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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警方一直没能找到蓝可儿的下落,得靠客房投诉水压低,酒店方面清洁水塔才意外发现尸体,这已让他们丢面子丢到国际级。若不能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恐怕还会继续出丑。因此,所谓“包庇论”只不过是某些人哗众取宠的伎俩而已。
那洛杉矶警方为何要对视频进行剪辑及修改呢?
表哥认为是出于办案需要,因为网友能获取的信息,凶手同样能够得到,甚至用来回避警方调查及法律制裁。因此,在对外公开的视频中有必要删除部分敏感信息。
“若凶手不小心在视频中暴露了自己的相貌,看到视频后不立刻潜逃才怪。我要是凶手,就算不马上去整容,起码也要换个发型。”表哥以此结束这个话题。
第二章 广东少年九天化尸
2008年,在广州当刑警的松哥衣锦还乡,少不了和众哥们儿聚一聚。他在饭桌上大谈办案经历,当中就有让人毛骨悚然的“九天化尸”案。
松哥是我中学时的同桌,之所以要叫“哥”,除他比我大两个月外,还因为他块头比我大。上中学那三年间,我从没打赢过他。我一直认为他这种“坏人”该当警察,实际上他还真的当上了刑警,并且很臭美地回来请我们几个哥们儿吃饭。
开场的废话就不多说了,直奔主题。松哥在饭桌上大谈自己的办案经历,当中让人印象最深的是周小龙案。
这宗案子虽然有点儿复杂,但还不算难办,约花了一个月时间便破案,过程大致如下:
2008年5月21日,十三岁的初二学生周小龙没有像往常那样,于放学后返回家中,家人遍寻不着遂报警求助。
30日,警方接到群众报警后,于学校附近的一处僻山坡上找到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经现场勘验,证实死者为已失踪九天的周小龙,死因是钝器打击致重度颅脑损伤。因该案已引起当地居民恐慌,上头高度关注,下令成立专案组调查,松哥便是其中一员。
松哥跟同僚以排除法,将嫌疑人逐一排除,最终调查范围收窄为死者身边的亲友。据调查所知,死者父亲为离异后再婚,与前妻生有一子,名为周俊杰,比死者大三岁。
从亲友口中得知,死者并不知道周俊杰是自己哥哥,虽然两人就读于同一中学,且住所相隔不过百米,却几乎没有来往。
幼年发生的家庭变故使周俊杰对父亲心生怨恨,曾说“弟弟家的生活条件相对好一些”之类的话,他的父母还为抚养费等问题,数度对簿公堂。
综合这些因素,不禁让人对周俊杰产生怀疑,虽然他只有十六岁,但童年的经历显然使他对周小龙心怀怨恨,有充足的杀人动机,因而将他锁定为嫌疑人。
6月24日凌晨,松哥跟其他专案组的同僚正式将周俊杰逮捕。经盘问后,周俊杰承认将弟弟杀死,并坦白行凶过程。
周俊杰一直忌妒弟弟得到父亲善待,因而心生怨恨,早干半年前萌生杀机案发当日,他在路上碰见周小龙,便以武力胁迫,将对方带到一处偏僻山坡扼颈致昏,再用石块砸击致使其颅脑破裂死亡,随后仓皇逃离现场。
案子是侦破了,但此案有一疑团却至今仍未解开。
失踪九天的周小龙,被发现时尸体已高度腐烂,全身皮肉、内脏全都没了,仅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以及一点儿残留下来的头发。更离奇的是,他的校服竟然仍完好地穿在身上。
人从死亡到尸体腐化为白骨,所需的时间因环境条件而各有不同。笼统而言,在空气中需时一年、水中两年、埋在地下三年。周小龙暴尸荒野,尸体要腐化到变成白骨这个程度,理论上至少要一年时间,虽然温湿度等环境因素,对此会有某种程度上的影响,但也不可能将时间缩短到9天之内。
“九天前还是个大活人,九天后却变成一副白骨,也用不着请教什么专家,仅以常识就能判断这是不可能的事,法医也说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松哥说。
我问他会不会是附近的动物将死者的尸体吃掉了?
他摇头道:“我们首先考虑的就是这个可能,但死者的校服完好,流浪狗肯定没这么斯文。”
我又问是否存在人为的可能性,他笑道:“人是他哥杀的,这个十六岁的小伙子杀人后就慌张地逃走,根本没考虑处理尸体的问题。他要是有心思把尸体弄成骨头,就不会任由其暴尸荒野。随便挖个坑埋掉,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发现。至于尸体是否被其他人动过手脚,我认为可能性几乎是零。在附近活动的都是当地人,之前也没出过什么变态狂,正常人谁会吃饱饭没事干,去捣弄一具尸体?而且案发地点偏僻,要不然也不会在案发九天后才有人发现尸体。”
我又问会不会是老鼠之类的小型动物,他还是摇头:“再小的肉食动物也有牙齿,撕咬尸体必然会在骨头上留下牙齿印痕。可是,我们在尸骨上却没发现类似的痕迹,怎么看也跟自然腐化一样,就是腐化时间短得匪夷所思。”
我苦思半天,终于想出一个比较靠谱儿的假设——行军蚁。
行军蚁是昆虫中的战斗机,一窝至少有上百万只,半天就能把一只生猛的野猪啃得只剩骨头。周小龙从遭到杀害到尸体被发现,有整整九天的时间,足够让行军蚁把骨头也舔干净十几回。
后来,我以此为假设撰写了《诡案组》里的“化尸童姥”。不过松哥却认为不可能,因为别说广州,整个广东也未曾发现行军蚁活动的痕迹。
他说:“前不久才发现了几窝红火蚁就已经备受媒体关注,甚至一度引起市民恐慌。要是来一窝能让非洲土著放弃村庄的行军蚁,不把整个广州闹翻天才怪。”
直到饭局结束,我们仍没弄明白尸体为何会在九天之内化成白骨。警方对外的说法是暴尸荒野时间过长所致,向来以厚脸皮著称的松哥,对此亦觉得羞愧。
即使不是专业人士也知道这个说法不靠谱儿,随便扔条小鱼到阳台上,别说九天,恐怕一两个月也不会腐化到只剩下骨头的程度。不过,凶手已经服法,没人再深究此案,警方才能以此蒙混过关。
死者已矣,我们只能祝愿小龙得到安息。
第三章 恐怖自驾游之尸变
第一章 黑猫之过
黄昏,在宁静的乡村小路旁,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梓枫正蹲在爱车旁边,挥汗如雨地更换轮胎,车上的两名美女不但没送来半句慰问,反而抱怨连连,尤其是此次自驾游的提议者婉儿。
婉儿是梓枫的表妹,两人的感情很好,比亲兄妹还要好。所以当她提出趁着“十一”黄金周驾车逃离繁华的都市,投入大自然的怀抱时,梓枫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其实,就算他俩的感情一般,梓枫也难以拒绝这次出游,因为同行的另一名美女是他心仪已久的娅岚。
娅岚是婉儿的闺中密友,虽然人长得漂亮,但脾气却有点儿古怪。不论何时何地,她都会抱着一只叫小黑咪的孟买猫,幸好她是个自由职业者,否则恐怕很难找到一份能带猫上班的工作。
婉儿不断大叫肚子饿,催促梓枫快点儿更换轮胎,不然就要把表妹给饿死了。梓枫擦去额上的汗水,抬头看天,天色已开始阴暗,而且远处正有大片乌云朝过来,不快点儿离开这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地方,今晚恐怕要待在车子里度过一个“饥寒交迫”的雷雨之夜了。
因为这次旅游纯粹是一时兴起,事前并没有详细的计划,带上衣服和钱包就钻进车子里出发了,所以虽然带上了地图,但现在身处何方,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在过去的两小时内,他们也没看见指示牌之类能确定位置的东西。虽说路在口边,只要能碰见路人就能知道路在何方,但是自午饭之后,他们就再也没看见半个人影,今晚是否要饿肚子也是个未知数。
“终于弄好了。”梓枫擦去汗水,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破的轮胎和千斤顶等工具扔进车里。说来也奇怪,虽然这段路崎岖不平,但荒郊野外也不见得有铁钉或玻璃碎片等物,轮胎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被戳破?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两名美女的欢呼声中,梓枫准备发动汽车。此时,前方的拐弯处出现几个人影,正向这边走过来,因为天色已晴,而且距离有点儿远,所以看得不是太清楚,只看见他们有七八个人,其中四个一起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梓枫把头探出车窗外,想等对方走近的时候向他们问路。来人缓缓走近,抽泣之声渐渐回荡于耳际。“他们在哭吗?”婉儿的脸突然沉下来,显然对方的心情并不好,在这时候向他们问路,也许不太合适,但不问的话,今晚该怎么过呢?
“我们下车吧!”梓枫的提议,立刻得到婉儿和娅岚默许,三人一同钻出车厢,虽然在这种荒郊野岭,离开车厢会让人失去安全感,但对方心情不佳,躲在车厢里问路,似乎太不尊重对方了。
来人越走越近,梓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清楚对方一共有八个人,不,是九个,带头的是一个古稀之年的驼背老妇,她拄着拐杖,一言不发地默默前行,行走速度不见得比她身后的健壮青年慢,老婆婆身后是四个合力抬着一块木板的青年,其中两个裸露上身,裤子都湿透了,头发还有水珠滴落。一个全身毛发衣物都湿透的青年在他们右侧低头不语,默默同行。左侧是一对中年男女,女人在男人的扶持下蹒跚而行,抽泣的声音就是女人发出的,她之所以哭泣,大概是因为那个躺在木板上,和右侧那个青年一样全身湿透的少女,也许确切地说,是女尸。
当老婆婆快走到身前时,梓枫连忙上前作揖行礼,以最礼貌的语气说:“很抱歉,我们初到贵境不慎迷路,婆婆能告诉我们哪条路可以通往邻近的城镇吗?”
老婆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就连是喜是怒也难以分辨,她嘴唇微微颤动,用略为沙哑的苍老声音说出两个字:“让开!”
婉儿和娅岚见状也上前向老婆婆问好,请求对方指点去路。老婆婆没说话,只是用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娅岚怀中的小黑咪。小黑咪是只孟买猫,看上去就像一只缩小了的印度黑豹,全身皮毛乌黑发亮,就像穿着一身酷毙了的皮衣的飙车族。然而,它的胆量似乎没有外表那么酷,被老婆婆盯了两眼,竟然害怕了,惊恐地跳出娅岚的怀抱。
如果小黑咪只是胡乱地跳到地上,也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可它千不该万不该,竟然跳到四名青年抬着的木板上,还跨过躺在上面的那具尸体。时间的流逝仿佛在瞬间停止,空气也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看着木板上的尸体和小黑咪,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也不敢发一点儿声音。
就在大家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木板之上时,尸体左手的小指突然微微抖动了一下…
第2章 天降横祸
“诈尸了!”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除老婆婆之外,其他人都条件反射般往外跳。失去支撑的木板立刻跌落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黑咪受惊逃回娅岚怀中,尸体则因反弹力而翻过身来,背面朝上。
“抓住他们,把村里的人都叫过来。”老婆婆苍老的声音犹如君皇的命令一般,无比威严,震慑人心。
四名健壮青年和中年男人一同扑向梓枫三人,三两下就把他们按倒在地上,小黑咪也被抓住了。那名全身湿透的青年则迅速离开,似乎是要跑到村里叫人。
从远方飘来的乌云占据了天空,阻隔了落日最后一缕余晖。天色全黑,黑得让人心中发毛。在幽静阴暗的野外,一具随时可能尸变的尸体旁,就算在场的有近十人,也不禁心惊胆战,不管是梓枫等三人、中年男人和四名青年,还是那个仍在低声抽泣的中年妇女,都这样。但有一个人是例外的,就是老婆婆,她守候在尸体旁,一言不发,默默地注视着任何细微的变化。然而,尸体落地之后,再没有出现动静。没有人提议把尸体翻过来,虽然让尸体趴在地上,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暂时没人愿意,或者说是没人有胆量把尸体翻过来。因为谁也不知道,把尸体翻过来后,是否会看见一张狰狞的面孔。
大概半小时后,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诡异的气氛立刻消散,二十多名手持手电筒及铁棒木棍的壮丁,来势汹汹地出现于众人眼前,他们在刚才离开的青年的带领下快步靠近。虽然来者不善,但对梓枫他们来说,面对一群凶恶的活人,比面对一其冰冷的尸体要好得多。
老婆婆喝令来人把尸体翻过来,抹掉脸上污泥,再次抬起,并押着梓枫他们一同返回村庄。
一路上众村民交头接耳,并对梓枫他们指指点点。被村民称作三婆的老婆婆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众人,梓枫从其口中得知死者是其孙女,名叫秀英,不久前在附近的河边洗衣服时不幸溺亡。那对中年男女是秀英的父母,村民都叫他们川叔川婶。全身湿透的青年是她的哥哥,名叫伟强,另外四名青年则是闻讯赶来帮忙的村民。
三婆说此事绝非等闲,让黑猫跨过死者的尸体,是否会诈尸先不说,单是亵渎死者就是大罪,所以要押梓枫等到村里的祠堂,让村长定夺。这真是天降横祸,原本应该很愉快的旅游,却突然发生这种始料不及的变化,不知到达村庄之后,还将面临怎样的可怕审判。
婉儿因为害怕而抽泣,娅岚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祸是由她的小黑咪闯出来的,而且现在她还担忧着被川叔掐着脖子的小黑咪,正心乱如麻的她又如何安慰别人呢?怎么说他们也是人,就算亵渎了死者,也就是赔礼道歉一番,最严重的就是被毒打一顿。可是,小黑咪只是一只猫,哪怕娅岚待它比自己还好,它也只不过是一只猫,村民们就算把它宰了,也不犯法。
梓枫一路上沉思不语,他在思考该如何脱身,村民对待身旁的两位女士尚不算粗鲁,但对他却不太客气,走慢一点儿,屁股就会挨上一脚。还好,对方没有夺走他们的随身物品,手机和车钥匙还在身上。可是,这里地处偏僻,手机接收不到半点儿信号,只能当作手表,用来看时间。车钥匙虽然是根救命草,但在入夜时分,被村民押着走了一段羊肠小道之后,他已没信心凭着记忆找回自己的爱车了。就算瞎猫碰上死老鼠般找到车子,没有村民的指导,要找到离开的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前方出现了点点灯光,一座小小的村庄显现于眼前,决定命运的时刻马上降临,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如果赔点儿钱能把问题解决就好了。”梓枫在心中安慰自己。
第3章 审判大会
在并不宽阔的祠堂里,人头攒动。在几盏电灯发出的昏暗光线下,“审判大会”马上就要开始。梓枫他们被迫跪在“阎家祠”的牌匾下、秀英的尸体前,村民把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怒容,使他们觉得正在阎王殿接受审判。
突然,村民让出一条道,一个头发花白的花甲老人走进来,众人皆称他为村长。
村长在了解情况后,没有立刻做出定夺,而是先询问三婆的意见,他说:“三姐,你认为这事该怎么办才好呢?这三个外地人也是无心之失,要不就让他们赔些钱,再宰了那只黑猫拜祭秀英…”
原来村长是三婆的弟弟,怪不得村民都听从她的吩咐,看来这回肯定没好果子吃了。就在梓枫担心三婆不知道会怎样为难他们的时候,娅岚突然打断村长的话,大叫道:“你们不能伤害小黑咪,它是我的朋友。”
众村民怒目瞪着娅岚,她先是一惊,但马上就挺起胸膛,毫不示弱。三婆一言不发,扶着拐杖走到她身前,突然抬起拐杖重重打在她的肩膀上。
虽然三婆已是七十来岁的老人,但这一杖并不轻,不过娅岚没有因为痛楚而发出任何声音,反而以倔强的眼神与三婆空洞的双眼对视。三婆冷哼一声,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说罢,往外走出两步又道:“赔礼道歉是一定要的,但也不能赔点儿钱就了事,我要你们先给秀英叩三个响头。”
三婆的话就像命令一样,带着让人感到畏惧的威严,而众村民随即不断叫嚷着:“叩头,叩头,叩头…”仿佛不立即叩头就要大开杀戒一般。
梓枫与二女对视,毕竟相处多年,单凭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婉儿的心意和他一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我方理亏,此刻就算对方提出无理的要求,也只能无奈接受。但娅岚似乎有点儿不忿,她的不忿也许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叩头,而是因为担心小黑咪的处境。到达村庄后,小黑咪就被村民带走,此刻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在婉儿的劝说下,娅岚最终还是和他们一起叩头。三人同叩,一叩三响。九响过后,三婆又说:“按祖先定下的规矩,葬礼必须在白天举行,虽然秀英被黑猫跨过,但也不能坏了规矩。所以,今晚得有人为她守灵,祸是你们闯出来的,要你们给她守灵也不算过分。”
三婆的话像惊雷般在梓枫三人的脑海中炸开。
第4章 诡异的娅岚
夜深,村民都离开了祠堂,原本不见得多宽阔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无比空旷。秀英的尸体安静地躺在祠堂中央,承载她的木板由两条板凳支撑着,旁边的两支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有限的地方。偶有阴风掠过,烛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伟强在离开的时候故意关上电灯,此刻烛光是祠堂内的唯一光源。
梓枫他们分别被绑在三根柱子上,铅笔粗的绳子把他们的双手牢固地反绑在柱子后面。他们都面向着秀英的尸体,烛光勉强能照亮他们惶恐的脸庞。虽然现在看起来,秀英和一艘的尸体没两样,似乎没有诈尸的迹象,但就算是平常的尸体也足以让人感到恐惧,更何况谁教保证一定不会诈尸呢?如果真的诈尸了,他们是必死无疑的,因为他们不但被绑得紧紧的,连祠堂的大门也被锁上了。在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就算不被尸变的秀英杀死,也会被她吓死。
要怎么办?先让心情平复下来再说吧,慌乱的心情使人难以思考。婉儿叫梓枫说些笑话,让气氛轻松一点儿,时间过得也容易一点儿,说不定能在笑声中平安度过这个可怕的夜晚。梓枫平时并不见得有多风趣幽默,但为了在娅岚面前表现自己,他努力地搜索记忆,希望找出一个能让人发笑的故事。良久,他终于想到了,便说:“从前,有两个人想去瓜田里偷西瓜,其中一个怕被人发现,另一个就对他说,你只不过是一条蛆,不爬出粪堆没人会看见你,就算爬也不过是千百万条蛆中的一条。”
梓枫说完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后,并没有听到期待中的笑声,事实上他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而日还挺恶心的,尤其是在一具尸体面前说。
婉儿看着秀英的尸体,摇曳的烛光映照在尸体苍白的脸上,很容易使人产生错觉,觉得尸体的眼皮和嘴唇在微微颤动。在听梓枫的笑话之前,这种错觉也许会让婉儿以为是尸变的先兆,但现在她的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却是一条接一条的大白蛆从尸体的眼睛和嘴巴里爬出来,恶心得想吐。
梓枫接着又说了几个不好笑的笑话,婉儿还应付式地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但娅岚却一脸不悦,并不停蠕动身体,仿佛有无数条蛆虫爬上她的身体。终于,在梓枫说完第五个笑话后,娅岚不耐烦地说:“不要再说这种无聊的笑话了好不好?”
场面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
婉儿以责怪的语气对娅岚说:“你怎么了?表哥的笑话虽然说得不怎么样,但也是为了让我们好过一点儿,你怎么能冲他发脾气呢?”
娅岚不语,梓枫打圆场道:“婉儿,算了,都是我不好,不会说笑话…”
梓枫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阴风从窗外吹进来,把秀英身前的一支蜡烛吹灭。原本就非常昏暗的祠堂,现在变得更加昏暗,仅存的一点儿烛光甚至照不到娅岚的脸,她的脖子处于光影交接的地方,在另外两人眼中,她就像一具被绑在柱子上的无头尸体。
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梓枫和婉儿的心头,莫名的恐惧使他们不敢说话。然而,越安静就越让人感到恐惧。因为看不见娅岚的脸,所以梓枫没来由地担心起她的安危,正想开口询问她的情况,“嘭”一声细微的闷响,诡异地回荡于祠堂之中。
梓枫吞了口唾沫,把已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刚才的声音是谁发出的呢?他不敢问,因为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那是轻敲木板的声音,他们三人都被绑在柱子上,能敲击木板的,就只有躺在木板上的秀英。
“啊——”婉儿因害怕而尖叫,但尖叫过后,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减少,反而大大增加,因为她只听见自己的尖叫。梓枫是个男人,就算心里有多害怕也不会以尖叫的形式宣泄,但娅岚为什么一声不吭呢?
婉儿想到的,梓枫也想到了,他以颤抖的声线问道:“娅岚,你还好吧?”
娅岚没有回答,但她暴露在烛光下的身体却仍然不停地蠕动。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梓枫和婉儿突然觉得这个朋友变得很陌生,很可怕,比冰冷的尸体更可怕。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梓枫脑海中浮现:“娅岚该不会是被秀英的鬼魂附身了吧?”
一阵恶寒从后背升起,瞬时扩散到全身,使梓枫打了个寒战。他向婉儿投去询问的目光,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知道两人有相同的想法。
静,死一般地寂静,梓枫和婉儿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在死寂之中却隐约听见细微的摩擦声,是从娅岚那边传出来的,她到底在做什么呢?婉儿不敢问,梓枫也不敢,他们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盯着她那不停蠕动的身体,看不见脑袋的身体。
娅岚的身体蠕动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原来应该被绑在柱子后面的双手突然垂下来,鲜血从左手背流出,顺着指尖悄然滴落在地面。
婉儿再次惊恐地尖叫,与冰冷的尸体相比,“陌生”的娅岚更让她感到害怕。
“你在乱叫什么,把人都叫来,可就麻烦了。”娅岚走向婉儿,烛光落在她毫无表情的脸庞上。此刻的她,是娅岚还是秀英?
娅岚走到婉儿身前,婉儿叫得更大声了,说:“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娅岚突然抬手打了婉儿一个耳光,说:“你发什么神经啊,立刻给我闭嘴,再叫就把你舌头拔出来。”
婉儿被吓得说不出话,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如洪水股涌出。娅岚轻轻摇头,绕到她身后,没人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她随即就感到娅岚在解她手上的绳子,鲜血不时滴到她的手上。
“她想做什么?想解开绳子,把我押到尸体身前,让尸体吸干我的阳气吗?”恐惧使婉儿害怕得想尖叫,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娅岚毫无表情的脸和那要把她的舌头拔出来的狠话,只好咬紧牙关,让泪水宣泄心中的情感。
片刻之后,婉儿突然觉得双手一松,背后响起娅岚的声音:“好了,终于解开了。那群乡下人还真会打绳结,费这么大劲才能解开。”
身体不再受到束缚,婉儿第一时间就扑向梓枫,像受惊的小猫般躲在他身后,以畏惧的眼神看着娅岚所在的方向。娅岚从黑暗中走出,左手仍滴着鲜血,犹如一名冷酷的刽子手。
“你干吗那么怕我,我又不会把你吃掉。”娅岚向婉儿他们走近,一脸不悦地说。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婉儿害怕得蹲下来抱头哭泣。梓枫则颤抖着说:“你是娅岚?还是…”
“你们都发神经了,我不是娅岚是谁啊!”娅岚说着绕到梓枫身后为他松绑。
婉儿惊恐地退到墙边,但当她发现娅岚在为梓枫松绑时,则投以疑惑的目光。
第5章 尸变惊云
“你们才是鬼上身呢,我刚才不说话是因为我正在割绳子,所以才没心情搭腔。”知道梓枫和婉儿误以为自己被秀英的鬼魂附身后,娅岚不禁骂道。
娅岚的右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钻石戒指,是前男友送她的生日礼物,虽然已经分手多时,但她一直都没摘下来。刚才她一直试图用戒指上的钻石把绳子割断,但因为双手是被反绑的,动作非常笨拙,而且要用钻石戒指来割断绳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割了很久也没有割断,还把左手手背弄得伤痕累累。正因为绳子久割不断,所以她的心情很烦躁,而此刻梓枫又在说无聊的笑话,更让她烦上加烦,便出言不逊。而正专心割绳子的她,并没有留意到那莫名其妙的敲击木板声,随后婉儿的尖叫,让她心烦生怒,便不再理睬他们。
在割断绳子后,娅岚本以为能听到几句赞扬的话,谁知道得到的只是婉儿莫名其妙的尖叫。为了防止村民闻声过来查看,她才打了婉儿一个耳光,并抛出狠话吓唬她。
知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之后,梓枫才意识到娅岚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立刻把衣服撕破,撕出一块布条替她包扎伤口。
梓枫刚替娅岚包扎完伤口,嘭,诡异的敲击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要响亮得多,三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婉儿害怕得抱住娅岚,梓枫则表现出男人应有的勇敢,挡在她们身前。
秀英依旧躺在木板上,苍白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仿佛比刚才增添了一丝血色。梓枫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突然,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嘭,又是一下让人心寒的异响。梓枫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脏疯狂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一步也动不了。
娅岚抱着婉儿往后退,直退到墙边,靠着一扇敞开的窗户,虽然窗户有栏杆阻挡,不能从中翻出去,但被困的人总是渴望自由,靠近敞开的窗户,至少能让她们觉得自由并不遥远。
凉风从窗外吹入,使烛光不断摇曳,同时也让他们发现,唯一能给他们提供光源的蜡烛,马上就烧到尽头了。该怎么办?其实,只要把刚才熄灭的那根蜡烛点上就可以暂时解决问题,但这一刻谁也不敢靠近秀英,当然也没有人敢去点燃蜡烛,甚至没有人敢提出这个建议。当然也可以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摸索,寻找电灯的开关,但此刻也没有人愿意投入黑暗的怀抱。
窗外风声飕飗,雨唰唰而下,终于下雨了。而窗内噤若寒蝉,除了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梓枫看着蜡烛上微弱的火苗,不知如何是好,直至蜡烛熄灭,他终于想到了办法——闭上双眼,想象自己身处家中,不会有任何危险逼迫。
双眼可以闭上,耳朵却不能闭上,黑暗在剥夺视觉的同时,也赋予人更敏锐的听觉,使梓枫能听清楚祠堂内任何细微的动静。但此刻,他心中最期盼的是,什么也听不见。