张子济中意的姑娘竟有这般姿容,简直把她的眼给看愣了。

赵云绮被她瞧着有些心慌,问:“这位大婶,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的,是的。”这位由张子济他家里请来的媒人被她这么一问,才恍过神来,“你是赵云绮姑娘吧,我找你可是有喜事呢!”

又是有喜事。赵云绮与在一旁的顾应铭以为又是哪家动了心思来提亲了,平时这种事太多了,他们一开始还让人家进门,听人家细说几句,然后她再委婉的拒绝。

后来慢慢地觉得这种事实在折腾也无趣,在知晓了对方的来意后一般都是在门口说几句拒绝的话,就让人回去了。

顾应铭走上前,说:“这位大婶,你还是回去吧,我云绮姐姐还不想许人家。”

“哎哟,怎的还不想许人家。子济在信里可是说赵姑娘前些日已过了十五周岁生日,再不许人家,可不要白白耽误了自己。”

子济?赵云绮与顾应铭闻言愕住。

“你是子济兄的什么人,你与他相识?”顾应铭问道。

妇人一笑,眼睛只剩一条缝了,说:“我是子济的姑姑,子济在信中说,住在他家原来宅院里的赵云绮姑娘就是他的意中人,他爹爹就找了我来,为子济向赵姑娘提亲哟。”

啊???

为子济向她提亲?他竟在信中告诉家人说她是他的意中人?

难怪他这几日神色惶惶,总是低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原来竟是预谋了提亲呀!

赵云绮尴尬地立在那里,这位大婶可是张子济的姑姑,不好不懂礼数的。思虑了一番,说:“我们先进院子里吧。”

顾应铭知道她心里惦念的是另一个男子,她对张子济并无男女之情,知道她肯定会拒绝提亲的。

这时,顾应铭却莫名地为张子济遗憾了起来。若是云绮姐姐能嫁给子济兄,好歹她以后还会住在这个院子里,还能一直看见她,这样总好过嫁到京城里去。

他心里不舒畅,不想听这些,就提出先一个人上山干活去了。

赵云绮将张子济的姑姑请进了院子,来到中堂屋坐下了。

张子济的姑姑喝着茶,两眼四处滴溜转着,感叹地说:“赵姑娘真是有能耐,将宅子收拾得比我兄长一家以前住这里时要强多了,到处都是有模有样的。不过,你要是嫁与子济,将来更是有福了。子济明年会试若是得了个好彩头,可是要做官的,至少是个县令呢,姑娘你就等着当县令夫人吧!”

赵云绮心里苦笑,她可不想当什么县令夫人。

她细细思虑了一下她与张子济之间的情谊,她也说不清是何种,若说如同兄妺之谊倒也不符,若说是一般朋友,却又好像比一般朋友更亲近一些,若说是知己,他好像并不是太了解她的心思。

但他人好、心正、品性温良、做事有分寸,却是没错的。

张子济的姑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她带来的那个包袱,里面竟全是一些首饰、花布、碎银子之类的东西。

她将这些物件仔细地递到赵云绮的面前,说:“子济家去年遭了难,姑娘应该也知道了,所以提亲备的礼少了些,请姑娘莫嫌弃,等子济将来亨达了,定不会亏待你的。”

赵云绮坐在那里哑然并惆怅,她同意了么?他的姑姑怎的把提亲之礼递给她时,表情那么自然?

只为守护

“姑娘你父母如今住在何处,我好提前准备着,到时候寻个好日子上门表礼呢!”张子济的姑姑喜气地说着。

赵云绮坐在那儿兀自思虑了一番,此时她不好驳张子济姑姑的面,毕竟人家是长辈,便说:“等子济兄回来,我亲口告诉他好么?”

张子济的姑姑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姑娘家对这种事害羞也是极为正常的,便连忙答道:“好好好,就依你了。”

之后,张子济姑姑又说了好一番夸子济的话,例如,如今子济可是有不少人家盯着,若不是子济不从,年初就给他定了媳妇呢!子济性子好,定能将姑娘你宠在手心里。什么官途通达,姑娘尽可享着福之类的话就更不消说了

赵云绮只好一边陪笑一边应着。仔细想来,这些话也不算是夸子济的,实属子济本人不错,若是一般的姑娘,应该为能配上这样的男子而庆幸自己有福份吧。

等张子济的姑姑离开时,时辰也不早了,临近午时了。

她来到厨房,一边做着饭,一边寻思着该如何与子济道个清楚。这还真是难到她了。

没过多久,她做好了饭菜,顾应铭也已回来了。可张子济迟迟不归,莫非他怕听她拒绝的话而不敢回来?

她与顾应铭坐在饭桌前等了好一会儿,张子济才进了院子。他来到厨房,见她与顾应铭的眼神里好像有些异样,顿时脸涨红了。他心里猜测着,肯定是媒人来过了,只不过他并不知来的人是他的姑姑,更不知赵云绮是如何答复的。

赵云绮为他添了碗饭,放在他的面前。她细看了他一番,张子济长相斯文,性子沉稳,若真是嫁与他,这一辈子倒也安稳。可如今她心中有了喜欢的人,定是不会考虑这一层的。

说来说去,她对他就是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能让她怦然心跳、寝食不安的,只有那个神出鬼没的郑若疏。

为了不影响他吃饭的胃口,她打算吃完饭再说。

可这顿饭吃得真谓是极其的安静。整个过程中,张子济没抬一下头,更没有瞧过赵云绮,连菜也没见夹几下。倒是赵云绮与顾应铭频频瞅着他,他可能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偶尔干咳一两声。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就是不知能否安然消化了。

赵云绮瞧着顾应铭,说:“应铭,你先回自己的屋,我与子济兄有话要说。”

“哦。”顾应铭答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其实他也好想听一听,想知道云绮姐姐到底是如何回绝子济兄的。

他出门时瞧了一眼张子济,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子济兄你可得撑住!”的安慰之意。

张子济听到赵云绮说要与他谈话,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他终于肯抬头瞧了她一眼,发现她此时正在瞧着他,眼里尽是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