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杨二话不说跟着他走了出去,我想跟,可又觉得撂不下面子,结果被胖子一把揪了出去。他说:“面子这东西又不能吃,你要来干吗?咱跟上去不为听他放屁,是为了保护单纯的国际友人Shirley杨,避免她被狡猾的敌人迷惑。”我一听他这番自我安慰法,立刻悻然,不得不承认有些方面胖子就是比我强得多。
我走出帐篷之后才发现外头已经破晓了,太阳藏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偶尔透出那么一丝光亮,别提有多美。郭卫国从始至终没有离开我们左右,我懒得跟他说话,径直走到Shirley杨面前,想听听章副队长在说些什么。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全仰仗诸位…”
“老胡你来得正好,副队长刚才向我透露了一些营地里的情况,这一夜变化太大,我们低估王浦元了。”
“老王八逃了?”
“不,他把高地给拔了。”
“三十多号人,十几杆枪,被他给拔了?”我扭头看了一眼郭卫国,这小子太英雄了,居然被敌人夺了营,难怪见了我跟见了杀父仇人一个表情,敢情是大营没守住在迁怒我们。郭卫国见我看他,索性走上前来,痛斥道:“土匪!流氓!反动分子!他们那是偷袭!”
我没空安抚他的情绪,急忙向章副队长请教事情的始末。
“太突然了,太突然了。”章副队长强笑道,“昨晚队长跟我讲了去找人的事,说他不在的时候让我注意安抚队上人的情绪,我就把大伙儿集中到了空地上,开了一场赛歌会。后来,有人提出郭班长他们为考古队站岗太辛苦了,应该把他们也请过来参加文娱活动。我觉得有道理,派了两个女队员过去,软磨硬泡了好半天才把郭班长请了过来。后半夜的时候,大家都乏了,准备回帐篷休息,就在这个时候,山里边突然响起了枪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山下的猎户,可转念一想,封山的公文早就发下去了,怎么会有猎户大半夜起来捕猎呢?小郭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立刻让我们向岗哨的位置转移。我们还没来得及出空地,就被一大群持枪的迷彩服包围了。他们武器精良、身手矫捷,头上都戴着面罩,带头的是个精壮汉子…”
章副队长说到后边,声音就开始呜咽了,他停了一会儿,实在说不下去了,就对蹲在一边抽闷烟的郭卫国说:“后边太乱了,还是你来讲吧。”
郭卫国蹲在山头上,眼神锐利得像一匹孤狼,他将烟屁股按在地上,闷声道:“那人上来二话不说就毙了我一个兵,那小子是新进来的兵,我怕他想家才特意…他妈的这帮狗娘养的畜生。”郭卫国一拳砸在地上,“后来那伙人又说外边的岗哨已经废了,想活命就别动其他心思。开头我只当他虚张声势,谁知道他们随即又丢了一袋东西给我,我打开一看全是肩章,这才知道这伙人说的不是玩笑话,他们是认真的。”
章副队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郭卫国的肩膀:“郭班长当时一共带了八个人,佩枪的只有四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我们队上也有当兵出身的老队员,没有一个肯屈服,上来就跟他们打成了一团。我们几个趁乱逃出了营地,当时我只想着先找到姜队长,就带着他们进了工地,跳下了盗洞。下去之后我急忙封住了洞口,哪曾想一回头就遇上了姜队长,这才知道你们在地底下也遭遇了武装盗墓者。哎呀,当时郭班长就怒了,带着仅有的几个人杀了进去,再后来你们也知道。”
听完章副队长的一席话我才知道,原来昨夜我们进入墓室之后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那姜队长呢,他岂不是?”
“这里是原先我们探测地形时候的小营,已经荒废很久了。姜队长受的打击太大,暂时不要打扰他了。我来找你们主要就是商量一下今后的计划。我们派了两个人下山求救,可半道上就折回来,说前些日的大暴雨已经把山路冲塌了,暂时没法下去。封山的通知早就发到镇上去了,想等别人主动来找咱们恐怕不太可能。但我们队上三十六条人命全都攥在那伙犯罪分子手里…”
“王清正呢?他不是被你们抓回来了?有没有问过他情况?”
“那小子咬定了营地里的事跟他没有干系,死活不肯开口。我来找你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你们毕竟是一起上山来的…”
我听出章副队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说服小王八配合调查,他嘴上说信任我们,其实心中还存在顾虑,否则不会一开始就把我们几个人分开。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刻,我没有工夫跟他计较这些。
“你带路吧,我去会会他。”
“好好好,我们这就走。”章副队长和郭卫国带着我们进了林子,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半个日头。我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密林之中,王清正被单独捆在一棵大树底下,旁边还有一个持枪的解放军战士守着。
那小子睡得正香,郭卫国一见他就气,上前踹了一脚吼道:“谁让你睡的?浑蛋!”
王大少哼唧了一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老胡你来啦?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最后麻烦的还是你们。困死我了,现在几点?”
郭卫国抬手给了他一耳光,Shirley杨看不过去,走上前说:“还是让我们跟他谈吧,要是动手有用,他早就交代了。”
章副队长忙点头称是,拉着郭卫国说:“我们去巡逻,有事你们就喊。”
他们三人一走,胖子就乐了。他蹲在小王八边上笑道:“你小子也有今天,让你嘚瑟,这次傻眼了吧?王大少。”
“别屁话,快给本少爷松绑。妈的,什么人民子弟兵,都他妈的狗屁,居然敢动手打人。”
我说:“人家是中华人民子弟兵,给你这种美帝一耳光那还算轻。这要是当年,直接拖出去枪毙。”Shirley杨给他解了绳子,他动了动手臂,一连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身来。我意识到情况不对,上前扶他,走近了才发现王清正颈脖上有一大片瘀青,嘴角也破了,估计身上受的伤也不少。难怪章副队长要来找我们帮忙,看样子能动的私刑一样没落下。我没想到王清正会有这样的骨气,同时也意识到一件事,我过去太小看王家祖孙了,能在鱼龙混杂的唐人街扎下根基,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不济。
我扶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搀了起来,王大少也没推辞,靠在我肩膀上站起身说:“那姓郭的真他妈的傻逼,秦四眼都比他聪明。真要是本少爷劫的营,现在还轮到他猖狂吗?他妈的,回头看我爷爷怎么收拾他。”
“怎么,真不是你们王家的人?”
“废话!”王清正推了我一把,“你们也怀疑我?我们王家再不济,江湖规矩还是懂的,怎么可能乱杀人。我肏,我爷爷信基督啊,有没有!你们这群傻逼。”
Shirley杨警觉道:“不是你的人?那你怎么知道…”
“实话告诉你们,之前日本人来找过我爷爷,想搭伙做了这趟买卖。我爷爷什么人啊,当场就把他们轰出去了,笑话。”王清正太过激动,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他哎哟了一声,又坐了下去,“我们这趟来一共就十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是你们大陆人,临时找来的伙计。那姓郭的一说营地的事我就明白了,八成是小日本下的手。他们领头的好像姓早稻田,是个什么破局长。”
“那你不跟他解释,白打了?”
“我解释他信吗?你看他那蠢样子。再说了,万一我把底露光了,还拿什么保命?虚虚实实,他猜得越复杂我越安全。”
“嘿嘿,你小子倒是学精了,看来上次回去老王八没少教你东西。”
“姓胡的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刘秃怎么会客死他乡。他妈的,说起来就来气。我可告诉你,等我爷爷找着了东西回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趁现在有机会,快给我认个错,要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一码归一码,劫营跟你没关系,墓里头做手脚的事总不能说不知道了吧?”
王清正还想装傻,胖子揪着他恶狠狠地盘问林芳的下落。他拍开胖子的手,看着我说:“林芳跟你们不是一条道上的,真拿她当朋友,吃亏的是你们。当然了,我也没少欺骗你们,本质上跟她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这个人做事起码比较光明磊落。她的事你们别问了,问我我也不会说。但是我敢打包票,只要她不动歪脑筋,绝对没有人敢拿她开刀。我们也不想跟美国人作对。”
“合着说了半天,你还是不肯交代问题。”
“你非逼我我也没办法。反正山上到处都是日本人,大不了一块儿交代了呗!”
王清正这小子磨嘴皮子的功夫见长,任我们好说歹说,他就是软硬不吃。眼见日头渐渐升高,我只好妥协道:“条件你开,能点头的我都答应。”
“你答应顶屁用,枪在姓郭的手里。”
“那你倒是划条道下来,别跟个娘儿们似的。既然日本人的目的跟我们一样,那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进了墓室,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王老爷子势单力薄,难免要吃亏。你再这么拖下去,大家都有危险。”
王清正沉默了一下,揉了揉伤口说:“想合作也行,不过先得把我的人放了,还有让那个姓郭的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本少爷眼前晃悠。其他的事,等把考古队的人救出来再谈。”
我将王清正的条件全数转述给章副队长,他一点儿都没有犹豫,满口答应了下来。郭卫国却不同意,他始终不相信王清正说的话,坚持认为他跟劫营的匪徒是一路人。
我劝不住他,只好伙同Shirley杨将此人给“得罪”了。章副队长见郭班长被我们捆成了大粽子,心有不忍道:“这是不是不符合程序,我们,我…”
“别说屁话,出了事找我。”我将郭班长塞进了小树林,然后交代章副队长,让他拿足够了气势去交代那些守卫兵,就说郭班长已经把盗墓团伙收编了,他现在亲自去执行潜入任务,待会儿咱们里应外合,杀回营地救人,指挥权暂时移交。
章副队长不负众望,将王清正那批人带了出来。他们一见王清正安然无恙,纷纷松了口气。王大少摆摆手道:“营里有一队日本人要跟咱们抢买卖,你们说该怎么办?”
那伙人齐刷刷地喊道:“听少爷安排。”
不料小王八笑了一下,然后扭头对我说:“那我就全听胡掌柜安排了。”
这个浑蛋,专喜欢往别人手里丢烫手的山芋。那群美国佣兵明显不服我,个个拿鼻孔看人。我知道想要化解他们心中的敌对情绪,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索性敞开大门说亮话:“咱们不是朋友,也没有必要装朋友。大家都是为了钱,你们要是觉得有赚头,那就跟我走,不想干的尽可以留下,不过回头分钱的时候也别眼红。”
他们齐刷刷地看着王清正,想等他拍板撂话。小王八这次倒是给足了我面子,他伸出三根手指说:“事成之后三倍佣金,全都折成金条,付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小王八这一句立马就把大兵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郭卫国的小跟班偷偷问我:“班长人呢?咱们真的要跟这些不法分子合作?”
我顶着良心的压力直视远方说:“郭班长已经潜伏在敌人的心脏部位,准备与我们里应外合。咱们要赶紧行动,要知道,现在每拖延一分钟,他的生命就多受一分钟的威胁。”
那小子立刻向我敬礼:“请立刻执行班长的指示,为了祖国的荣誉,我愿意献出每一滴鲜血。”
胖子感慨道:“这就是区别啊这就是区别,咱们共产主义的优越性立竿见影。”
章副队长为我们绘制了营地里的部署图,同时指了几条隐蔽的小路供我们选作突袭路线。
Shirley杨问:“既然他们有心冲着娘娘坟来,为什么没有发现盗洞?”
“这我哪儿知道啊。”章副队长说,“我们逃跑的时候根本没有具体路线,我也是灵光一闪,想起你们跟队长都在墓室里边,这才领着大家往盗洞里钻。当时完全是侥幸心理,哪曾想他们居然没有追上来。就连我们后来原路返回的时候,也没见有人守在外头。这事我也奇怪,你要是不提险些都忘记了。”
“他们要么没发现盗洞,要么就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敢轻易靠近。可这两种可能性都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为了古墓,他们为什么要劫营?可真要是为了古墓,又为什么不敢靠近?难道墓里头有什么东西是他们特别忌讳的?”
“现在问这些问题都是白搭,待会儿把人抓了,一切自然有分晓。”
从章副队长提供的消息来看,这伙日本人一共有二十个左右,都携有火器。我们能参加突袭的不过十人,还要算上负伤的胖子。我将所有人分成了两队,郭卫国的人在我后边一起行动,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当先锋,负责扰乱敌人的视线;王清正的人则负责从背后突袭。章副队长不放心将重任交给王清正的人,让我跟着突袭队走,我说:“这不行,他们彼此熟悉各自的行动模式,我冷不丁地插进去,只会扰乱了他们的步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牵制敌人,为突袭创造机会,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这次突袭时间定在晌午,那个时候人乏腹饥,防范意识最薄弱。我让Shirley杨盯着王清正,而受伤的胖子和章副队长被我留在小帐篷里负责看守郭卫国。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让他跑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带着五个解放军战士从小路摸进了被日本人占领的营地,正值晌午十分,大门口只有两个扛枪的迷彩服站岗。
“他们人数有限,想要看管二十几口人,唯一能进行集体关押的地方就是食堂大棚。你们留两个人在原地待命,剩下的跟我从正面冲上去。等敌人全都被引出来之后你们再上,去食堂看看情况,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把声势先造出来再说。”
我将任务简单地分配下去,按照约定的计划,在突袭小组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带头打响了第一枪。我有好一阵子没动过真家伙了,第一枪居然打偏了。我旁边的小战士骂道:“什么准头?还不如俺们队上的炊事员。”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好硬着头皮压了上去,好在大伙儿齐心协力,对方又没有思想准备,很快就被我们突破了营地大门,直插敌人腹中。
这伙日本人到底不是正规军,上次偷袭成功完全是靠精良的武器和夜幕的遮掩,眼下被我们一搅和顿时失了前蹄。我越打越觉得郁闷,郭卫国这小子到底怎么带的队?居然被这群棒槌给剿了。王清正那伙雇佣兵很快就从后方压上控制了战局,十来号小日本被打得像龟孙子一样跪地求饶、不敢吭声。我们顺利地将被困的考古队队员和大学生解救了出来,湘西民风剽悍,老掌柜的儿子带着当地居民纷纷冲上前来要动手,我们也懒得拦,任他们将小日本暴打了一顿。闻讯赶到的章副队长大呼“坏了”,我说:“不就打一顿吗?荒山野岭就是埋了也没人知道,你别激动。”
“不对不对,他们领头的不见了!”
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人数不对,还有一队人不知所终。胖子卷起袖子高喊道:“都闪开,刑讯逼供这种事让我来,我是专业人士。”
李教授那几个学生追问:“凯利博士,您不是考古专业的吗?”
“这个,第二职业,纯属个人兴趣。”
胖子恐吓了半天,对方除了翻白眼,一句话都没说。关键时刻还是Shirley杨聪明,她说这些人也许不会中文。王清正用英文呵斥了几句,果然什么都招了。郭卫国此时也没了火气,没有再为我们绑他的事情发难。
“他们说带头的叫早稻田,瞧模样挺猥琐。凌晨时分已经带着他的几个助手进墓室了。”
我把安顿营地的工作交给了郭卫国,叮嘱他务必找路下山,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上级有关部门,又让章副队长准备了武器和装备,打算再下一次娘娘坟。
王清正将我约到一处无人的小丘上,说有重要的话要讲。我原本就有许多疑惑要找他谈,现在他主动找上门来,自然再好不过。
时间紧迫,我先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让他挑重点说。那小子也不含糊,上来就问道:“你不会真当考古队那些人是有心帮咱们吧?”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们的身份几近曝光,想让姜队长再站在我们这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郭卫国之所以现在没有发难,完全是因为我们枪多人多,他还要顾及考古队员们的安全,所以无心与我们作对。可等到下山的支援赶到之后,局势必然对我们不利。
“我们有办法脱身,这件事不劳王大少操心。”
“你美的你,鬼才担心你们几个,我是生意人,只谈买卖。”
“现在山上就数你人多,我不认为有什么买卖可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在地上是老虎,下去之后都是蛤蟆。本来我们这一趟来了三十个人,现在除了跟在我爷爷后边的两个,死得就剩刚才那八个了。我们的损失不比考古队少。”
“这我就不懂了,王家不缺钱、不缺势,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来跟别人抢一个不起眼的娘娘坟?”
“谁告诉你我们的目标是娘娘坟?”王清正轻蔑地笑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那儿!”
他抬手一指,赫然朝向不远处的二号墓。
第七章 起死回生
我正纳闷儿相隔不到百米的墓坑之间能有什么本质性的差别,胖子迈着大步向我跑来,喊道:“不得了了,最新发现!”
“你慢点儿跑,伤口还没好呢。怎么回事?营地里又出乱子了?”
“我呸,你怎么比我还乌鸦嘴,凡事不惦记点儿好。刚才Shirley杨又把那群小鬼子挨个儿审了个遍,你猜怎么着?他们说根本不知道什么盗洞、娘娘坟,他们老大去的地方是那儿!”胖子抬手一指,又是二号墓。
这绝不是巧合,无论是王浦元还是日本人,他们最终的目标都是二号墓。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林芳这个谎撒得太大了,把所有人都给诳了。在日本海底发现的线索绝不会只有小金龙那么简单。
王清正见我脸色大变,一下子得意了起来,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颇为认真道:“事已至此,再骗你也没什么意思。海底墓里除了秦人金龙之外还有一张墓室图,原先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那天一进考古大队的营地我就看出来了,图上所指的就是那个尚未动土的二号墓。一号墓是防止二号墓泄密而建造的复制品,其目的多半是为了蒙蔽盗墓贼的视线。”
“那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秦王金鼎。”王清正眺望远方,一脸神往,“依我看,林芳也是靠这件事才说动李教授与她同行。海底墓的墓主人实际是当年东海寻仙的一名遗存者,他的棺椁中藏有一幅锦衣图,图上详细记载了湘西蛊巫与中原方士在秦王面前斗法炼药的经过。其中提到有一位自蓬莱回来的方士向秦始皇展示起死回生之术的逸闻。墓主人当年还是一位小道童,对御前发生的诡事一直无法忘怀,他在锦衣中说,方士从棺中起出女尸,而后掏出一粒药丸置入尸体口中,不消片刻工夫,尸体居然闻乐起舞。在座的众人无不称奇,后秦王暗中向方士请教仙术,并许诺封他方相之位。岂料当日在座的蛊巫心生歹念,连夜暗杀方士,强抢他的法器。后来阴谋败露,便索性将金鼎毁去。秦始皇不甘心就此错过圆梦的机会,命人将国库中的周王九鼎熔成一体,仿造方士的法子去炼药,可惜始终没有成果,以致秦始皇一度郁郁卧床。一日,他梦见死去的方士前来找他度法,说上天已被他的虔诚感动,只要他将金鼎送回蓬莱,自会有仙人赐他长生不老的灵药。这才有了后来东渡送鼎的船队。”
王清正讲完之后又说:“这事本来到此也就打住了,可后来我们发现从海底墓中找到的金鼎并不完整,仅有锦衣上所说的秦人金龙,不见了鼎炉和两翼的凤臂。仔细追查之后才发现,二十年前在同一片海域,日本人的捕鱼队曾经捞起来一盏金鼎。多方交涉之后,爷爷终于见到了被收藏在研究所里的秦王鼎,其形状质地与锦衣中记叙的完全相同。当然啦,这些事都是瞒着美国人偷偷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